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当佛系学霸穿书到虐文》作者:吃香菜的熊   文案:   简小竹出于未知原因,穿书到自己所写的虐文,成为一不小心就会死的路人炮灰。   为了活下去,这个佛系少女终于想要拼一把。   却不料,成了反派白莲花的眼中钉。   不仅沦落成给白莲花打杂的丫鬟,还要时时担心小命不保。   除了要应付白莲花的那个精分表弟,还发现某个废物王爷是个超级腹黑。   好不容易碰上个仙气飘飘,又能看顺眼的人,却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不折不扣的病娇。   生活,永远跌宕起伏。 第一章 女路人她有点儿惨   最怕不过是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办完离职手续的简小竹手抱着装满了工作用品的大纸箱,和同事们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和保镖一起走进公司里的莫然。   莫然是Z市最大上市公司的总裁。对于这样一个足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在今天来到这个存在于破旧工业园区的小公司的原因,简小竹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除去简小竹,其他人在看到莫然的第一时间,都会在心里感叹到,莫然的样子可真好看啊,而且怎么看,都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莫然身材挺拔,身上穿着订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总而言之,是言情小说里标准的霸道总裁外形。   而现在,这个相貌英俊得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在简小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寒意:“我要你们在整个行业里没有立足之地。”   莫然的话让简小竹瞬间如坠入到冰窖之中。   “我天,这也太狠毒了吧!”简小竹在心里翻一个白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商界大佬,想起了自己还拖欠着的房租。不禁在心里感慨,果然,她和莫然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简小竹和莫然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准确来说,莫然是简小竹某本总裁文里的男主角。   而简小竹之所以会和她小说里的主角站在一起,还得从差不多一个月前说起。   应该是一个月还要再往前一些。   作为学校顶级学霸的简小竹,生活一直很佛系。当同学们怀揣着各种各样的梦想进入到实习和考研之中时,简小竹还在宿舍里追小说和网剧。于是到了毕业的前期,当辅导员提醒简小竹该找工作的时候,简小竹便去参加了公务员考试。   接着,就拿到了笔试第一名的成绩。   然而,在成绩出来后不久,简小竹却遭遇了一场食物中毒的事故。   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她曾经写过的某本小说里。   那是简小竹的第一次穿越,她穿越到自己写过的一本民国小说里,不幸遭遇枪战,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份是谁便领了便当,生存时间仅为59秒。   只是死后,简小竹并没有回到原先的世界,而是无缝衔接地又穿到了自己所写过的另一本小说中。   第二次的穿越,简小竹穿到自己写过的某本古言小说里,成为一个药方出了大问题的路人御医。还没搞清医治的对象是谁,便被宫里的侍卫拖出去砍了脑袋,仅仅活了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于是,到了第三次,简小竹穿越成为另一部商战言情小说中的路人。她的身份是男主对手公司里的员工,无意间知道了公司的顶级黑幕,活了仅仅一周的时间,便被暗杀。   第四次,简小竹穿越成黑道总裁家的保镖,被男主派去保护他的白月光。不料白月亮却偷偷离开了简小竹的视线,自导自演了一出被绑架的戏码。男主在大怒之余,直接拿枪抵上了简小竹的头部……   而现在,是简小竹第五次所穿越到的世界。这个世界存在于她所写过的某本甜宠文里,而她在这里的身份,则是某八卦公众号的实习记者。   按照简小竹的设定,这本甜宠文走的是轻松幽默风,没有商战,没有暗杀。这让简小竹坚定地认为只要她努力工作,便能在这个世界里安安稳稳活下去。   只是事与愿违。   对于简小竹而言,只要遇上了男女主角,准没有好事儿。   就在几天前,简小竹所在的新媒体公司,收了当糊十八线小明星苏璃对家的钱,和各种与苏璃有关的看不清脸的糊照,并配合着照片在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系列针对苏璃的各种黑料报道,造成苏璃遭受了不小的网络暴力。   而这个苏璃,好巧不巧,正是这本甜宠文里的女主角。看到苏璃被黑被网暴,有着深情霸道总裁人设的莫然自然要帮苏璃解决难题了。   甜宠文的男主,差不多个个都腹黑,只有在面对女主的时候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状态。莫然心狠手辣地解决了苏璃的对家,并在收购了这家新媒体公司的同时,也开除了公司所有参与发布苏璃黑料新闻的员工。   简小竹作为一颗在公司里完全说不上话的螺丝钉,也被一同给开除了。   简小竹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地看着莫然,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了近一个月,马上就要拿到工资了,却被扫地出门,不禁对与自己擦肩而过走过去的莫然喊到:“莫总,您……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算一下给我们?”   莫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足够冷酷、无情。而这样的人,却是自己甜宠小说里的男主角。   “我去!”   简小竹炸毛了。但在强大的势力面前,她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暗骂:“莫然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回家的办法,我就更改剧情送你一顶大绿帽!”   简小竹和同事一起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女同事突然小声地啜泣了起来:“怎么办啊,以后我们都没办法在这个行业里找工作了,这不是断人的活路吗……”   一向佛系的简小竹安慰她:“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咱们先去送外卖,还是可以吃饱饭的。”   女同事鄙视地看了简小竹一眼,不想再搭理她。而简小竹想到了什么,感叹一声:“要说惨,还是咱们主编最惨。他以后可能连送外卖的机会都没有了。”   的确,得罪了苏璃的主谋,莫然绝对有能力让他以后在任何行业都没有办法混下去。   不过连外卖都送不了只是夸张的说法,如果主编愿意去别的城市送外卖,也还是有机会的。只是,怕就怕在一语成谶。   当简小竹走到创业园大楼的外侧时,只听到前方路人传来的一声惊呼。瞬间,简小竹便被某个巨大的高空坠物给砸中。   而这个坠物,便是公众号的主编。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简小竹在心里想,这下,她和主编都不能去送外卖了。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简小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又穿到了下一本书里。因为她眼前房间的装饰看起来,明显不是她所生活的现代社会应有的样子。   简小竹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眼前装饰和古装剧里如出一辙的房间,惊呼一声:“不会吧,这次竟然穿越到古代小说里了?”   简小竹总共写过两本古代言情小说,一本是虐文,一本是爽文。虽然目前不清楚这次是穿越到了哪一本小说里,不过就她上一次的穿越来看,穿到甜宠文里做个路人,也一样没什么好结局。   简小竹走下床,围着这个不大的房间转了一圈。她摸了摸房间的墙壁,又摸了摸床前的桌沿角,感叹一声:“好家伙,质量真不错!”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先是一个小脑袋伸进来,惊讶地看着简小竹,然后这个脑袋的主人用脆生生的声音喊到:“夫人,快来啊,小姐醒过来了!”   “小姐?”简小竹看了看走进来的这个穿着黄色布裙,头上梳着两个鬟的小女孩,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布料软滑的睡衣,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我这次是大翻身,穿越成剥削阶级了!”   突然,简小竹的肚子响了一声,于是她问这个小丫鬟:“那个……我肚子饿了,能给我点儿吃的吗?”   然而小丫鬟却在听到简下竹的话时如同被定住一般直直地站在原地,嘴巴呈O型渐渐张大。   见对方如此反应,简小竹暗想:“怎么,难不成是我的语气有问题?也对,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等级观严重,我现在的身份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我应该换个语气。”   于是,简小竹装作很冷酷的样子说:“去,给我拿些吃的来!”   然而,小丫鬟像是受到什么很大的惊吓一般,转身往门外冲去。却在门口处,撞上了准备踏足进来的一个貌美妇人。   这个穿着浅绿色刺绣衣裙的美妇人看着惊慌失措的小丫鬟,疑惑地问到:“怎么了,彩绣?”   被唤作彩绣的小丫鬟指着简小竹,颤声喊到:“四夫人,小姐她,她……”   妇人疑惑地看着简小竹,而简小竹则回给她同样疑惑的眼神。于是夫人不解到:“彩绣,你说清楚,小姐她怎么了?”   “小姐她,能说清楚话了!”   “什么?”妇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彩绣,然后大步走到简小竹的前面,拉住她的手,语气激动:“竹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简小竹摇摇头,这让妇人顿时泄下气来,对彩绣说到:“彩绣,看来是你大惊小怪了。”   彩绣听此,连忙解释:“四夫人,小姐她的确跟我说,她肚子饿了。”   妇人满脸不相信地看着简小竹,而简小竹则点头:“我的确是饿了!”   妇人听到简小竹的话,就和彩绣一样,先是呆立在原地,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只是美女从来是不会让自己失去仪态的,妇人很快冷静下来,然后抓着简小竹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到:“竹儿,你终于恢复过来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啊,我都没有从你的口中听过一句完整的话。竹儿,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简小竹似乎能猜出,这个妇人不是亲娘就是后娘,于是她说:“您是……娘亲?”   妇人听到简小竹的话,先是一愣,简小竹还以为自己搞错了,却没想到妇人激动地掉下了眼泪。   “竹儿,没想到还能从你口中听到你叫我娘亲。”   说罢,妇人对彩绣说:彩绣,快,去叫老爷来!告诉老爷,竹儿她醒了。而且……”   “竹儿她再也不傻了!” 第二章 这个无法无天的世界   从四夫人的口中,简小竹得知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张芸竹,和她的名字一样,里面有个“竹”子。   张芸竹是个痴呆儿,但不是天生的痴呆。在张芸竹八岁那年,她遭遇了一场大火灾,被救出来后,整个人便变得痴痴傻傻,只会发出一些“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而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想到自己穿成了一个傻子路人,简小竹不禁在心里想,果然还是没有转运。不过幸好她只是继承了这个傻女孩的身体,而没有继承她的脑子。   不过傻人有傻福,至少她的身份是个大小姐,不用跑出去务工吃饭,呆在家里也能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就这个妇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她并没有因为痴傻而被所有人嫌弃。   只是这个四妇人并不算是张芸竹的亲妈,而是芸竹她亲妈的表妹,也是张芸竹的表小姨。在芸竹她亲娘因难产去世后,跑来照看芸竹的四夫人和芸竹的亲爹张云德一不下心看对了眼,于是在芸竹她亲娘尸骨未寒之际,两人便订了终身。由于这件事发生在古代,所以算不上乱伦,顶多算是郎情妾意。   当然,这些事是简小竹在张府呆了一段时间后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现在,简小竹看着摆满了桌子的各种美食,顿时食欲大开,脑子里想的尽是这里的伙食这不错啊。   就在简小竹抱着饭碗扒饭的时候,一个洪亮的男声出现在门外:“绪芳,我听说竹儿她不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小竹看到,一个长着啤酒肚,下巴上蓄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屋子。看来,这个体型富态的中年大叔就是张芸竹她爹张天德了。四夫人看到他,起身叫了一声老爷。于是简小竹紧跟着叫了一声“爹。”只是这一叫,差点让正在走路的张天德跌上一跤。   张天德睁大了眼睛看着简小竹:“竹儿,你叫我什么?”   “爹……”   张天德泪眼婆娑,指着一盘烧鸡问到:“这是什么?”   “烧鸡……”   简小竹刚说完,便见张天德几步走到她的跟前。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拉着她的手给她把了脉,嘴里疑惑地小声嘀咕:“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之前用了那么多药方子都没医好,怎么现在突然就好了?”   四夫人在旁边和善地笑到:“不管怎么样,竹儿又变回小时候那个聪明伶俐的竹儿了。看来是佛祖显灵了,我明天得去庙里上炷香。”   但张天德依旧自言自语地说到:“不对啊,明明以前我可是使好大的劲儿,把各种能用的药方子都用上了都没有什么效果。怎么这次竹儿在外头被马车撞了,竟能开口讲话了?”   四夫人在一旁宽慰到:“竹儿她这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简小竹无语地看着张天德的啤酒肚,就在他来之前,简小竹从四夫人口中得知,张天德的职业是给朝廷工作的当朝御医。简小竹不禁感慨,这可是古代小说里最高危的职业啊……   而且这个张天德,作为医生,还是个不懂得强身健体的中年啤酒肚!   随后几天,简小竹在观察中,以及和府里其他人的对话中,大概摸清了她现在所在的世界,出自两部古言里的那部虐文。   这是简小竹高中时写过的一部架空言情小说。由于小说的设定是男虐女,因而小说的男主,那个叫慕容幽的皇帝,他的脾气自然不会太好。简小竹在当时给这个慕容幽安排上了一个残忍暴虐的人设,现在的她看来,这个人设应该用脑瘫来形容才对。   总而言之,这个慕容幽不是什么仁慈之辈,他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这样的残忍尤其会展现在虐待女主的时候,不仅虐身,还更要虐心。   至于小说的女主苏沫雪,她是另一个国家的公主。她的相貌倾国倾城,且心思单纯,有一颗堪比圣母的菩萨心肠。除此之外,她还是个才女,写得一笔好字,棋琴书画里面除了奏琴以外的三项样样精通。但遗憾的是,她偏偏是虐文的女主,因而即便她哪里都好,但男主前期就是不喜欢她,而是把整颗心都放在了白莲花的身上。   “慕容幽,苏沫雪。这么羞耻又非主流的名字,我高中写着本书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而且,这两人在念对方名字的时候,会不会感到一丝丝的尴尬。   不过,简小竹也但愿不要看到那样的场景。对于她来说,她压根儿不想遇到这本小说的男女主。   毕竟按照原先穿越的经验,她的死期就是从遇上男女主开始的。   即便张芸竹和张天德都是连名字都没有在小说中出现的、查无此人的路人,可张天德作为御医,还得给慕容幽打工。所以比起自己,张天德要更危险了。   毕竟张天德的工作算得上是这部小说里最危险的职业之一。在小说中,简小竹为了突出慕容幽的残忍暴虐,常常让他急躁的时候便拉几个御医砍头。这样的状况尤其会发生在小说的中后期,女主中毒,或女配中毒,便是御医们高死亡率的时候了。   唉,这个无法无天的古代社会!   走在府里后花园的简小竹看着眼前的假山和绿水,分析着她所在处境的同时,也不忘感叹她的老爹张天德可真有钱啊,光是一个园子便要让人走上好久。   不过尽管在这里能做个大小姐,但简小竹还是无比想回到现代社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每天吃好喝好城市好。   “不知道我的爸妈会不会担心我?我在原本的世界还活着吗?”   想到昏迷前所遭遇的食物中毒事故,简小竹怎么想,都觉得那个事故像是有人故意在她的餐盒里下了毒。只是她从小到大都佛系惯了,不争不抢,根本没有树立起任何敌人。   “到底是谁呢……”   而比起食物中毒这件事,对于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不断穿越到自己所写的小说里,并成为小说里的路人惨遭横死的事更让简小竹百思不得其解。这已经完完全全地颠覆了她这个无神论者的世界观。更何况,死亡后,她还不能回家,而是无缝衔接地穿越到下一本小说里,继续开启她倒霉的死亡之旅。   反正也回不了家,而且死亡的滋味可并不好受。所以这次简小竹依旧决定努力让自己在这个古代世界活下去,毕竟简小竹目前还挺享受张芸竹这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的。   “千万千万,要活下去。毕竟,我还有一部小说,是正宗的黑暗系虐文。”   想起那本还没有穿越过的黑暗系小说,翘着二郎腿坐在池塘边磕蜜枣的简小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如果穿越去了那本小说里的世界,可就真的是进入到了地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三章 日常生活该怎么过   在张府里过了一段时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简小竹终于开始想家。虽然府里的伙食不错,但这里没有现代社会的互联网,也没有可以打游戏的电子设备,很快简小竹便对这里的生活感到腻味。   按照古言小说的剧情,女主在无聊的时候便会女扮男装从家里偷偷跑出去,然后邂逅男主。简小竹倒也挺想出去看看古代社会的街市,是不是和电视里的一样。于是简小竹跑去找四夫人。   “娘,我想出去转转。”   四夫人:“竹儿,你得去向你爹请示。”   接着简小竹跑去张天德的药房:“爹,我想出去走走!”   张天德果断拒绝:“不行!”   “爹,我闷……”   张天德放下手里药罐子,瞪着简小竹:“你就是上次被你堂姐叫出去逛夜市,在路上被马车给撞了,昏迷了好多天,我和你娘都吓坏了!”   “可是,我被撞了后,不也不傻了吗……”   “怕就怕下次被撞后又变傻了!”   “……”   遇到这样的情况,言情剧里的女主往往会翻墙跑路。可是简小竹看了看张府很高的围墙,又看了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儿,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那么现在,还剩一条路,去藏书阁!   简晓竹跑到了张府的藏书阁,想要找几本小说看看打发时间。只是当简小竹跑去书阁后,才发现里面尽是一些与医学有关的书,内容还都是读起来有些费劲的古文。   “真没劲儿……”   简小竹把书放回架子上,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书阁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简小竹想了又想,终于认出来,这是她的大哥张善启。   简小竹就在某次家庭聚会的饭桌上见过张善启一次。印象中张善启不爱说话,是个看起来有些木讷,长着一双斗鸡眼的书呆子。   “嗨,大哥,好巧啊。”   埋头于书本的张善启没有抬头去看简小竹,只是淡淡地对她说:“三妹,你如果没什么事儿了就出去玩儿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背书。”   “哦……”   走出书阁的时候,简小竹撞上了来给张善启送饭的吴翠香。   这个吴翠香是张善启的老婆,简小竹的大嫂。吴翠香虽然长着一副白胖的和善面孔,表面上待简小竹也还好。但简晓竹还记得,她第一次在府里撞见吴翠香的时候,吴翠香从荷包里悄悄往拿出一把米洒在她的脚边,甚至和她讲话的时候,也尽量后退离她远一点。   也是从彩绣的口中,简小竹才知道吴翠香见她突然变得不傻了,言行举止和以前不一样了,以为她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于是吴翠香往府里很多地方都洒了米。后来这件事传到张天德那里,吴翠香才没有再做。   看到简小竹的时候,吴翠香整个人一抖,挤出一个假笑:“三妹你怎么来书阁了?”   “我就没事儿到处转转。”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看到彩绣了,她正在找你呢。”   “好的,谢谢大嫂告知。”   简小竹礼貌地冲吴翠香笑了笑,吴翠香却微微发抖地跑进了书阁。   简小竹无语:“封建迷信害死人!”   然而想到自己穿越到了书里的世界,简小竹打了自己一巴掌。   “小姐,终于找到您了……你在干什么啊?”   “没……没什么。”看着突然出现的彩绣,简小竹问:“我听大嫂说,你在找我。”   “开饭了,我来叫您去吃饭。”   由于张府的人口多,而张天德更是有四个老婆,七个子女。因此小辈们平日都是各自在自己住的地方吃饭,很少聚集在一起吃家庭团圆饭。   虽然子女很多,但张天德对张芸竹这个傻女儿还是挺上心的。毕竟张芸竹是张府的嫡女。   自来到张府后,简小竹搜集了很多与张芸竹的身世有关的信息。比如张芸竹难产早逝的母亲本是张天德的第一个夫人,由于她的身体不好,婚后迟迟未有身孕,张天德便又娶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二夫人生下了张善启,而三夫人则生下了张芸竹的二哥张善庆和四弟张善淳。   就在张善庆出生不久后,体弱的大夫人终于怀上了张芸竹,并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生下芸竹,自己却因难产去世。   简小竹虽然没有见过大夫人,但也打心里为这个女人感到可惜。不过电视剧里封建社会的女人都这样,即便面临死亡的危险,也要给家族开枝散叶。所以还是现代社会好啊。   不过大夫人离世后,张天德也在很长时间里难以释怀。虽然他在难以释怀的同时看上了大夫人的表妹,并纳她做了小老婆。不过张天德始终对张芸竹不错,强调张芸竹是府里的嫡女。所以即便张芸竹后来傻了,府里也没人敢欺负她。   不过一想到张天德在慕容幽的眼皮子底下上班,简小竹便为他捏了一把汗。   “御医这种高危职业,娶这么多老婆岂不是祸害别人守寡吗?”   但愿张天德能活到老。   简小竹回想着小说里,那些被砍头的御医几乎都是路人角色。纵然是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书中出现过的那些掉了脑袋的无名御医,哪个和张天德比较接近。   说不定张天德这老人家有好福气,看他整个人长得白白胖胖,搞不好那些被杀头的倒霉御医里没有他。   算了,不想这些了!   看着桌子上彩绣做的一大桌子美食,简小竹拉着彩绣坐下和自己一起吃。由于这段时间简小竹对彩绣的态度过于亲和,彩绣也渐渐放开了些,不再因为顾忌着自己下人的身份,而不敢和简小竹一同吃饭。   简小竹抓了一块白糖糕,咬了一口,对彩绣竖起大拇指:“好手艺!”   彩绣开心地说道:“小姐你很喜欢吃若禾小姐她带来的白糖糕,所以我就尝试着做了。”   简小竹感动里拿了一块白糖糕塞到彩绣手里,然后问:“若禾是谁?”   “小姐您不记得若禾小姐了吗?她是您最亲近的堂姐啊。”   “堂姐?”想到什么,简小竹一把抓住彩绣:“若禾的全名,是张若禾吗?”   彩绣见怪不怪地看着钱晓晓,点点头。   “完了,完了!”简小竹锤着自己的脑袋,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设定这个拿了祭天剧本的心机女配角色。   简小竹能够清楚地记起来,张若禾,在小说里被送给慕容幽做妃子,为了上位和白莲花联手陷害女主苏沫雪。最终被慕容幽识破真相,反手就被慕容幽给杀了。   由于张若禾所做之事造成的后果较严重,让苏沫雪因此流产。于是后期深爱着苏沫雪的慕容幽杀了张若禾祭天还不够解恨,更是株连了她的九族…… 第四章 这该死的命运   株连九族……   一想到这四个字,简小竹的后背不禁嗖嗖发凉。于是简小竹在心里开始重温起于小说里与张若禾有关的情节。由于张若禾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配,简小竹对她的描写并不多。   张若禾,算是后期才进入到皇宫里的。   那个时候的慕容幽已经对苏沫雪暗生了情意,每天徘徊在白莲花与苏沫雪两个绝色美女之间,自然顾不上其她的妃子。于是恰好赶在那个时间进宫的张若禾自然没有被安排侍寝。为了上位,张若禾便去巴结白莲花,不料被白莲花利用陷害苏沫雪,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我去!本来打算只写虐恋的,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想不开跟风写宫斗!”   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被自己写的剧情坑一把,简小竹欲哭无泪,顿时没了食欲。不过,反正现在张若禾还没进宫,这就说明,一切还是有补救机会的。于是,简小竹问:“彩绣,我这个堂姐是什么样的人?”   彩绣想了想:“若禾小姐个美若天仙,对大家都很好的人。小姐你最粘的人就是她了。虽然你从小跟着四夫人长大,可你和四夫人诞下的两个弟妹倒不太亲近,反而总爱和若禾小姐在一起。”   见彩绣如此只说,简小竹联想到小说里张若禾善妒和陷害女主的剧情,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人隐藏还挺深的。   不过,另外让简小竹感到意外的是,张芸竹竟然和四夫人的两个孩子不太亲近。按照之前的家庭大聚会来看,五妹张茵茵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七弟张善煜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对作为张芸竹的简小竹爱理不理的,简小竹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次聚会,简小竹还有两个人没有见着。一个是张芸竹外出从军没有回家的二哥张善庆,另一个则是被很多人避而不谈的六弟张善霖。   对于张善宁的信息,简小竹只从彩绣和其他人那里听来一些只言片语。张善霖的娘,也就是张天德的吴夫人,在七年前的那场火灾里去世了。府上的人一直私下把这对母子称为灾星。在那次火灾后,张芸竹傻了,而张善霖则被送出了张府,后一直下落不明。   看来,这个张府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挺复杂的。   不过简小竹目前只关心张若禾的命运,这让她接着问彩绣:“对了,我之前和若禾姐一起外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陷入到昏迷?”   彩绣回答:“那天若禾小姐是想要带您去看灯会,所以我没有跟你们一起。后来到了很晚的时候,我见着您被下人们抬回了家里,头上还在流血。大家都吓坏了,幸好老爷的医术高明,帮小姐您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您一直都昏迷不醒,这段日子我可真是太担心您了。”   “所以,我每次和若禾姐出去,你都没有跟我们一起吗?”   彩绣点了点头:“若禾小姐也带着她的丫鬟,所以就用不上我了。”   “只是……”想到了什么,简小竹问:“我这都醒来这么久了,若禾姐她也没有来看我啊。”   “经过那件事,若禾小姐她一直很自责。而且她也被禁足在家了。”   “……”   既然张若禾不来,那么或许自己应该主动去见见她。   想到这里,简小竹跑去找张天德:“爹,我想若禾姐了。”   正在捣药的张天德说:“正好,过几天善庆要回来了。那个时候咱们家会办一场大型的宴会,若禾也会过来。”   “哦……”   “还有。”张天德举起手里的捣药杵,指着简小竹:“那天你千万要顾及一下你的吃相。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我也能让你在宴会上见见别家的公子,给你寻一门婚事了。”   简小竹后背冒出冷汗:“爹,我还未成年……”   张天德:“没事儿,就见见。我主要是想给善庆寻一门婚事,你是顺便的。”   简小竹松一口气:“那就好。”   张天德:“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个好的郎君。”   简小竹后背又是一阵冷汗。毕竟古代没有无痛分娩,而且这里医学条件又落后,她可不想在古代遭生育这罪。只是在这样的时代,想做个深闺老姑娘也难。除非,她能搞个副业。   看了看继续捣药的张天德,简小竹突然有了主意。   “爹,要不我跟着您一起学医术吧。”   张天德满脸怀疑的表情看着简小竹:“你才刚恢复神智,能学这些东西吗?”   简小竹点头:“能!”   但张天德依旧不行。这让简小竹在接下来的几天先是泡了两天藏书阁,并在书阁里自动屏蔽了张善启幽怨的眼神儿。看了几本书后,简小竹也整理出来一些问题拿去询问张天德,这让张天德傻眼:“竹儿,你什么时候能识这么多字了?”   简小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或许我天资聪慧,一学就会。”   张天德:“那你去读读女德,训诫类的书籍吧。”   简小竹:“……”   见张天德这边行不通,简小竹决定自学医术。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在熬夜写小说追剧的情况下,轻轻松松考到年级前十的好成绩。所以古代的医学,对于她而言,只要肯下功夫,或许有天总能吃透。   只是想要在古代自立门户,简小竹还得另辟蹊跷。所以她决定以食疗和药妆作为招牌,来开启她未来自立门户的事业线。   抱着这样的希望,简小竹便驻扎进了藏书阁,每天到能接收到张善启的无数白眼。   而很快,也到了张善庆回府的那天。一大早,府里的家丁们便张罗着准备好酒好菜,而简小竹例行去藏书阁看书,却在路上,看到了从藏书阁匆匆走出来的张天德。   张天德看上去很慌很乱,都没顾得上回应张芸竹的问候,便匆匆离开。   简小竹纳闷地看着张天德的背影,走进藏书阁后,她看到张善启一脸慌乱的样子,和平日里面无表情的他完全不同。这让简小竹担心地问到:“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善启用斗鸡眼横简晓竹一眼:“女孩子家的,别管那么多!”   简小竹气到:“女孩子怎么了?”   不过想到张天德神色紧张的样子,简小竹想会不会是要回来的张善庆出什么事了,于是不再与张善启置气,而是问:“是二哥出事了吗?”   “乌鸦嘴!”张善庆没好气地看着简小竹:“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白妃中了剧毒,所以急着招咱们爹去皇宫。”   “什么?”简小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在书里,慕容幽只有一个妃子姓白,那就是白莲花了。   这让简小竹想起来,她的确在中期有写过白莲花中剧毒的剧情,而且慕容幽一怒之下还杀了两个御医。而就她掌握的消息来看,现在是苏沫雪被封为皇后不久的时期。   那么,白莲花中毒这件事,根本就是她为了陷苏沫雪于不义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惨了!”   张善启不解:“什么惨了?”   但简小竹没有回答他,而是冲了出去,想要追上张天德。毕竟,简小竹知道,那种剧毒并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蛊毒。   在小说里,那两个倒霉御医就是把它当做剧毒的毒药来医,才难以医治好。   简小竹心急如焚地一路狂跑,然而当她跑到张府门口的时候,却被看门的家丁告知,张天德已经出发了 “哎哟我去!”   简小竹心急如焚,想要冲出大门去追张天德。就在这个时候,张府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容貌极其俊朗的高个子男人牵着马从大门走了进来。   虽然情况紧急,但简小竹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是不禁感慨,这个人的脸可真是哪里都好看,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而陌生男人见到简小竹,那双极好看的眼睛则定在了她的身上。简小竹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帅哥这样盯着看,但是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去犯花痴,而是想要去借对方的马。   然后,被拦住。 第五章 紧急救援   男子先是拦住简小竹,然后挑眉问到:“你是,三妹?”   见眼前的男人这样称呼自己,简小竹顿时明白过来他的身份是谁。这让简小竹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男人的胳膊:“二哥,听说你的马术不错,能骑马载我一程吗?”   “二哥?”男人先是吃惊,然后又疑惑地看了看简小竹,想要不经意地把胳膊从简晓竹的爪子下抽出,却不料简小竹抓得更紧了:“二哥,人命关天啊!你得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追上咱们爹啊!”简小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男子想要往马上爬:“赶紧的,不然爹就没命了!”   但男子反手抓住简小竹的胳膊:“三妹,你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咱们路上边跑边说!”   说罢,简小竹放开了男子,想要爬上马背。然而生活里从没有骑过马的她刚抓住缰绳,这匹马便突然躁动起来,朝着简小竹扬起了马蹄。   在被马蹄踢到前,一只手把简小竹往后拉了一把,简晓竹顿时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回过头的时候,简小竹便撞上了一双如古潭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眸。这让她一愣,而男人却在她还未缓神之际突然抱起了她。   “二哥,你这是?”   “我扶你上马吧。”   说罢,男子托着简小竹爬上了马背。   “谢……谢谢二哥!”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自己人。”   男子扯起好看的嘴角对简小竹一笑,便随之翻身上马,坐在了简小竹的身后。由于他的双手持着马缰,这使得简小竹整个人仿佛被拥在了他的怀抱中。   作为活了二十多年的母胎单身,简小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是她亲哥,但不管怎么样,简小竹还是大气不敢出地僵坐在马背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身后这个男人的胸膛上。   “驾!”   男子骑着马带简晓竹跑出大门的时候,守门的家丁看到他们惊讶地喊:“小姐,您……”   男子对家丁说了一声“就说是我带她出去的”,便驾马消失在了园丁的视线里。   路上,男子一边驾马,一边问:“三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男子的提问,第一次骑马且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简小竹瞬间结巴起来:“就是……爹他去宫……宫里了,但是,那个白贵妃,她中的那种剧毒,爹是没办法治好的……哎哟喂!”   简小竹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突然停下了马。这让小晓竹一个不稳,后脑直接撞在了男子的胸膛上。她吃痛地摸了摸脑袋,回头的时候,却见男子正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好笑地问“怎么,你对御医没有信心?”   “不是不是。只是宫里的白贵妃中了蛊毒,而不是剧毒。但是爹他不知道这是蛊毒啊!咱爹他如果没有对症下药,一定是医不好的。那么,他就有被皇帝砍头的危险了!”   “蛊毒?”男子先是凝神片刻,接着突然笑了出来:“有意思!不过蛊毒这东西是不可能在宫里出现了,这样的话传到圣上那里,可以要被砍头的。”   见男子的反应,简小竹知道他没有相信自己。于是举手发誓:“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是蛊毒。我可以发誓的。”   但男子依旧满脸不信地看着简小竹:“张御医他都不知道是蛊毒,你又为何知道?”   慌乱之际,简小竹没有听出男子话里的古怪,只是解释:“我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看医书。而且再怎么说,总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可能,说不定爹医不好的病我就能找到对症下药的方法了!”   “哈!”男子看着简小竹,笑出了声的同时,也调转了马的方向。   简小竹看着男子似乎是要往回去的方向走,惊呼:“二哥,你,你不信我吗?”   “我这是在保护你。”   简小竹知道她的话怎么听都不可信,毕竟她没办法告诉这个人,她就是这本小说的创造者,所以她自带天眼,可以知晓发生在主要角色身上的一切事情。   “因为,我以前是个傻子,所以二哥你不信我,觉得我在讲疯话?”   男子笑:“如果我信了你,那么就是我疯了!”   “二哥,你……”   看着路边荒无人烟的小路,和破旧古朴的院墙。简小竹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古代的世界。那么,如果用迷信的说法,来解释这一切……   “二哥,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不傻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能知晓天命!”   突然,男子把马停了下来,无语地看着简小竹:“这和你傻不傻有什么关系?”   “就……就因为我能知晓天命,所以我才傻了好几年。要有所得,必有所失。我想我傻了好多年,就是为了用那个灾祸来从另一个灾祸里换回爹的一条命。”   “好的。”男子看着简小竹:“我们还是回府吧。”   “二哥,二哥!”简小竹顿时急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咱们爹就真的没了!”   然而男子依旧不为所动。   急红了眼的简小竹想到了什么,大声喊:“对了,对了!二哥,你是在从军吧。如果我说,我知道当今的圣上,也就是慕容幽,他在近期打算和临渊国联手攻打北溯。我想,你这次回了家,就又得远行了吧。”   简晓竹是按照小说里的时间来判断慕容幽的行动。比如在白莲花中蛊毒的这段剧情里,慕容幽恰好有意与临渊国示好。所以只有和对方一起攻打共同的敌人,才算是联合的表现。   只是听到简小竹的话,男子的眼里突然涌现出一抹寒光,把脸凑近简晓竹,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简小竹看着男子变得凌厉的眼神,和他离她极近的呼吸,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但想到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亲哥,还是说:“我说了,我可以知晓天命的。”   然而男子只是继续盯着简晓竹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简小竹无比真挚地看着对方:“二哥,你……你就信我一次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男子又盯了简晓竹几秒,突然笑了出来:“好,我就陪你疯一次。”   “啊?”   然而男人突然握紧了缰绳,驾着马调转方向。   “二哥,你方向搞错了吧!”   简小竹发现,男子调转的方向并不是他们离开张府后前行的方向。   但男子只是笑到:“我之前本打算带你骑马兜风的。现在,我决定带你进宫。”   简小竹:“所以,你最初根本就是不信我的!”   男子坦诚点头:“算是吧!不过,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竟然敢直呼圣上的名字。”   简小竹尴尬地笑了两声,在心里想,你们圣上只是我塑造的一个脑瘫男主,我不仅感直呼他的名字,我还敢让他领便当!   很快,男子便带着简小竹驾马疾驰到了宫门前。简小竹看着前方铁锈红色的高门,和露出宫墙的琉璃瓦顶,心里不禁对即将面临的一切感到有些紧张。   前方的宫门被打开,几个穿着盔甲的将士走了出来,对着坐在马上的男子抱拳鞠躬。简小竹刚在心里想,她二哥的派头倒是挺大的。却不料,那几个士兵对男子说出的话是:“参见宁王。”   “什,什么?”   简小竹惊讶地回头,却见男子满眼好笑地看着她。   “我不是你的二哥。” 第六章 危险和意外总是同时到来(1)   宫门前,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宁王:“你……您……”   想到之前对宁王说过的那些话,简小竹比起尴尬,更多地感到了一阵后怕。   她想起了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宁王他一直是以御医来称呼张天德。不过那个时候简小竹因太过心急,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于是,一想到坐在身后的人是皇亲国戚的身份,简小竹顿时吓得把称呼改为了“您”。   简小竹欲哭无泪:“殿下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您的身份呢?”   宁王:“你又没有问我。”   简小竹:“……”   宁王先一步下马,然后把简小竹扶下了马。两人一同走进宫门,简小竹也终于看到了宫墙后的皇宫是什么样子。只见一排排红墙金瓦的建筑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些外观相似的建筑排列在一起,如同迷宫一般层层叠叠。   简小竹跟着宁王穿行在宫殿与古树之间,只觉路到前方又是一条道路。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简小竹不禁会想,困在这个宫里的人,即便是熟悉了迷宫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却终会在某些时候,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望不到尽头,只能迷失在眼前所及的熟悉景色中,渐渐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唉,好想回家啊。”   简小竹小声嘀咕着,这让宁王看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简小竹低着头不敢去看宁王,而是小声说:“那个,宁王殿下啊,还请您,不要在意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所说过的话。”   宁王:“你有说过什么吗?”   简小竹:“没,没有!不过……”钱晓晓看了看四周:“我们要去哪里找我爹?”   “去凝霜宫。”   “哦,对!”   简小竹记得,在这本虐文里,白莲花的本名就叫白凝霜。为了表达对白莲花的爱意,慕容幽就把白莲花居住的地方改名为凝霜宫了。   距离凝霜殿越近,路上的人便越发地多了起来。终于,简小竹看到“凝霜宫”三个字,知道他们终于到目的地了。   只是走到凝霜宫前,宁王突然停下脚步,神色严肃地看着简小竹:“如果你所言为虚,那么后果不仅是你会被杀头,整个御医府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即便我和善庆是朋友,也保不住你了。”   简小竹拿出属于创世者的自信:“我不会坑人的,你信我就对了!”   在宫女的带领下,简小竹和宁王一同踏进了凝霜宫。只是刚走到内殿的大门处,便听到一阵茶杯打碎在地上的声响。简小竹暗道一声不好,心想该不会是张天德出什么事儿了吧。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带着怒气的男声:“皇后,你敢对着朕发誓,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简小竹立马分辨出来,这句话她曾经在小说里写过。白凝霜自导自演了一场中毒的好戏,就是为了让被封为皇后不久苏沫雪成为罪魁祸首,失去皇后之位。   所以她使用了非常阴毒,但解毒后却对身体没有很大损伤的麻蟥蛊。   麻蟥蛊,就是看起来很像水蛭的一种蛊虫。由于简小竹在写书的时候实在是很不喜欢白莲花,所以就设定了这样一种恶心的蛊虫。而中了麻蟥蛊之毒的人,身体里会爬着许多条蛊虫,并且这些蛊虫会在宿主身体里不断吸食宿主的血液和元气,造成宿主面色发青、四肢无力、且身上会布满红色的疹子,高烧不止,还会呕出血沫。   不过麻蟥蛊的解法也很容易,就是给宿主狂灌几碗高浓度盐水,便能彻底清除这种蛊虫,还宿主一个健康的身体。   只是麻蟥毒是一种极为小众的罕见之毒,宫里的御医很多都没见过这种蛊虫,自然医不好白莲花的病。所以最终还是一位毛遂自荐的江湖郎中用几碗盐水医好了白凝霜的病,并引导慕容幽在苏沫雪所住的宫里找到了被埋在某棵树下的装着母虫的盒子。   由此,苏沫雪被定罪。大怒之下的慕容幽顾忌苏沫雪是另一国公主,虽未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但却把她禁足在宫里,等于是并把她打入了冷宫。而这之后,这个白莲花在宫外便结识的郎中被封为御医,也在后面的剧情里各种和白莲花一起坑害苏沫雪。   “如果我帮张天德医好了白莲花,那么苏沫雪被废后这件事不会发生,白莲花的亲信也不会进宫。这样,剧情就会被改写。如果因此导致巨大蝴蝶效应的产生,那么我便无法了解这个世界会在后面发生什么。只是……”   简小竹站在门口,握紧了拳头。这让宁王问她:“怎么,现在终于感到害怕了?如果你方才说的是假话,那么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但简小竹只是说:“我想先去一趟厨房!”   在厨房里用烧热的水化开一勺又一勺盐。很快,简小竹便端着一大罐浓度极高的盐水和宁王一起回到了凝霜宫。只是一路上,宁王看着简小竹手里的盐水,眼神变得不信任:“你确定,就这东西?”   “看似疑难的病症,或许只需要最简单的解法。”   和宁王一同进入到内殿,简小竹看到,凝霜宫的内部竟比她在书中描写的还要华丽上更多。而在白莲花的寝殿之外,一个穿着黑色刺金锦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一张桌子旁。   在桌子的前方,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跪在地上。她前面的地面上,满是摔碎后茶杯的碎片。   见此场景,简小竹在心里不禁想,苏沫雪这是跪了多久啊。   而她旁边,宁王则对慕容幽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圣上!”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苏沫雪,尴尬地说:“也参见皇后娘娘。”   慕容幽听到宁王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宁王答:“我今日本是去张御医的家里找好友张善庆,却撞见张府的三小姐告诉我,她找到了能最快医治白贵妃的药方,并托我带她入宫,为白贵妃尽一份心。”   听到宁王的话,慕容幽终于回头。简小竹看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禁感叹,这个人不愧是男主,竟生得如此好看。   只是慕容幽开口所说的话,却让简小竹瞬间腿软,差点儿倒地。   “张御医他找不出来解毒的方法,已经被我叫人拖出去了。宁王,你怎么敢肯定,张御医解不出来的毒,他的女儿就可以解开。”   简小竹在原地瑟瑟发抖,本以为宁王会跟她撇清关系。却没想到,宁王对慕容幽说:“皇上,我相信她。所以,还请您给她一次机会。” 第七章 危险和意外总是同时到来(2)   听到宁王的话,慕容幽的眼睛终于看向了简小竹。这一看,只让简小竹觉得双腿一颤,如同被某种阴冷的危险生物给盯上了。   “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简小竹学着电视剧里看过的台词跪倒在慕容幽前面,而慕容幽却是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说,你能医好贵妃?”   “是,是的。我在家看到了家父翻阅过的医书,了解了贵妃娘娘的病情。家父他的药方或许有些保守,所以短时间内难以见效。而我则研制了一种可以让贵妃娘娘很快便可以好起来的药方。皇上,我可以用整个御医府来担保,我一定能够医好贵妃娘娘。”   慕容幽起身:“如果你能医好贵妃,我就饶张御医一命。”   没想到张天德的命还在,简小竹顿时喜道:“谢,谢皇上!”   “但是……”慕容幽冷冷地看着简小竹:“如果你医不好,那么我就连你一起斩了。”   简小竹一边在心里暗骂慕容幽,一边点头:“遵……遵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头跪在地上的苏沫雪突然抬头,简小竹也终于看到了她的样子。这一看,简小竹顿时移不开眼睛。只见苏沫雪肤色晶莹如玉,双目似一泓清水。整个人自带清雅高洁的气质,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个容貌绝丽的女人,此时竟为了简小竹对慕容幽说到:“皇上,这位姑娘也是怀着好意,想要医好白贵妃。本着她的一片心意,您不必这样!”   简小竹心里有些感动,而慕容幽则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苏沫雪:“皇后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苏沫雪直视着慕容幽:“臣妾认为,皇上是在滥杀无辜。”   “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幽气极,见桌子上的茶杯已经被他给摔了。于是举起了椅子摔在苏沫雪的前面,指着她骂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别在朕的眼前装模作样了。你指使下人给凝霜送来有剧毒的点心,还不肯承认。如果贵妃的毒解不开,朕就让你赔罪!”   苏沫雪摇头:“不是我,与我无关。”   一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宁王终于开口打圆场:“是啊,皇兄。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定论,您也别怪皇后娘娘了。”   但慕容幽的一个眼神让宁王立马闭嘴后退。   作为透明人的简小竹提醒慕容幽:“皇上,我可以去给贵妃娘娘诊脉了吗?”   抱着盐水罐子,简小竹随慕容幽走到白莲花的床前。只见白莲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皮肤上满是红色的疹子。   慕容幽几步过去坐在白莲花的床边,神色温柔地对白莲花说:“霜儿,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毒的。”   说完,慕容幽立马恢复阴冷的表情看向简小竹:“你过来吧。”   看着慕容幽的变脸速度之快,简小竹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装模作样地给白莲花把了把脉,接着掏出盐水罐子,对慕容幽说:“皇上,经过我的诊断,我可以拿人头保证,我配的药方绝对能医好贵妃娘娘!”   慕容幽先是让太监李公公拿银针试了毒,见罐子里的水没有任何问题,慕容幽便让白凝霜的贴身宫女拿勺子给白凝霜喂药。   简小竹对这个贴身侍女有印象。在书中,她的名字叫碧玉,是白凝霜的心腹。就是这个丫鬟,和白凝霜一起为了坑害苏沫雪,眼见着一个个御医因为找不对症状而被拉出去砍头。所以,她自然也认为简晓竹的药并不能医好白凝霜。   然而当碧玉给白凝霜喂下几勺盐水后,昏迷不醒的白凝霜却突然动了动。这让碧玉疑惑地想要停下手中的动作,但简小竹却催她:“继续喂啊!”   碧玉偷偷地白了简小竹一眼,又给白凝霜喂了几勺盐水。只见白凝霜突然开始咳嗽,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慕容幽见此,推开碧玉,这让碧玉想要顺势把药罐子摔在地上,却被简小竹眼疾手快地先一把抢过抱在怀里。   慕容幽抓住白凝霜的手,心疼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立马勃然大怒地看着简小竹:“你到底给霜儿吃了什么?”   简小竹虽然心里很害怕,但她还是满脸无辜地看着慕容幽:“皇上,民女只是给贵妃娘娘吃了能医好她的要。您看,这不是开始有反应了吗?”   慕容幽看着李公公,李公公会意上前给白凝霜把了个脉,然后说:“皇上,以微臣看来,或许张家小姐的药对上症状了。”   然而李公公的话刚说完,碧玉却喊到:“皇上,您看贵妃娘娘都在咳嗽了,奴婢认为还是先不要让贵妃娘娘继续服药……”   李公公打断碧玉的话:“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诊断?”   碧玉吓得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不敢!”   李公公:“那你还不赶紧去给贵妃喂药!”   碧玉起身想要去拿简小竹怀里的药罐,但简小竹却不放心把药罐给她,而是说:“还是我来吧。”   说罢,简小竹拿起勺子开始给白凝霜灌盐水。几勺盐水下肚,白凝霜突然往外吐出了一口带着污迹的盐水,全喷在了简小竹的衣服上。慕容幽见此对简小竹怒目而视,而简小竹则赔笑脸解释:“皇上您看,毒都被逼了出来。我还要继续给贵妃喂药才行。”   但白凝霜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到:“水,水……”   “娘娘,我现在就来给您喂水了!”   简小竹说罢,继续拿起勺子给白凝霜喂盐水。简小竹之前在水里放了很多盐,也知道白凝霜此时的感觉就像在吃盐巴一样。不过简小竹丝毫不会同情她,毕竟因为白凝霜的争宠之心,害死了不少路人,甚至张天德也差点儿遭殃。   终于,干渴难忍的白凝霜想要伸手打翻简小竹手里的盐罐子,但简小竹却往后躲过了白凝霜无力的手,然后对慕容幽说:“皇上,虽然过程有点儿难受,但贵妃娘娘必需喝完这罐子药才行。”   于是慕容幽心疼地按住正在挣扎的白凝霜,说:“霜儿,把药喝完就好了。”   很快,简小竹便把剩下的盐水一股脑全部灌进了白凝霜的嘴里。白凝霜瞪着简小竹,突然一阵作呕,喷出一口带着污迹的水。好在简小竹被喷过一次水后,即时反应过来,躲过了这一击。   “贵妃娘娘,您的毒我给您解掉了,接下来只要安心休养便好。”   白凝霜咬牙看着简小竹,而李公公走过来帮她把脉后,面色一喜,对慕容幽说:“皇上,贵妃娘娘的脉象恢复正常了。” 第八章 危险和意外总是同时到来(3)   听到李公公的话,白凝霜心里一惊:“怎么可能!”只是此时的她实在干渴难忍,于是对碧玉说:“碧玉,给我拿杯水。”   然而苏沫雪却先一步拿水走到白凝霜的床边,面露关心地问到:“贵妃,你好些了吗?”   虽然苏沫雪也真的是出于关心,并无假意。但看着苏沫雪,白凝霜即便再怎么干渴难忍,却也故作柔弱地半倚在慕容幽的身上,楚楚可怜地对苏沫雪说到:“皇后娘娘,您就不肯放过我吗?”   慕容幽见此,也不耐烦地对苏沫雪怒喝到:“你来干什么?”   见苏沫雪进退两难,场面变得越来越尴尬。简小竹念及苏沫雪之前为她说了好话,于是决定帮苏沫雪一次:“皇上,其实贵妃娘娘所中之毒与皇后娘娘无关。”   房间里的所有视线顿时汇聚在简小竹身上。尽管心里有些害怕,简小竹还是对慕容幽说:“皇上,我方才听见您说,皇后娘娘给贵妃娘娘送来的点心或许有毒。只是,根据我的诊断,我敢肯定贵妃娘娘并没有中毒,她这是患了寄生虫病。”   见慕容幽的眼里满是疑问,简小竹想到这些古代人并不知道寄生虫病,于是简小竹解释:“贵妃娘娘就是平日里饮食太过清淡,导致某种不喜盐的幼虫进入到她的体内,引起了这样一场大病。”   见简小竹如此之说,心里本就对简小竹满是怨言的白凝霜反问简小竹:“为什么会有幼虫进入到我的身体?”   “贵妃娘娘平日里经常去有水池的地方吧?”   简小竹也是在依据剧情来编撰白凝霜病情的来龙去脉。在小说里,白凝霜作为一个美女,从不食重口味的东西,连盐都嘱咐下人尽量少放。而平日里,她更是没事儿就会跑去荷花池边赏花,俨然一副古代文艺女青的样子。   果然,听到简小竹如此只说,白凝霜惊讶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于是简小竹继续编撰:“那种虫就生活在水池边的淤泥里。娘娘可能是在水池边染上了这样一种虫疾。染上了这种虫疾后,所表现的症状和中毒看起来差不多。”   听完简小竹的话,慕容幽吩咐李公公:“我不想再见到那个荷花池了。”   没想到慕容幽这么霸道总裁,竟想直接拆了那个水池。不过保护大自然人人有责,这让简小竹立马阻止:“皇上,这种虫是很怕盐的。只要贵妃娘娘以后的饮食里多加盐便好了。”   由于现场的人除了简小竹自己,也只有白凝霜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于是白凝霜对慕容幽说到:“皇上,我会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荷花池还是留着吧,我还想和你一起去那里赏月呢。”   慕容幽温柔地抓起白凝霜的手:“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就留着它吧。”   见苏沫雪已经被简小竹洗清了嫌疑,尽管白凝霜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表面还是接过苏沫雪手里的茶杯:“先前是我误会姐姐了,我向你赔罪。”   说完,一口喝光了茶杯里的水。   只是,仅仅一杯水,也很难解下白凝霜喉咙的干渴。于是,白凝霜突然看向简小竹,温和地笑着:“这次多亏了你,解开了我和皇后娘娘之间的误会。”   不知道为什么,简小竹总觉得白凝霜的笑容让她感到毛骨悚然。但她还是低头卑躬屈膝地讪笑:“能够帮到贵妃娘娘,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真会说话啊。”白凝霜笑眯眯地看着简小竹,然后转过头,对慕容幽撒娇:“皇上,您看这个小丫头多聪明伶俐啊,还救了我一命。如果……”   白凝霜的眼角看着简小竹,心里恨恨地想,就是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坏了她的所有好事。但表面上,她还是面露笑容地说:“如果我能把她留在身边就好了。”   白凝霜的话让简小竹顿时感到晴天霹雳,而慕容幽则对白凝霜说:“既然你喜欢,就让她进宫来服侍你吧。”   “等等!”   神隐很久的宁王突然插话:“皇兄,这位芸竹姑娘是张御医最宠爱的女儿,让她进宫做丫鬟不合适吧?”   “朕说合适,就是合适。”慕容幽阴冷的视线瞥向简小竹,“更何况,像张御医这样的废物,朕现在都能绕他一命。让他的女儿来服侍贵妃,是她捡来的福分!”   知道自己落到白凝霜的手里肯定难免一死,而且还可能被折磨死。这让简小竹赶紧跪下:“皇上,民女从小手笨,害怕难以伺候好贵妃娘娘。”   白凝霜笑容温柔:“我不要你伺候我,我只是见你聪明伶俐,很想让你来陪我说说话罢了。不过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我当然不愿意了!   简小竹在心里祈祷,可千万要顺利离开这里啊。但上天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慕容幽目光阴沉地盯着简小竹:“你不愿意?”   简小竹:“我,我……能伺候贵妃娘娘,当然是我的福分了。”   但是……   简小竹的“但是”还没说出口,慕容幽便拉着白凝霜的手:“她愿意。”   于是简晓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能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再来吗?”   然而白凝霜并没有给简小竹跑路的机会:“宫里什么都有,你今日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在张天德捡回一条命,离开皇宫回家前,简小竹也在宁王的安排下和他见上了一面。   对于发生在凝霜宫的事,张天德从宁王那里听来了大概。纵然张天德有一肚子话要询问简小竹,但见到简小竹的时候,张天德只是一把抓住简小的胳膊,满面担忧:“竹儿,我听说你要被留在宫里当宫女了。这该怎么是好啊!”   知道张天德是在担心自己,简小竹只能安慰:“没事的,爹,反正在宫里也能吃好喝好的。”   但张天德却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竹儿啊,像你这样只关心吃不吃得好的心思,在宫里可是很难生活得好啊。不行,我要去找皇上求情!”   简小竹赶紧拦住张天德:“算了吧,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咱们府里上下那么多口人还要靠您吃饭呢!您别管我了,我能在宫里生活好的。”   想到正事,张天德问:“你是怎么诊断出贵妃的病情的?我记得我并没有告诉你啊。”   简小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可能是神童吧!这段时间在藏书阁,我发现那些书我一看就懂。所以今天在您离开家后,我看了您翻过的医书,自己就对白贵妃的病情做了些猜测呗。”   “可是……”   “好了,爹,您就别问了。反正我连贵妃的病都能医好,在宫里自也没什么好怕的!”   张天德总算舒展了眉头,但还是在离开前不断嘱咐简小竹:“竹儿,记住,在宫里万事要小心啊!”   看着张天德离开的背影,简小竹不知为什么,只觉有几分难过。或许,她再也见不到这个啤酒肚的老头儿了也说不定。   毕竟,按照她穿越的规律,她极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遇到意外而死在宫里。张天德会感受到难以忍受的丧女之痛,而自己,将会进入到下一个世界里,继续扮演另一个未知的身份。   但是,简小竹还是想要在这里活下去。然后,回到张府,回家。 第九章 改变   感到脸上有些湿润,简小竹抬头,发现天上开始往下零零星星地飘起了小雨。   夜色已浓,宫里亮起了明灯。夜幕下,群殿的轮廓错落有致。在树影下,隐隐绰绰地绵延到天的尽头。   眼前的道路空旷,简小竹能躲雨的建筑,也只有身后的凝霜宫。可是她不敢进凝霜宫。一想到小说里白凝霜的种种恶行,简小竹就觉双腿一阵发软。   只是突然间,雨仿佛停了下来。简小竹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撑着伞站在她身后的宁王。   夜雨中,宁王的神色看起来比白天要温柔上几分。被一个帅气无比的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简小竹的心跳不禁漏了几拍。只是下一秒,宁王的话则瞬间打破了这样的美好氛围。   “喂,你一直站在这里,是会挡着别人的路的。”   简小竹无语地看着宁王,也想起来,在小说里,这个人的本名叫慕容奕。就是个仅出现过几次,不折不扣的路人角色。那个时候的简小竹甚至懒得去给这样的路人角色想名字,所幸就用了“乙”的谐音“奕”作为宁王的名字。   慕容奕的爹是先皇的弟弟,慕容幽的小叔,死的较早。家中本就落道,而慕容奕更是政治没什么抱负,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是个超级废柴。所以他对于慕容幽而言毫无威胁,自然也保住了一条小命。   总而言之,慕容奕就是个标准的工具人,主要作用就是显示,慕容幽也不是那么滥杀无辜。   小说剧情里,慕容奕作为一个心肠并不坏的路人,还帮苏沫雪解过一次围。所以小说的读者也认定慕容奕或许是对苏沫雪有好感,提出要简小竹帮助他加戏。但简小竹苦于高考的临近,只能让这个人永远地安分守己地保持着路人乙的身份。   为了不挡慕容奕的道,简小竹往旁边挪了挪。然而在她走到伞外时,慕容奕却伸手把简小竹拉回到了伞下。只是简小竹一个不稳,往后撞在了慕容奕的身上。   简小竹心脏猛跳:“宁王殿下,我……”   “还在下雨呢,你要跑去那里?”慕容奕指着身后的凝霜宫:“你不回去你该呆着的地方吗?”   简小竹郁闷:“这里又不是我的家。”   慕容奕了然:“哦,看来你是想家了。”   说罢,拍了拍简小竹的肩膀,安慰她:“想开一点儿,白贵妃是皇兄最宠爱的妃子,你跟着她,前途无量!”   简小竹冷笑:“前途这东西是要拿命博的,我就想在家舒舒服服地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慕容奕愣在原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简小竹,竖起大拇指:“很有想法!这一点和我实在是太像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贵妃娘娘看着挺和善的,你跟着她也不会不好受。”   简小竹心里苦:“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慕容奕突然低下头,把脸离简小竹近了些,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说,你能知晓天命吗?”   没想到慕容奕突然提起这个,简小竹慌乱:“我,我就瞎掰的!”   “这样啊……”慕容奕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我记得,你先前明明说是蛊毒?”   简小竹立马想出应对借口:“我是看各种奇怪的医书看多了才想到是麻蟥蛊。不过虫疾和麻蟥蛊的症状相似,我方才给贵妃娘娘把过脉后发现药是可以通用的,所以还真是万幸。”   说罢,简小竹还担心地看了看慕容奕,却见慕容奕并未露出怀疑的表情。想起小说里慕容奕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废柴角色,简小竹便没有再对他多加解释。   所幸,慕容奕也没有多问,只深深地看了简小竹一眼,然后点头道:“是啊,真是万幸。不过你倒是挺聪明的,能医好张御医都医治不好的病。”   简小竹:“我可能傻太多年了,多以把聪明都积攒下来,现在就变得特别聪明了。”   慕容奕:“……”   好不容易说服了慕容奕,而慕容奕在离开前也把简小竹送进了凝霜宫。   离开前,慕容奕为简小竹打气:“加油,我看好你!”   简小竹:“……”   慕容幽还在凝霜宫陪着白凝霜,于是简小竹的入住都由凝霜宫的宫女来安排。出于白凝霜的吩咐,碧玉让简小竹和她住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小,但由于碧玉是白凝霜最信任的侍女,所以住的房间看起来也干净。她给简小竹收拾出了一张床,然后把还在散发着湿气的被子放在这张床上:“外面突然下雨了,晒在外面的被子淋了些雨,你就先将就用着吧。”   看出来碧玉明显是要整自己,简小竹在心里冷笑。就在这个时候,简小竹的肚子叫了一声,于是简小竹问:“碧玉姐姐,有吃的吗?”   碧玉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   说完,碧玉便走出了房间。简小竹跟了上去,发现碧玉果然是去了厨房。嘱咐下人给白凝霜熬粥,然后准备去拿桌子上给凝霜宫的宫女和侍卫们吃的饭菜。却不料简小竹突然出现,然后入座,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碧玉见此,怒道:“你怎么跑来了?”   简小竹:“我就打算来厨房,监督一下你们给贵妃娘娘做了什么吃食。毕竟娘娘的虫疾才刚治好,所以我想提醒一下,粥里面千万要记得多加盐。”   “你……”碧玉咬牙切齿,毕竟作为白凝霜的同谋,她清楚白凝霜根本不是患了什么虫疾,而是自己吞食了麻蟥蛊。只是她现在也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对钱晓晓发作,只能在粥熬好后,端起粥给白凝霜送去。   简小竹看着碧玉的背影:“碧玉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碧玉不悦道:“不用!”   晚上,碧玉服侍完白凝霜,回到隔壁的小房间里,却发现简小竹睡到了她的被子里。这让碧玉顿时怒火攻心,跑上前去拉起简小竹:“你怎么睡在我的被子里?”   简小竹揉了揉眼睛:“碧玉姐姐,我的被子还没干。我怕冷,所以晚上就和你挤一挤被子吧!”   碧玉:“我不喜欢和别人同睡一张床!”   说罢,碧玉就要强拉简小竹起来,但简小竹却赖在她的床上:“哎呀,碧玉姐姐,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说了,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打扰到贵妃娘娘和皇上就不好了!”   碧玉又气,又怕吵到慕容幽和白凝霜的缠绵,只得作罢。被子里的简小竹看到碧玉气哼哼地坐到了她的床上,把潮湿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又起身把被子扔到一边,跑去房间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床干净的被子。   “喂,我又找到了新的被子,你赶紧回你床上睡吧。”   “谢谢碧玉姐姐!”   睡在干净的被子下,简小竹知道,她是彻彻底底地惹怒碧玉了。不过,她不会再害怕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死得憋屈,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活着。   简小竹想到,过去的二十年里,她都是秉持着“吃亏是福”的想法,从来不去争什么,即便吃了亏,也会笑笑,不去在意。   然而即便她在生活中吃了这么多亏,比如高考前不知道被谁偷偷拿走了复习笔记,在大学里还被抢走了保研名额,她都没有在意。简小竹只想在大学毕业后通过考公上岸,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却不料,在临近实现梦想的时候,意外中毒。   “反正,怎么样都是一死。那么,我不想再死得那么憋屈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人要犯我,我必犯人。 第十章 应对白莲花的猜疑   大清早,慕容幽前脚离开了凝霜宫,简小竹随后便被叫进了白凝霜的寝殿。   即便有着一肚子怨气和疑问,但看到简小竹的时候,白凝霜还是装作关心地问她:“昨晚睡得可好?”   简小竹立马点头:“回贵妃娘娘,奴婢睡得很好,非常好。”   白凝霜微笑:“你住得惯便好。”   简小竹看着白凝霜,发现昨日是因为她满脸病容,颜值大打折扣。经过了慕容幽温柔的一夜陪伴,白凝霜的气色变得红润,脸蛋也粉扑扑的。她的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整个人看起来如同画里走出的仙子一般。   于是简小竹满脸讪笑地拍马屁:“凝霜宫的空气不错,让人神清气爽。”   听到简小竹的话,白凝霜掩面一笑,对简小竹挥了挥手:“来,过来。”   简小竹内心带着几分害怕,走到白凝霜的面前,白凝霜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简小竹吓得僵住,而白凝霜则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芸竹,你救了我的命。据说好几个御医都没办法找到病症所在,你却在家根据张御医翻过的医书想到了我可能患上虫疾。”   “这个……可能是我运气好……”   “这个与运气无关。你看,你爹都找不到办法,你却能对症下药。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简小竹瞬间怔在原地,脑袋里飞速想着该怎么解释。她不敢再说自己是“傻太多年了,所以就突然变得特别聪明了”这样的话了,毕竟白凝霜没有慕容奕那么好糊弄,这人在小说里还是挺精的。   于是简小竹飞快地在脑海里想好说辞,然后编起故事:“我小时候也因为喜欢在水池边玩耍,再加上喜欢吃甜食,不爱吃咸的东西,所以患上了这种虫疾。是我的小娘给我吃了很多盐才医好的。不过小娘在七年前死于火灾,我那个时候也被火灾吓到而变得有些糊涂……”   简小竹口中的小娘自然是指死于火灾的五夫人。反正五夫人已经去世,这些话自然是死无对证。简小竹在心里默念,希望在天上的五夫人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要在意自己借她之口。   只是听到简小竹的话,白凝霜原本含笑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然后怒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简小竹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也顾不得膝盖被摔得生疼,而是趴在地上问:“娘娘,奴婢这是犯了什么错?”   “你根本就只是出于猜测,而不是在完全确定的情况下,便给我服了药。万一你的药医不好我,那我现在岂不是就……”   见白凝霜火气越来越大,简小竹赶紧磕头求饶:“奴婢不是也没有……奴婢是先给您把了脉,确定您的症状和奴婢儿时的时候相似,所以才给您喂了药水。娘娘,奴婢的药方子里就是盐水加上一味补药,即便没什么效果,也绝不会对您的身体有什么伤害的。”   白凝霜满脸不相信地追问:“那么,你知道什么是麻蟥蛊吗?”   简小竹立马抬头疑惑地看着白凝霜:“啊?什么?麻花?鼓?”   “蛊毒的一种。”   简小竹装作被吓着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奴婢有在家里的医术上看过书里提及到蛊毒这种东西,哎呀那可是超级恐怖的东西啊,幸好那种东西不会出现在咱们东源国。不过贵妃娘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凝霜盯着简小竹,似乎是在分析她究竟是演的还是真不知道。只是见简小竹的眼光没有躲闪,而是傻愣愣地看着她,于是白凝霜挥了挥手:“算了,你起来吧。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救了我的。”   简小竹赶紧拍马屁:“是贵妃娘娘福大命大!哦,对了,如果娘娘您想知道什么是蛊,奴婢可以回家把那本医书找给您。”   白凝霜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有蛊这种东西,以后不准在宫里提起。我们东源国一向都禁止谈及这种歪门邪术。”   “是,娘娘!”   “好了,你下去吧。”   在简小竹离开后,白凝霜又把碧玉叫了进去。不知道她们主仆二人会有什么打算,简小竹只能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数天上的云朵,一边在脑海里疏理小说里慕容幽和白凝霜的剧情。   白凝霜本是个世家的大小姐。她的爹是前朝太傅,也是太子和慕容幽的老师。所以白凝霜也算是慕容幽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了。后白凝霜的父亲被卷进党争,全家被流放,父也惨死狱中,白凝霜被卖去青楼当歌女。   虽说是歌女,白凝霜也是慕容幽安插在那里的帮手。只是在青楼的日子里,白凝霜为了守身如玉挨了不少毒打。所以慕容幽把白凝霜的付出记在了心里,夺权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白凝霜赎身。   虽然登基后,慕容幽碍于苏沫雪娘家的势力,只得不情不愿地封她为皇后。只是他们大婚的当天,慕容幽却娶了他深爱的白凝霜,并封她为贵妃。   正因为和白凝霜的感情之深,所以慕容幽在大婚后,便立马对苏沫雪变得冷淡起来。白凝霜更是不满苏沫雪作为皇后在身份上压自己一筹,而处处使坏让慕容幽误会苏沫雪。所以在小说的前期和中期,苏沫雪一直被各种虐心。   只是,由于这本书是虐文,而苏沫雪的人设是隐忍与坚强,因而她没有对娘家那边的任何人诉苦,而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忍受这一切。   “唉,我当初干嘛要为了虐而虐啊。让慕容幽和白凝霜在一起,苏沫雪和痴情男二在一起,就皆大欢喜了啊。”   简小竹这样想的时候,碧玉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看着坐在树下乘凉的简小竹,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走近她:“我看你倒是挺闲的,凝霜宫今日的恭桶就交给你去倒吧。”   简小竹知道碧玉是有意要整自己,于是她说:“我不会,也从来没有倒过,要不你来教我?”   “我……”碧玉怒目看着简小竹:“你真是蠢死了!真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要留下你这个废物。”   “因为贵妃娘娘和我投缘啊。”   说话的时候,简晓竹一回头,发现白凝霜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却突然闯进来,喊到:“贵妃娘娘,素锦宫那边出事儿了!” 第十一章 狡兔三窟   素锦宫是苏沫雪所居住的宫殿。听到侍卫禀报素锦宫那边出事了,白凝霜尽管心里明晰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故作惊讶地说:“我们去看看吧。”   说罢,白凝霜还特意让简小竹陪她一起。   和白凝霜一样,简小竹的心里也大概猜到素锦宫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但她还是问带路的侍卫:“侍卫大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侍卫回答:“皇后娘娘的一个宫女禀报,皇后娘娘在素锦宫里藏了蛊虫。皇上现在已经派人去搜查了。”   “天啊!”白凝霜听到侍卫的话惊讶地捂住嘴角:“怎么可能,蛊虫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在东源国出现?”   从简小竹的视角来看,白凝霜掩在袖口下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从凝霜宫走到素锦宫的路虽然不长,但由于白凝霜的身子还虚,一路上都是由简小竹搀扶着她。快要走到素锦宫门前的时候,简小竹的衣服都快湿透了,而白凝霜的面色也有些发白。   这让简小竹故作关心地说到:“贵妃娘娘,您看您的身体还没好,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   但白凝霜却摇头:“我太担心皇后了。”   简小竹心里冷笑,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   在简小竹的搀扶下,白凝霜摇摇晃晃地走进素锦宫,却意外地发现里面一片风平浪静。   听到侍卫的禀报,慕容幽从凝霜宫的内殿匆匆走了出来,扶住白凝霜的手,担忧地问到:“你的身子还虚,怎么过来了?”   白凝霜故作关心地问:“我听说皇后娘娘这边出事儿了,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想来看看她。”   慕容幽点头:“的确是误会。”   “什么?”白凝霜表情瞬间凝固:“什么误会?”   慕容幽身后的李公公解释:“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青叶前来禀报,说皇后在素锦宫里藏了蛊虫。所以皇上就派人前来搜查,却发现那个埋在树下的盒子里只是装了一根人参,而不是什么蛊虫。”   白凝霜看着慕容幽,而慕容幽则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李公公说的都是事实。   “这,这样啊……”白凝霜捂住胸口,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面上还是展露一个笑容:“果然是误会,我就说嘛,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私藏那种东西。不过,这个叫青叶的宫女为什么要诬陷皇后呢?”   简小竹看着白凝霜天衣无缝的表情管理,在心里补了一句:“当然是你指使她的啊!”   在小说里,青叶是白凝霜安插在苏沫雪身边的奸细。那个装着母虫的盒子,自然也是青叶偷偷埋在素锦宫树下的。   只是,按照小说原本的走向,本该是江湖郎中来指出白凝霜中了蛊毒,于是青叶站出来指出是苏沫雪加害白凝霜,并人赃并获地在素锦宫的树下找出藏有母虫的盒子。   然而,白凝霜的一系列计划,却被突然冒出的简小竹给打乱。   于是贼心不死的白凝霜自然会让青叶凭着埋在素锦宫里的母虫盒子再继续坑苏沫雪一把,却不料那个盒子里的母虫被置换成了人参。   “那个诬陷皇后娘娘的宫女,咬开了嘴巴里暗藏的毒药,当场就死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皇后。”   听到李公公的话,白凝霜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装作害怕的样子捂嘴道:“怎么就……死了?”   李公公小声嘀咕:“或许是有人要灭口?”   慕容幽看向他:“你说什么?”   李公公:“没,没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苏沫雪走了出来。她的眼眶有些红,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白凝霜走上前去,满面担忧地问苏沫雪:“姐姐你还好吧。”   苏沫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青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还有好多问 题想问她,可她就那样……”   白凝霜安慰她:“姐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想开点儿吧。”   但苏沫雪依旧难过:“可是,青叶就那样死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条人 命啊。”   慕容幽不耐烦:“不就是一条宫女的命吗?我看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也累了。”   说罢,慕容幽头也不回地离开。而白凝霜和苏沫雪道了别,也在简小竹的搀 扶下往素锦宫外走去。   整个过程里,白凝霜都在有意无意地留意着简小竹和苏沫雪,却发现苏沫雪并没有去看简小竹,而简小竹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   走出素锦宫的时候,白凝霜的目光才从简小竹的身上移开。所以她没有看到,简小竹和走进素锦宫的一个宫女互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宫女的名字叫如意,和青叶一样,是苏沫雪的贴身丫鬟。只不过如意跟在苏沫雪身边的时间并没有青叶长。简小竹还记得,在小说里,苏沫雪进宫前本有一个从小服侍她到大的贴身丫鬟。但那个丫鬟在路上和一个经商的男人看对眼了,苏沫雪便成全了他们,让那个丫鬟和商人顺利成婚。   入宫的时候,青叶作为宫里特别貌美,也特别能干的宫女,被分配给了苏沫雪做贴身丫鬟。不过苏沫雪不知道的是,青叶是白凝霜表弟暗地里的相好。为了讨好白凝霜的表弟,便被白凝霜所用。   至于如意,则是素锦宫里的普通宫女。只有作为小说作者的简小竹才知道,如意是苏沫雪的哥哥苏贺安插在东源的皇宫保护苏沫雪的隐武者。   在小说里,自始至终对苏沫雪最好,也是最关心她的人,便是小说的男二,也就是大明国的下一任皇帝,苏沫雪的皇兄苏贺。   在苏沫雪嫁到东源国后,苏贺一直放心不下苏沫雪,更是把作为武者的如意安插进了东源国的皇宫,保护苏沫雪的同时,也可以随时飞鸽传信,让他了解苏沫雪在宫里有没有遭遇什么不测。   不过,苏贺对苏沫雪的爱,出于他知道,苏沫雪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毕竟简小竹并不打算写一个骨科故事。苏沫雪并不是大明皇帝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和苏贺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苏贺知道这一点,苏沫雪却不知道。   因此,在小说里,纵然苏贺对她千般宠爱,但苏沫雪一直不能接受苏贺,而是死心塌地跟在慕容幽身边。   不过,了解这些剧情,简小竹也能将计就计地搭上如意这条线。昨日,简小竹在凝霜宫的门外逗留了许久,就是为了偷偷把树下埋着装有母虫盒子的情报告诉如意。   “我为什么要信你?”   “如果你在树下找到了那个盒子,就说明我没有骗你。而且,我希望日后我若在宫里有难,你和皇后娘娘能出手相救……” 第十二章 白莲花终于下手了   离开素锦宫后,白凝霜并没有直接回凝霜宫,而是对简小竹说:“芸竹,你陪我走走吧。”   简小竹跟着白凝霜走到一个荷塘前。由于已经到了秋季,荷塘里看不到盛开的荷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鱼在清澈水面游来游去。   这边的水说深不算深,说浅也不算浅。所以池子旁还是有石砖砌成的雕栏,以防有人在喂鱼和赏花的时候掉下去。   白凝霜走到石栏前,倚靠在石栏上,看着水池里的鱼,眼神带着几分缥缈,语气悠悠地说:“这里的景色不错,我常常来这里喂鱼。”   简小竹拍马屁:“娘娘真是好兴致!”   白凝霜淡淡一笑,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小竹:“我听说,你在不久前,还是个傻子。”   简小竹一顿,知道白凝霜肯定找人调查了她的背景,于是说:“我只是小时候遭遇大火被吓得有些反应迟钝,但要说傻,也不算傻吧……”   “我就说嘛,一个刚好不久的傻子,又怎么会开药方呢!”白凝霜看着简小竹,语气突然加重:“不过,我就纳闷儿了,我明明经常来这里,怎么就突然染上虫疾了?”   “这个……”尽管内心已经紧张到不行,但简小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编着说辞:“可能是娘娘您前段日子的抵抗力稍微变弱了,虫疾就找上门儿来了。”   “是吗?”白凝霜盯着简小竹的眼睛,想要看出点儿什么端倪。但见简小竹的眼神并未有什么异常,于是白凝霜对简小竹招手:“你,过来我身边。”   简小竹尽管心里害怕,还是保持着讨好的笑容走到白凝霜的身边。只是白凝霜突然抓住了简小竹的胳膊:“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但是……”   然而白凝霜的话还未说完,简小竹只觉身后有一双手突然用力地推了她一把。紧接着,她便跌入到了池子里。   岸边,白凝霜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碧玉,而碧玉则对白凝霜说:“娘娘,不能再留她了……”   而另一边,简小竹在掉进水池后,第一反应便是,池水因为过于清澈,所以实际上要比看起来深上很多。   呛了几口或许带有鲤鱼排泄物的池水,简小竹回忆着曾经在游泳池里所学的技巧,不再挣扎,而是让身体渐渐放松,浮出水面,再往岸边游去。   快游到岸边的时候,简小竹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白凝霜,以及站在她旁边,和她有着同样表情的碧玉。简小竹心里明晰,方才推她的人,就是碧玉没跑了。   没想到简小竹会游泳,白凝霜怔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碧玉却反应很快,先一步跑到岸边,想要伸手把简小竹的头按到水里。只是在她按住简小竹的头时,简小竹也抓住了她的手。   溺水的人,力气会变得特别大。简小竹在水中挣扎的同时,也紧紧地抓住了碧玉的手,差点儿她一起往下拽去。这让碧玉对白凝霜求救到:“贵妃娘娘,救救奴婢啊……”   愣在旁边的白凝霜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抓住了碧玉的腰身。而碧玉又想继续把简小竹的头往下按,又想抽回自己的手。于是,在简小竹的剧烈挣扎中,碧玉的嘴里被溅了好几口水。   “娘娘,不要松手,就快了……”   碧玉能感到,简小竹拽着她的力道在渐渐变小。   而水里,简小竹也渐渐不再挣扎。她的内心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无奈。明明她都已经努力了,可还是逃不掉既定的死亡命运。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这些天在白凝霜身边所有的伪装与假意的讨好,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干脆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吧……   简小竹渐渐松开了抓着碧玉的手。水不断地灌入到她的鼻子和嘴巴里,让脑袋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这里的水可真冷啊……   只是,她都放弃挣扎了,可那只按在她脑袋上的手,为什么还是没有松开呢?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简小竹的双手已经无力地渐渐随着她整个人一起沉下水面。然而在她已经坦然接受命运的时候,按在她头顶的那只手忽然间收了回去。简小竹能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穿过冰冷的水面,抓住了她的手……   “芸竹,芸竹,你醒一醒……”   恍惚中,简小竹好像听到了慕容奕的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刺眼的太阳光,便是慕容奕那张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太好了,太好了!”   慕容奕见简小竹睁开了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幸好你没有什么事,不然我该怎么向你的二哥交待啊。”   简小竹用力地支起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恍惚:“我……还活着?”   慕容奕对简小竹笑了笑:“当然,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说罢,慕容奕看着眼前面色发白的白凝霜和碧玉,露出疑惑的表情问到:“贵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白凝霜正在思考着说辞的时候,突然怔住:“皇,皇上!”   慕容幽朝着白凝霜大步走过来,眼里满是关切的神色。见白凝霜的脸色发白,慕容幽担忧地问到:“朕方才听侍卫说看到有人落水,据说是贵妃的贴身侍女。这让朕很担心你。”   白凝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臣,臣妾很好,谢谢皇上。”   躺着地上的简小竹喷出一口水,心想落水的又不是她,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只是慕容奕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扭曲,简小竹一看,才发现那口水都喷到了慕容奕的衣服上。   慕容奕无奈地看着衣服都湿透的简小竹,然后指着她对慕容幽说:“皇上,贵妃娘娘自然一切都好。不过这个宫女可就不怎么好了。”   说罢,慕容奕又看向白凝霜:“贵妃娘娘,此宫女的兄长和我私交甚好。所以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白凝霜咬牙看着慕容奕,而慕容幽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简小竹,然后问白凝霜:“贵妃,这个宫女怎么落水了?”   “皇上,这是……”   想到旁边还有个可以算得上是目击证人的慕容奕,白凝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简小竹,却见简小竹只是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她,小声说:“贵妃娘娘,谢谢您。”   白凝霜和碧玉吃惊地看着简小竹,而简小竹则继续说:“是碧玉姐姐想要和奴婢开玩笑,但奴婢却不小心落水。后碧玉姐姐和贵妃娘娘想要来搭救奴婢,却差点儿也被奴婢拉下水。不过幸好宁王来了……”   简小竹看着慕容奕,语气诚恳地道谢:“谢谢你。”   慕容奕看着简小竹,眼神里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恍然大悟地对白凝霜笑到:“原来是这样啊。”   却见白凝霜看着简小竹,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慕容幽听到简小竹的话,语气温柔地看向白凝霜:“贵妃就是心肠太好……”   白凝霜不知作何回答,于是扶额摇晃了两下,装作头很晕的样子:“皇上,臣妾累了……” 第十三章 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事   回到凝霜宫后,简小竹洗了个热水澡便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并没有什么大碍。却听到凝霜宫的其她宫女说,白凝霜染上了风寒。   简小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帮白凝霜开脱的那番话,让白凝霜对她的怨念消减了一些。一连好多日,白凝霜都没有再找她的麻烦,而是在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等着慕容幽每日下朝后前来看望她。   慕容幽和白凝霜恩爱如常,这也是简小竹获救后不记仇地帮白凝霜开脱的原因。简小竹清楚,即便是她说了真话,慕容幽也不会拿白凝霜怎么样。反倒是她自己,可能因此激怒白凝霜,日子更不好过。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简小竹总觉得她在掉进水里的时候,白凝霜好像下意识地想要拉她一把。所以在简小竹上岸后,她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还留有着两个红彤彤的指甲印。   发生落水事件后,碧玉依旧不信任简小竹。简小竹每日帮白凝霜煎药熬炖品的时候,碧玉都会偷偷躲在一边监督。而每次简小竹走出凝霜宫闲逛,也能感到身后似乎是有人在跟踪她。   一日,慕容幽离开凝霜宫去上朝后,白凝霜把简小竹叫到了她的寝殿。简小竹看到白凝霜的脸上恢复了几丝红润的颜色,知道是自己煎的几味药起了作用。在张府的藏书阁里,简小竹所学到的药学知识,虽说不能对付很多疑难杂症,但是对于伤寒倒是挺有效的。   看到简小竹,白凝霜问她:“我听闻这几日的药方都是你配的。”   简小竹点头:“是的,贵妃娘娘。”   白凝霜没有再问其它的事情,而是说:“你做的枣泥酥味道不错。”   简小竹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谢,谢谢贵妃娘娘夸奖!”   白凝霜淡淡一笑,简小竹心里的石头也暂时落下。   制作枣泥酥的方法是简小竹在家没事的时候从网上学到的。来到宫里后,简小竹每日闲着也是闲着,就跑去厨房试着把现代和古代的配方融合,以此来尝试制作出更好吃的点心。   这几日白凝霜吃的药味道极苦,简小竹就给她做了些甜点。为了配合白凝霜的口味,她特意少放糖,并用泡了花瓣的水来制作。这样一来,做出的点心便会带着清香。   “现在我的身子也好些了,过几日宫里会举办赏月大会,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做些点心,拿给皇上尝尝。”   “是,娘娘。”   虽然白凝霜嘴上说是和简小竹一起做点心,然而做点心的任务实则完全交给了简小竹。白凝霜一连几天都在为了赏月大会练舞。简小竹偶尔瞥到白凝霜跳舞的样子,会打从心里感慨,慕容幽这人倒是艳福不浅。   到了举办赏月大会那天,白小霜早早打扮好,便带着简小竹和碧玉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去到了宫里举办赏月大会的花园。   只见月下的园子里灯火通明,挂上了灯笼的凉亭里摆好了盛满着珍馐美馔的宴席。在亭子外面,放置着一个装饰华丽的戏台。简小竹知道,那个戏台是专为白凝霜搭建的。每到节日的时候,白凝霜都会给慕容幽舞上一曲。   白凝霜到凉亭的时候,看到苏沫雪和其她两个妃嫔已经在那里入座了。她看到白凝霜的时候,对白凝霜笑了笑,又对简小竹笑了笑。苏沫雪这一笑让简小竹瞬间背后冒冷汗,她生怕白凝霜误会她和苏沫雪之间有什么往来。不过白凝霜并没有去看简小竹,而是坐在苏沫雪的对面,对她含笑行礼:“姐姐来得倒是早。”   苏沫雪对白凝霜微微一笑,而一个相貌虽然出众,姿色却比苏沫雪和白凝霜差了许多的紫衣妃嫔抢话:“皇后娘娘又不像贵妃娘娘这样,需要花时间准备来讨皇上的欢心。”   紫衣妃嫔的话让场面一度陷入到尴尬之中。简小竹不用猜,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曦妃。在小说的这个时期,也只有这个妃子敢当面和白凝霜叫板。   不过白凝霜自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有去看她一眼,而是眼里含着讥讽的笑意说到:“能讨得皇上的欢心是我们做妃子的本分。如果连讨皇上的欢心都做不到,那可真就是不配为妃了。”   简小竹看到曦妃的脸被气得通红,却又无话可说。毕竟在没有女权的古代,白凝霜的话怎么样都无可反驳。   为了打圆场,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妃子移坐到白凝霜的旁边,想要和她搭上几句话。于是抓着白凝霜的手,看着她的翠玉镯子说到:“贵妃娘娘,你的这个手镯可真好看啊。”   白凝霜淡淡一笑,又举起了另一只手。只是她惊讶地看到,本该戴在手上的那个白玉石手链不见了。这让她立马对身后的简晓竹说:“芸竹,你去我们来这边的路上找找,一定要给我找到那条手链。”   “是,贵妃娘娘。”   白凝霜的那条手串一直戴在手上,所以简小竹对它是有印象的。只是皇宫很大,她们走过的路又很长,简小竹内心并没有把握可以找到那串手链。   宫里的夜晚,很多路都没有亮起明火。简小竹提灯走在宫里的后花园里,听到晚风拂过树枝的声音,总觉树影后可能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这让简小竹在心里盼望着赶紧找到手链,尽早离开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   好在简小竹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她便凭着记忆在来时路上的草丛里找到了那条手链。只是回去宴会的路上,简小竹又迷了路,步行到一个有些偏僻的角落。她听到,在前方黑乎乎的树丛后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这让简小竹把灯藏在身后,想要在还未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赶紧离开这里。   只是简小竹还未迈开脚步,却听到一个声音清脆甜腻的女声说到:“延哥哥,你就再和人家多呆一会儿嘛。”   紧接着,便是一个异常冰冷的男声:“你再不去,就晚了。”   “知道了知道了。”   简小竹先是听到几声脚步声,然后又听到那个脚步声似乎是突然往回跑了几步。接着,便听到几声不可描述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女子又跑了回去,和她的相好啃上了几口。   “延哥哥,我先走了。”   说罢,那个女人迈着欢快的脚步从简晓竹视线能看到的地方离开了。虽然没有看到这个女子的正面,但简小竹从她的侧面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穿着粉色轻纱裙的女子应该长得还不错。   女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简小竹也松了一口气,从树后走出来。只是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你都看到了?”   简小竹听出来,这个声音和方才她听到的男声一模一样,阴气森森,满是寒意。   简小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为了保命,还是颤声道:“这里太黑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简小竹说完,就想迈开腿跑路。然而身后的人却出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肩膀。   简小竹只感到这个人的力气很大。在惊吓之余,她刚要叫出声,然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更先一步地捂住了她的嘴。 第十四章 他是反派男炮灰(1)   夜黑风高,天上的月亮很圆。   但简小竹无心赏月。   毕竟,皇宫夜晚的后花园,在小说里永远适合偷情,密谋,以及……灭口。   简小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并在心里演算了无数恐怖的后果。   比如,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的清白,万一就这么没了……   想到这里,简小竹想要扭头,看看身后的人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只是她刚一动,便听见这个冰冷的男声说到:“不准动。”   简小竹颤抖地点了点头,然后举起右手,想要表示投降的意愿。却不料,这个男人突然放开了她,并抓住她的右手腕:“你怎么会拿着这个?”   简小竹发现男人所指的是她手里拿着的玉石手链,于是回答:“这是贵妃娘娘的手链。我,我只是来这边帮贵妃娘娘找手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说罢,简小竹拔腿就想跑。然而这个男人却上前一步拦住她。这让简小竹淬不及防地撞在了这个陌生男人的胸膛上。简小竹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个子应该很高。   但是,由于害怕被灭口,简小竹不敢抬头,只得低头捂住眼睛:“我,我可没看清楚你的长相。这位大兄弟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求你放我离开吧。”   见简小竹如此之说,男人只是丢下一句“记住,你只是来这边捡了手链”,便离开了这里。   没想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就这样放过了自己,简小竹一时间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在男人走到很远后,简小竹才敢抬头。整个过程里,她都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的长相。只记得,他的衣服是黑色的,上面貌似还绣了一只银色的仙鹤。   想到还得回晚宴现场,简小竹只得继续探索路程。兜兜转转走了没一会儿,简小竹便碰见了几个夜巡的侍卫,并托他们指路寻回了举办赏月大会的地点。简小竹去到那个凉亭时,发现那边已经坐满了人。白凝霜看到简小竹,急切地问到:“找到了吗?”   “找到了!”   简小竹给白凝霜戴上手链的时候,突然瞥见坐到了白凝霜旁边的一个粉衣女子。这一看,简小竹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没把手链给戴上去。这让白凝霜奇怪地看着简小竹:“怎么了?”   “没,没什么。”   白凝霜戴上手链后,那个粉衣女子看着这串玉石手链,睁着大眼睛对白凝霜说:“贵妃姐姐,您的这条手链可真好看啊。”   简小竹看到,这个女子长相十分甜美可爱,年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她的声音清甜无比,还带着一点儿腻。这让简小竹闻声确认,她就是方才那个在小树林里和某不知名男子偷情的女人。   白凝霜听到粉衣女子的赞叹,笑着说:“筱嫔倒是好眼光。”   听到白凝霜的话,简小竹一惊。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慕容幽的小老婆,而且,她还给慕容幽戴上了绿帽子。并且,这些情节,还从未在小说里出现过。   在小说里,筱嫔只是个只出场过两次的路人角色。第一次出场,筱嫔是在后宫里的某个座谈会上发言一次,并且只有一句台词。而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出场,筱嫔的名字和其她被遣送出宫妃子的名字出现在一起,没有一句台词。   而现在,简小竹突然发现,这个路人角色竟然在暗地里干出了偷情这种惊天大事的情况下,还能在小说的结局里全身而退,让简小竹感到非常意外。   简小竹这个作者心里瞬间感到五味杂陈,不禁感慨,这些路人角色都背着她干了些什么啊!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慕容幽和几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凉亭。简小竹看到,其中一个人便是宁王慕容奕。多日未见,慕容奕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看到站在白凝霜身后的简小竹,他还走过去给简小打招呼:“中秋节了。我代你二哥跟你问声好。最近过得怎么样?”   简小竹看了看离她很近的白凝霜,脸上笑眯眯心里MMP地答到:“非常好!贵妃娘娘待我很好,让我几乎都不曾思念过家里。”   白凝霜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简小竹的话,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到白凝霜的面前,对她微微躬首道:“参见贵妃娘娘。”   简小竹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吓得差点儿原地跳起来。她转过头,刚好与这个男子四目相对。简小竹看到,这个男人长着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不只是眼睛,这个男人的所有五官都似乎是被上天精雕细琢过一般。他的脸甚至是用绝美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这种美不是那种良家少男的纯美,而是带着邪气的魅惑之美。   这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眼光在简小竹的身上仅仅停留了一秒,便不着痕迹地移开。而简小竹的眼神往下瞟,看到这个俊美男子衣服上的银色仙鹤,这让她顿时了然,果然,他就是那个给慕容幽戴了绿帽子的登徒子。   只不过,这个人长得如此好看,甚至站在白凝霜的旁边,颜值也丝毫不会输。这让简小竹也不知道他和筱嫔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而现在,这个男人跑来和白凝霜搭话,就坐在他们旁边的筱嫔也没有露出吃醋的表情,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让简小竹刚感叹,不愧是做妃子的人,表情管理可真好。   然而紧接着,白凝霜则对男人说:“我都说好多次了,不要叫我贵妃娘娘,怪生疏的。”   于是男子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天真又烂漫的笑容:“表姐。”   男子脸上的笑容看上去纯真无邪,让简小竹很难把他和方才遇见的那个阴气森森的偷情男联系在一起。而听到男子的话,简小竹更是一惊,心想,好家伙,都偷情到姐夫的头上了!   而白凝霜则满意地点头,并小声责怪:“阿延,你好久都没进宫来看我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简小竹回想起,白凝霜在小说里的确有个表弟,名字就叫祝延。   只不过,这个祝延在小说里出场很少,是个不折不扣的炮灰小反派。   能力小,野心大,游手好闲,喜欢惹事生非,但出于和白凝霜感情深厚,总是白凝霜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总而言之,这个人的人设,就是没什么本事,却和白凝霜一样,有着一肚子坏水。   帮助白凝霜暗暗对付苏沫雪,最终坑了自己,领了便当。   由于他的戏份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十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所以简小竹在书里都懒得去描写他的长相。   却没想到这个角色,竟然自己长成了一个艳刹全场的极品美男。   甚至连长相十分完美的慕容幽和慕容奕,在他的旁边也要逊色上几分。   怪不得,青叶为了他,会主动跑去苏沫雪身边坑害苏沫雪。   而作为妃子的筱嫔,更是绿了慕容幽。   想到这里,简小竹又偷偷地看了祝延一眼,却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于是简小竹赶紧低头。   李公公在这个时候禀报,所有人都到齐了。   简小竹看到,慕容幽已经在白凝霜和苏沫雪的中间入座,而筱嫔则往旁边挪了挪,让男人坐到了白凝霜的旁边。   晚宴正式开始。 第十五章 他是反派男炮灰(2)   夜色已浓,宫廷的后花园却在华灯的映照下犹如白昼。夜宴已经开始,一道道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被摆上了餐桌。   简小竹在空腹的状态下看着被摆上来的凤尾鱼翅、八宝野鸭、五香鳜鱼、荷叶鸡、清蒸时鲜,只觉得时间过得越发的慢了起来。她都饿得头晕眼花了,双腿也站得发麻,可坐在餐桌旁的那群王公贵族们却并没有动筷子,而是提议在现场作诗。   简小竹欲哭无泪地看着这群兴致盎然的人,从慕容幽开始,再到苏沫雪,差不多每个人都即兴作了一句与月亮有关的诗。这让简小竹在心里想,在座的这些人还真是有才。   不过,有一个人好像是例外。   当轮到了慕容奕作诗时,他眼神有几分茫然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慕容幽:“皇上,你知道我最不爱读书了。作诗可真是难为我了。”   在场的人们露出无奈的表情,简小竹却惊讶地看着慕容奕,没想到这个人在这样的场合里,竟然能做到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不会作诗,倒是让简小竹对这个小说里设定成废物路人的角色报以了一丝敬佩。   慕容幽目露嫌弃地看着慕容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在场的一个青衣男子则帮慕容奕解围:“宁王平日常年征战于沙场,保卫了我们东源国的安定,所以想来也少有闲功夫去读一些诗书。”   听到青衣男子的话,简小竹顿时只觉这人是个马屁精。毕竟作为此书的作者,简小竹再清楚不过。慕容奕就是个不爱读书的废柴,在朝廷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慕容幽就把他放进军队来锻炼他了。只是慕容奕的军功全靠下属来挣,他本人经常偷偷跑回皇城享乐。   但慕容奕没什么自知之明,只把这些话当真,感动地看着这个青衣男子:“祁仁兄,你最好了。”   祁仁?   听到慕容奕的话,简小竹赶紧抬头去看这个青衣男子。没想到,这个马屁精竟然是小说的重要男配祁仁!   简小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祁仁,只见他的外形就如小说里描写的一样,眉眼如玉一般温润,整个人看起来淡泊宁静,似乎只存在于山水画中。   但小晓竹知道,祁仁这个人只是看起来不争不抢,如谦谦君子一般。也是他一向以来的演技过人,在小说的前期,没有人察觉到他如狼子一般的野心。这也给足了他准备的时间,以至于在小说里,他成为了后期最大的boss。   小说的最初,祁仁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性格特别温和,对所有人都好的知心哥哥。他一直跟在慕容幽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帮他夺取了皇位。在慕容幽登基后,要封祁仁为东源国的宰相,却被祁仁拒绝。   祁仁表示,自己一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既然已经辅助慕容幽夺得帝位,自己只想早日归隐,远离纷争。   后慕容幽又再三找祁仁谈话,并表示只有祁仁辅佐他,才会让他安心。于是,祁仁便顺利成为了东源国的宰相。   一想到小说里的剧情,简小竹只觉祁仁的这张脸虚伪无比。不过也正是他主导的叛乱,让慕容幽和苏沫雪在危险之境中认清了对彼此的心意。   所以,这个隐藏boss,也算是个作用很大的工具人。   本来简小竹是想让祁仁做男二的,无奈苏贺魅力太大,人气旺盛,所以祁仁便从知心哥哥变为戏份大降的工具人,到最后更是沦落成了超级大反派。   想到这里,简小竹看着祁仁的眼神变为了同情。而她的表情全被慕容奕看在了眼里,于是慕容奕突然指着简小竹,说:“这个宫女是张校尉的妹妹,前不久她医好了白贵妃。我听闻芸竹姑娘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跑去藏书阁看书。所以我想芸竹姑娘既然读过很多书,不知道是否能为我们吟诗一句呢?”   简小竹看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只觉得脑袋一懵。这场景,不就是穿越小说里女主在古代大展身手,简称装X的时刻吗!   但简小竹明显不想去搬那些名家的诗句,毕竟太出风头了不太好。可是……由于临场突然紧张,简小竹只得背了一句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的诗:“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背完,简小竹尴尬地笑了笑,却发现在场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微微震惊。而祁仁则突然拍手赞到:“好诗!没想到贵妃娘娘身边还藏着如此有才情的人。”   白凝霜抿嘴一笑:“第一眼看到芸竹,我就觉得这丫头挺机灵的,所幸就留在身边了。”   慕容奕虽然震惊,但反应及时地鼓掌道:“我就说嘛,这丫头肯定能行。”   只是慕容幽却不满地看着慕容奕:“我认为宁王在闲暇之时也应该多读诗书。”   慕容奕不敢再说话,而是低头吃菜。   宴会进行到一半,进入到了点心时间。随着一盘又一盘的点心被端上来,准备了才艺表演的妃子也要开始大展身手了。曦妃先上台去唱了一首曲子,不过不怎么动听。在座的人讲话的讲话,吃饭的吃饭,并没有人去看她的表演。   接着出场的是筱嫔。在筱嫔含笑走上台的时候,简小竹还特意去看祝延的表情。只是这一看,差点儿没把简小竹的魂给吓丢。她看到,祝延正用一种极为阴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在警告她,赶紧忘了方才在黑灯瞎火里看到的场面。   简小竹一瞬间吓掉后退几步,仿佛整个人已经不在阳间。   筱嫔的表演开始。简小竹看到她跳了一曲难度中等偏高的舞,不过凉亭这边的人却渐渐往筱嫔那边看过去,其中,就有祝延。虽说筱嫔不似苏沫雪和白凝霜那样倾国倾城,但她的长相十分甜美灵动。如果筱嫔生于现代,绝对是能够让宅男为之疯狂的萝莉女神。   筱嫔走回凉亭的时候,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有意无意地往祝延那边看了一眼。不过祝延并没有看她,而是专心吃着手里的栗子糕。白凝霜又拿了一块放在他的盘里:“喜欢吃就多吃点儿,这是我们凝霜宫的宫女做的点心。”   说罢,白凝霜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简小竹。对祝延说:“你若觉得好吃,我以后让她多做一些给你。”   祝延顿了顿,放下了手里的栗子糕。   宴会的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是白凝霜。虽说苏沫雪是一国的皇后,但她不爱出风头,也不想和白凝霜争宠。在她大婚后那天,发现慕容幽的心里只有白凝霜的时候,便心灰意冷了下来。   在白凝霜走上台的时候,凉亭里的众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只见白凝霜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袖衫,在浑圆的月亮之下,随着乐人的奏曲,挥动着长袖,翩翩起舞。   站在凉亭里的简小竹看着白凝霜,脑海里只有“翩若惊鸿”四个字在来回浮动。白凝霜的身体很软,跳起舞来如同仙子一般好看。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很难把她和恶毒女配联系在一起。   只是简小竹对白凝霜的印象刚变得不错一点,白凝霜却又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在作妖的路上只能越走越远。   一曲舞毕回到凉亭的白凝霜在和慕容幽深情对视一番后,面对筱嫔的当众夸奖,白凝霜故作谦虚地说道:“我这不算什么,皇后娘娘还没有出场呢!”   而苏沫雪,在听到白凝霜的话后,果然如白凝霜预料的一般,脸色微微一变。 第十六章 截胡(1)   苏沫雪看着白凝霜,淡淡回应:“我没准备什么东西,见谅。”   慕容幽听到苏沫雪的话,脸顿时冷了下来。白凝霜则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心里窃喜。   只是白凝霜高兴不过一秒,便听到祁仁对苏沫雪说:“皇后娘娘,我记得,您明明有准备一份礼物,要成呈献给皇上的。”   “我……”苏沫雪看着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她,只得点头:“的确,我是有份礼物要送给皇上。”   慕容幽冷声道:“皇后不是说,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吗?”   苏沫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祁仁则帮苏沫雪解释:“皇上,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一直在寻一样东西,所以她没有为了宴会去准备节目。”   白凝霜听到祁仁的话,尽管心里预感到不妙,面上还是保持微笑问到:“姐姐给皇上准备了什么呢?”   如意这个时候捧着一个红色的木雕盒子上前,对慕容幽说:“皇上,这就是娘娘给您准备的礼物。”   说话的同时,如意打开了盒子。简小竹看到,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几个像月饼一样的东西。   “原来是胡饼啊。”白凝霜一笑,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桌上的一盘胡饼问:“这个胡饼和御膳房的胡饼有什么区别吗?”   未等苏沫雪回答,祁仁抢先一步对慕容幽说:“皇上,您尝尝便知道了。”   于是慕容幽从盒子里拿了一块胡饼放进嘴里,只是刚咬上一口,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苏沫雪:“这个味道……”   苏沫雪颔首说到:“皇上,去年中秋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你很怀念你的母妃做的胡饼。所以我就派人去你的家乡,想办法寻到那几味可能用到的配料,并请了一个厨师,在他的帮助下做出了这个胡饼。”   没想到苏沫雪竟然这么有心,简小竹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由于在小说里,此时的苏沫雪还因为被诬陷给白凝霜下蛊而处于禁足中,所以小说里也并没有这段剧情。   并且,慕容幽对苏沫雪讲起胡饼这件事,在小说里也没有被提及。   小说的设定,慕容幽的母妃郑氏出生于一个较偏远的南方城市,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由于长得貌若天仙,在入宫后深得先帝的宠爱。不过在宫里,有权有势的美女永远都不会少。于是随着下一批秀女的入宫,慕容幽的母妃也渐渐失宠。   只是失宠后的郑氏不争不抢,只想和慕容幽平安地在宫里活下去。但这样的愿望在深宫里明显是难以实现的。慕容幽自小便才华出众,为了在宫里更好地生存下去,抱上了太子的大腿,也因此作为太子的陪读,结识了太傅之女白凝霜,两人暗生情愫。   只是好景不长,在夺嫡之争中,太子被诬告谋逆。先皇帝不顾任何父子情面,直接把太子关进了大牢里。慕容幽被波及,流放到了蛮荒之地,也在流放之路上遇见了苏沫雪。   至于白凝霜的父亲,作为太子的亲信,被抄了全家。白凝霜被卖到青楼做歌女。虽然她本有机会可以逃离,但为了帮慕容幽获取情报,白凝霜留在了那个是非之地。   另一边,处于逆境之中的慕容幽得知苏沫雪是大明国的公主,这让他决定利用苏沫雪娘家的势力来完成自己的复仇大业。虽说相爱只是一场戏,但慕容幽演着演着,自己应该是稍稍陷进去了一点儿。这也不难理解慕容幽为什么会告诉苏沫雪与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慕容幽在品尝了苏沫雪所做的胡饼后,看着苏沫雪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动容的神色。而站在白凝霜身后的简小竹也清楚地看到,白凝霜放在桌下的手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   “没想到今日还能吃到这个味道,皇后有心了。”   听到慕容幽神色温柔地对苏沫雪说出这句话,白凝霜攥着裙角的那只手的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不过表面上,白凝霜依旧维持着笑容对苏沫雪说:“姐姐还真是有心,我倒是自愧不如了。”   但慕容幽明显没看出来白凝霜是吃醋了,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多亏了皇后。我原本以为再也吃不到这个味道了。”   白凝霜一怔,虽然气恼,但还是用撒娇的语气对慕容幽说:“皇上想吃什么,我也可以去做的。”   但祁仁却对白凝霜说:“贵妃娘娘,这个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皇后娘娘一直托人寻了好久,才做出了这个味道。”   白凝霜尽管在心里暗骂祁仁多嘴,不给她面子,可她终究也只能咬碎了银牙把恨意都吞进肚子里。   于是,晚宴结束后,白凝霜一回到凝霜宫,便再也不顾形象地把桌面的茶盏全部摔到地上,怒道:“是我太天真了!没想到皇后一直筹备了那么久!我以前还以为这个人是不争不抢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伪装罢了。”   说罢,白凝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简小竹,眼里流露出愤恨的神色:“都是你!”   简小竹吓得脑袋一懵,心想白凝霜该不会是要为了麻蟥蛊那件事秋后算账了吧。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横生出来医好了白凝霜,那么按照剧情发展,苏沫雪此时应该被禁足了,也就不会发生晚宴上的这件让白凝霜感到不快的事了。   于是简小竹在惊吓之余赶紧装傻,跪倒在地:“贵妃娘娘,奴婢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吗?”   “要不是你……”然而白凝霜的话还未说完,碧玉却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上前禀报:“娘娘,皇上他今晚去了素锦宫。”   “你说什么?”   白凝霜难以置信地看着碧玉,怒急中几乎要咬碎自己的银牙。而碧玉则继续解释:“刚刚有侍卫来禀报,说皇上晚上去了素锦宫。”   “怎么会……”白凝霜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然后扶额,对简小竹说:“你去素锦宫,告诉皇上,我的身体不适。”   简小竹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于是连连答应:“是,娘娘。”   然而没走几步,简小竹发现就这样走了不太好。于是她又回过头关心地问白凝霜:“贵妃娘娘,您的身体还好吗?”   白凝霜愤怒:“不好!还不快去!”   “是!”   简小竹提起灯,便往素锦宫跑过去。夜晚的宫里黑灯瞎火的,再加上晚宴前还因撞见祝延和筱嫔偷情差点儿丢了小命。一路上,简小竹都在心里吐槽,白凝霜这装病截胡的伎俩实在是太老土了,电视剧里都演过八百遍了。   简小竹津津有味地回忆起那些年让她熬夜追过的宫斗剧,并未发现有个人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直到一只手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   简小竹惊叫一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是我!”   简小竹回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慕容奕。   以及,灯笼的光照里,慕容奕那张看起来很像恐怖片里男鬼的脸…… 第十七章 截胡(2)   简小竹在惊吓之余,抚了抚胸口顺顺气,然后问慕容奕:“宁王,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宫里不回家?”   慕容奕老实回答:“我晚上没吃饱,就去御膳房又找了些东西吃。”   简小竹:“哦……”然后准备继续赶路。   但慕容奕叫住她:“对了,我记得你晚上好像没吃东西吧?”   听慕容奕这么一说,简小竹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好像一直在叫,而且声音还不小。慕容奕自然是听到了简小竹肚子里的饥饿信号,于是了然一笑,问到:“想吃鸭腿吗?”   简小竹听到鸭腿两个字,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于是慕容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瞬间,简小竹闻到了一阵烤鸭的香气从里面传出。   简小竹指着油纸包:“这是……”   慕容奕把油纸包递给简小竹:“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简小竹打开油纸包,只见一只香气扑鼻且油淋淋的鸭腿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没有多想就直接啃了一口,直到把嘴里香滑的鸭肉咽下去,才后怕地看着慕容奕:“这鸭腿……是你给自己留的夜宵吧?”   慕容奕点头:“是啊,没想到在半路碰见你这只饿狼,我又不能见死不救。”   “饿狼?”简小竹一脸黑线地看着慕容奕:“你这形容词用得可真,别致……”   慕容奕叹气:“没办法,谁让我和你二哥是好兄弟呢!你赶紧吃吧,不过,我要提醒一下,你作为姑娘家的,吃相可是真的有点儿难看。”   简小竹对慕容奕微微一笑,表示并不介意自己的吃相难看,并两三口啃完了鸭腿,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笑道:“宁王,谢谢你啊。”   “没什么好谢的,善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那岂不就是公主了?”   慕容奕直接使出弹指功弹在简小竹的脑袋上:“在宫里,可别乱讲话啊!”   简小竹揉了揉被慕容奕弹到的脑门:“反正这里除了你又没有别人!而且你不是自己人吗?”   “是啊,自己人。”慕容奕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到什么,他又问:“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宫里乱跑个什么?”   简小竹强调:“没有乱跑,我是有正经事要办!”   “什么事?”   “贵妃娘娘身子不适,要我去素锦宫找皇上。”   慕容奕不解:“生病为什么要找皇上,不是该叫御医吗?再说了,你好像也能给人看病啊?”   简小竹白眼:“这你就不懂了吧?贵妃娘娘生的可不是一般的病。”   说罢,简小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心病!”   “这又是什么怪病?”慕容奕看着简小竹:“我记得你之前就把白贵妃患上的虫疾诊断成了蛊毒,好在最后瞎猫碰着死耗子,纠正过来了,没出什么大事。至于这个心病,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我当然行啊!”简小竹自信满满:“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行。”   慕容奕:“你可别当我皇兄是吃素的啊,万一你的诊断有误,连我都不一定救得了你。”   “哎,你就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好了!”   简小竹伸手,想要拍拍慕容奕的肩膀,但慕容奕往后一躲:“你手上的油还没擦干净……”   简小竹:“……”   慕容奕递给简小竹一块绣着芙蓉花的手帕:“你拿这个擦擦,然后就……不用还给我了。”   简小竹:“算了,你不用给我了,我现在要赶紧去办正事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鸭腿,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说完,简小竹拔腿想要继续赶路,但衣服袖子却被慕容奕拉住。   慕容奕:“我陪你去。”   简小竹:“啊?”   慕容奕看了看四周:“大晚上的,皇宫又这么大,你一个人走夜路岂不是会害怕?”   简小竹:“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慕容奕:“那我走了。”   简小竹伸手拦住他:“但是,俗话说,好人要做到底……”   身边多了一个人,夜路就变得不是那么长了。   简小竹看到,天上的月亮很圆,月色很美,而她手里的灯笼很亮。这让简小竹不禁感慨万分地朗诵了一首着名诗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诗是好诗,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才情。不过……”慕容奕看了看四周:“这里黑灯瞎火的,哪里有床,哪里有明月光?”   简小竹指了指头顶:“月光无处不在。”   慕容奕想到什么,问:“你是想家了吗?”   简小竹点头:“想,谁会不想家啊。”   说完,简小竹在心里补上一句,这个家不是张府,而是她在现实世界里的那个两室一厅的小家。   慕容奕:“我也想家。”   简小竹:“那你干嘛不赶紧回家?”   慕容奕:“我又没有家?”   简小竹:“宁王府难道不是你的家吗?”   慕容奕先是一顿,然后说:“嗯,那的确是我的家。不过,那个家里只有我了。”   简小竹没有听明白慕容奕的意思,于是慕容奕解释:“我爹娘都去世了。”   “抱歉……”简小竹有点儿心疼这个废柴王爷,于是说:“想开点儿,等你以后娶到老婆了,家里就热闹起来了。”   但慕容奕叹气:“还是算了吧。如果我娶了皇兄指婚给我的那些姑娘,那么我的家里就不是热闹,而是鸡犬不宁了。”   简小竹:“……”   说着说着,两人便走到了素锦宫的门外。见到简小竹,素锦宫外的侍卫拦住她:“干什么?”   简小竹:“请你们帮我转告陛下,贵妃娘娘感到身体非常不适,希望皇上能够去看看她。”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而慕容奕则催促一声:“你们还不快去?”   果然,手握重权好办事。侍卫一见是慕容奕,马上低头说:“是,宁王!”   说完,其中一个侍卫赶紧跑进去找慕容幽。很快,简小竹便看到了匆匆走出来的慕容幽。只见他穿戴整齐,明显是和苏沫雪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看到简小竹,慕容幽目露担忧地问到:“贵妃她怎么了?”   “就是……”简小竹想了想,然后说:“贵妃娘娘她最近一直在练舞,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回到凝霜宫后,就直接晕倒在地……”   然而简小竹的话还未说完,慕容幽便匆匆地往凝霜宫那边赶了过去。 第十八章 夜谈   慕容幽的身影很快便隐入到了夜色之中。简小竹刚要跟上去,却被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叫住。   简小竹回过头,便看到了从素锦宫走出来的苏沫雪。她看着温和的夜色,眼里是淡淡的失落与忧愁。不过苏沫雪是天生的圣母心肠,尽管此时心里有一点点难过,还是神色担忧地问简小竹:“白贵妃她怎么了?”   简小竹老实回答:“贵妃娘娘就是这几日练舞有些累着了,兴许皇上去看看她就好了。”   “是啊,娘娘,您就别担心别人了。”如意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对苏沫雪说到:“外面天气冷,娘娘您先进屋吧。”   简小竹随之附和:“没错!皇后娘娘,白贵妃没有什么大碍的。夜晚太冷了,您赶紧回屋吧。”   “嗯。”苏沫雪对简小竹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对简小竹微微笑道:“之前你帮我说话,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简小竹知道苏沫雪所说的,是她帮她洗清毒害白凝霜的嫌疑那件事,于是简小竹正色道:“皇后娘娘,我没有刻意想要帮您什么。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简小竹说话的同时,往如意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简小竹知道,如意并没有把自己提醒她从树下挖出母虫这件事告诉苏沫雪,毕竟苏沫雪性格单纯,不擅于隐藏情绪。所以这件事,目前还是简小竹和如意之间的秘密。   告别了苏沫雪,简小竹想要小跑着追上慕容幽,但隐匿很久的慕容奕突然出现,对她说:“算了,人都没影儿了,别追了。再说了,白贵妃看到皇兄,自然就不记得你这个人了。”   简小竹点头:“有道理。不过你刚才人去哪儿了,都没见着你?”   慕容幽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树:“我就站在后面。不然皇兄和皇后看到我,我还得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这个点儿还在宫里,这多麻烦啊。”   “是啊,你赶紧回家吧。”   慕容奕摇头:“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回凝霜宫。”   任务已经完成,回凝霜宫的路上,简小竹走得很慢,顺便心里略带忐忑地问:“你说白贵妃她看到皇上的时候发现我还没回去,会不会责罚我?”   慕容奕宽慰简小竹:“放心吧,我敢肯定白贵妃见着了皇上,就看不到别的人了。而且,你事儿都办完了,白贵妃为什么要为难你。”   简小竹叹气:“有苦难言啊……”   慕容奕好奇:“什么苦?”   简小竹拍拍胸口:“心里苦。”   慕容奕:“那下次进宫,我给你带一盒蜜饯。”   简小竹摇头:“这个和吃什么没关系。唉,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来我家,见到我就叫我‘三妹’。我们以前很熟吗?”   慕容奕:“算是……比较熟吧。你二哥比较疼你,每次一回府就会去看你。所以也经常带我去找你,咱们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简小竹:“那你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慕容奕尴尬地看着简小竹:“我认为,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简小竹:“……”   “对了!”想到什么,慕容奕对简小竹说:“善庆很想你。这次回家,他还没来得及见着你,便听说你进宫了。并且因为担心你,他这次回家的相亲也黄了。”   “啊?”简小竹惊讶:“相亲和担心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奕:“当然有关系!善庆一直想找个脾气好的老婆,这样他成婚了,便可以把你接过去一起住。”   “我住家里挺好的啊!”   慕容奕摇头叹气:“现在肯定是好了,但是以前吧,可真不算好。毕竟你爹总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谁来照顾你呢?”   简小竹想了想,说:“我家人挺多的啊。”   慕容奕白她一眼:“可除了你爹和善庆,又有谁能真心待你呢?”   简小竹疑惑地看着慕容奕,想起了平日里很关心自己的四夫人,以及彩绣口中那个和自己走得很近的张若禾。于是说:“我感觉大家还挺宠我的……”   慕容奕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揉了揉简小竹的脑袋:“唉,我看你啊,现在虽说不傻了,可对人情世故也还是不太懂。所以善庆就很担心你,在宫里该怎么生活下去啊……”   简小竹想了想说:“你作为王爷,权力是很大的,要不,你捞我出去?”   慕容奕放在简小竹脑袋上的手突然顿住,然后移到她的后脑勺,轻轻往下一按,让简小竹仰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简小竹看到,月光下,慕容奕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柔和。   慕容奕:“有一个办法,就是我去告诉皇兄,我要娶你。”   “咚,咚,咚……”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简小竹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在夜幕下显得异常清晰。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中考前的时候,那个叫陈炎的同桌,对她说:“我希望到了高中的时候,还能和你继续成为同桌。”   “我……”   简小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照记忆里小说的设定,慕容奕这个人虽然很废柴很鸡肋,但没什么坏毛病,为人还挺正直的。而且他作为一国的王爷,有权有势,嫁给他,算是赚大了吧……   无数脑补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简小竹只感到天边的月色很美,让这个夜晚显得异常动人。   “那个……你又不喜欢我……万一娶了我,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啊……”   简小竹几乎是脑袋空白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些话,说完后,她几乎都忘了自己说出过什么,而是睁大眼睛看着慕容奕。接着,简小竹感到慕容奕的手离开了她的脑袋。   慕容奕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得去跟善庆说一声,这条路行不通。”   简小竹:“……”   后面和慕容奕说过什么,简小竹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在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里回到了凝霜宫,刚走到门口,便被碧玉拉扯到一边。   碧玉:“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碧玉的话让简小竹清醒过来,赶紧找借口:“我在路上摔了一跤,贵妃娘娘不会怪罪我吧?”   “放心吧,贵妃娘娘和皇上现在在庭院里,心情不错。所以我们绕路回房间,不要打扰到他们。”   说是绕路,实则操作起来,就是两人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弯腰从树后穿回房间。路过庭院的时候,简小竹听到了如下对话:   白凝霜:“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慕容幽:“不及你的半分。”   白凝霜:“阿幽你少拿人家打趣了。”   慕容幽:“霜儿,你永远是朕心头的白月光。”   简小竹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第十九章 双面姐控   自打中秋那晚截胡成功,白凝霜心情一直很好,气色也变得红润。所以她没有再找简小竹的麻烦,而是拉着简小竹一起开发几道新式糕点和菜肴,做菜的时候甚至还会哼上几句小曲儿。   “芸竹,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你做的这些东西,我之前都没有吃过。”   白凝霜吃着简小竹做出的鸡蛋糕,舔了舔嘴唇,样子看起来又纯真又妩媚。简小竹心里感叹一声,这白莲花还真是人间尤物。   简小竹揉了揉打蛋清打得发酸的手腕,讪笑着说:“能在贵妃娘娘的身边,我也感到特别幸福。”   嘴上是这样讲,但简小竹的心里却在想,在这个没有自动打蛋器的古代,她为了做出这一笼鸡蛋糕,打蛋清差点儿把手给打断了。不过为了让白凝霜不去计较自己为了救张天德破坏她计划的那件事,简小竹只能想尽办法去讨白凝霜的欢心了。   只是,应付白凝霜本就很让简小竹心累了,恰巧这段日子祝延经常跑来凝霜宫找白凝霜。简小竹看到祝延总会想到他和筱嫔偷情的事而害怕被灭口,但祝延面上却从未对简小竹表露出什么,就像他和简小竹根本不认识一样。   除此之外,祝延这个人似乎有着两副面孔。   祝延男生女相,本就十分貌美。而他在白凝霜面前的时候,更是一个喜欢撒娇,讲话十分纯真的大男孩,让简小竹根本无法想象,这人在背地里是个绿了姐夫且差点儿灭她口的恐怖阴冷男。   见到祝延的时候,白凝霜自然是高兴的。她把简小竹做的鸡蛋糕拿给祝延:“阿延,你尝尝这个。”   祝延拿了一块鸡蛋糕放进嘴里,先是一愣,然后对白凝霜露出一个无比可爱的表情:“阿姐,这是什么啊,实在是太好吃了。”   白凝霜把简小竹拉到身边,对祝延介绍到:“这是芸竹,鸡蛋糕就是她做的。上次我打包给你的栗子糕也是芸竹做的,这丫头挺能干的。”   简小竹听到白凝霜如此之说,连忙谦虚道:“贵妃娘娘过奖了,奴婢也只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   “瞧,这丫头多会说话啊。”白凝霜笑了笑,指着简小竹:“而且啊,之前帮我医好虫疾的,就是芸竹了。”   说话的同时,白凝霜亲昵地拉住了简小竹的手。这让简小竹的胳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心想白凝霜该不会还在记仇吧。   而听到“虫疾”两个字,祝延突然抬头看向了简小竹,微微一笑:“原来是你医好了阿姐。”   虽说简小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祝延的,但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简小竹也不禁一愣,只觉阳光突然变得灿烂起来。   不过,简小竹也注意到,祝延在说“医好”这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音。于是简小竹赶紧说到:“我小时候也患过类似的病,是小娘用民间的方子医好了我,所以我就学会了。”   “是吗?”祝延玩味地看着手上捏着的鸡蛋糕,然后问简小竹:“那么,你的医术应该不错吧?”   “没,并没有……我上次就是恰巧碰上了一个我能医好的症状。”   “恰巧?”虽然脸上还保持微笑,但祝延的目光却略带深意地看着简小竹:“你好像总是恰巧碰到某些事。”   简小竹整个人瞬间僵住,她知道,祝延是指,她上次撞见他和筱嫔偷情的事。不过白凝霜明显是没听出祝延话里的意思,而是说:“不管怎么样,误打误撞地也算是医好了我。该说你的事儿了。阿延,你这次回来,也该找个正职,然后成家立业了吧。”   祝延却露出苦恼的神色:“阿姐,我可不想太早成婚。再说了,世界上,我找不出比你更好看的女子了。”   白凝霜听到祝延的话虽然很高兴,却还是叹气:“你总是这样飘零不定,让阿姐很担心你!”   简小竹听到这对表姐弟开始探讨起了婚姻大事,于是尴尬地咳了两声,说到:“贵妃娘娘,厨房的雪梨汤快好了,我去瞧瞧。”   白凝霜点头,于是简小竹赶紧小跑着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听见祝延说到:“阿姐,外面的世界有很多让人感到新奇的东西。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带你离开这个皇城,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   没想到祝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简小竹顿时觉得他的形象看起来比小说设定的那个游手好闲的炮灰小反派要高大伟岸了许多。虽说祝延和白凝霜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表姐弟之间的感情还是挺真的。   只是听到祝延的话,白凝霜却有些不自在地说:“皇上在哪里,哪里就有大好的河山。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给皇上早日诞下子嗣……”   简小竹听到这里,身体微微一僵,赶紧跑去了厨房。   走到厨房的时候,简小竹发现里面并没有人。离晚饭时间还有很长,所以里面只有两个炉子还开着火,熬着给白凝霜养颜的雪梨汤,以及简小竹根据现代的法子尝试着做出来的蛋黄酥。   简小竹走到还在烤制着蛋黄酥的炉子前坐了下来,托腮回想着白凝霜方才说过的话,一时之间竟有几分同情起白凝霜。   毕竟,按照小说里的设定,白凝霜是很难怀上孩子的。   根据剧情,白凝霜在青楼卖艺的时候,为了慕容幽想要守住清白,因此被欲轻薄她的一个贵族毒打。在那之后,白凝霜留下了后遗症,身体一直不太好,很难怀上孩子。   因为怀不上子嗣,又被慕容幽独宠。在小说里,还活着的太皇太后,也就是慕容幽的奶奶,一直都很看不上白凝霜,处处找她的茬。由于慕容幽和太皇太后的感情深厚,对太皇太后的责难只能尽量劝阻,却还是避免不了太皇太后对白凝霜的各种刁难。   想到这里,简小竹只觉得她曾经写过的剧情实在是太傻X了。   这让简小竹抓着自己的头发,苦恼地叹气:“我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啊……”   炉子里渐渐传出了香气,把简小竹拉回到现实之中。于是简小竹站起来,想要去拿炉子里的东西,却不料后脑突然撞上了一个东西。   简小竹回头,便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的祝延。   只见祝延皱着眉头,正用手轻轻地摸着方才被她磕到的下巴,眼里的神色不再如他在白凝霜面前表现的那般人畜无害,而是散发着逼人的寒气,挑眉道:“你的头是铁做的吗?” 第二十章 白莲花的恐惧   简小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喃喃道:“挺软的啊,哪像是铁做的。”   刚说完,抬头,却发现祝延那双神色阴冷的眼眸近在咫尺。简小竹一吓,后退一步拉开和祝延之间的距离,颤声道:“我……我刚才又不知道你在后面……”   但祝延却往前走一步,让简小竹继续后退道:“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你大人有大量……”   只是再往后,便是火炉了。简小竹停下脚步,却见祝延把他那张堪称绝色的脸往前凑了过来。这让简小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但祝延的气息却渐渐逼近,简小竹闻到,他的身上传来一阵花香的味道。   “炉子里面是什么,很香。”   在祝延说话的同时,简小竹能感受到他嘴里吐出的气息落到了耳边。这让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说:“我,我给您和贵妃娘娘烤了蛋黄酥。”   说罢,简小竹赶紧绕开祝延,去拿了棉手套,从炉子里把烤得金黄的蛋黄酥给取了出来。四溢的香气充斥在这个小厨房里,祝延走到桌子边,直接伸手想要拿起一个蛋黄酥,却被简小竹拦下。   “那个……现在还很烫。”   简小竹说话的同时,发现祝延正看着自己被她抓住的手腕。这让简小竹老脸一红,想要赶紧把手拿开。只是拿开的下一秒,祝延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简小竹紧张:“我那天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祝延眼里散发寒意:“哪一天?”   简小竹赶紧回答:“没有哪一天,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中秋的宴会之上。”   祝延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眼里的寒意未减。而简小竹能感到,祝延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增加了几分。   “我常年游历在外,见过的疑难杂症多了,却从未听说过有阿姐所患的那种虫疾。”   简小竹知道祝延是在怀疑自己,只感到背脊里有几滴冷汗划过。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对祝延强行解释:“反正我小时候患了虫疾,小娘就是这样医好我的。再说了,贵妃娘娘不是也被我医好了吗?这就说明这个药方是有效的。而且这个世界那么大,你不知道的东西多得去了……”   说到后面,简小竹发现祝延的眼神越来越冷,这让她指着盘里的蛋黄酥:“点心应该不烫了,赶紧吃吧,不然就凉了。”   祝延深深地看了简小竹一眼,然后放开手,拿起盘起的蛋黄酥咬了一口,眼里的寒意瞬间不见,而是转为惊讶地看着简小竹:“我在外游历多年,从未吃到过这样的味道。”   简小竹讪笑:“所以嘛,我就说,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见祝延的眼神又冷上几分,于是简小竹赶紧说:“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的。”   祝延先是一怔,把手里剩下半块的蛋黄酥塞进嘴里咽下,然后退一步道:“我对你没兴趣。”   “什么?”简小竹反应过来祝延的意思,满脸黑线:“你可能误会了……”   但祝延却丢下一句“我先回去阿姐那里了”,便离开了厨房。   简小竹端着蛋黄酥和雪梨汤走进屋里时,便看到白凝霜正眼含笑意地对祝延说着什么。而祝延则托着腮,认真地倾听着她的话。   面对着白凝霜的时候,祝延眼里的寒意已全然消失不见。他的眼眸颜色较浅,看起来就像是干净澄澈的琥珀。   从门外渗进屋里的阳光落在这对姐弟完美无瑕的脸上,简小竹在心里感慨,果然,基因的力量是强大的。   简小竹把盘子放到桌上,便准备离开。但是白凝霜却叫住了她:“芸竹,我听说你有个堂姐,是叫张若禾吧。据说是个德才兼备,芳名远扬的大美人儿。你什么时候有机会,把她叫进宫来,让我见见。”   然而白凝霜的话刚讲完,祝延却一脸不情愿地说:“阿姐,还是算了吧。而且我想,在东源,肯定没有比你更美的人了吧。”   白凝霜虽然高兴,但还是白他一眼:“说好话讨我开心也没用,反正我必须给你找一门亲事。”   一旁,听到白凝霜的话,简小竹在心里吐槽,这门婚事估计很难成,毕竟张若禾在后面还得和你共侍一夫呢!   只是想到张若禾入宫做妃后给家族带来的毁灭性命运,简小竹突然有感,如果能撮合张若禾和祝延就最好了。于是简小竹对白凝霜说:“贵妃娘娘,这件事就交给我!祝公子一表人才,和我堂姐真是天造之合。”   说完,简小竹看见白凝霜露出满意的表情,对她笑了笑。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眼神也看向了她,但简小竹选择了忽视。   就在这个时候,碧玉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地对白凝霜禀报:“贵妃娘娘,我,我听说……”   白凝霜疑惑地看着碧玉:“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太皇太后……奴婢听说,太皇太后回宫了。”   “砰”地一声,白凝霜手中的汤匙掉在了地上。简小竹赶紧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抬头的时候,也看到了白凝霜咬牙切齿的愤恨,以及眼里所带有的恐惧。   简小竹知道,白凝霜这样的反应,来自于她对太皇太后的惧怕。   小说里,在慕容幽提出要迎娶白凝霜之时,太皇太后便表态,慕容幽绝不能娶一个青楼的歌女,所以,她对两人的婚事持强烈的反对意见。那个时候的慕容幽拉着白凝霜在太皇太后的宫殿外跪了一夜,老人家实在心疼孙子,才松口。但是心里面,也认定了白凝霜是个魅惑君主的狐媚子。   而在成婚后,太皇太后也没少为难白凝霜。那段时间,白凝霜在宫里的日子是非常不好过的。只是不久后,太皇太后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于是去南方的园林养病了。   在太皇太后离开后,白凝霜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开启她的作妖之路。本来,按照书里的剧情,苏沫雪被诬陷用麻蟥蛊毒害了白凝霜,因此被禁足。太皇太后听闻这个消息,匆匆赶回了宫里,帮苏沫雪的同时也治了白凝霜一番。   只是现在,苏沫雪并没有被禁足,但太皇太后还是回宫了。   白凝霜在听到消息后,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地坐在桌子旁边发呆。她本想去太皇太后的永曦宫拜访一下老人家,却听到宫女的传话:太皇太后赶路过于劳累,除了皇上和皇后,不想见任何人。   白凝霜心里清楚,太皇太后回来的原因,多半是为了后宫没有人为慕容幽诞下子嗣这件事而来。这让白凝霜咬牙,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地叹道:“为什么,你就这么不争气呢。”   而在她的身后,简小竹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即便冒险也要尝试一下的想法。   于是,简小竹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说到:“贵妃娘娘,如果可以的话,奴婢想要回家一趟。奴婢记得,家里藏书阁里有医书记载着求子的方子,或许奴婢可以回去研究研究。”   话一说完,简小竹顿时一阵紧张,不知道白凝霜会不会看出来她想借此机会回家一趟的意图。   抬眼的时候,简小竹看到白凝霜冷冷地看着她道:“如果我被别人知道我用了求子秘方,岂不是会被笑话。”   简小竹下跪:“贵妃娘娘身子太虚,所以奴婢只是想要找些药方子给娘娘调理身体。而且奴婢只是回家探亲,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简小竹抬头,便见白凝霜终于对她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回家(1)   走出凝霜宫的时候,简小竹看到头顶的蓝天白云,只觉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阳光下,宫殿建筑的琉璃瓦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秋末的季节,路边大树的叶子被染上了一层金黄。秋风起,脚下的石板路上落叶遍地。简小竹踩在叶子上,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很快就要离开这个皇宫了,没想到白凝霜这么爽快地就准许她回家,这让简小竹还捏了捏自己的脸,来确定她不是在做梦。   “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身后,祝延的声音让简小竹的身体一顿。然后她回头,尴尬地冲祝延笑了笑:“回家见父母了,哪有不开心的。”   但听到简小竹的话,祝延却神色怅然地走上了马车。简小竹看着他的背影,叹一口气,也随之上了马车。   本来简小竹是想托人给家里送个消息,让张天德派人到宫门外接自己回家。但是祝延在凝霜宫得知简小竹要回家的时候,表示可以顺路送她一程。白凝霜便在简小竹离开前嘱咐她:“记得安排你的堂姐和阿延见上一面。”   于是简小竹只感到压力又多了一重,然而这些重担却无法冲淡她要回家的愉悦。虽然张府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她的家,可是只要能离开皇宫,简小竹便觉阳光无限好。   路上,简小竹忽视着了马车里的低气压,扒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只见马车驶出了宫门后,天空也变得更加明亮。宫门外的道路宽阔,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前方。绚烂的阳光铺洒在青石路上,和道路两旁的枫树叶子连成了一片耀眼的金黄。   简小竹看着宫外的美景,不禁感慨万分:“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只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简小竹回头,便见祝延的眼里带着几分惊讶:“倒是好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可以写出这样的诗句。”   简小竹尴尬地在心里想:“这诗可不是我能写出来的,估计下辈子都写不出来。”   便是在这个时候,简小竹只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芸竹”。她抬眼,便看到在马车外,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策马而立,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浅笑着问道:“芸竹,你这是要去哪里?”   简小竹没想到会在宫外遇见慕容奕,于是答道:“贵妃娘娘准我回家探亲了!”   慕容奕听到简小竹的话跃下马,走到马车前说:“你要回家了,你二哥知道吗?”   简小竹摇头:“我还没通知他。不过祝公子他愿意送我一程。”   “祝公子?”慕容奕往马车里看了一眼,便看到坐在简小竹旁边的祝延正看着他,打招呼道:“见过宁王。”   “原来是祝公子啊!”慕容奕笑眯眯地回望祝延,说到:“赏月大会之后就没再见过你了,最近可还好?”   祝延点头:“我很好,多谢宁王关心。”   两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阵,然后慕容奕对祝延笑道:“我记得,祝公子的府邸好像和张府并不顺路。如果祝公子觉得不便,我可以骑马载张姑娘一程。”   但祝延却微微一笑:“我这边没有什么不便,就不劳宁王您费心了。”   慕容奕一顿,然后点头笑着说:“就有劳祝公子了。”   简小竹松一口气,毕竟比起慕容奕的坐骑,她还是觉得坐马车比较舒服。   不过在离开前,慕容奕还是对简小竹说:“这几日我会去张府看你的。”   说完,便驾马离开。简小竹注意到,慕容奕去的方向是宫廷所在的方向。   马车继续行驶,简小竹看到,祝延的脸也在瞬间冷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阴气森森,和方才跟慕容奕说话时表现出的乖巧样子完全不同。   “你和宁王很熟吗?”   简小竹摇头:“我二哥和他比较熟。”   “你的二哥是张校尉吧。”   简小竹惊讶:“你知道我的二哥?”   祝延点头:“张校尉年纪轻轻就立了许多军功,我当然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且他和宁王总是一同出现在各个场合,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   简小竹吓到:“宁王和我哥该不会是断袖吧?”   祝延嘴角微微抽搐:“应该……不会。”   “对了,我什么时候安排你和我堂姐见上一面……”   然而话未说完,却见祝延的眼神变得阴冷:“不见!”   简小竹:“可是你不见我没法儿跟贵妃娘娘交代啊!”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这让简小竹一个不稳,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栽倒在祝延的身上。   待马车挺稳,简小竹爬起来的时候,便看到祝延的右手捂着半边脸,正龇牙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简小竹赶紧低头:“对不起!”   祝延冷声:“说对不起有用吗?”   说话的同时,祝延把手拿下来。简小竹看到,祝延那张精致且完美无瑕的脸上,此时此刻却有了一点儿瑕疵。只见他颌骨处出现了一道很小的口子,隐隐往外渗出了血。简小竹反应过来,应该是方才被她头上的簪子给不小心划到的。   简小竹心想这劣质的簪子坑死人。嘴里赶紧道歉:“真的对不起!等会儿到我家了,我给你上点儿药,保证不留疤。”   但祝延却没有搭理她,而是问驾车的马夫:“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马夫回答:“一个孩子突然闯了过来,我就赶紧停下马车了。”   祝延问:“那孩子没事儿吧?”   车夫:“好像……有事儿……”   与此同时,一个少年的哭声从马车外传了过来。简小竹拉开窗帘,便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壮汉,正拉扯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约摸十来岁的瘦弱少年,大声骂到:“你这个小偷,竟然敢偷我的包子,我要把你送到官府。”   少年使劲地推着壮汉的手,想要挣脱,却丝毫无法撼动对方。无奈只能哭喊着:“大叔,我知道错了。我把包子还给您,求您饶了我吧。”   “饶了你?想得美!”壮汉直接给了少年一巴掌:“饶了你,我的包子也被你这个小坏种给弄脏了。”   少年不再挣扎,而是跪了下来:“大叔,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二十二章 回家(2)   尽管简小竹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但是看到少年瘦骨嶙峋的样子,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走下了马车。   简小竹本想拿出白凝霜赏给她的金叶子,但是一想那东西似乎特别值钱,估计很难找零。于是便从一个小布袋里拿出几颗碎银。只是简小竹还未把碎银给小男孩,祝延却一把夺过了简小竹手心里的碎银。   简小竹惊:“你干嘛?抢钱啊?”   祝延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然后拿出一粒碎银,走到那个壮汉面前,把碎银递给他:“钱我代他付了,你可以放开他了。”   一旁,简小竹内心吐槽:这是我的钱吧……   而卖包子的小贩,在见到这粒碎银后,双眼发光地赶紧拿到手里,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然后大喜:“竟然这位公子愿意付钱,我就放他一马。”   小贩说罢,又恶狠狠地用手指着少年:“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少年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小贩转身打算回包子铺,然而祝延却叫住了他:“等一下。”   小贩一惊,赶紧把碎银藏在身后:“干什么?”   祝延:“我给你的银子,应该能买到不止一笼包子吧。”   当简小竹抱着一个装满了包子的大布袋离开包子铺的时候,便看到祝延正在街角处,表情严肃地问少年:“为什么要偷东西?”   少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答道:“我爹他死了,家里的弟弟妹妹现在还饿着,我没有钱,就……”   简小竹问:“你娘呢?”   少年:“她在生下三弟后就难产去世了。”   听到少年的话,简小竹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包子,走过去给他:“你饿了吧?”   但少年接过包子,并没有吃,而是放进了衣兜里:“这位好心的姐姐,谢谢你。我想把它拿回去分给弟弟妹妹。”   简小竹心里一阵难过,把布袋打开,露出一整袋包子,对少年说:“这些都是给你的,所以你饿了就吃吧。”   于是少年把兜里的包子拿出来,三两下就咽到了肚子里。   简小竹满脸同情:“这孩子肯定是饿坏了。”   祝延:“废话!”   简小竹暗暗地白他一眼,然后指着他的手:“这些剩下的银子?”   祝延把银子给简小竹,简小竹接过银子,想要把碎银给少年,却被祝延阻止。   简小竹不满:“你又想干什么?”   祝延冷声:“你这样帮不到他的。”   半个钟头后,简小竹拧着一大袋包子,和祝延一起来到少年的家。路上,简小竹得知少年的名字叫铁娃,他的爹是一个打铁匠,喜欢喝酒。一个月前喝醉后跌进了河里,不幸去世。   由于家里没有什么钱,少年只能和弟弟妹妹一起找了个地方把他们的爹埋了,但是三个孩子的生计却一时之间成了问题。见弟弟妹妹在家受饿,少年在走投无路之下去偷了包子。   简小竹想,这个世界像这样的可怜人还真是很多。当马车停到少年的家前方时,简小竹看到少年的家是用很破旧的木材搭建起来的棚屋。在这一片地带还有着很多像这样简陋的房子,应该是相当于现代的城中村。   下了马车,少年便在家门口叫到:“我回来了。”   只见两个脸上乌黑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从屋子里跑出来,扑到少年的身上,开心地喊:“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少年看到弟弟妹妹,笑着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好心的哥哥姐姐,给我们送来了吃的。”   简小竹把装满了包子的布袋子递给两个小孩,笑容满面:“赶紧吃吧。”   小女孩刚要伸手拿包子,少年却拦住她:“我们先去马车那边搬东西吧。”   简小竹却把袋子塞到小女孩的怀里,说:“没关系,我去搬就行了。”   只是少年还是和简小竹一起走到马车旁边,对她说到:“这些我来搬就好了,大姐姐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但简小竹却摆摆手:“举手之劳,别在意。”   简小竹和车夫大叔,还有少年一起把马车上放着的新鲜蔬菜、猪肉还有米面搬到了屋门口。而祝延只是跟着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搬东西,却没有帮忙搭把手。这让简小竹心里非常不满,可又不敢说什么。   把东西都搬到屋子里后,祝延把碎银换取的一袋铜板放到了屋里那张满是油污的木桌子上,然后转身想要离开。但那个小女孩却站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祝延,有些胆怯地说到:“大姐姐,谢谢你。”   听到小女孩的话,祝延眉头一皱,简小竹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当她接收到祝延的死亡凝视之时,赶紧闭嘴,打了一个哆嗦。   小女孩看到祝延逐渐变冷的表情,有些害怕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整张脸皱 成一团,似乎随时就要哭出来。见此,祝延突然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眼里阴鸷的神色消失不见,而是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用谢。”   祝延本就生得比女人还美,只是平日里面对简小竹的时候都板着脸,让简小竹总把他当成个心眼很坏的男炮灰来看。而此时,当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祝延那张绝美的脸上,简小竹只觉祝延美得倾国倾城,看起来比阳光还要耀眼。   而祝延的面前,小女孩看到祝延的笑容,睁大了眼睛,充满向往地说到:“大姐姐,你可真好看啊。”   简小竹看到,祝延虽然面上依旧在笑,嘴角却小小地抽搐了一下。   离开了少年的家,简小竹在马车里,看到三个小孩远远地站在屋门口,还在冲着他们挥手。于是简小竹问祝延:“你说他们没有了爹娘,以后该怎么办啊?”   祝延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不知道,与我无关。”   简小竹无奈地看着祝延,然后说:“明明你也很热心的帮了他们。而且啊,我觉得你做得很对,比我想的要周到太多。”   祝延看着简小竹,而简小竹继续说:“的确,给这些孩子银子,用处不大,甚至还会帮倒忙。毕竟坏心肠的大人太多,所以不如给换成额度最小的货币给他们。而且给他们买一些食物,也可以让他们暂时过上一段好日子了。”   说完,简小竹在心里补了一句:虽然钱是我付的。   只是想到那些孩子以后要走的路,简小竹又担忧地说:“万一他们用完了这些钱,还没有找到可以生存的方式……”   祝延冷冷地打断她:“那是他们的事。”   简小竹没想到祝延会这样说,于是小声嘀咕:“明明你方才还帮了他们。”   祝延:“那种帮助只是救急,长远来看,还得靠他们自己。更何况,像这样的孩子很多,想帮也没办法帮得过来。”   说完,祝延便抱臂闭上了眼睛,不再想搭理简小竹。   马车里的气氛一度冷了下来。   简小竹只能继续扒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风景。   直到,让她熟悉的风景映入眼帘。   而车夫大叔则在这个时候停下马车,对简小竹说:“张姑娘,你的家到了。” 第二十三章 回家(3)   简小竹走下马车,便看到大门口那块写着“张府”的牌匾。一时之间,她突然生出一种在大学的暑假从离家很远的城市回到家里的感觉。仿佛进入到这个门里,她这艘漂泊在外的渡船就找到了避风港。   看门的家丁李叔见到简小竹,先是一愣,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几步跑到简小竹的面前,问:“三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简小竹:“回来休息几天。”   于是李叔几个健步冲进门里,边跑边叫:“三小姐回来了!”   很快,张府的门又一次打开。一个高个子的陌生男人几步冲到简小竹的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泪眼婆娑地说:“小竹子,你总算回家了,我可担心死你了!”   听到对方叫自己小竹子,简小竹顿时愣住。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人叫她的本名。不过紧接着,陌生男人的话让简小竹明白,他叫的只是张芸竹的小名。   “小竹子你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二哥可担心死你了。”   简小竹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她先前一直未见着的二哥张善庆了。于是她说:“多谢二哥担心,不过我很好。”   只是张善庆听到简小竹的话,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小竹子,你果然不傻了。”   由于张善庆发育的过好,个子很高,简小竹只能仰起头和他说话。阳光下,张善庆的皮肤看起来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的长相偏阳刚气,虽说不及慕容奕那般俊朗,却也非常端正耐看。   而张善庆的长相有一个记忆点,就是他那双单眼皮下的眯眯眼了。简小竹只记得书里说过,眯眯眼的都是怪物。不过张善庆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他见到祝延的时候,还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祝公子,你怎么走到我家门口了?我妹妹回家了,今天家里肯定要改善伙食了。你要来我们家一起吃晚饭吗?”   听到张善庆的话,祝延保持冷漠脸不变,而简小竹则尴尬地扯了扯张善庆的袖子,说:“是祝公子送我回来的。”   “什么?”张善庆吃惊地看了看简小竹,又看看祝延,然后把简小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她:“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啊?”简小竹一脸懵:“二哥你什么意思?”   张善庆正色:“小竹子,二哥要提醒你,这个祝公子的女人缘一向挺好的,你可不要陷进去……”   简小竹赶紧打断张善庆的话,解释道:“你想太多了。实际情况就是我是白贵妃的贴身丫鬟,他是白贵妃的弟弟,他去见白贵妃的时候恰巧碰到我要回家,就顺便送我一程了。”   张善庆放心地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转念又觉得不对,盯着简小竹的脸:“我们家小竹子也挺水灵的啊,为什么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简小竹:“……”   她回过头去看祝延,发现祝延正冷冷地看着她和张善庆。于是简小竹走过去对他说:“今天太谢谢你了,改日我……”   然而简小竹的话还未说完,张府的大门再次打开,这次走出来的是啤酒肚越发明显的张天德,以及柔美动人且风韵犹存的四夫人。   看到简小竹,四夫人先张天德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抓住简小竹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竹儿,你在宫里可吃得好?我和老爷都很担心你,尤其是老爷,可真的是茶不思饭不想啊!”   简小竹看了看越渐发福的张天德,内心表示并不相信他有茶不思饭不想。   张天德上下打量着简小竹,点点头:“还好,胖了一点儿。”接着,张天德的视线便看向简小竹旁边的祝延,问到:“敢问这位是?”   张善庆抢先回答:“爹,这是祝延祝公子,他是白贵妃的表弟。”   张天德立马露出见到领导亲戚的热情笑容,对祝延说:“原来是祝公子啊,可真是一表人才。”   四夫人笑着说:“是啊,祝公子可真是俊俏过人,比女子还好看呢!”   简小竹感到,四周的空气因为四夫人的话冷了几分。祝延本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听到四夫人的话,眼神立马变得阴气森森。   于是简小竹赶紧说:“祝公子还要回家吃晚饭呢,我们就不要耽搁他的时间了。”   只是张天德却热情地看着祝延:“既然祝公子来都来了,就在我们家随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祝延礼貌地拒绝:“谢过张大人。不过今日张姑娘回家,该是你们家一起团聚,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祝延对张天德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离去。   在祝延离开后,张天德还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小竹:“竹儿,你和这个祝公子?”   简小竹立马答道:“他是白贵妃的表弟,就顺路送送我,我们不熟的!”   离开家去到宫里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但简小竹总觉时间过了很久。她回到屋子的时候,发现桌子椅子上都落满了灰尘。而许久未见的彩绣则提着水桶走进来,笑容满面地对简小竹说:“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的时候,这间屋子可是一直都空着的。”   简小竹扒开床帘,直接躺在床上,感慨一声:“还是回家好啊。”   彩绣一边用抹布擦着桌子,一边说:“是啊,小姐,您能回家实在是太好了。您不在的日子,我可想您了!”   “我也很想你们!”   简小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简小竹似乎是回到了初中的时候。老师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班里转来了一个新的同学。   紧接着,陈炎走进了教室……   “小姐,小姐,晚饭时间到了。”   被彩绣叫醒后,简小竹看着窗外,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这让她惊呼:“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彩绣说:“也不算久吧。毕竟小姐您路上也辛苦了,老爷让府里的厨子做了很多好吃的,小姐您一定饿了吧。”   简小竹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声音,于是立马起身。只是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深红色的锦囊从她的身下露了出来。   “彩绣,这是什么啊?”   然而当简小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彩绣已经提着水桶出去了。于是她疑惑地打开锦囊,却发现里面是一张纸。   简小竹看到,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二十四章 家宴   看着纸上的字,简小竹有些哭笑不得地想,没想到古代也有人喜欢玩儿无间道游戏。   只当对方是在恶作剧,简小竹没有多想,便把纸揉成一团,和锦囊一同扔在了桌子上。走出屋子的时候,彩绣也收拾完回来了。于是简小竹问她:“你知道我床上的那个红色锦囊是谁放在那里的吗?”   但彩绣却疑惑地看着简小竹:“小姐,是什么红色锦囊啊?”   “就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多了一个红色的锦囊。”   彩绣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小姐,我确定,除了我,没有别人进过你的屋子。”   见彩绣这样说,简小竹也不想再继续深究这件事了,于是说:“带我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刚走出屋外的小庭院,简小竹便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张善庆。见到简小竹,张善庆开心对她招手:“小竹子,我正准备来叫你的,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   简小竹对张善庆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对于她而言,张善庆只是个见过一次面的人,话说多了反而会露馅。   从简小竹的屋子走到用餐的大堂,要经过一片荷塘,和一道小桥。简小竹看着秋日余晖下的张府庭院,只觉这里的一花一木都蕴含着别致的味道。这让她不禁好奇地问张善庆:“咱们爹只是个御医,为什么能住这么大的园子?”   张善庆回答:“我们家祖上是经商的。”   简小竹点头:“怪不得!果然财富都是靠积累的。不过竟然咱家挺有钱的,爹为什么还要做御医?”   张善庆想了想,然后说:“人各有志。而且有了钱,还得有一个官职,才能守住所拥有的东西。”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张茵茵牵着张善煜从简小竹的面前经过。张茵茵仅比简小竹小上两岁,个头却发育得很快,看起来和简小竹差不多高。张茵茵的长相随四夫人,肤色雪白,鹅蛋脸,丹杏眼,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简小竹看到张茵茵姐弟,笑容满面地跟他们打招呼。张茵茵回给简小竹一个笑容道:“三姐,你回来了。”然而在她的旁边,只有8岁的张善煜却斜睨着简小竹,不屑地仰起头,并不想和她说话。   张茵茵把张善煜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并没有在意,而是对简小竹和张善庆说:“二哥,三姐,我和善煜先走一步。”   说完,便拉着张善煜匆匆离开。   简小竹看着张茵茵姐弟的背影,有几分不解地说:“我感觉,七弟好像不太喜欢我。”   张善庆耸耸肩:“依我看啊,这对姐弟估计对谁都不喜欢。”   简小竹不解:“为什么?茵茵还挺热情的和我们讲话了。而且,我从小都是被四夫人带大的,应该和茵茵挺亲近的啊。”   张善庆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我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在带你玩儿。他们姐弟就和大哥一样,不太喜欢和他人接触。不过大哥不亲近人,是因为他是个书呆子……”   就在张善庆说话的时候,张善启和吴翠香突然出现。这让张善庆赶紧闭嘴,却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停咳嗽。   张善启和吴翠香倒是没有听到张善庆的话,吴翠香还走过来关心地问到:“二弟你是怎么了?该不会染上风寒了吧?”   张善庆脸咳得通红,尴尬地说:“我很好,谢谢大嫂关心。”   进去用餐的大厅时,简小竹看到张家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四夫人看到简小竹,指着身旁的空位,对她温和地笑道:“竹儿,来我旁边坐吧。”   简小竹走到四夫人的旁边坐下,而张善庆则去三夫人那边坐着。简小竹只有在吃家庭团圆饭的时候才见到过三夫人。三夫人长相偏清秀普通,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再加上三夫人较沉默寡言,很多时候都不会让人意识到她的存在。   据简小竹所知,三夫人信佛,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也就非常佛系。而她所生的另一个儿子张善淳,也和她看起来一样风轻云淡,不爱讲话,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简小竹不明白,为什么三夫人这样佛系的人,会生出来张善庆这个爱闹腾的精怪。   饭桌上,张善庆几杯下肚,便开始讲起了他的军旅生活。而简小竹旁边的四夫人则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说:“芸儿,这段日子受累了,多吃一点儿。”   眼看着四夫人把一个鸡腿夹到简小竹的碗里,四夫人的小儿子张善煜撇嘴说:“娘,我也要!”   四夫人嗔怪:“煜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而张茵茵则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张善煜的碗里,对四夫人说:“娘,四弟还小,您别这样说他。”   说罢,张茵茵又对简小竹笑道:“而且三姐也不会在意的,对吧?”   简小竹点头:“我没关系的。”说罢,简小竹还给张善煜夹了一个肉丸,但张善煜却把肉丸扔到碗外,不高兴地说:“我不喜欢吃这个。”   简小竹一时之间只觉得有几分尴尬,四夫人则拍了拍张善煜的胳膊:“煜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简小竹能看出来四夫人的眼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是说:“善煜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别责怪他了。”   四夫人叹一口气,对简小竹说:“这孩子,都怪我太宠他了。”   “没事没事,七弟还是小孩子嘛。”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简小竹却感到碗里调味丰富的鸡腿肉变得难以下咽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场家宴让她想起了每年一度的家庭聚会。她从小就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孩子,所以在聚餐里只会低头扒饭。   虽然聚会上,简小竹并不是透明人。大人常常会拿她在考试里得到的分数夸奖她,可是简小竹却只想和亲戚家的小孩们一起放烟花。只是那个时候的她笨手笨脚,小孩们不愿意带她一起玩儿,偶尔还喜欢合伙捉弄她。   就在简小竹回想起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饭桌上传来一阵响声。她抬头,便见张天德的酒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脸上带着怒容,看着张善庆:“你再给我说一遍。”   而张善庆的酒也醒了几分,所以他的目光坚定:“爹,我不会娶柳小姐的。” 第二十五章 街市   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一瞬间被张善庆的话打得粉碎。   桌面上,还剩很多动了一半的菜肴。所有人都在张善庆说话的时候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比如张善启,握着筷子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呆愣地看着事件的主角。而三夫人只是淡淡地看了张善庆一眼,然后拿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放入到嘴里,神色如常地继续吃饭。   看到三夫人的举动,张天德有几分无奈:“惠茹,你看,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也不管管他。”   三夫人不轻不淡地说:“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我也累了,就先走了。”   说罢,三夫人和张善淳一起离开了宴席。张善庆也紧跟着离开,起身的时候还因为怒气把凳子碰的很响。   于是,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结束后,简小竹只想赶紧回房间继续睡觉,却不料张天德把她叫到了家里的书房。   简小竹进入到书房的时候,便看到张天德还在继续为了张善庆的事发怒道:“这个臭小子,都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还整日不给我安分下来!可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张天德又对简小竹说:“你可别学你二哥!”   简小竹生怕张天德给她也安排相亲,于是说:“二哥也不是有意要顶撞您的,那个柳小姐二哥都没见过,万一两人性格合不来怎么办?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   张天德怒:“有什么合不来的!人家柳小姐的温柔贤淑可是远名在外的,而且我听说她还是棋琴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这样的名门闺女,你二哥能娶到,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简小竹小声:“王婆卖瓜还自夸呢!”   却不料张天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看你,不学好,讲话都像你二哥了。我跟你说,那柳小姐的优秀可不是吹出来的,去她家提亲的人可是从东街排队到西街了!”   简小竹:“那她会不会看不上二哥?”   张天德又不高兴了:“怎么看不上?你二哥现在可是铁骑军的校尉,以后多立几个军功,前途无量。”   于是简小竹点头:“那他们确实郎才女貌的,还挺配。不过,那个柳小姐长得美吗?”   然而张天德并没有回答简小竹的问题,而是说:“不谈你二哥了,我找你,主要是想要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诊断出来白贵妃患上虫疾的。”   “这个……”   简小竹在思索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张天德继续说:“我记得你说,你是看了我当天翻过的医书,由此对白贵妃的病情做出了猜测。的确,我那天早上收到宫里传来的信,上面写的是白贵妃中毒后的症状。但是,我翻阅了好几本记载剧毒的医书。里面的毒多种多样,你又怎么能判断出是哪一种呢?”   “爹,你那天走得太急了,所以有一本书你没有放回去,还停留在那一页,我就……”   只是张天德满脸不信地看着简小竹:“你都没有学过医术,甚至,你八岁后,就没再识过字。”   毕竟知女莫若父,简小竹知道再怎么说都无法让张天德信服,干脆说:“爹,祸福是会相互转化的。您看,我都倒霉那么多年了,所以现在突然变得聪明了,也没什么的吧。”   “可是……”   “爹,您就别再问了。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没法儿解释清楚的,就比如我傻了多年,为什么突然就痊愈了。这些都是天意,您就不要太在意这些,也不要追根刨底了。毕竟,天机不可泄露,我没办法跟你讲更多的事情。你再继续追问下去,估计我又得继续傻了。”   张天德听了简小竹的话,只能无奈地点头:“的确,你突然好转了,本就是一个奇迹。算了,我也不多问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对了,我记得,你在进宫前,对我说过,你想见若禾了?”   听到这个名字,简小竹才发现,她不知不觉中好像把这个关系到他们家族命运的定时炸弹遗忘很久了,于是她点头:“是的,我很想念若禾姐。”   张天德说:“刚好,我明日要去拜访你的大伯,你就和我一起吧。”   从张天德那里回屋,简小竹只觉得困到不行。她简单地洗了个澡就打算睡觉,只是睡前却发现她之前丢在桌子上的红色锦囊和纸团都不见了。   不过简小竹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一个恶作剧,便去睡了。   第二日,简小竹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里,便被彩绣叫起床。她走出庭院的时候,碰到了正在等她的张善庆。   张善庆明显是没有睡好,眼睛周围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这让简小竹关心道:“二哥,你还好吧?”   “还好,死不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爹说他今天有临时事,所以让我带你去大伯家。”   由于张若禾的家离张府并不远,所以简小竹和张善庆没有备马车,而是步行过去。   这是简小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步行在街市之中。只见这里的街市,和她曾经在影视城的旅游区所逛过的街市外观倒是很像。不过这里楼与楼之间的高低并没有旅游区里的那般整齐,而是鳞次栉比,高低各有不同。   在街市的两边,有茶坊、酒肆、肉铺、布料店、药房等。路上,简小竹看到了很多推车摆摊的小贩,于是她问张善庆:“二哥,你觉得这里的什么小吃是比较好吃的?”   张善庆:“你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简小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于是张善庆说:“走,二哥带你去吃祥云铺的酥肉饼,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个,我经常会买了带回家给你!”   然而到了祥云铺的时候,简小竹看到这个狭小的店面外排了长长的队伍。简小竹想到了现代那些要排队很久的网红店,顿时就想拉着张善庆走人。直到一阵浓厚的食物香气从铺子里散发出来,简小竹咽了咽口水,拉着张善庆跑到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这条队伍移动得比简小竹想象中要快上很多。没多久,他们就到了队伍的前面位置。这让简小竹开心地说:“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   然而,高兴不过一秒,当简小竹和张善庆终于排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时,店小二却说:“这是今天最后的一个酥肉饼了。”   简小竹本想说酥肉饼咱们一人一半,然而这里的饼做得很小,就像现代的麻薯球一样,个头极小,却又饱满地近乎于球状,很难掰开成两半。   于是张善庆一边拿钱,一边说:“小竹子,这个给你了!”   但简小竹却客套:“这多不好意思……”   然而简小竹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只拿着铜板的手,从他们的中间穿过,把钱递给老板说:“这个酥肉饼我要了。”   当这只手拿到纸袋包着的酥肉饼,想要撤回时,张善庆却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你这是想要插队?”   只是,淬不及防地,这只手的主人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巴掌打在张善庆的脸上:“你这个登徒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第二十六章 令人惊艳的反派女配(1)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耳光,张善庆刚想发作,却见站在身后的人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女子。女子浓眉大眼,皮肤雪白,却穿着一身男子的束腰青衫,看起来明丽飒爽,英气勃勃。   简小竹看着这个身着男装的貌美女人,心想美女就算穿着男装,可看起来也还是美女,倒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当作是男人。   看出对方是女人,张善庆只能强忍着怒气道:“姑娘真是好家教!不仅抢别人的东西,还动手打人。”   “你说什么?”女子听到张善庆的话,瞬间又抬起手,想要给张善庆一记耳光。只是张善庆毕竟是在军队里呆过的人,他很快反应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女子的手。   “你竟然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明明是你莫名其妙上来就打人。”   女子气极,想要用另一只还抓着油纸包的手去打张善庆。然而简小竹却拦下了她的手,并拿过她手里的油纸包,把一枚铜币放到她的手里。   以前的简小竹,遇到这样的事情,基本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认怂。可自从莫名其妙地经历了各种穿书横死的事情后,简小竹不想再受到这样的欺负了。   于是,简小竹打开油纸包,直接咬了一口酥肉饼,只觉得肉汁瞬间随着烤得焦香的饼皮一起填满了整个口腔里。于是她点头赞叹:“真香!”   说话的同时,简小竹还看了陌生女子一眼。只见对方的眼里满是怒火,咬牙骂到:“无耻!”   简小竹心想明明抢东西的人是你啊,而张善庆则不高兴地说:“你有什么事就针对我来,关我妹妹什么事!”   女子:“你们都无耻之极!”   简小竹叹气:“唉,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这只是物归原主罢了。再说了,钱我可是给你了,你又不满个什么劲儿?”   说罢,简小竹不顾对方杀人的眼光,三两口便吃光了手里的酥肉饼,意犹未尽地看着手里的纸袋,只觉唇齿留香。   张善庆见此,笑眯眯地对简小竹说:“下次二哥再给你买。”   说话的同时,张善庆松开了女子的手腕。但女子明显是被张善庆彻底激怒了,收回手的同时,直接提腿踢向张善庆。   然而张善庆的反应极快,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女子的飞踢,顺便神色不耐烦地看着对方:“我说你有完没完啊,赶紧回家吧,而且要真打起来,你肯定打不过我的。”   女子美目怒睁:“你凭什么说我打不赢你?”   “好了好了!”简小竹上前打圆场:“酥肉饼明天还有,大不了明天早点儿来排队就是,何必要这样继续纠缠呢?”   女子气极,指着张善庆:“谁纠缠他了!”   “行,你没纠缠。我和我妹妹可以走了吧?”   说罢,张善庆转身便要离开,然而身后的人却大声喝到:“有本事就报上你的名字!”   张善庆回头调侃地笑道:“怎么,你看上我了?”   女子怒骂:“不要脸!谁看上你了!”   张善庆摊手:“你又没看上我,干嘛问我名字?”   “我……”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骂到:“无赖。”   张善庆却没有再搭理她,而是拉着简小竹离开。   一路上,简小竹都在小跑,这让张善庆不解地问她:“小竹子,我干嘛要跑,我又不怕她!”   简小竹:“你看她那么跋扈,肯定是有背景的人。万一她喊一堆打手来,我们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被揍个叫天天不灵,多不划算啊!”   但张善庆却握拳,在简小竹的眼前挥了挥拳头:“你也太不相信你的二哥了!我跟你说,我在对抗敌军的时候,可是一人斩杀百人。她叫来多少人,我都不怕。”   简小竹冷笑:“得了吧,你又不是变异人。”   张善庆疑惑:“什么是变异人?”   简小竹:“能真正以一敌百的人……”   很快,两人便到了张若禾的家。走进大门,简小竹便觉这里内部的装扮和张府截然不同。   张天德是个热爱大自然的中年人,所以张府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还修建了荷塘和小桥,宛如简小竹在现代旅游时参观过的南方园林。   而张若禾的家,虽没有那么多花花草草,但内部建筑的装饰却极其华丽。琉璃瓦顶、雕栏玉柱,看起来极尽奢华。于是简小竹对张善庆说:“看来大伯家比我们家更有钱啊。”   张善庆摇头:“那也不一定。咱们爹一向比较小气,搞不好他还攒着一大笔不为人知的积蓄。”   简小竹:“……”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明丽的女声突然喊到:“堂哥,芸竹,你们来了啊。”   简小竹抬眼,便见一个气质温婉,容貌绝丽的紫衣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女子眉角带俏,腮若粉桃,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十分动人。   接着,简小竹听到张善庆对女子笑到:“若禾,好久不见了。”   于是简小竹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貌美女子,就是她来到这里后,要见的头号关键人物——张若禾了。   一想到张若禾的前途关系着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命运,简小竹赶紧上前套近乎:“若禾姐,好久不见了,我特别想你!”   而张若禾在听到简小竹说话的同时,眼里露出了和其他张家人一样的惊讶表情。不过很快,她便微笑道:“芸竹妹妹,前些日子听闻你好了起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让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简小竹意识到张若禾只字未提她以前是傻子这件事,让她不禁在心里赞叹,张若禾这个人倒是非常会讲话,而且她的声音温婉柔丽,听起来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只是如此佳人,本该有个好姻缘,嫁个如意郎君,过完令人羡慕的一生。然而在小说里,她却嫁进宫,后因为宫斗而落了个株连九族的下场。这让简小竹不仅为她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阻止张若禾进宫。 第二十七章 令人惊艳的反派女配(2)   就在简小竹思考着,该怎样阻止张若禾参加太皇太后接下来可能会举办的秀女选拔时,有家丁匆匆赶来,在张若禾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于是张若禾对简小竹和张善庆笑到:“你们先去府里的凉亭休憩一小会儿,我马上过来。”   简小竹和张善庆被家丁带到一个位于小花园的凉亭内,发现里面已经备好了点心和茶水。这让简小竹笑到:“若禾姐还真是准备得挺周到的。”   但张善庆却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你说爹为什么就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简小竹吃一颗蜜饯,说:“大人都很忙的。”   张善庆摇头:“不对。你说若禾没事准备这么多糕点干什么?”   简小竹:“知道我要来找她,所以给我准备的啊!”   张善庆:“反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简小竹抓起一块绿豆糕,斜睨他一眼:“我看你这是有被害妄想症。”   张善庆不满:“吃你的绿豆糕!”   很快,张若禾便迈着盈盈的步伐出现在满是芳香气息的花园里。只是她的身旁,却多了两个人。   只见走在张若禾身边的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子。这个陌生女子的皮肤白皙,鼻子高挺,眼睛如美玉一般晶莹,是一个标准的小家碧玉型美女。只是女子虽美,但站在张若禾的旁边,难免还是稍显逊色了几分。   至于站在绿衣女子旁边的那个人……这一看,简小竹手里吃了一半的绿豆糕差点儿因为手抖掉落在地上。   简小竹惊讶地看到,这个穿着男装的女人,不就是她和张善庆方才在街市上遇到的那个男装打扮的暴脾气美女嘛!   而在她的视线里,张善庆和女子相隔遥远地看着对方,同时惊讶地张嘴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若禾和绿衣女子同时疑惑道:“你们认识?”   而张善庆和白衣女子同时开口:“不认识。”   说罢,白衣女子似乎又不满了起来,走上前几步,指着张善庆说:“你别想装作没见过我!刚才在街市你做的好事,我还记得!”   张善庆冷笑:“明明你也装作不认识我了。不过……”张善庆点头:“的确,我是个喜欢做好事的人,所以你也不用特地跑来谢我吧。”   “你简直无耻!”   女子看着张善庆,眼里似乎都快喷出了火。张若禾见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是出什么矛盾了,于是上前拉住白衣女子,打圆场:“方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但我想您和我的堂哥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说吧,可别伤了和气。”   只是听到张若禾的话,方小姐更加激动地指着张善庆:“你说,他你的堂哥。那么,他就是你要带初寒见的人了?”   见张若禾点了点头,方小姐立马转身拉住一脸懵的绿衣女子就走:“初寒,我们走!你绝对不能嫁给这种人!”   张善庆听到方小姐的话,也是一脸懵地问张若禾:“若禾,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小竹倒是听明白了,张天德虽然口上说是让张善庆带她来见张若禾,实则是为了让张若禾给张善庆介绍对象安排相亲。简小竹想,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么这个绿衣女子肯定就是张天德口中的柳小姐了。   张若禾面对这场尴尬的场面,神色也并未慌乱。而是现场发挥出堪称神级的控场能力。先是上前拦住柳初寒和方小姐,说道:“方小姐,我说了,有误会我们坐下来解决。如果我的堂兄有让你感到不快的地方,我先代他向你道歉。”   由于张若禾先摆出了道歉的姿态,所以方小姐也不好再继续发作。只是张善庆却不满:“我又没做错……”   简小竹赶紧拿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张善庆的嘴里,堵住他嘴里的话的同时,小声说道:“二哥,毕竟是女生,给个面子吧。”   说罢,简小竹冲着张若禾三人的方向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这让张若禾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拉住柳初寒的手:“初寒,我备了点心,我们坐下慢慢说吧。好久未见了,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柳初寒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听到张若禾如此之说,便点了点头。但方小姐却不高兴地看着柳初寒:“初寒!”   柳初寒拉着方小姐入座:“静婉,若禾都这样说了,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柳初寒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细细的,就像是拂过水面的柳枝一般轻柔。简小竹只觉得柳初寒和方静婉两个人,一个如水,一个如火,性格虽然看起来很不相同,好在可以互补,所以她们才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简小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她也和一个性格极其火爆的女生相交甚好。那个女生的名字叫余晚晚,是个看起来非常不良的女高中生。染发、烫头、纹身样样都有,表情总是很凶,班里的女生都不太敢接近她。不过简小竹知道,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心。   想起余晚晚,简小竹的心里顿时有几分难过。虽然她已经决定了在这个异世界活下去,可她还是无法不想念现代社会,想念家人和朋友。也不知道她离开后,那些人会不会想她。   就在简小竹沉浸在与余晚晚有关的回忆里时,方静婉的声音把她拉回到现实:“算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一次吧!”   简小竹回过神,便见方静婉瞪着张善庆:“虽说之前发生的事我不会计较,但是你想迎娶初寒,我可是坚决不会同意。”   柳初寒有些脸红加无奈地拉了拉方静婉的衣服,而张善庆更是差点儿把喝到口中的茶喷出来。只是他又不好说出他也是被家里安排来相亲,并不打算迎娶柳初寒这样的话来拂了柳初寒的面子,于是说:“的确,婚姻大事要从长计议。而且柳小姐性格温婉,和我这样的粗人在一起确实委屈她了。”   简小竹听到张善庆的话,心想这对话发展的也太快了。按照第一次相亲的套路,最起码两人应该是面带羞涩地聊聊无关紧要的事儿,了解一下彼此的个人爱好,而不是这么快就捅破那一层窗纸。   只是听了张善庆的话,柳初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说:“张公子切不可这样妄自菲薄。我认为张公子年纪轻轻就在军队里建功立业,为了国家的稳定和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征战在外,着实令人佩服。”   柳初寒的话夸得张善庆老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头喝茶。   于是张若禾微笑着看着这两人,然后转过头问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的方婧婉:“我听闻,你这次回来,是要去参加太皇太后举办的秀女选拔。”   听到“秀女选拔”这四个字,简小竹心里一惊。而接下来,方婧婉的话更是让她如临末日。   “我可不想进宫当什么妃子。不过还好,有张小姐你这样天姿国色的女子参加选拔,我肯定是选不上了……” 第二十八章 解锁新的技能   回到张府后,简小竹便把自己关进了房屋里。   要阻止张若禾参加秀女选拔,制造意外事件是比较麻烦的。但是,如果能研发出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药……   比如,能让脸上和身上起满疹子暂时影响外表,或让人四肢无力难以动弹,却又不会对健康造成伤害的毒药。   一想到这里,简小竹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要如意把挖来的麻蟥蛊母虫要来留给自己了。毕竟麻蟥蛊能引发这样的症状,治愈后还不会留疤痕,也不会伤身体。   古代的医书记载的制做毒药方法比较抽象,好在简小竹的化学成绩不错,大二转专业前还是化学系的,所以她可以尽情借用张天德的制药房做实验。   只是这样的举动却会引发张天德的疑问:“竹儿,你没事跑来动我的药材干什么啊?”   简小竹:“我对医术很有兴趣!”   张天德:“女孩子家捣腾这些作甚!”   说完,想要赶简小竹离开,但简小竹却赖着不走:“爹,这么多年了,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现在好不容易对某件事情有了兴趣,您就成全我吧!”   于是张天德无奈地点了点头。   制药的第一天,简小竹便从中找到了一丝乐趣。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游戏里打怪升级前,需要收集各种材料制作装备时那样,让人充满了期待。   张天德的药房里各种药材应有尽有,这让简小竹可以很好地在里面自由发挥。只是研制药物的过程,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很多。毕竟制药和化学关系不大,她所学过的课程没有能很好地帮到她。   不过还好,她在这里有个做御医的老爹,可以给她讲解药材的使用和制作方法。再加上简小竹的学习能力一直不错,于是,几天的闭关,她也终于制作出了想要的药物。   当毒药研发出来的时候,简小竹却迟疑了。毕竟她还是个新手,万一给张若禾那张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的脸上留下了印子,她可就真的是罪无可恕了。   虽说阻止张若禾参加秀女选拔,不仅是为了拯救整个张家,也能拯救张若禾自身的命运。让她留一点儿疤痕,似乎……也没什么。   但是,这毕竟是在古代。万一留了疤,张若禾要寻短见怎么办?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简小竹决定,先拿自己的脸做实验。   反正万一留下什么伤疤也无妨,刚好可以阻挡一批未来或许会出现的相亲对象。   简小竹一口喝下了研发出来的毒药,然后在等待药物发作的时间里,推开门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走到府中的花园时,简小竹看到,张善庆此时正坐在花园的池塘边,手里捧着一张纸,那双眯眯眼里充满了羞涩的神情。简小竹能看出来,张善庆这是少男怀春的表现。这让她走过去开玩笑道:“二哥,瞧你看得这么认真,难道这上面是柳小姐给你写的情话?”   没想到张善庆听到简小竹的话,惊地原地跳起,并把这张纸藏到身后,神色慌乱地说:“小丫头片子不要乱说,我和柳小姐清清白白!”   看到张善庆激动的反应,简小竹调笑:“难不成是方小姐写的?”   张善庆咬牙恨恨道:“别给我提她!”   “你们上次在若禾姐的家里不是和好了吗?”   “呵!”张善庆冷哼一声:“这女人的心眼儿可是比针眼还小,没事就在柳姑娘那里吹我的耳边风。”   简小竹了然一笑:“所以二哥你,还是很在意柳姑娘的看法咯!”   张善庆脸一红,低头:“我哪有……”然后抬头指着简小竹:“你说你这孩子!”   接下来,在简小竹表示女人的心还是女人更懂的道理后,张善庆终于愿意给她讲,在她闭关的这几天里,他和柳初寒的发展进程。   张善庆和柳初寒来回写过两次信,而从信中,他了解到,其实柳初寒早在两年前便见过他。   那个时候的柳初寒因为家教的严格,不被允许踏足到家门外的世界。只是即便柳初寒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有点儿内向,但是她还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于是,在方静婉的鼓动下,她终于在元宵的晚上换上了方静婉贴身丫鬟的衣服,跟着方静婉走出了家门。   然后,在元宵灯会上,柳初寒和方静婉在拥挤的人群中走散了。   再然后,柳初寒遇到了张善庆。   那个时候的柳初寒戴着面具,所以张善庆并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只是看到一个小女孩被观看灯展的路人推搡地倒在地上,于是走过去扶起柳初寒,并很绅士地拉着她的袖子,带她寻找方静婉。   只是看灯展的人太多,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找着。最终,张善庆带着柳初寒去河边看了烟花,然后把她送回到她家附近。   整个过程里,柳初寒只记得,张善庆的同僚,叫他“善庆”。所以她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希望有一天再次相遇的时候,可以当面感谢她。   两年后,柳初寒在她爹给她找的一堆相亲对象的名字里,听到了“善庆”这两个字。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在张若禾的安排下参加了那次的会面,却惊喜地发现,这个善庆,便是那时拉着她的袖子,买了糖人安慰她,带她看烟花的那个善庆。   再然后,就不用张善庆多说了,简小竹觉得,这两人肯定有戏了!虽说一开始,简小竹还脑补过,或许方静婉才是张善庆的天降官配。毕竟他两人相遇的场景,像极了言情小说里的那种不打不相识的相遇桥段。   只不过张善庆这人内在还是比较传统的,喜欢性格温柔贤淑的女人,而无福消受方静婉这种性格火爆的冤家类型大小姐。   但是简小竹认为这是好事,毕竟柳初寒的性格温和,没有暴力倾向。而且她和张善庆也挺相配,两人郎才女貌,性格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也能互补。   于是,简小竹道:“二哥,别犹豫了,让爹直接带你去提亲吧!”   张善庆羞涩:“我们才认识了几天,初寒她还没了解我……”   简小竹:“患难见人品。你两年前在她有难的时候,无条件地帮了她这个陌生人,不计任何报酬,她心里铁定会认为你是个好人!”   张善庆叹气:“从小到大说我是好人的女人可多了,但是她们对我都没什么意思。”   简小竹同情地看着张善庆:“没想到你收到过这么多好人卡。”   张善庆:“什么是好人卡?”   简小竹:“觉得你是个好人,但就是看不上你。”   张善庆:“……”   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有点儿煎熬。   到了傍晚,简小竹看着镜子,却发现药物依旧没有发作。这让她疑惑,难不成是配方出了问题?于是简小竹想要继续去药房闭关,但张善庆却在这个时候拉着她出门。   简小竹:“干什么?”   张善庆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开口:“陪我去见个人。” 第二十九章 归云楼   当简小竹随着马车到归云楼前时,只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归云楼靠近河岸,楼外挂着的华灯与河岸边照明的灯笼在夜幕下相映照,连成了一条缤纷绚丽的晚市霓光。   归云楼是皇城最有名的酒楼,外观是一个有着三层楼的红漆酒肆,雕梁画栋,装饰得极为精致。归云楼的一楼是散客吃饭的大厅,二楼是供客人交谈的包间,三楼则是城里的贵族才能使用的包厢。张家虽然有钱,但祖上却不是贵族,所以张善庆只能订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这是简小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到这样的酒楼吃饭,走到门口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兴奋和期待。而张善庆脸上的期待更甚过简小竹。直到一辆马车停到归云楼前,张善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在马车旁迎接走下马车的柳初寒。   两人见面的时候,都面带潮红地看着对方,千言万语都随着沉默凝结在了空气里。直到张若禾从马车上走下来,笑盈盈地看着二人:“别站着了,我都饿了。”   说罢,一行人往归云楼走去。   归云楼的外观本就大气华美,然而走进去后,简小竹才发现里面也是别有洞天。只见归云楼的一楼摆了很多各式各样颜色的鲜花,甚至还能看到长有树木的盆栽,让这一层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桃花园林。   虽说一楼是供散客吃饭的地方,但是有了这些鲜花与盆栽,桌与桌之间也就相隔着一段距离,很好地为顾客提供了隐私性。   简小竹随着张善庆他们兜兜转转,才找到了楼梯的位置。   这里的楼梯是旋转式楼梯,而楼梯的两边也摆满了鲜花。简小竹看着楼梯旁墙上挂着的水墨画,只觉得很美,一时之间竟忘了上行。直到走上楼梯的张若禾叫了她一声,简小竹才反应过来,想要跟上。   恰巧在这个时候,一个青衣的男子也走到了楼梯口。简小竹一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时,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青衣男子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朗眉星目,气质卓绝。简小竹不仅感叹,这人真的是惊为天人了!   简小竹微微侧身,想把路让给帅哥先走。青衣男子却看了简小竹一眼,然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是这位姑娘先行吧。”   没想到男子不仅外表卓然,行为还非常绅士。这让简小竹谢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却听到男子轻轻一笑,简小竹顿时心花路放,脑袋也随之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也摇摇晃晃。这让简小竹赶紧扶住楼梯栏杆,生怕被别人误以为她是那种见到帅哥就装晕的花痴女孩,赶紧迈步往楼上跑去。   跑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男人从三楼走下来,站在简小竹的前面。简小竹疑惑的看着对方,却见男人的视线直直地看向了她的身后:“苏公子,我家主人在楼上见您迟迟不上来,所以让我下来找您。”   青衣男子一笑:“让他久等了。”便和男人一起上了三楼。   看着青衣男子的背影,简小竹想,这个人光看气质就很不一般,果然是去三楼的贵宾!   进入包厢的时候,简小竹看到张善庆和柳初寒已经入座。包厢的上方挂着几盏华灯,柔和的光线落在桌子周围摆放的鲜花花朵上,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烛光晚餐的现场。   包厢的窗户是打开的,正对着外面的河流。偶尔有河风吹进来,让人只觉神清气爽。   简小竹深吸一口气,期待着接下来的菜品。面对沉默不语的张善庆和柳初寒,张若禾先帮他们打开话题:“二哥,你让我叫初寒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探讨吗?”   “我……”张善庆目光羞涩地低下头。虽说平日里张善庆总是一副嬉皮笑脸能说会道的样子,然而一到柳初寒的面前,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地扭扭捏捏,不知所措。   看到张善庆的样子,作为母胎单身的简小竹也为他捏了一把汗,决定做个助攻:“初寒姐,上次一别,我觉得我和你挺投缘的,说不定以后相处起来会特别融洽!”   柳初寒听到简小竹的话,微微脸红到:“妹妹性子直爽,就和静婉一样。以后妹妹有空可以去我家坐坐。”   听到柳初寒提起方静婉,简小竹顿时黑线,她可不是那种直爽到欺压路人的大小姐!不过简小竹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是笑眯眯道:“其实初寒姐姐嫁过来我们家,咱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岂不是很好。”   柳初寒面色发烫地赶紧低头,张善庆则拿筷子敲击着简小竹的头:“别胡说!”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了桌子。简小竹看着精致的摆盘,和作为装饰被雕琢成一朵荷花的白萝卜,不禁想,原来古人也喜欢搞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归云楼菜品的味道着实不错。简小竹直接夹起八宝鸭的鸭腿,但看到坐在对面的柳初寒和张若禾,便礼让地把两个鸭腿分别放到了她们的碗里,自己只夹起了鸭翅开始啃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时代的调味料没有现代丰盛,但是这鸭肉却烹饪得十分美味。吃肉的间隙,简小竹看到柳初寒和张若禾均是小口地在鸭腿上咬了一口,便让鸭腿留在了碗底,斯文地吃起了素菜。这让简小竹十分心疼地看着鸡腿,心想真是暴殄天物。   而让简小竹吃惊地是,一向吃饭都狼吞虎咽没什么个人形象的张善庆,此时也十分斯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并对柳初寒说:“这里的凤尾鱼翅很好吃,你多吃一些。”   柳初寒害羞地点头。于是一顿饭下来,简小竹已经吃到十二分饱了,桌子上还剩很多菜。这让简小竹怀念起了现代社会的打包盒。   离开归云楼的时候,张若禾提出大家饭后可以去河边走走,看看夜晚的湖光水色。   晚上的河岸边还亮着明灯,所以这边人山人海,行人络绎不绝。张善庆和柳初寒并肩而行,对她说道:“这里人多,你要跟紧我了。”   简小竹心想张善庆终于是开窍了,而在这个时候,简小竹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姐,是你吗?” 第三十章 回到现实   简小竹回头,便看到铁娃站在她的身后,开心道:“大姐姐,真的是你啊!”   简小竹看到铁娃也很高兴,问:“铁娃,你怎么在这里?”   铁娃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指着河岸边的小船,对简小竹说:“我白天在这里帮忙船夫撑船,挣些钱给弟弟妹妹买吃的。”   简小竹有几分心疼铁娃,明明这个年龄的孩子,才应该刚刚小学毕业,什么都不懂。于是简小竹从衣兜里拿出一直携带在身上的一片金叶子:“你拿着吧,给弟弟妹妹买些好吃的。”   但铁娃却后退一步,连连拒绝:“大姐姐,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而且上次给我的铜板还没用完呢,我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而且祝公子帮我找了一个愿意带我学艺的铁匠师傅,等过几天我就可以登门拜师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赚钱养家了!”   没想到祝延会这么好心,简小竹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到:“祝公子他后来又去找你了。”   铁娃点头:“是啊,祝公子后来找过我们一次,告诉说我男人就要自食其力!”   简小竹想起祝延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实在难以想象祝延说出这句话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想到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这样的想法很酷!”   铁娃疑惑:“什么是很酷?”   简小竹想了想,说:“就是很了不起的意思。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最近有空了我去看你们!现在我该去给我二哥助攻了。”   说完,简小竹告别了铁娃。只是回过头的时候,张善庆一行人已经在拥挤的人群里走没影儿了。简小竹感叹张善庆这人还真是重色轻友的同时,脑袋忽然一阵发晕。简小竹想,可能是这里人太多,所以让她有些发闷。   她挤出人群,走到一棵树的下面,手撑着树让自己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从河面刮过来的风。   只是头依然一阵眩晕,这让简小竹撑着树的手忽然不稳,整个人一晃。紧接着,一个声音出现:“姑娘,你没事吧?”   简小竹看到,那个在归云楼碰到的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旁边。看来这个人也已经吃好晚饭了。于是她对青衣男子笑笑:“我挺好的,可能是吃太饱了,脑供血不足吧。”   “这样啊。”青衣男子对简小竹微微一笑,看到他的笑容,简小竹只觉如沐春风,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发晕的同时,简小竹听到青衣男子问:“姑娘,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简小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和我的二哥走散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就在这个时候,简小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子卓,原来你在这里啊!”   简小竹抬头,便见慕容奕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只是简小竹的视线并未在慕容奕的身上停留过久,而是满眼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青衣男人。   她记得,在归云楼里,那个从三楼下来接他的男人叫他“苏公子”。   而现在,慕容奕叫他“子卓”。   再结合,这个青衣男子气质不凡的外形,和身上散发出的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   他的身份,也再清楚不过了。   简小竹立马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青衣男子就是苏贺!他是这部虐文的深情男二,也是这本小说的人气王。   在小说里,“子卓”是苏贺的小名。也是他游历在外的时候,所使用的名字。虽然不能凭借名字就把两人对上号,但是这个苏子卓的气质太过卓然,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出现两个气质如此超绝,又叫相同名字的人吧。   只是,简小竹没想到,慕容奕竟然还和苏贺认识。毕竟在小说的剧情里,苏贺和慕容奕并未产生交集。   这让简小竹瞬间一脸懵地看着走过来的慕容奕,而慕容奕看清苏贺旁边的人是简小竹后,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我之前还说要来张府看你,可几天一直有事未过来。”   苏贺眼里含笑地问慕容奕:“你们认识?”   慕容奕点头:“这是我好兄弟的三妹!不过你们怎么在一起?”   苏贺道:“我看到这位姑娘身体似有不适,就停下来询问她状况了。”   慕容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然后满脸关切地问简小竹:“你没事而吧?”   简小竹摇头:“没什么大碍,可能晚上吃多了,导致脑供血不足吧。”   慕容奕松一口气:“没事就好。对了,这是苏兄,苏子卓,是来我们东源国经商的商人。”   听到“经商的商人”几个字,简小竹更加肯定这人就是苏贺了。因为在小说里,苏贺游历在外的时候也会称呼自己是商人。   这让简小竹疑惑,慕容奕到底知不知道苏贺的真实名字和真实身份。毕竟这两人在小说里可是没交集的,说不定他们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对了,芸竹,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简小竹:“我和我二哥走散了。”   慕容奕看着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于是说:“找到你二哥也很难了,不过我陪你找吧,找不到,我就送你回家……”   只是慕容奕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到“咚”地一声,便看到简小竹整个人突然栽倒在地……   滴答、滴答、滴答……   黑暗里,简小竹只能听到重复的水滴声,以及仪器发出的有规律的响声。   简小竹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她的眼皮仿佛是被强力胶水黏着了一般,无论怎样都睁不开。除此之外,简小竹的身体更是无法动弹。简小竹想,她的灵魂就像是被禁锢在了身体里,所以她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   只是,她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似乎在这个房间外面,不断有人在来回走动。   随着一阵食物的香气传了进来,简小竹听到一个脚步声走到了她的旁边。紧接着,简小竹听到了一个让她无比想念的声音。   “小竹,妈妈今天的午饭是萝卜炖牛腩,你闻闻看,这多香啊。所以你要赶快醒过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一起吃饭了。”   紧接着,简小竹便听到了母亲吃饭的声音。食物的香气徘徊在空气里,可简小竹又吃不到,这让她在心里感慨,闻得到却吃不到,这感觉可真的太煎熬了。   想到这里,简小竹突然想要试着打破这样的状态。于是她想要用力,让自己的身体动上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努力有效了,简小竹只听到保温盒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简母激动的叫喊声:“医生,医生,我的女儿她,好像动了……” 第三十一章 别无选择   黑暗,眼前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所幸,还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房间外面的,和近在身边的细碎的声音。   一天又一夜,然后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虽然简小竹没有办法睁开眼,甚至无法对外界发出任何信号。但是她从可以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得出的结论是:她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只是她人正躺在医院里,被诊断为植物人,靠着医疗仪器和输液维系生命。   并且,还有一个让她感到惊讶的事情,便是她维持植物人的状态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而她开始穿书到现在所过去的时间,也差不多是三个多月。   也就是说,书里世界时间的流逝,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逝的进度一样。   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公务员的面试,肯定已经结束了。   而在另一个存在于小说里的世界,张芸竹也已经死了吧。   想起从进入到归云楼后就开始持续不断出现的头晕症状,简小竹想,估计那个时候毒药的药效就开始发作了。   没想到那个毒药竟然把自己给毒死了,简小竹一阵后怕,幸好没冒然给张若禾喝,不然她不仅害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青年,还把自己弄进大牢里了。   没想到好不容易炼制的药物,竟然搞出了这样一个乌龙,还出了人命。这让简小竹心想,她这个半吊子入门的新手果然很难炼制出有效的毒药。   只是这一次的死亡之后,简小竹却没有再继续穿书,而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然而,好不容易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方,却要面临成为植物人,处于这样生不如死的境地。这让简小竹只觉得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伤感自身体内发出。但是她不能大叫着去感慨命运的不公,只能像个被关进棺材里的人一样继续躺尸,并且还要闻到病床的旁边,传来的食物的香气。   简小竹听到,在病床旁,简母一边吃饭,一边说:“小竹,妈妈今天做了尖椒炒肉、红烧排骨、香辣鸡翅、葱爆羊肉、啤酒鸭。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如果想吃,就赶紧醒过来吧。妈妈前几天明明看到你动了,你是不是可以闻到这些食物的香气?”   然而简父却说:“医生都说了,你肯定是看错了。你看你这几天都没睡好,一大早又起来折腾出了这么多菜。我看你还是去休息吧,而且以后也别做这么多荤菜了,咱俩都一大把年纪了,对心脑血管不好。”   简母生气:“你就关心你自己!”   简父委屈:“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而且,我就是觉得,万一我俩出了啥事,谁来照顾小竹啊。”   简母:“呸呸呸,乌鸦嘴!”   说罢,继续晃动着手里的饭盒,想让食物的香气尽量在空气里扩散。简小竹在病床上闻着食物的香气,只觉她现在仿佛是在地狱里受着煎熬,只希望简母赶紧把饭盒拿走。   而简父则在这个时候对简母说:“小心,别把油滴到小竹的被子上了。”   说罢,两人撑开自带的小桌板,开始吃饭。   简小竹听着现场传来的吃播声,只觉眼前的黑暗不是黑暗,而是令人绝望的深渊。于是她在心里咆哮,好不容易回到现实世界了,为什么她还要忍受这样的煎熬。如果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还不如就留在小说的世界算了。   就在简小竹这样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简小竹的心底。   “你想要继续回到之前的世界里吗?”   “啥?”简小竹疑惑:“我是出现幻听了吗?”   然而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幻听,我真实存在于你可以感知到的范围里。”   简小竹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问:“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声音:“能。”   简小竹惊:“你是谁?”   声音:“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愿望。”   简小竹:“我的愿望?当然是赶紧醒过来,吃妈妈做的菜,然后以应届生的身份去找工作啊。”   声音:“这个愿望是没有办法实现的?。”   简小竹气:“为什么?”   声音:“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你可以留在你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以现在这样的状态活下去。”   简小竹:“打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留在现实世界,就只能以植物人的方式存活吗?”   声音:“可以这么说。”   简小竹怒:“我去,这不是叫人生不如死吗!第二个选择呢?”   声音:“第二个选择,就是回到你之前呆过的那个世界,继续以张芸竹的身份活下去。”   “等等!”简小竹疑惑:“张芸竹……不对,是我,我没死?”   声音:“没有。”   简小竹:“看来我并没有被自己做出来的毒药毒死。不过,我为什么会一直穿越到我曾经写过的小说里?”   声音:“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   简小竹冷笑:“你不说我就自己来猜。你是类似于无限流小说里系统那种存在吗?”   声音:“系统的定义,是未来世界所有的东西。而我,却来自于很古老的深渊之中。在你所在的这个世界诞生前,我便已经存在了。”   简小竹:“那你是什么?”   声音:“你永远无法获悉的存在。”   简小竹:“……”   声音:“时间快要到了,告诉我,你的选择。”   简小竹听着父母的谈话声,虽然她也不想离开他们,可是要她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未免太过痛苦。于是她说:“反正,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   声音:“我知道了。”   简小竹还有一肚子话想要问这个声音,但意识却在瞬间被抽走。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见到了熟悉的景象。她正躺在属于张芸竹的床榻上,而床榻旁边则挂着她熟悉的淡紫色纱帘。   简小竹记得,她晕倒的时候,明明是在归云楼。可是,她现在却回到了张芸竹的家。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我这是回档了吗?”   简小竹起身,不禁怀疑起来,她是不是又回到了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而彩绣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惊喜道:“小姐,你醒了!”   接着,彩绣冲出去,大声喊:“小姐醒了!”   简小竹想,按照她第一次来这个世界遇到人的顺序来看,等会儿进来的该是四夫人吧。   只是,随着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简小竹便听到了张善庆的声音:“小竹子,你终于醒了!”   张善庆惊喜地跑进简小竹的房间。而简小竹看到,在他的身后,慕容奕面带微笑地随之走了进来。 第三十二章 意外收获   看到醒过来简小竹,张善庆既激动又羞愧万分地上前说到:“小竹子,你没事就好了。不然二哥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简小竹想起失去意识前,自己是在和张善庆走散后,毒发倒在了河岸边。于是点头开玩笑说:“是啊,都怪你重色轻友,都没来找我”   但张善庆没听出来简小竹是在开玩笑,沮丧地看着简小竹,然后委屈巴巴地解释:“我有去找你的,可是那边人太多,我没找着。”   简小竹见张善庆急了,便笑着说:“安啦安啦,我开玩笑的。而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怪你。”   张善庆松一口气,然后说:“多亏了阿奕即时把你送去附近的医馆。那里的郎中说你中了轻微的黄藤毒,给你服了些药。但是阿奕不放心,又把你送回家里,让爹来给你诊断了一番,所幸那个郎中的医术不错,给你服下的解药及时帮你解了毒。之后你一直昏迷好几天都未醒,我真的吓坏了!”   听到张善庆的话,简小竹感激地看着慕容奕:“宁王,真的太谢谢您了!”   慕容奕笑道:“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不过你以后还是叫我慕容兄吧,叫宁王怪生疏的。而且我以后就像善庆这样叫你小竹子吧。”   简小竹听到慕容奕的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笑着说:“好的,慕容兄。”但又觉得慕容哥叫着怪怪的,于是说:“我觉得还是叫宁王比较顺口。”   慕容奕:“……”   接着,想到什么,简小竹问张善庆:“二哥,你那天和柳小姐玩的开心吗?”   张善庆摇头:“突然发现你不见了,可把我们急坏了,哪里有心情继续游玩。于是我们四处找你,听闻有人说河岸那边似乎有人出事了,我们还焦急地跑过去看,只是几个嬉闹的小孩在河边推搡着,一不小心,就把若禾推到了水中。”   “啊?”简小竹惊讶:“若禾姐她没事吧?”   张善庆:“虽然若禾不会游泳,但所幸被救了上来。只是晚上天气凉,回去的过程吹了些冷风,第二天若禾就染上了很严重的风寒,到现在都未痊愈,错过了秀女选拔的初选。”   “什么?”本来简小竹还隐隐担心,药物研发不出来,该怎么阻止张若禾参加选秀。只是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所有事情竟然迎刃而解。她研发的失败药物导致自身昏迷的同时,也引发了张若禾他们去到河岸边寻找自己。然后张若禾又被嬉戏的小孩撞入到河水里,染上风寒错过了秀女选拔。   简小竹兴奋至极,竟然脱口而出:“太好了!”   “好什么啊?”张善庆惊讶:“小竹子,若禾好歹是为了找你错过选秀。你不至于这样幸灾乐祸吧?”   简小竹意识到自己失言,于是赶紧解释:“谁说我幸灾乐祸了!我一向和若禾姐都是很亲近的。我嘛,只是开心,若禾姐不用去给皇帝做小老婆了。宫里生活憋屈得狠,若禾姐不用进宫,我当然要为她高兴了。”   听到简小竹的话,张善庆无奈:“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但慕容奕却笑:“小竹子说得没错,宫里生活的确很憋屈,还是在宫外比较自在!”   说罢,和简小竹相视一笑,这让张善庆撇嘴:“真搞不懂究竟你俩是亲兄妹还是我俩是亲兄妹。”   慕容奕哈哈大笑,而简小竹则问到:“对了,二哥,那天出了那么多事,你和柳小姐还好吗?”   张善庆听到柳初寒的名字,眼神立马变得无限温柔:“初寒很好,是她陪着若禾回家的,让我赶紧回家,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先一步回家了。”   简小竹笑着眨眼:“二哥,你答非所问,我的问题可不是柳小姐好不好。”   张善庆龇牙看着简小竹:“小孩子家不学好!”   而一旁,慕容奕则嬉笑着拍了拍张善庆的肩膀:“想你这只向来都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既然会跑到归云楼请客。我倒想看看,那个柳初寒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张善庆听到柳初寒的名字,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初寒是个很好的女子。”   简小竹看到张善庆的样子,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在饭桌上坚决反对去和柳初寒相亲。而现在,他却巴不得赶紧去柳初寒那边提亲。这反差让简小竹不禁感慨:“人啊,终究是逃不过真香定律的。”   张善庆疑惑:“什么是真香定律?”   简小竹:“就是你先前还不同意和柳小姐相亲,可见到后又觉得真香,巴不得天天见到她!”   张善庆的脸红上加红:“我哪有……”   慕容奕大笑:“还说没有,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简小竹:“二哥,你对柳小姐是一见钟情吗?我看你们倒是发展挺快的。”   张善庆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算是一见钟情。就是一个女孩子仅因为我曾经帮过她一次,就一直记得我,让我觉得,很……”   简小竹:“很动心?”   慕容奕调侃:“是发现自己被姑娘家的惦记着,所以很开心吧!”   张善庆捂脸不语,简小竹从床上跳下来说:“我快要饿晕了,得去找些吃的了!不过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人在,爹和四娘呢?”   张善庆:“爹去宫里给人看病了,四夫人这几天几乎都跑去庙里,说是帮你求个平安。”   “这样啊。”简小竹点头,想起什么,问慕容奕:“宁王,那个药馆的郎中确定我所中之毒与黄藤有关吗?”   慕容奕点头:“不会有错,你爹和他做出了一样的诊断。”   简小竹疑惑:“我记得我在药房里,并没有使用过黄藤。”   但张善庆却说:“药房里的药材很多,可能你不小心碰到黄藤也有可能。小竹子你一个姑娘家的,以后还是不要跑去药房这种地方捣腾吧。”   简小竹不满:“姑娘家怎么了,和你们男人同样长着两只手,怎么就不能去药房了!”   见张善庆露出委屈的表情,简小竹于是转移话题:“我们去吃东西吧。”   但张善庆却坚持要简小竹继续躺着休息,他去安排下人给简小竹做些吃的来。   在张善庆和慕容奕离开后,简小竹回想起慕容奕的话,心里不禁感到疑虑重重。简小竹很清楚,她所配置的那味药绝对没有加入黄藤。那么,黄藤又是谁加入进去的呢?   突然,那个莫名消失的红色锦囊,和锦囊里那张纸上所写着的“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句话闪现在了脑海之中。   这瞬间,简小竹只感到背脊处嗖嗖冒出了冷汗。 第三十三章 探望   一连好几天,简小竹吃饭都要偷偷使用银针先试毒一番。虽然身体已经痊愈,但是简小竹还是让人给宫里的白凝霜捎去消息,称自己刚中毒不久,还在调养身体,所以要晚几天进宫服侍白凝霜。   与此同时,简小竹也在张天德的帮助下研发着让白凝霜能够早日怀胎的中药。简小竹知道张天德为人谨慎,胆子也很小,所以这件事除了他们俩,张天德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简小竹在身体好转后不久,便和张善庆一起去拜访了张若禾。只见大病初愈的张若禾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颇有一番病美人的神韵。让简小竹不禁感慨,果然美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   见到张若禾的时候,简小竹几个大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痛哭流涕道:“若禾姐,都是我不好,害你错过了秀女选拔,你如果生气就打我骂我吧。”   张若禾看着简小竹的样子,即便心里有些怨言,面上也只能挂着微笑安慰:“三妹,这不怪你,你别这样想。”   简小竹猛然抬头:“真的?”   张若禾点头:“真的。”   简小竹抹干强挤出的几滴泪水,在心里吐槽自己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像小说里的心机小反派。   不过想到小说里的剧情,张若禾是在选秀的那天见到慕容幽的时候心动不已,于是出于爱意进宫争宠,爱意又发酵为野心,最终下狠手害得苏沫雪流产,自己也落得株连九族的下场。简小竹唏嘘不已,心想张若禾没有遇见慕容幽,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于是简小竹抓着张若禾的手:“唉,若禾姐你那天落水后肯定很冷吧,我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太内疚了!”   只是张若禾似乎是想起什么,脸色突然一变。而听到张善庆说:“若禾,多亏了程公子及时跳进水里相救。”张若禾更是眼里要冒出火气,这让简小竹感觉事情不简单。   而张善庆继续说:“程公子好像对你很上心,前几天碰到我还问你最近身体好没好。程公子人品不错,父亲是内阁学士,而程公子更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   然而听着张善庆的话,张若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简小竹干咳两声,制止张善庆往下说,然后对张若禾道:“若禾姐,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好。只是祸福相依,我相信,你错过了这次秀女选拔,以后可能会在别的事情上一帆风顺。”   好在这个时候的张若禾并未见过慕容幽,所以即便为错失可能成为皇帝妃子的机会感到惋惜,但心态大体上还是比较好地说道:“嗯,祸福相依,我希望静婉妹妹也能一切顺利。”   “啊?”想起还有方静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简小竹疑惑:“她怎么了?”   张若禾:“我染上风寒后,她因为过来探望我,也染上了风寒,错过了秀女选拔,也怪可惜的。”   “这样啊。”简小竹心想,或许方静婉是故意跑来感染风寒也说不定。   告别了张若禾,简小竹心里的石头也完全落地。现在,张家的命运是被扭转过来了。而她自己还需要做一件事,就是争取早日让白凝霜还自己一个自由身。所以,如果白凝霜能够顺利诞下子嗣,那么她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自己离开了。   于是简小竹又继续泡在了药房里,没日没夜地看医书捣弄药材。不过最后的方子还是张天德给配出来的,既能帮助怀胎养胎,又能美容养颜。这让简小竹不禁佩服起张天德,虽然看起来大腹便便的,但却是个资深技术流。   转眼间,就到了秋末快要入冬的季节。白凝霜也那边也在催促简小竹早日入宫。   于是在进宫前,简小竹还是如约去看望了铁娃一家。只见铁娃家的茅草棚屋似乎是经过了翻修一般,屋外木板焕然一新。而屋内,不仅添置了新的桌椅和一个炉子,在灶台上还多了几样厨具,灶台的旁边也放置着一些新鲜的蔬菜。   听铁娃的弟弟妹妹说,铁娃外出打铁去了,不在家里。于是简小竹把买来的几件棉袄拿给两个孩子,笑着说:“快要入冬了,我给你们添置了几件新衣服。”   铁娃的妹妹小茴开心地上来拿着简小竹给她的红色小棉袄,开心地说:“谢谢大姐姐!”   而铁娃的弟弟大宝则不好意思地看着简小竹:“大姐姐,哥哥都说了你帮过我们很多,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简小竹摸摸他的头:“这是专门为你们做的棉袄,如果你们不收下,棉袄就会浪费掉了。而且你们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就把我当作是你们的姐姐就好。”   听到简小竹的话,大宝和小茴开心地笑着点头:“大姐姐,谢谢你。”   只是想到铁娃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便要去打铁铺工作。这让简小竹问两个小孩:“你们知道铁娃在哪里工作吗?”   小茴点头:“哥哥带我们去过一次,离我们家很近的。”   于是简小竹说:“很快就到晚上了,我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咱们去叫上铁娃一起吧!”   但小茴却说:“大姐姐,不用去外面吃饭了,我和弟弟给你做几道菜!”   “啊?”   小茴笑到:“我们的手艺很不错的,最近我们学会了做很多菜。而且外面吃饭很贵的……”   简小竹看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心里感慨万分,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于是她说:“今天我给你们做火锅吧!”   简小竹牵着两个小孩的手,在去买食材的路上,路过了离他们家仅隔了一条街的打铁铺。而小女孩则告诉简小竹,铁娃就在这里工作。   只见打铁铺的外观是一个很破的旧房子,四周的空气很热。简小竹在门外,听到里面传出的打铁声,有几分好奇地从门口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觉铁铺内的空气滚烫,这样的热流发散自于铁铺中央的那个大火炉。几个铁匠就在大火炉的周围炼制着铁器。只见他们从火炉里夹出热至彤红的铁器放到大铁墩上,以铁锤上下击打,汗如雨下。   随着火炉子打开,一阵热气由屋内散出到简小竹的脸上,她的视线顿时模糊起来。恍惚中,她看到前方似乎有个个子很高的人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接着,简小竹听到小茴开心的声音:“美人哥哥。”   简小竹揉了揉眼睛,抬头,便看见祝延手捧着一个小木盒,从铁铺里走到了 门口。 第三十四章 暖意   只见祝延身着一袭黑衣,头发用一根暗红的缎带束在脑后,额前还飘着几缕黑发。看着这一身飒爽的装扮再配上祝延那张堪称绝美的脸,简小竹一时之间只觉呼吸凝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铁铺里散发的热气所导致的窒息感,   走到门口的祝延看到简小竹,明显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简小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祝延,于是说:“就路过而已,听说铁娃在这里工作,就想来看看这里的工作环境。”   一旁,小茴看到祝延,开心地跑上去喊:“美人哥哥!”   祝延面色一滞,而简小竹则笑眯眯地探头,往铁铺的里面看过去。   在这些铁匠中,简小竹看到铁娃正神情专注地敲打着手下的铁块。虽然铁娃的年龄不大,但是他的动作却极为熟稔老练。只见铁娃的脸上黑漆漆的,破旧的麻布衣因为浸满了汗水贴在了后背上。   眼前的景象让简小竹感到一阵心酸,这里的环境不好,铁娃又是个童工,肯定吃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   于是简小竹叹气:“唉,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   却听祝延说:“终归是要长大的。”   “哥哥!”   两个小孩也看到了正在工作的铁娃,小女孩更是想要跑进去,但祝延却拦住了她,皱眉道:“这里不能随意进去。”   小茴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地看着祝延。但简小竹知道,铁铺的匠人在打铁的时候,会有火星溅开来,祝延也是为了小女孩好。于是简小竹低下头对小女孩说:“你的哥哥很忙,进去会打扰到他。我们先去买需要的食材,然后再过来叫他吃饭,好吗?”   小茴对简小竹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祝延的手:“美人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吃火锅吗?”   祝延本想直接拒绝,然而看到小茴眼里的期待,于是问:“火锅是什么?”   简小竹回答:“就是暖锅!天气冷了,得吃一些让人暖和的东西。你要一起吗?”   但祝延却冷声:“不用了,我没兴趣。”   听到祝延的话,小茴的表情立马变得失望至极。简小竹把小茴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小茴很喜欢祝延这个“美人哥哥”,于是说:“一起吧,我亲自掌厨,保证好吃的!”   但祝延目露不屑:“你掌厨,还是算了吧。”   简小竹气:“你这是不信我的厨艺吗?我之前做的点心你明明也说很好吃的。”   祝延点头:“的确,还不错。不过,若是做菜,或许我要更胜一筹。”   简小竹惊讶:“你还会做菜?”   小茴开心地拍手:“美人哥哥做的菜可好吃了!之前他帮哥哥找到工作后,还教我做了菜……”   于是简小竹带着两个小孩,以及祝延一起去街市上买要做火锅的食材。先是去买了调味料,后去又去肉铺买肉。在祝延低头去看肉的质量好坏时,老板娘满眼冒着桃心地看着他,笑眯眯地对简小竹说:“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简小竹看着跟着她身边的铁娃弟妹,满脸黑线地对老板娘说:“您看我这么年轻,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孩子吗?”   老板娘点头:“也是,不过你的相公可真俊啊。”   简小竹立马否定:“他不是!”   “啊?”老板娘疑惑地看看这两人:“可是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兄妹啊,这位公子生得这样好看……”   从老板娘那里接过肉的时候,简小竹发现老板娘似乎还多切了一块牛肉。果然,有祝延在,买东西就不会缺斤少两,甚至还会多出几两。   从肉铺走出的时候,简小竹仰天长叹:“唉,这里也是个看脸的社会啊!”   大宝问:“什么是看脸的社会?”   简小竹:“就是长得好看,大家就会对你很友好。”   两个小孩子点点头,小茴看到祝延,则说:“美人哥哥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对你很好吧?”   然而听到小茴的话,祝延却神色一变,眼里的阴翳瞬间堆积:“没有。”   双手都拎着东西的简小竹没有注意到祝延变得阴冷的眼神,而是看着祝延只拿了一个木盒的手,不满:“还说没有!”   然而祝延却停下脚步,眼里的冷意寒气逼人:“你什么都不懂。”   说完,便一个人快步往前走去。简小竹不知道祝延为什么突然变脸,而小茴则跑步追上去,拉着祝延的手:“美人哥哥,你是不高兴了吗?”   走在后面的简小竹想,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还是更受欢迎。然而接下来,小茴却说:“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还给我和大宝买了新衣服。”   小茴说完,便要和大宝一起帮简小竹去拎手里提着的几条肉,但是简小竹却摇头:“还是我拿吧,刚好减减肥锻炼身体。”   没想到,祝延突然回头:“的确,你该减减肥了。”   在夕阳落山前,简小竹提着肉,和抱着一口大铜锅的祝延走到了铁娃的家。把铜锅放在桌子上,祝延便去屋外的井里打水,而简小竹则抱着蔬菜去井边洗菜。回到屋子的时候,看到祝延正在灶台边切肉。只见祝延修长的手指拿着刀,动作迅速敏捷,刀起刀落之间,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便被切了出来。   夕阳的霞光透过灶台前的窗户落在了祝延的发梢上,让他的侧脸看起来熠熠生辉,美得似乎不太真实。   简小竹一愣,而祝延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地说:“你去准备调料吧,菜放在那里,我来切。”   简小竹回过神点点,然后去桌子那边拿买到的几味调料。想到什么,她回头:“刀功不错!”   但祝延却毫不谦虚地说:“废话!”   铁娃回到家里的时候,便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切好的各式蔬菜和肉片。而桌子旁的炉子上,正摆放着一口铁锅。铁锅下的木炭正在燃烧,火焰的热度让铁锅里的汤沸腾翻滚着,香气从锅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溢满了整间屋子。   “哥哥,你回来了啊!”   小茴和大宝看到铁娃,开心地扑了上去。而铁娃则疑惑:“这是?”   小茴开心道:“这是美人哥哥和姐姐给我们做的火锅!”   铁娃看到,简小竹正在灶台那边,给祝延讲解,用什么调料来搭配做蘸料味道比较好。祝延一脸嫌弃地看着简小竹调好的味碟,然而当他用筷子蘸了调料放进嘴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尽管还是不屑,眼里,却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化开。   看到这样的画面,铁娃憨厚地笑了出来,只觉得整个屋子里满满都是暖意。   即便冬天就要来了,但是,他们三个孩子却不用再害怕寒冷了。 第三十五章 夜戏   铁锅下面的炭火已渐渐燃至熄灭,简小竹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块羊肉,满意地感慨着:“实在是太幸福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正在埋头吃肉,弄得满嘴都是油的小茴听到简小竹这样说,开心地拍手笑道:“大姐姐觉得快乐,让我也非常开心!”   简小竹笑眯眯地摸了摸小茴的头:“开心就好,人生就要及时享乐才对!”   但祝延却冷声:“不要教坏小孩子。”   简小竹白他一眼:“有什么不对吗?人生不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吗,比如今天吃到了火锅,我就觉得特别开心。”   祝延冷笑:“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简小竹:“我就想简简单单的生活。”   祝延:“可是,你很快就又要去宫里了。那里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没想到祝延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惊讶地看着他,而祝延则继续问:“你并不喜欢那里吧?”   想着祝延是白凝霜的表弟,简小竹害怕他去打小报告,于是赶紧说:“也……不是。”   祝延冷哼一声:“虚伪。”   简小竹不敢再说话。   从铁娃的家里走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幕低垂,天空上星辰闪烁。寒夜微凉,冷风把路边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夜路很黑,但路边的宅子里却往外透出了微弱的火光。   简小竹循着火光往前走去,越来越亮的火光把她引到了行人渐渐多起来的夜市之中。祝延一直沉默地走在她的身后,直到两人走入到了喧闹的人群中,简小竹回头,对祝延说道:“谢谢你陪我走了这段路,不过我还想在夜市里溜达一圈儿,所以你还是先回家去吧。”   但祝延却斜睨简小竹一眼:“我只是顺路,你不要多想。”   简小竹赶紧闭嘴。   沿着街道一路走过,简小竹看到路边的店铺外亮起的灯笼把整条街市照亮得犹如白昼。夜晚的街市热闹非凡,呈现一片繁华之景。街道两旁,各类商铺都还开敞着大门,走过的人们手里或拿着从路边摊上买来的小吃,或在店铺里与店主讨价还价。   简小竹走到一个茶楼的门前,只见茶楼的外面围满了人。简小竹走近,才发现茶楼的里面似乎是在上演一场戏。简小竹想要看看古代的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便使劲儿想要从人群里挤入到茶楼里。   只是人群里的壮汉过多,简小竹还未突出重围,便差点儿被一个转身走出人群的大块头撞倒。好在祝延及时扶住了简小竹:“笨死了。”   简小竹不好意思地冲祝延讪笑着,祝延一个白眼过来,然后拉着简小竹的衣袖,没好气地对她说:“跟紧我。”   有祝延在前面开路,简小竹很快便进入到了茶楼。虽然祝延平日里很爱摆臭脸,但是此时的简小竹却在瞬间感到,走在他的身边,似乎还挺有安全感的。   从人群走到茶楼里,简小竹看到茶楼的中心搭着一个不大的戏台,上面正站着一个把脸涂得像白纸一样的男子,他穿着一袭白色的罗裙,捏着嗓子作女声唱着一首在简小竹听起来不算好听,但也不难听的曲子。   简小竹丢了几个铜板给店小二后,便被带到一处空桌旁入座。而戏台上,那个男子也正唱到激动处,简小竹听出来,男子所扮演的,是在一个在家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她在丈夫是一个将军,在外征战。女子在家等待着他凯旋而归,然而等到的,却是将军谋逆被杀,全家要随之被株连九族的消息。   听到与株连九族有关的剧情,简小竹不禁想到了命运被扭转过来的张若禾,不禁感慨:“有时候运气真的很重要。台上戏里所演的那个将军夫人,她就很倒霉了。明明在家都没出门,就遭遇了飞来横祸。”   祝延冷声:“人各有命。”   而台上,那个扮演将军夫人的伶人在接到圣旨的时候,突然直直栽倒在了台上。而整场戏就在这个时候结束了。这让简小竹一脸懵:“我着才来,怎么就没了?不演了吗?”   祝延的声音很冷:“将军全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到这里,所有的一切就结束了。”   简小竹叹气:“人啊,为什么要有野心呢?好好过日子不好了。你看故事里这个将军,他本来有权有势,还有钱,可谓是人中豪杰,已经算是很巅峰的存在了。可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跑去谋逆造反,这不,不仅害了自己,还把全家都给坑了。唉,我估计编出这个戏的人,就是想要告诫……”   然而祝延却冷声打断简小竹的话:“这不是编出来的,而是十三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啊?”简小竹惊讶:“真实发生?在东源国吗?”   见祝延点头,简小竹想,作为这本小说的作者,她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在奏乐声停止后,台上的伶人从地上爬起来,而戏里的其他角色也陆续登场谢幕。简小竹看到谢幕的演员里,一个穿着将军战衣的人始终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一直没有摘下来。   简小竹问祝延:“那个人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祝延:“因为将军这个角色,在戏里,就是恶鬼一般的存在。毕竟是谋逆造反的罪臣。扮演将军的人,也不会以自己的脸示人。”   简小竹点头,想起了电视剧里,那些扮演坏人的演员,在剧结束后也会挨骂很久。所以扮演将军的人只能戴面具演戏,这样等戏剧结束,走在街上也不会被打了。   在掌声和喝彩声中,扮演将军夫人的男子对观众露出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多谢捧场。”   紧接着,蜂拥而出的尖叫从人群里爆发开来,几乎全是是女声。简小竹往台上看了看,这个伶人确实长得不错,于是说:“他的人气好像很高。不过……”   简小竹看了看祝延,然后笑着说:“你比他好看很多。如果你站在台上,估计台下的人不会发现你是男扮女装。”   却见祝延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简小竹赶紧闭嘴的同时,还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六章 面具   走出茶楼的时候,简小竹只觉外面又冷上了几分。夜色已深,行人也少了起来。简小竹抱臂吸一口凉气:“还没到冬天啊,怎么就这么冷了,这昼夜温差真大。”   祝延却道:“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简小竹点头表示同意,回过头,却发现祝延已经走入到了人群之中。   “喂,你要去哪里啊?”   但祝延没有回头地说:“你在原地等我。”   说完,便隐入到了人群中。   简小竹只觉祝延莫名其妙,她举起手,往手心里吹了几口气,在原地不断搓手。抬眼的时候,看见街对面摆着的面具摊还未收摊。面具摊上挂着颜色各异的面具,而简小竹看到了,其中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竟和戏里的那个将军所戴的面具一样。   简小竹走到面具摊前,拿起恶鬼的面具看了看,只见这个面具不似她小时候买过的面具是塑料所制作。这个面具是用很轻薄的木料雕成,上面涂着青灰色和黑色的颜料。   面具摊的摊主见简小竹一直在看这个面具,于是道:“姑娘是想要买下这个面具?”   简小竹一向有看完电影或舞台剧后会买相应角色周边的习惯,虽说这个将军在戏里是个大反派,但好歹是主角,而且这个面具做工不错,于是简小竹便买了下来。   如果独自走夜路回家,戴上这个面具,估计安全值爆表!   简小竹开心地把面具往脸上套着,由于一时未看路,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手里的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简小竹惊呼一声,想要立马去捡掉在地上的面具。然而对面的人却先一步捡起了面具,递给简小竹。在对方抬起头的时候,简小竹只觉一阵夜风轻轻地从她的眼前拂过,她一时间竟忘了该怎样去呼吸。   只见对面的男子如同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眉眼清俊,夜风里乌发飞扬,白衣轻轻鼓动。他的容貌绝世无双,整个人飘逸出尘,仿佛是仙境里的天人一般。   虽说简小竹之前也见过了诸如苏贺和祁仁那样俊逸淡雅,气质卓绝的人。只是和眼前的这个人比起来,气质已经够绝的深情男二苏贺也要稍微逊色上几分。简小竹一时之间只能在心里想,拥有这般出类拔萃的外貌,估计也不是一般人吧。   不过简小竹没有继续多想,而是赶紧接过对面的白衣男子递过来的面具道:“谢谢你了!”   白衣男子听到简小竹的话,却浅然一笑,问:“姑娘为何要买这恶鬼的面具?”   简小竹只觉男子的声音极为好听,就如同山间划过岩石的清泉一般空灵悦耳。想着这人还真是哪里都很优秀,简小竹回答:“我就是刚看完了一场戏,戏里的将军也戴着这个面具,我走出茶楼看到了同款,就买来了。”   “可是我记得,那个将军在戏里,是一个谋逆的罪臣。”   简小竹听到男子的话,惊讶:“原来你刚刚也在茶楼里看了戏?”   男子摇头:“这出戏不是今天才有的。”   简小竹了然:“原来你以前就看过啊。”   男子的声音很轻:“是啊,很早以前了。”   简小竹:“看来这戏挺经典的,经久不衰。不过为什么这么多人看呢?我觉得剧情没什么好看的啊。”   男子:“为什么这样认为?”   简小竹想了想,然后说:“反正我不喜欢看悲剧。戏里面的将军夫人太倒霉了,当然将军的整个家族都很倒霉。可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尤其这么惨的事儿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唉,反正我觉得太血腥了,不喜欢!”   男子看着简小竹,半响没有说话。而简小竹则往四周看去,喃喃道:“那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啊,怎么还没回来?”   “姑娘是在等人?”   “是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丢下我先走了。”   然而男子却轻声笑道:“放心吧,他会来的。”   说罢,男子拂袖离开,渐渐隐于人群之中。简小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他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沾上半点儿烟火气。   在那一袭白衣消失之际,突然,一块厚实的布料蒙在了简小竹的头上,让她的视线只看到一片黑。   简小竹下意识地叫道:“救命啊,有人贩子!”   却听见祝延没好气的声音出现在身边:“别乱喊,是我!”   简小竹把蒙在头顶的那块布扒下来,便看到了再次出现在她身边的祝延。简小竹想起了她第一次和祝延相遇的场景,也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某人站在她的身后对她说“不准动”。   简小竹想到这里,只觉这个人的出场方式总是奇里奇怪的。而当简小竹看清手里的那块大花布时,顿时满脸黑线地看着祝延:“你拿这个给我干什么?”   祝延白她一眼:“你不是说你很冷吗?”   简小竹有几分惊讶地看着手里那一大块印有红绿相间大花图案的厚实布料,虽说这块布料丑是丑了点儿,但想到祝延这个炮灰反派会专门给她弄来一块布料御寒,于是简小竹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不过,这大花图案,看起来就像我外婆的东北大花袄。”   刚说完,手里的布料却被祝延夺了过去,这让简小竹赶紧解释:“我不是说它不好看啊,就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下一秒,简小竹却见祝延把这块厚实的布料抖开,披在了她的背后。   “衣铺已经关门了,所以我在布庄买了这块布。反正能御寒就行。”   简小竹感到背后厚实的布料似乎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于是她把身上披着的布料攥得更紧了些。虽然一路上,这块大花布引来了不少的目光,不过简小竹却不怎么在意。   毕竟,人们的目光仅仅在这块花布上面落了一秒,便落到了祝延的脸上去了。   简小竹看着祝延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堪称绝美的侧脸,又看了看自己身后披着的花布,心想这人的眼光怎么比直男还要直男呢?   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时,简小竹看到摊主因为还剩两个有点儿难看的糖人没有卖出去,所以迟迟没有收摊。于是简小竹买下了这两个不太好看的糖人,把其中一个递给祝延:“送你!”   祝延满脸嫌弃:“难看,不要。”   简小竹:“我都收了你给我买来御寒的布料了,这个就当作是回礼给你,你赶紧收下吧!”   但祝延依然不为所动。简小竹叹气:“这糖人丑萌丑萌的,多可爱啊!哦,对了,这块布料我回家洗完还你!”   祝延却赶紧拿过糖人:“这个给我就好,那块布千万别给我了。”   简小竹:“为什么?我会洗干净的。”   祝延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丑!”   简小竹在心里感叹,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基本审美观的…… 第三十七章 心意   走到张府的门口,简小竹刚想进门,却被祝延叫住。   “我过几日便要离开这里了。”   “啊?”简小竹疑惑地回头:“再也不回来了?”   祝延没好气地说:“不是!”   说罢,祝延上前几步,对简小竹说:“我只是要外出游历很长一段时间,你很快就要去宫里了,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照顾好阿姐。”   简小竹听到祝延的话,在心里想,你的表姐可没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她不仅不需要我照顾她,我还怕她什么时候就要了我的小命!   似乎是看出了简小竹所想,祝延说:“我知道,你或许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但是,阿姐她是个很好的人。等我回来,我会帮你跟她说,放你出宫,还你一个自由身。”   没想到祝延会这样说,简小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虽然在小说里,祝延是个没什么戏份的炮灰小反派。然而经过和祝延的相处,简小竹却发现,祝延这个人其实也不是很坏。   “我走了,保重。”   道别完,祝延便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隐入到了夜色里,也没有回头。   简小竹看着祝延的背影,心想他的性子里依然还是带着几分凉薄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从门后伸出,拍在了简小竹的肩膀上。   “啊……”简小竹吓得一声尖叫,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张天德的声音:“竹儿,是我!”   简小竹回头,便看见门缝里张天德那张阴沉的大胖脸。这让简小竹捂住胸口顺了顺气,心想这个晚上是撞了什么邪,身边人似乎总在吓她!   走进门后,简小竹刚想问张天德是什么时候跑门后面去的,却不料张天德说道:“我看见了。”   简小竹疑惑:“爹,你看见什么了?”   张天德:“我看见是祝公子送你回来的。”   简小竹听到张天德在“祝公子”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还以为是老人家的八卦之魂觉醒了,却不料张天德说:“我认为,祝公子和你不太合适。”   简小竹惊:“啊?”   张天德摸了摸他的羊角胡子,意味深长地说:“爹知道,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祝公子的相貌的确举世无双,但是吧,这样的男子注定会流连于红尘之中,爹认为,你们不太合适。”   终于明白张天德想表达什么,简小竹对张天德说:“爹,你放心,我和祝公子之间没什么的。”   但张天德不信:“你不用瞒着我,爹都看得出来。你要知道,爹是为了你好。”   简小竹无奈:“爹,您真的想太多了!祝公子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天德听到简小竹的话,立马问:“你什么喜欢类型?”   简小竹想了想,然后说:“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我不会喜欢祝公子的!”   “那你觉得,宁王这个人怎么样?”   “啊?”没想到张天德突然提到了慕容奕,简小竹说:“我觉得他性格不错,为人挺随和的。”   听到简小竹的话,张天德满意地点头:“爹也认为,宁王是一个很好的良配。”   简小竹吓:“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天德却缓缓说到:“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和善庆走散,在路上突遇毒发的状况,是宁王一路带你去医馆医治,后又把你送了回来。我记得那天宁王载你回家的时候,是他急匆匆地把你抱下马车,带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再帮你诊断一番,确认医馆的诊断无误。”   没想到慕容奕有着这样细心又热心的一面,简小竹说道:“宁王是个很热心肠的人。”   “是啊!”张天德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说:“在你昏迷的时候,宁王一直站在你的旁边,看起来非常担忧你的安危。宁王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你能和宁王心意相投,爹就可以放心地把你嫁出去了。”   简小竹看着张天德脸上向往的神情,决定泼一盆冷水:“爹,这只能说明宁王是个好人,又不能说明别的什么。再说了,宁王好歹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女儿无才无德,配不上他。”   然而张天德却误解了简小竹的意思:“竹儿,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不过爹并不认为你无才无德,更何况,宁王这人虽说德行很好,可他没什么才华,算是有德无才。可是德行这种东西只有身边人才能看到,而没有才华却会远名在外。所以很多世家小姐并不认为他是良配,爹认为你还是有机会的!”   简小竹疑惑:“虽说宁王这人没什么本事,可好歹也是个王爷,为什么那些世家小姐不想嫁他?”   张天德:“宁王自父辈那一代起家里都是没什么实权的,而且宁王也没什么钱……”   简小竹扶额:“爹,他竟然没钱,你干嘛还要我和他在一起?”   张天德不悦:“你爹我又不是那种贪财之人!再说了,宁王的缺点除了贪玩不爱读书,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没什么能力,也没别的不良嗜好了。而且宁王的性格敦厚,没什么野心,爹认为,你和他在一起,这辈子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了。”   安安稳稳,的确是简小竹想要的生活。但她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虽说母胎单身了二十年,可心里却还是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的首要条件是先有爱情。于是她说:“爹,你考虑这么多,万一宁王他看不上我……”   然而,张天德却笑容满面地看着简小竹:“没有万一,宁王说,明天想见你。”   第二天,简小竹被四夫人叫起来,穿上了四夫人专程给她订做的一条藕荷色的罗裙。这条罗裙的下摆外套着一层薄纱,上衣则用银线绣着细小的暗纹,使得裙子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极是好看。   换上裙子后,四夫人还细细给简小竹梳了一个发型,在她的头发上插了一朵镶着玉珠的银簪。折腾了老半天,当四夫人要给简小竹上胭脂粉底的时候,简小竹赶紧拒绝:“四娘,我就是去喝个茶而已,不用这么麻烦的!”   在简小竹的坚持下,四夫人最终只给简小竹的嘴唇上涂了一点儿朱红色的口脂。   当打扮完毕,简小竹照镜子的时候,只见镜子里的张芸竹看起来水灵灵的,脸蛋白嫩,嘴唇殷红,一双眼睛乌黑灵动。这让简小竹在心里感慨,果然人是要靠衣装的! 第三十八章 会面   走出张府前,简小竹回头问张天德:“爹,二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   张天德笑眯眯地说:“你二哥有事外出了。”   简小竹:“那您就放心我一个清白姑娘家的和宁王孤男寡女在一起?”   张天德正色:“宁王可是正人君子,爹很放心的。”   说罢,张天德拍了拍简小竹的手,对她使了一个“加油”的眼色。简小竹在心里无语地想,你这是卖女儿吧。但转念一想,反正慕容奕应该对自己没什么意思,就去喝口茶,应该也没什么别的事。   然而当简小竹走到家门口,看到在门外的马车旁挺身而立的慕容奕,心里“咯噔”一下,便想着,其实有别的事或许也不错。   只见慕容奕身着一件蓝色的云纹长衫,目光深邃,浓眉微挑,嘴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全身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采。   “小竹子,你今天看起来很美。”   听到慕容奕的夸赞,简小竹三分害羞七分想要掩饰喜悦与得意之情地低下了头,在心里想慕容奕这等风姿卓然的男子愿意请自己去喝茶,而且他还是个优质未婚男,和他处对象应该算是赚了吧。   然而慕容奕的下一句话却让简小竹的幻想瞬间冷却:“平日里都没发现你还有着挺姑娘家的一面。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慕容奕说完,抬头,却发现简小竹目光阴冷地看着他:“我平日里怎么没有姑娘家的一面了?”   慕容奕干咳两声,赶紧邀请简小竹坐上马车。   路上,慕容奕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对简小竹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简小竹知道,慕容奕这是要展开尬聊的节奏,于是答:“天气不错,所以我很困,到目的地了叫我。”   慕容奕:“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吃茶吗?”   简小竹:“我爹说你见我上次中毒后身体好转,所以要带我出来去画舫游湖喝茶,看看风景。”   慕容奕先是点头,然后说:“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简小竹的心再次狂跳几下:“那……是什么原因?”   慕容奕:“有个人想见你。”   简小竹:“……”   护城河边,简小竹随慕容奕走上了一艘雕栏玉柱的画舫。这艘画舫很大,共有两层。画舫的外观是红色的雕栏配上金色的装饰,看起来华贵奢丽。   而走入到画舫内,简小竹看到画舫的内部的墙壁挂着名人字画。里面放有同样漆成了红色,散发出古色古香韵味的木桌椅。而在木桌上,则摆着青瓷茶器和古玩小件。   慕容奕走到画舫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便停了下来,对简小竹说:“苏兄要见的人是你,我就不上去了。”   简小竹对他点了点头,便独自走上了画舫的二楼。   上去后,简小竹便见二楼的前方是一个开阔的露天平台。而在中间,则有着一个房门紧闭的船舱。简小竹走到船舱外,便见房间门从里面打开来。   简小竹走进去,看到这是一个装饰得极为华丽的包厢。周围放着几个盆栽,盆栽里的小树上开满了花朵。而当简小竹走近,才发现这些花朵是用宝石做成的花。   “真奢侈!”简小竹的目光似乎要粘到了那些宝石上,心想古代应该没有塑料仿制的宝石,这些肯定是真货。   想到这里,简小竹眼里放出光芒,也意识到,一向佛系的自己,在宝石的面前竟然也有不淡定的时候。   就在简小竹盯着宝石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温润的男声出现在他的耳边:“张姑娘,你来了。”   简小竹抬头,便见苏贺从画着山水画的屏风后走了出来,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上次一别,我还在担心姑娘你可有大碍。现在一看,我总算放心了下来。”   简小竹淡定地对苏贺说:“多谢苏公子的担心。”但在心里,简小竹却觉得,苏贺可不是会担心她的人。毕竟他们就只是萍水相逢过一次,她很普通,按照苏贺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对她有过深的印象。   想到这里,简小竹看着苏贺那张如玉一般温润帅气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过苏贺只是浅然地笑着,简小竹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他看起来没有第一次所见的时候那样令人惊艳了。   虽然此时的苏贺一袭白衣,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朗眉星目,面若冠玉,气质绝佳。只是,昨晚在面具摊前偶遇的那个白衣男路人实在是太过惊为天人,让此刻的简小竹感觉,小说里皎如玉树临风的人气男二,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简小竹突然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帅哥看得多了,整个人有些膨胀。毕竟苏贺在小说里可是帅到让所有见过他的女人都要由衷地发出一声“呜呼”的感叹。   简小竹停止胡思乱想后,抬头,发现苏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让苏贺笑着问:“张姑娘是在想什么吗?”   想起小说里苏贺可以看穿人心思的设定,简小竹强忍住笑意,心想就算苏贺再怎么会猜测人心,也绝对想不出来,她方才心里所闪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不过简小竹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苏贺:“我是在想,苏公子要见我的原因是什么?”   但苏贺只是微微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在下备好了茶点,我们便吃茶边聊如何?”   简小竹随苏贺走到屏风后面,便看到那里摆着的那张红木桌子上,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以及一个看起来极为精美的紫砂壶。在简小竹入座后,苏贺拿起紫砂壶,给简小竹沏上一杯茶,递给她:“这是我从璃靖国带来的碧螺春,张姑娘可以品尝一下。”   简小竹喝了一口,只觉茶的味道清香袭人。但是她对于茶没有什么研究,在现代的社会中平日里喝得最多的只有奶茶。于是简小竹点头夸到:“挺好的,挺不错的。”   苏贺听到简小竹的话,却笑了出来:“张姑娘为人倒是很直爽不做作。”   被帅哥夸赞,简小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却听见苏贺说:“张姑娘不必感到拘束,在下只是想和张姑娘交个朋友。毕竟,我听说,你帮了雪儿一个很大的忙。” 第三十九章 意   听到苏贺的话,简小竹的心里顿时雪亮。然而她面上还是露出疑惑的表情:“苏公子,我好像从来没有帮助过一个叫雪儿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苏贺自然是看不出来简小竹的伪装,轻声道:“雪儿是我的妹妹,也是当今东源国的皇后。”   提起苏沫雪的时候,苏贺的眼里闪过一抹柔光。目光也投向了皇宫所在的那个方向,似乎是相隔遥远地看到了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人。   简小竹知道苏贺是要自爆马甲,却依然怔怔地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啊?苏公子,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咱们东源国的皇后娘娘可是璃靖国的公主,如果她是你的妹妹,那你岂不就是……”   到这里,简小竹没有往后说,而是看着苏贺,而苏贺则点点头:“没错,我是璃靖国的皇子,也是你们东源国皇后的兄长。”   简小竹“噗嗤”一笑:“苏公子,您可真会说笑。不过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乱开比较好,我明明听宁王说,你是从璃靖国来东源经商的商人。再说了,你和皇后娘娘长得可不像呢!”   听到简小竹的话,苏贺明显是一怔,脸上温和的笑意全无。简小竹把苏贺面上稍纵即逝的变化看在眼里,正是因为她知道苏贺和苏沫雪不是亲兄妹,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不过苏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简小竹她是知晓苏沫雪的身世之谜的。很快,苏贺便收敛了眼里涌动出的情绪,对简小竹笑道:“不一定兄妹就得相像,难道张姑娘和您的兄长很像吗?”   简小竹想到了张善启和张善庆,然后摇头:“也……不太像。”   说罢,和苏贺相视一笑。而苏贺则说:“张姑娘,我就你来,只是想问,你如何得知,在雪儿所住宫殿的大树下,埋有蛊虫的盒子?”   简小竹愣愣地看着苏贺,心里想,果然,这人叫她来的目的,就是想要问清楚这件事。甚至之前在归云楼的相遇,以及在河边与苏贺的再次遇到,或许都是这个人有意而为。他肯定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虽然心里诸多念头一一翻过,但面上简小竹还是惊讶地后退一步:“苏公子,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贺淡淡地说:“我说了,雪儿是我的妹妹。”   在说到“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苏贺的语气里闪过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怅然。但简小竹却捕捉到了这样细小的变化,不禁在心里感慨,苏贺的感情走向还真的挺虐。   简小竹看着苏贺,颤声说到:“其实……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就是那天我去给贵妃娘娘问诊,然后在凝霜宫,无意间听到,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碧玉说,她把装母虫的盒子埋到了素锦宫的那棵树下,保证万无一失。”   简小竹抬头,看到苏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她是和谁说的?”   “这个……”简小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能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滴水不漏。那天在她和如意见面前,慕容幽几乎一直陪在白凝霜的身边,因此白凝霜根本不可能和碧玉说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   于是简小竹说:“我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   “那么听声音,是男人,还是女人?”   简小竹想了想,突然颔首对苏贺说:“苏公子,非常抱歉,这些我不能告诉你。毕竟,现在贵妃娘娘是我的主子。”   “那么,你当时又为何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如意呢?”   “那天是我进到宫里的第一天,不仅什么都不懂,也对于很多事情都没有看清楚,所以听到碧玉的计划,就秉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跑去跟她说了。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在得知了这样的密谋后,我也会感到害怕,毕竟我医治好贵妃娘娘等于是破坏了她们的计划。所以我跟如意说了这件事,是希望在我遭遇到杀身之祸的时候,素锦宫那边可以帮我保留一条性命。”   一口气说了这些话,简小竹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苏贺会不会相信她的这些话,毕竟苏贺的设定是个心思细腻到可以洞察人心的天才政治家。   好在苏贺没有再继续追问,但是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简小竹震惊不已。   “如意自那之后,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雪儿,却一直在暗中留意着凝霜宫的动向。那天她看到白贵妃把你推入到水中,便去叫了进宫觐见皇上的宁王去救你。”   原来,那天慕容奕不是恰巧路过啊……   还真是,一旦卷入到了这种复杂的局面,很多看起来的巧合,其实不过是精心的设计罢了。   或许是看出了简小竹心里所想,苏贺对简小竹说:“虽说我和宁王是朋友,但是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毕竟,他是心思和雪儿一样单纯的人啊。”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简小竹松了口气。   苏贺把简小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说到:“我能看出来,你并不想留在白贵妃的身边。我有办法帮你实现你的所想,只要你愿意,在下一次白贵妃要陷害雪儿的时候,提前告知如意,帮雪儿一把。”   “我……”简小竹愣神片刻,昨夜回家,祝延对她说的话在脑海里回响着。这让简小竹摇了摇头:“其实,贵妃娘娘一直很受皇上的宠爱,本不该去陷害皇后娘娘,可偏偏有人要去煽动她的妒忌心。”   的确,在小说的前期,白凝霜由于慕容幽对她的独宠,并未生起要陷害苏沫雪的念头。一切,都是由碧玉的煽风点火造成。当白凝霜终于被煽起了妒忌心,开始加害苏沫雪的时候,一切便陷入到了恶性循环里。直到最后,害人终害己。   “张姑娘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凝霜宫的丫鬟碧玉,一直在给贵妃娘娘吹耳边风。如果苏公子可以让碧玉离开凝霜宫,那么我相信,或许贵妃娘娘会打消针对皇后娘娘的意图……” 第四十章 入宫   冬天已悄然而至。   尽管天空依旧湛蓝,阳光依然明朗,但料峭的寒风却让萧瑟之感弥漫在了皇城之中。街边大树的叶子已全然落尽,余下的枝干粗糙干裂,给空气更加增添了几分萧条的意味。   在这样的季节里踏上去往宫中的路,简小竹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就像她心情的颜色,被灰暗的忧虑给笼罩。   上一次进宫,纯属是个意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身留在了宫中。而这一次,简小竹则带上了大包小包,就像是大学开学后拎着大包小包跑去遥远的城市里那样,彷徨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简小竹摸了摸贴身的那个包袱,里面所装着的,是她和张天德一起给白凝霜调制的几味中药,以及,她用来防身的一些毒药。   在那次与苏贺的会面里,简小竹并未直接答应苏贺,去做他安插在凝霜宫的内应。毕竟当卧底这事儿太累,而且墙头草两边都不讨好。不过,简小竹也对苏贺透露,碧玉,是给白凝霜煽风点火的那个人。   虽然苏贺听完简小竹的话,并未当面表示什么。但是简小竹知道,以苏贺的性子,只要是会对苏沫雪形成威胁的不稳定因素,他都会想办法让对方悄悄消失。白凝霜是慕容幽最爱的人,苏贺拿她无可奈何。但是碧玉只是一个小丫鬟,只要苏贺想动手……   虽然简小竹并不想伤害无辜,但她也没有一颗纯粹的圣母心。毕竟她一直记得,那次推她落水的人是碧玉。甚至,在她落水后,碧玉还直接把她按到水里想要她溺亡。如果不是慕容奕被如意即时叫到现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白凝霜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的黑化,在小说里,是碧玉的煽风点火,和太皇太后的鄙夷与针对所造成。   写这部小说的时候,简小竹还是个高中生,只把白凝霜当作一个很坏的反派来写,以此来推动虐心剧情的发展。而现在,当简小竹进入到这本小说,和白凝霜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这个人虽说有些善妒,有些小恶小坏,但本性,好像也不是那么恶毒。   至少,设身处地站在白凝霜的角度去想,她自小家里生出变故,从大小姐沦落为青楼歌女。父亲因为支持慕容幽一党而入狱,自己更是为了慕容幽忍辱负重地放弃逃离的机会,留在青楼收集情报。为了心爱的男人,吃尽苦头,好不容易熬到苦尽甘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幽迎娶别的女人做他的皇后,而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受尽鄙夷的妾室进入宫中。   放在简小竹大学的时期,白凝霜应该就是热门的黑莲花系列小说里逆袭的女主了。   或许是大学期间受到黑莲花和恶毒女配逆袭类型小说的影响,简小竹对白凝霜也没有当初写小说时的那股厌恶之情了。或许,这种态度的转变,还是祝延对她所说的那句:阿姐她是个很好的人。   好像,这是在祝延离开后,第二次想到他了……   没想到来到这里后,竟然和这个炮灰小反派有了这么深的交集。   在小说里,给白凝霜解了麻蟥蛊毒的江湖郎中被赐予御医之职,进入到了宫中,在后续的剧情里毒害苏沫雪,但苏沫雪却被苏贺安插的暗影所救,白凝霜的阴谋也被太皇太后揭穿。因此,祝延为了保住白凝霜去刺杀太皇太后,却被反杀。   想到祝延的命运,简小竹不禁为他感到担忧。但是,一想到张若禾的命运因为去河边寻找她而被打破。因此,简小竹也隐隐希望祝延的命运也在冥冥之中被改变。   反正,因为她的原因,那个郎中没有进宫。那么,小说后面的剧情走向或许也因此有所改变。只要白凝霜一切安好,那么祝延就不会想去刺杀太皇太后了。   想到这里,简小竹微微松了一口气。而马车外,也在这时忽地穿来了马蹄声。   简小竹撩开马车的窗帘,便看到蓝天白云之下,慕容奕和张善庆驾马行到了马车的前面。骏马疾驰带起的风让两人束在脑后的乌发飘散在半空中,他们的衣袍在风里鼓了起来。两人的脸上带着笑意,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清冽的阳光落在了他们的脸上和肩膀上,让他们的笑容看起来温暖明朗。   此时的简小竹心里想到了一句诗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不过,慕容奕好像不怎么爱读书呢……   想到这里,简小竹迎着阳光笑了起来。而慕容奕驾马率先奔到了马车前,问简小竹:“小竹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罢,回头笑着对张善庆说:“哈哈,善庆,这次是我赢了!”   “行吧行吧,不过,你骑的那匹马可是塔慕尔部落送给我们国的千里马。”张善庆直直地看着慕容奕座下的马屁红棕色骏马,语气里满是羡慕:“要不,我们把马对换一下然后再比试一次?”   简小竹想到方才走到半路,张善庆看着慕容奕新换上的一匹马,便提出要比试一番,两人直接在道路上开始赛马,扬尘而去。这让简小竹对张善庆说:“行了,二哥,幼不幼稚啊!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你就别瞎折腾了,撞到路人了怎么办!”   慕容奕在一旁大笑:“是啊,真幼稚。”   却不料,简小竹突然抬眼看着他:“你也一样。”   慕容奕倒抽一口冷气:“小竹子,你这样讲话,实在是太刻薄了,小心嫁不出去。”   张善庆却在一旁开玩笑:“嫁不出去你就把这丫头收了吧。”   见慕容奕脸红口吃,张善庆满意一笑,回首,却看到简小竹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外。简小竹走下马车,看着眼前高耸挺立的大门,在门缓缓开启之际,只觉眼前的宫门就像是一个张开了巨口的怪兽。即便宫门另一边的天空依然明朗,但简小竹却觉前方的道路似乎遍布着吞噬一切的黑暗。   真的很想,回头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简小竹顿在原地,踟躇不前的时候。慕容奕却悄然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陪你走进去。”   慕容奕的身形挺拔,走在他的身边,让人很有安全感。这让简小竹突觉,这个人,或许可以暂时帮她抵御前方的黑暗,也说不定。 第四十一章 兔死狐悲   走进凝霜宫的时候,简小竹看到院落里的一草一木,已经在初冬的季节里凋谢了全部的色彩,唯余枝干还在越渐微冷的寒风里蜿蜒曲折地傲然而立。   不知是不是冬季的到来给凝霜宫平添了一抹萧瑟之感,简小竹只觉这里有些冷清。就在她想着是先回去房间把东西放好,还是先去给白凝霜请安的时候,一个凝霜宫的宫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简小竹说:“芸竹,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这个平日里和简小竹并不太熟的宫女几步上前,满面担忧地对简小竹说:“芸竹,凝霜宫出事了。”   “什么?”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对方,依稀记得这个宫女叫秋兰,是凝霜宫里负责做一些杂活的宫女,为人比较低调,存在感不太高。不过秋兰为人倒还热忱,看着简小竹手里的大小包裹,于是帮她拿了一个包裹:“先去放东西吧,我慢慢跟你说。”   从秋兰那里,简小竹得知,出事的不是白凝霜,而是碧玉。这让简小竹的心顿时一紧,进入到房间的时候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   没想到苏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简小竹把东西放下,便问:“碧玉她出什么事了?”   秋兰看了看屋子外面,然后把门关好,小声地对简小竹说:“我听说,碧玉今天早上和一个侍卫在后花园里偷情,恰巧被去御花园采集晨露的凌昭仪撞见。现场人赃并获,太皇太后知晓了这件事,要处死碧玉,以此来正风气。”   “不会吧……”简小竹喃喃道,也想起了碧玉平日里看到祝延,都会低头颔首掩藏住她为之心动的表情。这样的碧玉,断然是不可能和侍卫偷情的。   而一边,话匣子一打开,秋兰便喋喋不休地继续说:“唉,贵妃娘娘大早上听到碧玉出事,便去恳求太皇太后了。不过我看啊,碧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虽说秋兰的语气是紧张又担忧的,但是从她的眼里,简小竹还是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毕竟碧玉平日里对凝霜宫的其她宫女都很凶,因此这里的人都不大喜欢她。   简小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虽说碧玉爱使坏,怂恿白凝霜坑害这件事是自己透露给苏贺的。所以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简小竹也已经预料到碧玉或许会面临到的局面。只是,这场有预谋的意外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让简小竹不禁害怕,万一哪天她惹到了这些人物,岂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小命就莫名其妙没了。   简小竹看着碧玉的那张床,上面的被子散乱地搭在床板上,并未被收拾整齐。按照碧玉的生活习惯,她早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叠好被子。所以简小竹可以断定,碧玉是匆忙离开凝霜宫的。   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简小竹懒得去猜测了。于是她对秋兰说到:“我该收拾东西了,你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在秋兰离开后,简小竹叹一口气,看着身边空荡荡的那张床。心里突然有几分害怕。如果碧玉就这么没了,那么晚上,她岂不是要对着这张主人已死的床过夜?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念完,心里的恐惧也烟消云散。简小竹开始收拾东西。打开包袱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的时候,突然,一个红色的锦囊从里面掉了出来。   简小竹看到,这个红色锦囊,便是她回家的那天,凭空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红色锦囊了。   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简小竹并未把这个锦囊放入到包袱里。那么,又是谁,在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   这玩意儿还真邪门儿……   简小竹打开红色锦囊,这一次,里面没有出现纸条,而是出现了一块比铜钱稍大的玉佩。这块玉佩上面刻着精细的图案,玉体圆润光滑,泛着莹莹的色泽,甚至握在手里的时候,还能让皮肤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   简小竹想起来,在小说里,经常会出现暖玉这样一种珍贵的宝物。看来,这块一捂就热的玉,应该就是暖玉了。只是又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入到她的包袱里呢?   本来宫里就是个复杂的地方,没想到看起来生活简单的张家,竟然也有人喜欢在暗地里搞这些故弄玄虚的事。想起之前所中的黄藤之毒,简小竹不禁想,这个赠予她暖玉的人,和那个下毒之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对立的两个人?   就在简小竹对这些事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嘈杂的声音和脚步声突然涌入到了凝霜宫。简小竹把屋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儿,便见两个侍卫抬着一块盖了白布的板子走了进来。而在白布之下,可以看到躺着的这个人印在白布上的轮廓,以及她露出了白布的两只穿着绣花鞋的脚。   简小竹大概知道白布下的人是谁,心里一咯噔,扶在门上的手也有些发颤。虽说碧玉曾经差点儿杀了简小竹,在生活里也常常为难她。但当简小竹真正看到一个人就这么死掉的时候,心里却并没有任何大仇已报的快意,甚至还感到一丝悲凉。   就在侍卫放下木板的时候,一阵哭声突然从后方传来。简小竹看到出现的白凝霜几乎是扑倒在了盖着白布的木板旁,抓着碧玉露出在白布外的手,泣不成声地低头痛哭:“碧玉,都是我没用,没有救下你……”   没想到碧玉的死让白凝霜有这么剧烈的反应,简小竹想起来,在小说里,碧玉虽坏,但对白凝霜一直忠心耿耿。   虽说碧玉在后期,出于私心,为了让白凝霜上位自己沾光,撺掇白凝霜各种使坏。但是碧玉一直都没有背叛过白凝霜。在白凝霜进入到青楼做歌女的时候,碧玉便一直在白凝霜的身边,不离不弃。   放下木板后,几个侍卫离开了凝霜宫。凝霜宫的院落里只剩下了白凝霜一个人,对着蒙上了白布的碧玉痛哭不止。   简小竹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白凝霜,心想如果一个人还愿意为了身边人而哭泣,那么她的心就还不算坏。于是简小竹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走出去,把手帕递给了白凝霜。   头顶,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被灰蒙蒙的乌云所遮盖。   一滴小雨落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故人   烟雾徐徐从褐红色的陶罐里升起,药草的清香渐渐散开来,弥漫在了空气里。   简小竹坐在炉子边,待陶罐里的汁水颜色渐深,水面翻腾起泡的时候便把陶罐从炉子上拿起来,把药汁缓缓倒进了莹白色的瓷碗之中。热腾的药汁扑进了冰洁的瓷碗里,激起了阵阵上升的水汽。   待瓷碗里盛满了药汁,简小竹便小心翼翼地端起这碗药,往白凝霜的寝殿走过去。   自碧玉的尸体被运送出宫外后,白凝霜便一直神色怏怏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闭门不出。期间慕容幽也来看过白凝霜几次,只是白凝霜见到慕容幽的时候,都会哭诉一番碧玉是清白的,太皇太后那日不该就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让侍卫乱棍打死了她。   其实白凝霜心里清楚,太皇太后在她赶到前,便让人打死了碧玉,实则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但是白凝霜一贯在慕容幽的眼前是善解人意,温柔懂事的样子,也不敢直接指责太皇太后的目的是为了针对于她,于是只能为了碧玉的死而不断哭诉。   慕容幽一开始只是安慰白凝霜,告诉她,碧玉只是一个宫女,他可以给白凝霜找一些更能干的宫女过来服侍她,大可不必为此一直难过。但白凝霜却拒绝了慕容幽的提议,坚决不收新的宫女进入凝霜宫。几次的哭诉与推脱,让慕容幽也恼了:“不就是一个宫女,霜儿你至于这样吗?”   “碧玉她自小便一直在我的身边,她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怎么……”   只听到茶盏落地的声音激起一阵响,紧接着,屋门被打开,简小竹便看到慕容幽脸色阴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慕容幽的时候,简小竹吓得赶紧低下头。等他离开后,简小竹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也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痛哭的白凝霜。   听到简小竹的脚步声,白凝霜抬起头,眼眶通红地对简小竹喊道:“你给我出去!”   于是简小竹后退着想要离开,但白凝霜又叫住她:“你去打听一下,皇上他去哪里了。”   打听慕容幽的动向一直以来都是碧玉的工作,现在碧玉不在了,白凝霜也只能让简小竹去做了。可是简小竹作为一个新手,不知道该怎么打听,于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凝霜。   “算了。”白凝霜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对简小竹说:“你去把门关上,然后过来,陪我坐会儿。”   简小竹用手肘关上门后,便去到白凝霜的旁边,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娘娘,药快凉了。”   白凝霜看着眼前的药碗,忽地拿起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路延伸到喉咙里,但白凝霜的脸上却带着神经质的笑意:“不就是嫌弃我的出身吗,那我倒要你看看,看着我这种卑贱的人诞下你们皇室的血脉。”   说罢,白凝霜看着简小竹,紧紧地握住了简小竹的手:“芸竹,我现在只有你了。”   简小竹只觉白凝霜的手指冰凉,冷得让她一惊,背后已冒出了冷汗。心里在想,完了,这下弄巧成拙,碧玉死了,白凝霜身边缺人,或许就不会放自己早日离开宫里了。真是害人终害己啊……   但表面上,简小竹还是讪笑着说:“贵妃娘娘,奴婢永远会为了您鞠躬尽瘁。”   白凝霜对简小竹笑了笑:“我不需要你鞠躬尽瘁,但我需要,你的忠诚。”   简小竹心里顿时闪过各种念头,心想白凝霜该不会是想要她继承碧玉的工作,做她的心腹,帮她干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吧。然而白凝霜只是对她摆了摆手:“我累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赶紧去睡吧。”   “是,娘娘。”   回到屋子的时候,简小竹还在想,这碧玉死后,白凝霜和慕容幽的感情竟然会因此生出小小的裂痕。不过在小说里,白凝霜的真面目被揭开前,在慕容幽的面前一直都是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   所以当慕容幽发现白凝霜也有会使小性子的一面,便突然生出了怒气。就如同小说里,他发现白凝霜并不是他心中那个善良的白月光时,他便对白凝霜百般厌恶,把她打入到冷宫,从此不再见她。   呵,男人!   简小竹瞬间对自己写过的男主产生了无尽的鄙夷感。她看着房间里另一个空荡荡的床板,那里不久前还睡着碧玉。而现在碧玉已经入土为安了,甚至白凝霜都不能出宫亲自看着她入土,只能托人办理她的丧事。   睡觉前默念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简小竹便安然地入梦。   只是来到宫里,已经好些天没做梦的简小竹,却在梦里见到了余晚晚。   那是她进到高中里第一次见到余晚晚。   那个时候的余晚晚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位置。她的个子很高,皮肤雪白,及腰的长卷发染成了栗色,那种耀眼的美丽,和整个教室的氛围似乎格格不入。   简小竹在进到高中后不久,便在某天晚自习的时候偷看网络小说而被老师没收了手机。那个固执地热爱传统文学的老师在对简小竹的训话里,言语间对网络小说的鄙夷让简小竹在一气之下顶撞了老师,之后便把座位搬到了最后一排,和余晚晚成为了同桌。   两个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产生交集的人,就那样成为了朋友。   一觉醒来,简小竹只觉脑中一片恍惚。窗外的天空已经明亮了起来,简小竹看了看这个简陋的屋子,以及旁边已经空了的那张床,心里只感到一阵怅然。在这里,她是不能睡懒觉的。这让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偶尔会和余晚晚一起迟到,让班主任气得想让她们去走廊罚站。但又怕耽误了简小竹这个学霸的早读时间,只能恨恨地放她们进去教室。   简小竹叹一口气,洗漱完后便去给白凝霜梳妆打扮了。只是简小竹毕竟没有碧玉心灵手巧,所以白凝霜就让简小竹给她简单地用一根珠钗挽起了头发。   看着铜镜里不施粉黛,只穿了一件素色长裙的白凝霜,简小竹觉得她在这样的状态下简直美得出奇。就在这个时候,守门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贵妃娘娘,凌昭仪求见。”   “芸竹,你去带她进来吧。”   “是!”   简小竹想起来,她曾听秋兰说过,凌昭仪是这次秀女选拔新选上的妃嫔。毕竟本该进宫的张若禾因为风寒没有进,因此这个名额就被凌昭仪顶上了。   在见到凌昭仪之前,简小竹对于这个人毫无兴趣和期待。毕竟是个替补,容貌肯定是不及张若禾的。只是当简小竹见到凌昭仪的时候,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凌昭仪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华衣,露出的皮肤如温玉一般柔光细腻。她的眼眸含着春水清波流转,樱桃小嘴娇艳若滴,面容精致无暇,甚至比张若禾还要美上几分。   但让简小竹吃惊的,不是凌昭仪所拥有的惊心动魄的美。   简小竹惊讶的是,凌昭仪的眉眼,和余晚晚实在是太过相似。 第四十三章 意外走向   记忆里,学校那个美得耀眼的女孩,和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个陌生女人的脸叠合在了一起。简小竹愣神地看着对方,却听见凌昭仪旁边的婢女喝到:“大胆,见到昭仪娘娘还不行礼!”   简小竹一回神,便低头行礼:“见过昭仪娘娘。方才奴婢只是觉得娘娘很像奴婢的一个故人,所以一时间才忘了行礼。”   凌昭仪看着简小竹,淡淡笑道:“无妨。”   带着凌昭仪走入到屋内,白凝霜已经坐在了桌子旁,笑盈盈地看着凌昭仪:“妹妹今天怎么想着来凝霜宫看我了?”   凌昭仪对着白凝霜微微一笑,颔首道:“昨夜皇上到我那里,对我说姐姐你因为贴身宫女的死难以释怀,所以我今日就想来陪姐姐聊天解解闷。”   听到凌昭仪的话,白凝霜一怔,脸瞬间刷白,但很快,她的面上又堆积起笑容:“皇上昨天是去了妹妹那里啊。”   “是的。”凌昭仪点头:“皇上政务繁忙,再加上后宫诸事惹得他有些烦忧,我不过是能帮他排忧解难罢了。”   白凝霜自然是听出来,凌昭仪话里的“后宫诸事”是指她为了碧玉的死去慕容幽那边责难埋怨。只是无论如何,这都是她和慕容幽之间的事,还轮不到这个地位比自己地下的嫔妃指点。于是白凝霜的眼里生出寒意:“妹妹还是要牢记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口出狂言说要为陛下解难!”   但凌昭仪只是微笑着看向对方:“这是皇上亲口说的,臣妾可以帮他排忧解难。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啊,我始终记得我的身份,是总督府的庶女出身,自然不比姐姐作为前朝太傅嫡女的身份了。”   说罢,凌昭仪嫣然一笑,而白凝霜的脸色却变得铁青。连简小竹也听出来,凌昭仪的话是暗有所指。毕竟白凝霜在进宫前曾经是青楼的歌女,所以白凝霜纵然再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此刻也很难挤出一个笑容。   至于凌昭仪,简小竹心想,这人根本就是在公然挑衅。   看着眼前的修罗场,简小竹在心里暗想,没想到张若禾没有进宫,作为替补的妃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狠角色。这样下去,即便碧玉没了,可白凝霜难免还是有可能走向黑化之路。   想到这里,简小竹不禁捏了一把汗。而白凝霜则冷冷道:“我有些头晕,如果没什么事,妹妹还请回吧。”   见白凝霜下了逐客令,凌昭仪却故作关心地上前:“姐姐,你的身体无大碍吧?需要我去帮你请御医吗?”   白凝霜:“不用!”   但凌昭仪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说:“我本来是想要陪姐姐聊天解闷的,没想到姐姐竟然会犯头晕,我来扶姐姐去休息吧。”   白凝霜已经有几分不耐烦地说:“不劳烦妹妹了。”   “姐姐为何要跟我客气呢?”凌昭仪笑眯眯地看着白凝霜,喋喋不休地说:“我只是想陪姐姐聊聊天,希望姐姐早日释怀,不要为了一个宫女对皇上使小性子。毕竟皇上政务繁忙,我们作为妃子,自然是要多体谅皇上了。”   一旁,简小竹听着凌昭仪的话,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人怎么比电视里的那个唐僧还啰嗦,真不知道她是没眼力劲儿还是故意要气白凝霜的。   而白凝霜的表情管理一向不错,即便眼里微微已有怒意,但面上还是保持冷静地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凌昭仪颔首:“既然姐姐已经释怀,那么妹妹就告退了。”   把凌嫔送到凝霜宫的门口,简小竹看着凌嫔和余晚晚有些相似的眉眼,但心里的那种亲切感却全无。   而凌昭仪在门口处停下脚步,笑着问简小竹:“我来这里的时候,你对我说,我长得很像你的一位故人。你的那位故人,可好?”   简小竹笑:“她很好。”   凌昭仪听了简小竹的话,看着她:“张若禾,可是你的堂姐?”   没想到对方提起张若禾,简小竹突然愣住。而凌昭仪把简小竹的表情收入眼底,道:“我出身不如你的堂姐,如果不是她因为染上风寒错过秀女选拔,或许进宫的就不是我了。”   “也不是……”简小竹看着凌昭仪那张绝色的容颜,老实说到:“若禾姐没有您好看。”   凌昭仪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但嘴上却谦虚道:“我不过是一个庶女。”   简小竹:“都是父母的孩子,哪有个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啊。”   凌昭仪看着简小竹:“你很有趣。像你这样一个出生在富贵家庭的嫡女,来宫里做一个宫女,倒是委屈了。我听说,是贵妃要把你留在宫中的。”   简小竹感觉凌昭仪是想挑拨离间,于是说:“是的,我和贵妃娘娘挺投缘的,所以不觉得委屈。”   “是吗?”凌昭仪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小竹,突然笑出了声:“真的,你很有趣。”   说罢,便转身离去。   简小竹看着凌昭仪的背影,心里回想着她的话,惊觉凌昭仪嫔肯定是调查过自己的背景。不过,她做出这些,不大是会冲着自己来的。倒更像是要调查出白凝霜身边人的背景那样。   在凌昭仪离开后,白凝霜回想着她的话,被气到头疼躺在床上。直到晚上,慕容幽来了凝霜宫。白凝霜看着慕容幽,只想把白日里受到的委屈全部倾诉给慕容幽听。却不料,慕容幽一见她,便笑着说:“我听说,凌昭仪她白天已经过来帮你解开了心结,看来你可以对碧玉的死释怀了。”   看着慕容幽眼里的笑意,白凝霜有苦说不出,只能点头:“是啊,臣妾前几日因为碧玉的死感到难过,难免使了些小性子,还请陛下不要责怪。”   慕容幽无限温柔地握着白凝霜的手:“无妨,我从来不会怪你。这次多亏了凌昭仪,让你想开了些。回头我要好好奖赏她。”   白凝霜暗暗咬牙,而慕容幽继续说:“凌昭仪善解人意,为人热忱,心地善良。以后我会让她多来陪陪你。”   听到慕容幽的话,连在一边吃狗娘的简小竹也不禁想,这慕容幽看女人的眼光可真的是有大问题。   凌昭仪这个在小说里并未出现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不过此时的简小竹只把凌昭仪当成一个想要争宠的野心勃勃的妃子,却远远没有料到,凌昭仪会在未来成为一个异常棘手的存在,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小说里的剧情走向。 第四十四章 寿宴(1)   凛冬悄然而至。   寒冷的气息拂过宫墙檐角,放眼所及之处森冷一片。光秃秃的树枝被寒风吹得吱吱作响,枝头往下压去,似乎是在刺骨的寒意里俯首称臣。   简小竹看着冰冷高峻的宫墙,视线一直往上绵延到了天空的尽头。那里的景色沉默而寂静,但这个位于宫墙之后的皇宫,此时却延展着一幅热闹匆忙的画面。   宫女们来回走动在宫殿与宫殿之间,她们路及所停之处,会留下一盆在冬天里盛开的植物盆栽。即便冬意凛然,但这些在寒冷天气里还在绽放出美丽色彩的翠菊,给整个宫廷增添上了一抹生机勃勃的景象。   路的两边有鲜花盛放,而在落叶散尽的大树枝头上,也挂着一盏盏华美精致的宫灯。当深夜来临,华灯亮起的时候,绵延无尽的光亮映照着树下盛放的盆栽,彩色的红光如同锦霞一般绵延在悠长的黑夜里。   布置如此繁丽的景象,不只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来自西云国的使者也会在这几日到东源觐见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并给太皇太后祝寿。   简小竹从秋兰那里得知,这个来自异国的使者,是太皇太后的亲外甥元衡。   早在很久以前,太皇太后的女儿,明珠公主,和作为使臣来东源的西云国 四皇子元勋相遇后暗生情愫。于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是为了让两国的和平长长久久,明珠公主远嫁到了西云国。而这个四皇子元勋也比较争气,凭借着过人的政治能力在后来坐上了西云国的皇位,而明珠公主也成了西云国的皇后。   成婚后,明珠公主给元勋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元铭作为嫡子,被封为西云国的皇太子。元衡是西云皇室的六皇子,不用继承皇位,所以行动自由,可以作为使臣来到东源进贡宝物来维系两国之间的关系,并代身体原因不能出宫的母亲前来探望东源国皇室里的亲人。   那边宫人们为了即将到来的寿宴而忙活,而凝霜宫里,白凝霜则微皱着眉头,为即将到来的太皇太后寿辰感到烦恼。虽说慕容幽极度宠爱白凝霜,给凝霜宫的赏赐也多。只是用钱能在市面买到的东西,太皇太后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而白凝霜的家族早在多年前已落难,没有家族的支持,所以很难像其她妃嫔那样依靠家族势力获取一些珍奇宝物进献给太皇太后。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要给太后献上一份大礼,对于白凝霜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让白凝霜整日愁眉苦脸地对着窗户叹气。于是简小竹想,或许轮到她发挥作用的时刻到来了。   依照穿越小说的剧情,穿越到古代的女主可以结合现代知识,给这里皇室的贵族制作出一些来自现代的、他们没见过的东西,这些东西往往会被当作是稀世珍宝,被古代的贵族们喜欢。这让简小竹开始绞进脑汁地想,究竟做出什么东西,可以让白凝霜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出彩一把。   只是,想到太皇太后本就非常不喜欢白凝霜,万一做出来的东西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远游在外的祝延托人给白凝霜带来了一个万寿五彩瓶,解决了白凝霜的燃眉之急。简小竹看着这个晶莹剔透,在太阳光下能出散发出五彩光芒的瓶子,只能感慨古人的技术很厉害,祝延的收集能力也让人刮目相看。   寿礼问题解决了,白凝霜在寿宴的前三天也可以安心地彩排寿宴要表演的舞蹈了。毕竟白凝霜在慕容幽的心里,是东源国后宫的门面。所以此次会见外来使者,慕容幽也自然会让白凝霜上场展示一番才艺。   转眼间,便到了太皇太后寿辰的这天。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简小竹随着白凝霜去到宴会的大殿时,还是被宫殿华丽的布置给惊到了。   从殿门走到殿内,一路上,都可以看到被摆放在道路两旁的盆栽里,盛开出的美丽鲜花。殿内的钟鼎里燃着熏香,烟雾缭绕在钟鼎之上,清幽的香气散开在整个大殿的空气里。   简小竹抬头,便看到宫殿的顶端挂满了华丽的宫灯,而在宫灯与宫灯的缝隙之间,则镶有夜明珠和宝石。当宫灯齐齐被点燃之时,和宝石明珠相映出的光芒,把整个殿堂照耀得亮如白昼。   简小竹抱着装了礼物的盒子随白凝霜踏入大殿,便看到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所有后宫的妃子都来齐了,一些住在宫外的皇亲贵族也来了不少。钱晓晓看到坐在对面的慕容奕,似乎是察觉到简小竹的视线,慕容奕抬起头对她颔首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随着众人的入座,慕容幽搀扶着太皇太后出现在大殿,于大殿上方的龙椅入座。站在白凝霜身后的简小竹抬起头往太皇太后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太皇太后是个有几分微胖,面容非常慈祥的老人。她笑眯眯地看着殿内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慕容奕的旁边:“元衡,你母亲的身体近来可好?”   在慕容奕的旁边,一个华服男子起身行礼道:“多谢祖母关心。母后的身体虽无好转,却也没有大碍。”   简小竹往元衡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这是个长相非常普通的男子,属于放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来的那类。所以简小竹在最初看到慕容奕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元衡。或者可以说,简小竹的视线或许看到过他,然而很快便把他的模样全然忘尽。   和太皇太后寒暄一阵后,元衡便给太皇太后呈上了他所带来的贺礼。在他击掌的同时,几个箱子被抬进了大殿。当箱子被打开的时候,简小竹看到这几个箱子里装着满满的紫黑色晶石。   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慕容幽和太皇太后的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而元衡则颔首道:“祖母,这是我们西云国送来的鎏晶石,以此来恭祝您万寿无疆,也愿两国一直交好。”   太皇太后点头:“如此贵重的东西,西云国真是有心了。”   元衡微微一笑:“这是西云国献给您的寿礼。而我和母后还为您准备了另外一份寿礼。” 第四十五章 寿宴(2)   语罢,元衡又让侍从拿出一个盒子,进贡到太皇太后面前,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是一副仙鹤祝寿的刺绣图,和一个通体晶莹的水晶杯。   见太皇太后抚摸着盒子里的绣品,元衡说到:“这幅仙鹤祝寿图是母后亲手所绣的图案,遗憾于不能亲自来给您祝寿,母后很早便开始绣这幅祝寿图,以表她对您的挂念,以及她的一片孝心。”   太皇太后颤抖地抚摸着盒子里的绣品,脸上满是动容的神色:“明珠她本就身体不好,还日夜操劳为我绣上这样一幅精致的绣品。”说罢,拿起那个水晶杯问元衡:“这又是什么?”   元衡躬首:“回祖母,这是我为您寻来的水晶琉璃如意杯。只要是水倒入到这个杯子里,便会生出甘甜的味道。”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头:“六皇子有心了。”   而下面,简小竹则想,老人家还是别用这个杯子为好,小心糖尿病。   在元衡送完礼物后,太皇太后的寿宴正式开始。先是一段开场秀式的歌舞表演,然后宫女们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菜。   给太皇太后献礼的仪式在李公公的宣告下开始。   寿礼一件一件地被呈上来。先是慕容幽给太皇太后送的万寿无量宝塔,这宝塔的塔身是由纯金打造,而宝塔里,则放置着寺庙住持开光的祝寿符,希望太皇太后能长命百岁。   看着金光闪耀的宝塔,太皇太后点头:“皇上有心了,哀家很是喜欢。”   接着,苏沫雪给给太皇太后献上了一幅山水图,以及一个镶满翡翠的孔雀造型的金镯子。太后看完了山水图,便笑眯眯地拿起那个镯子,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几下,说:“皇后,这个镯子哀家也很喜欢。”   苏沫雪对太皇太后躬身道:“太皇太后您喜欢就好。”   而太皇太后却话题一转:“皇后如果早日怀上子嗣,哀家便更高兴了。”   苏沫雪和慕容幽一怔,而太皇太后则说:“哀家已经等不及,想要抱上孙子了。”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幽一眼,慕容幽赶紧低头。   宴会继续,当白凝霜的寿礼被呈上时,慕容幽想要夸赞几句,但太皇太后只是不冷不热地让侍卫把东西拿下去,然后赶紧让下一个人呈上下一件寿礼。尽管场面尴尬,白凝霜却也是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退场,而后又用委屈的眼神看了慕容幽一眼。慕容幽把白凝霜的眼神尽收眼底,心里生出无限怜爱之意。   简小竹在下面看着这两人的反应,而太皇太后自然也看到了慕容幽的眼神,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不悦。毕竟按照简小竹在小说里的设定,太皇太后是苏沫雪和慕容幽的助攻。   由于在小说里,作为反派的白凝霜在慕容幽的心里存在感太强,且仗着慕容幽的宠爱各种陷害单纯善良的傻白甜苏沫雪。于是太皇太后便是作为平衡女主和白莲花能力的开挂神器,被设定在了小说里。正是有太皇太后的相助,苏沫雪才躲过了多次危机。而明里,太后也是常常护着苏沫雪。所以白凝霜无论怎样作妖,都没有对苏沫雪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与伤害。   就在简小竹回想着小说情节的时候,只听到一阵笑声传入耳边。回过神,便看到大殿的中心放置一个大箱子,一个巨大的盆栽被侍卫从箱子里抬到了大殿的中央。只见盆栽的枝干枯萎,干瘪的叶子也泛黄卷起在枝头。在枝头与枯叶间,则零零疏疏地长着几颗干瘪丑陋的果子。   而在盆栽的旁边,慕容奕则有几分烦恼地挠着头,对太皇太后躬身说:“祖母,儿臣前些日子听闻您说您想吃桂圆,于是托人去了隐国南方的边境带了一棵桂圆树回来,今日早上到达,为的是让您可以在寿宴吃上新鲜的果子。只是没想到,经过长途跋涉,这棵树就枯萎了。”   大殿里的人看着慕容奕出丑,掩面而笑。慕容幽也脸色难看地冷哼一声,只有太皇太后的神色动容,感动地对慕容奕说:“你这孩子,有这份心,哀家就满足了。这棵树我要带回碧玺宫,让人好生把它给养活!”   于是周围的人不再去笑,而是称赞慕容奕孝心难得。简小竹看到,慕容奕回到座位的时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抬眼,看着她所在的方向,笑了出来。慕容奕的笑容明朗,比殿堂顶上镶嵌的明珠还要纯白亮眼。   在大殿里,一件又一件价值连城的寿礼被送往太后那里。其中,凌昭仪献上去的个翡翠莲花砚台,则让太皇太后多看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个砚台很是喜欢。这让太皇太后抬眼道:“你就是刚入宫的凌昭仪?”   凌昭仪躬身道:“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里的砚台:“这个砚台做工精致,哀家想知道,昭仪是从何得来?”   凌昭仪:“回太后,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镇宅之宝。”   太皇太后:“既然是家里的镇宅之宝,为何又要拿来赠予哀家?”   凌昭仪不紧不慢地回答:“也只有家族的镇宅之宝,才配得上太皇太后的尊贵。祝愿太皇太后万寿无疆。”   太皇太后点头:“好,昭仪的寿礼哀家很是喜欢。昭仪以后常来碧玺宫陪陪哀家,哀家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说话的时候,太皇太后似乎是有意无意地,眼睛往白凝霜这边瞟了一眼。即便白凝霜放在桌下握紧的指关节已然发白,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在白凝霜的身后,昏昏欲睡的简小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太后以后肯定是想拉拢凌昭仪来对付白凝霜了。   随着最后一件寿礼被送上,献礼这一环节也告以段落。于是众人开始拿起筷子用餐,而起舞助兴的宫女们也身着长袖衫翩然而至。便是在这时,元衡起身说到:“祖母,微臣近日寻得一个乐师,所奏之乐宛若天籁,让人浑然忘我,仿佛进入仙境。因此,微臣带了他来到宫里,想让他奏乐来给您的寿宴助兴。”   太皇太后:“让他进来吧。”   于是一个身着白衣,眉眼如水墨画一般的男子抱着一把琴,走入到了殿内。看着这个气质卓绝,飘逸出尘如同仙人一般的男子,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简小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简小竹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她在面具摊前所遇见过的那个白衣男路人! 第四十六章 乐师   在白衣男子踏入到大殿之际,一阵清风也随之进入到大殿之内,卷过了烟雾缭绕的铜鼎,把熏香的气息带入到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容貌双绝的白衣男子就如踏着清风与雾气一般,走入到大殿的中央,对正前方的慕容幽和太皇太后躬首道:“草民容修远参见圣上和太皇太后。”   “免礼。”   随即,容修远坐在宫女给她搬来的凳子上,开始拨弄着指下的琴弦。   “铮”地一声,第一声琴音响起。紧接着,悠扬动听的琴音缓缓流动在男子修长的指尖之下。这琴音如水一般柔润无骨,仿佛是划过青山的绿水,翠意交融,划开了冷冻的凛冽之感,让温和的清风萦绕在大殿之上,所有人的心都在琴音里渐渐放松开来,甚至连身子也越来越轻。   炉子里的熏香飘荡在空气里,让烟雾环绕在整个大殿里。白色的青烟缕缕萦绕在每个人的周身,让人们宛若置身于浮云之上,被仙气所缠绕。渐渐地,琴音由缓转急,紧促的音律带着引人入深的魔力,让所有人都沉溺在了其中。   而沉浸在宛若天籁一般的琴音里,简小竹只感觉,她似乎正随着琴音踏入到了仙境之中。这里烟雾缭绕,香风过处,鲜花遍地。翠绿的树枝上,有飞鸟啼鸣,仙兽在树枝间欢快地跳跃。而在远方的群山之间,有身着白衣的仙子正踏云而来,脸上带着如春风一般的笑意。   直到一曲终了,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依然沉浸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好!”   最先缓过神的是慕容奕,只见他拍手朗声道:“果真如元衡兄所说的一般,宛如天籁。”   在慕容奕说话的同时,所有人也从琴音里缓过了神。而一直低着头的容修远,则在慕容奕说话的时候抬眼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眼里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平静神色。   而缓过神的简小竹就如同梦醒一般,吃惊地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容修远。她可以肯定的是,在听到琴音的时候,她的的确确是看到了宛如置身仙境一般的幻觉景象。   简小竹想起来,曾经她在微博上看过的,吃毒蘑菇会看到小精灵的说法。然而此刻,在容修远的琴音里,简小竹看到了仙兽和仙子。这让她惊讶于容修远的琴音,竟然和毒蘑菇一般,让人产生了幻觉,着实厉害又可怕。   太皇太后明显是被容修远奏出的琴音打动,她鼓掌道:“草民容修远琴艺精湛,才华卓绝,传哀家指令,重重有赏!”   容修远神色平静地叩首:“谢太皇太后。”   “赐座!”   太皇太后让容修远坐到元衡旁边,和殿内的贵族一同吃饭。但容修远却道:“草民身份低微,实在是不敢……”   太皇太后打断他的话:“没什么不敢的。白贵妃曾经是歌女,可如今不也一样和大家坐在这宫殿里吗?”   慕容幽脸色一变,白凝霜的脸色更是瞬间惨白。而想起了什么,太皇太后对身旁的慕容幽说道:“皇帝,我们东源也准备了助兴的节目吧,哀家很是期待呢,不知道能否和这位乐师一比高下。”   说罢,太皇太后有意无意地又往白凝霜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说:“可不要丢我们东源的脸才好。”   慕容幽语气坚定:“皇祖母,儿臣认为,不会的。”   说罢,慕容幽担忧地看着白凝霜。毕竟容修远的琴艺实在是惊为天人,属于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白凝霜即便在舞蹈和音乐上有所造诣,然而和容修远比起来,却还是差上了一些。   不过白凝霜并未有所胆怯,而是胸有成竹地看着慕容幽,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白凝霜昂起头,从席间走出,对慕容幽和太皇太后躬首道:“皇上,皇祖母,臣妾的表演,或许要在殿外展示,效果才会更好。”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而慕容幽则期待地说:“那贵妃就在殿外开始表演吧。”   于是白凝霜走出殿外,披上了简小竹为她准备的羽衣,开始了属于她的表演。   夜空下,只见一众穿着白色羽衣的宫女走入到殿外,她们的臂上和腰上都缠绕着白色的绫带,而她们的手里则牵着五彩的锦缎走了进来。随着乐师的奏乐声响起,宫女们把锦缎往半空中一抛,只见她们的周身亮起了幽幽的蓝光,仿佛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而在湖水的上方,则亮着一朵朵粉色光的莲花。这些身着羽衣的舞女走在湖光之上,挥动着长袖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都是简小竹照着记忆里春晚的民族舞蹈编排的,柔美又不失华丽之感。   一旁,乐师正在演奏简小竹教给他们的那首《雀之恋》。简小竹在春晚里看到这个表演后,由于对这出表演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于是在少年宫学习古筝的时候学了这首曲子,也把这首曲子牢记于心。   不过《雀之恋》的舞蹈难度较高,简小竹却很难把它在古代复制过来。于是简小竹凭借着记忆对白凝霜讲解了一下她的构思,白凝霜便和宫女们一起把舞蹈给排了出来。由于古代条件有限,所以出来的效果比起现代的原版差了很多,甚至改动太大,已经失去了原汁原味的感觉。   于是简小竹干脆就大改了一番,把原版里的孔雀改成了白色飞鸟,本该男女搭配的双人舞也改成了白凝霜的独舞。随着乐师奏出的鸟叫声响起,那些穿着羽衣的舞女如同展翅的飞鸟一般舞动着身子,向四周缓缓低首。而作为鸟中女王的白凝霜则在宫女的簇拥下渐渐出现在中心,展开了她美丽的羽翼,于湖面之上翩然起舞。   随着白凝霜的舞动,彩色的烟雾环绕在她的周围。这是简小竹用化学实验里制作彩色烟雾的方法制造出的。而白凝霜脚下如湖面一般的蓝光,则是隐匿在宫女牵起的白色绫带下的蓝色宫灯所照映出的效果。   随着舞蹈进行到结束之时,众舞女往边缘舞去,而正中央的位置,则多出了一个金色的坛子。当乐师的奏乐越来越紧凑之时,那个坛子里似乎有东西破土而出。随着众人的惊呼,一只凤凰出现在那个坛子的中央,随即如烟花一般冲入到天空,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第四十七章 比试   夜空里,星辰与烟火的光芒交织,一同闪耀出如火一般的热烈光芒。   殿内的人在一时间都伸长了脑袋,惊讶地看着殿外的景象。而太皇太后更是惊讶地问到:“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凝霜上前,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下:“皇祖母,这只凤凰会出现,是因为您是诞下天子的人,预示着您必将万寿无疆,皇上必会龙体安康,而东源必将永远国运昌盛!”   闻言,慕容幽神色激动地几步走到白凝霜的面前,拍手道:“贵妃的这出舞倒真是别出心裁啊。”说罢,看着太皇太后:“皇祖母,贵妃她真的有心了。”   太皇太后不满地看了白凝霜一眼,神色颇为阴沉,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挥袖回到殿前的座椅上。   白凝霜和慕容幽深情对视几眼后,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看过白凝霜的表演,元衡起身赞叹:“贵妃娘娘果真是才貌双绝,方才的那支舞惊艳绝伦,美不胜收,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白凝霜微微一笑,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谢过六皇子。”   “不过,在下有一个问题,想代修远请教贵妃娘娘。”元衡和容修远对视一眼,然后问白凝霜:“修远他自幼学习琴艺,这些年来游历四方,几乎搜集遍这个事间的所有琴谱。但是,方才那支舞的琴曲,他却是第一次听闻。所以微臣敢问贵妃娘娘,是从何处搜集到这样一支曲子的?”   在简小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白凝霜把身后的简小竹拉到身边:“这首曲子是我的侍女芸竹所作。”   一瞬间,殿内所有的目光集中到简小竹的身上,简小竹只觉脑袋一嗡。由于平日在凝霜宫的日子有些无聊,于是简小竹便借着给白凝霜出主意的机会,偶尔会拿白凝霜的古琴练练手。   白凝霜在入宫前一直是天香楼的歌女,对琴艺的造诣颇深,也几乎听遍看遍了东源国所有的琴曲与琴谱。当她听到简小竹弹奏的琴曲时,也和元衡一样惊讶于,简小竹所弹的曲子,竟是她从未听过的新奇之曲。于是简小竹只能解释,这是她自己所作之曲。   而现在,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简小竹只觉后背一凉,有种作弊的窘迫感袭遍全身。这让简小竹低着头,只听到元衡说:“抬起头,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作出这样的曲子。”   简小竹心里翻一个白眼,抬头,看到元衡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而他身边的容修远,也在此时看到了简小竹的脸。不过容修远的眼神只是波澜不惊地在简小竹的脸上略过,似乎并没有认出来,简小竹和他曾经在面具摊前的路上有过一面之缘。   元衡上下打量简小竹一番,点头道:“没想到姑娘看起来寻常普通,却能有着惊呼天人的才艺。”   简小竹无语地看着元衡,心想全场看起来最普通的难道不是你吗?不过表面上,简小竹还是对元衡躬首:“多谢六皇子的夸奖。”   元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既然姑娘技艺如此惊人,那么和修远现场比试一番琴艺,为大家助助兴,如何?”   简小竹一惊,虽说她自小便被爸妈送到少年宫的兴趣班学习古筝,还考了个业余十级。可是她这业余的琴技,比起专业的人来说差远了,更何况是容修远这种天赋过人的存在,更是让她望尘莫及了。   于是简小竹赶紧说:“奴婢仅是会作一些曲子而已,论起琴技,倒是比容公子差远了。”   但元衡却摇头:“作曲也是一种能力的展现。姑娘既然能作出方才那样惊呼天人的琴曲,那么姑娘的造诣也是卓绝的。”   “也不是……”   简小竹的话还未说完,却被太皇太后打断:“好了,不就是比试一番琴艺吗,难道贵妃的宫女是不敢了?我们东源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怯懦了?”   太皇太后的话让简小竹吓得一颤,看到了简小竹的窘迫,慕容奕赶紧起身:“皇祖母,张姑娘她只是谦虚罢了。不过张姑娘年龄还小,一直没有出入过这样的场合,也难免紧张。”   白凝霜也赶紧接话:“是的,皇祖母,芸竹她没什么见识,您不要和她一番见识。”   然而太皇太后听到白凝霜的话,冷哼一声:“那么,贵妃的这个宫女,究竟是比,还是不比?”   白凝霜看了一眼简小竹,却见简小竹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于是白凝霜说:“比!”   容修远先行上场,弹奏了一首悠扬清越的曲子。这一次,从容修远的琴曲里,简小竹没有再看到幻觉。然而这一曲琴音幽幽的曲子却似乎有着可以影响人情绪的力量,简小竹只觉在清幽婉转的琴音里,她内心的紧张感完全被优美的琴音抚平。甚至呼吸都在持续和谐的音律里变得顺畅了许多。   直到容修远弹奏完毕,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舒然的神色,眉头被抚平,眼里满是平静。   “好!”   太皇太后鼓掌,转而看着简小竹:“不知道张姑娘又能为我们演奏出什么样的曲子。”   简小竹深吸一口气,走到殿中位置坐下。放才在容修远奏琴之际,简小竹便已经想好了要演奏哪一首曲子。单论琴艺,容修远精湛的琴技之于她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所以要在比试中出彩,那么她一定要演奏一首最经典的琴曲了。   于是,简小竹把指尖放在了琴弦上,开始弹奏出了《梁祝》。这首曲子是现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经典琴曲。或许是从小听到大,所以这首曲子在现代并不会给人惊艳之感。但简小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古代,这里还没有出现《梁祝》这种曲风的曲子,而《梁祝》会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曲目,也是源自于自身的过人之处。   果然,如简小竹所料,在她演奏之时,殿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当简小竹演奏完整首曲子,殿里的人似乎还沉浸在琴曲里,久久不能缓神。率先打破这份静默的人是慕容奕:“不愧是张姑娘,我虽然不懂琴艺,但是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好了!”   元衡也拍手鼓掌:“好!没想到东源的宫女里还有这样的人才,令人刮目相看。”   在元衡的旁边,容修远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里,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于是,他起身,对简小竹微微一笑,躬首道:“草民认为,是这位姑娘赢了。” 第四十八章 请教   从寿宴回到凝霜宫,白凝霜进到屋子里后,立马关上了门,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可以让那个老太婆感到不快,芸竹,这次多亏了你!”白凝霜抓着简小竹的手,眼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幸好有你在我的身边,帮我争了一口气,让太皇太后没有机会奚落我。”   简小竹赶紧谦虚道:“娘娘,是您的才艺卓绝,除了您,没有第二个人能把那支舞跳得那样好看。”   白凝霜满意地笑着,食指点了点简小竹的额头:“芸竹,真想不到你这小脑袋瓜里竟然装了那么多东西。今晚寿宴上那条冲上天际的凤凰可真是太奇妙了,你跟我说说,那个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简小竹不知道该怎么和白凝霜解释,这些是根据现代的知识所做成的。为了做出这个效果的烟花,她这几日熬夜画了无数设计图,并对材料比例进行了周密的计算,所幸最后做出来的东西效果还不错。于是简小竹说:“我就是对传统烟花稍微改进了一下,添加了一些东西。”   还好白凝霜对于这个并不感兴趣,没有追问。就在这个时候,白凝霜叫人准备的宵夜和点心被送了过来。简小竹刚想着,白凝霜想的真周到。毕竟今晚慕容幽铁定是要翻凝霜宫的牌子,所以提前准备了吃食。却没料到,白凝霜对她说:“芸竹,你晚上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这是我让厨子给你做的。”   简小竹感动地看着这个小说里的反派女二:“娘娘,您对我真好。”   “你最近帮我做了很多事,也辛苦了。这就算是赏赐给你的吧。”   于是饿到头昏眼花的简小竹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些看起来美味可口的饭菜,而白凝霜则有几分羞涩地看着简小竹:“芸竹,你送给我的那件衣服,我若是穿了,会不会有些不成体统?”   简小竹想起来,她根据现代电影里出现过的那种性感睡衣,给白凝霜做了一件相似的衣服。衣服是用材质上好的轻纱制成,上面绣着几朵鲜花,看起来又清纯又妩媚。简小竹甚至可以想象,白凝霜穿上这件衣服时那种若隐若现的美丽,绝对能让慕容幽忘不了今晚。   于是简小竹笑道:“娘娘不必多虑。”   在简小竹吃完饭的时候,慕容幽也来到了凝霜宫。于是简小竹收拾碗筷退出了房门,回到房间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在慕容幽离开凝霜宫后,简小竹端着熬好的中药,进入到白凝霜的寝殿,发现白凝霜还卧在床上,没有起身。   大概可以想到昨夜白凝霜和慕容幽之间发生过什么,简小竹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而白凝霜听到了简小竹的脚步声,于是说:“进来吧。”   简小竹把药端到白凝霜的床前,看到白凝霜的面色潮红,眼里满是又娇羞又幸福神色。而在床边,简小竹看到了那件被撕裂开来的睡袍,心想,这慕容幽不愧是小说男主,还挺生猛的。   白凝霜看着简小竹手里的药碗,问:“这是什么?”   简小竹:“利于娘娘怀胎的药。”   于是白凝霜拿起药碗把药喝了下去,随即,有几分羞涩地开口:“芸竹,那件睡袍弄坏了,你再帮我做一件吧。”   吃完早饭,简小竹刚想着午饭会有什么菜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侍卫走进凝霜宫,对白贵妃说:“贵妃娘娘,西云国的六皇子元衡要见宫女芸竹。皇上现在让我来带宫女芸竹去见六皇子。”   简小竹不知道那个元衡为什么要找她,于是疑惑地跟着这个侍卫走到了宫廷御花园的一处凉亭里。只是在那里,坐着的人除了元衡,还有一袭白衣,眉眼如画的容修远。   看到简小竹,元衡对她招手:“不必行礼了,过来坐吧。”   于是简小竹刚走到凉亭坐下,元衡便起身说:“我得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啊?”   简小竹不解地看着元衡,而容修远则对她笑着解释:“是我跟六皇子说,想向你讨教一番琴艺,所以他便叫你来了。”   元衡点头,对容修远说:“我先走了,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语罢,元衡便离开了凉亭。   在元衡走后,凉亭里只剩下了简小竹和容修远。看着对面气质如玉一般温文尔雅的人,简小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开场白比较好。   在简小竹低头不知所措的时候,容修远对她笑道:“芸竹姑娘,之前在街坊一别,没想到竟然会在宫里再次遇到你。”   听到容修远的话,简小竹惊讶地抬头:“你竟然记得……”   容修远微微一笑,让简小竹顿感如沐春风。或许是容修远的气质太过出尘,让简小竹面对他的时候总觉有些不自在,于是继续低头。却听到容修远说:“我当然记得。芸竹姑娘对那出戏的见解,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简小竹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容修远说了她对那出戏的看法。于是说:“也没什么见解,就只是很一般的感想而已。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吧。”   但容修远却摇头:“世人只认为成将军的一族被灭,是死有余辜。只有芸竹姑娘会同情他无辜的家人。所为在下认为,芸竹姑娘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   被容修远这样一夸,简小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而容修远则说:“芸竹姑娘不仅心地善良,还才艺卓绝。昨日听闻你弹奏的那首曲子后,我便彻夜不能入眠。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那首曲子都萦绕在我的耳边和脑海里。所以,我尝试着去弹奏了这首曲子。”   说罢,容修远便把修长的手指放到石桌上的琴弦之上,开始凭借着记忆弹奏着《梁祝》。随着连续不断的琴音从容修远的指下流出,简小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讶,没想到容修远竟然仅凭着听过一次的记忆,便完美地复制出了这首她苦练了半年才学会的曲子。   当容修远演奏完毕,简小竹脸上的神色也由惊讶转为了沉醉。没想到容修远的技艺之湛,竟然把这首曲子演绎到极高的境界。这让简小竹不得不佩服:“容公子实在是天赋过人。”   但容修远却淡淡一笑:“张姑娘能作出这样的曲子,才是天赋过人。所以在下想知道,张姑娘是如何作出这首曲子的?” 第四十九章 为难   面对容修远的提问,简小竹顿时愣在了原地。   然而吹出去的牛,说出去的谎,再收回来也很难了。于是简小竹只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厚着脸皮说:“这是我有感而发所作出来的曲子。”   容修远继续问:“这首曲子意境颇高,让我很好奇,张姑娘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有感而发呢?”   “我……”简小竹想起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然后说:“就是,我看到一对出身不同阶级的男女,因为种种原因被身边人阻挠他们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爱情无法打破门第与阶级的偏见,所以最后他们殉情了。这首曲子就是为了祭奠这样的爱情所作。”   容修远的眼神微微动容:“没想到张姑娘年纪小小,却有这样深的见解,让在下很是佩服。只可惜没有早点儿遇上张姑娘,现在相遇倒真是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听到一个绝色的帅哥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不好意思地摆手说道:“不晚不晚,反正现在都认识了,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   “是啊。”容修远淡淡一笑,问:“如果有机会,在下还想听到更多张姑娘所作的曲子,不知张姑娘是否愿意?”   简小竹本来不想在这个世界太过出风头,然而面对容修远的请求,简小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于是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来给你弹上一首曲子。”   说罢,简小竹开始凭借着记忆,弹奏起了《水墨兰亭》这首曲子。   选择这首曲子的原因,一来是因为简小竹对这首曲子较为熟悉。二来,简小竹认为,这首曲子和容修远的气质非常相似。   淡雅的音律随着简小竹舞动的指尖从琴弦里溢出,回荡在花园里,给这里的空气都增添了一股清幽的意味。   当一曲奏完,简小竹松了一口气,看着容修远,只见他清幽的眼眸里回荡着点点光芒,赞叹到:“张姑娘的才华,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简小竹有些脸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些曲子可都是出自真正的天才之手,而她不过是利用穿越后信息的不对等,来把这些这里的人未曾听过的曲子弹奏给了这个世界的人听。   于是简小竹谦虚:“我认为容公子你才是真正有才华的人。你看,你昨天就听我弹了一遍,便可以比我好上百倍地弹出那首曲子。”   容修远:“不敢当,我只是被那首曲子所打动。”   简小竹:“那么今天的这首,有打动你吗?”   容修远眼噙着笑意,对简小竹点了点头。把修长的手指放在琴上,开始轻轻地拨动起了琴弦。随着流畅清缓的曲声从他的指尖传出,简小竹目瞪口呆地看着容修远,发现他竟然把刚听过的《水墨兰亭》给弹奏出来了。   而且,容修远琴艺的精湛,更是把这首曲子带入到了一个更为高深的意境之中。   一曲终了,容修远抬头对简小竹道:“让张姑娘见笑了。”   沉浸在琴音里的简小竹缓过神后,便连连鼓掌:“容公子你太谦虚了!我想作出这首曲子的人……”   说到这里,简小竹突然止住。她差点儿便说出“作出这首曲子的人听到你的演奏,肯定颇为欣慰。”   好在简小竹即使止住,话锋一变:“容公子你这么厉害,一定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琴艺了吧?”   听到简小竹的话,容修远眼里的波光微微一滞,但很快,他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点头:“是啊,很小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简小竹只觉容修远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便是在这时,元衡出现在了凉亭外,笑着说道:“修远,你还在向张姑娘讨教琴艺吗?”   容修远颔首:“张姑娘才华过人,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她讨教。”   元衡看着简小竹:“没想到白贵妃身边还有如张姑娘这样的人才。只是像张姑娘这般才华的女子,为何要做一个宫女呢?”   简小竹心想我也不想做宫女啊,但表面上还是说:“贵妃娘娘待奴婢很好,奴婢认为做宫女也挺好的。”   “是吗?”元衡突然笑了出来:“倒是有趣。”   说罢,对容修远说:“以后有机会再来找张姑娘吧,我现在要出宫了。”   “好。”容修远起身,抱着他的古琴,对简小竹说:“在下今天倒是从张姑娘这里学到了很多。若是有机会,希望以后还张姑娘可以与在下继续探讨琴艺。”   “当然!”   送走元衡和容修远,简小竹松了口气,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正准备回凝霜宫吃午饭,却见凌昭仪和曦妃不知何时出现在后花园的小径上。简小竹对她们行了个礼,便想赶紧离开。不料曦妃却叫住了她。   一向和白凝霜处不来的曦妃讽刺道:“没想到贵妃身边的丫鬟,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简小竹想装作没听见赶紧离开,然而曦妃却冷冷道:“站住!”   简小竹站在原地,曦妃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不过是一个宫女,竟然妄想勾引西云国的皇子。你还真是随你的主子一样啊,一看到机会就想拼命往上爬。”   简小竹看着曦妃尖酸刻薄的嘴脸,在心里翻一个白眼。心想这个人这么讨厌,为什么之前白凝霜总是针对苏沫雪,而不去治治这个曦妃呢?   “你倒是说话啊!”曦妃见简小竹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怎么,哑巴了?”   下巴被捏得生疼,简小竹只想着要赶紧脱身,于是说:“如果曦妃娘娘没什么事,奴婢就先走了。贵妃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   然而话没说完,“啪”地一声,简小竹只觉左脸挨了一个巴掌。她顿时愣在了原地,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过她。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打了,还因为身份的卑微而不能还手。   一时间,简小竹只觉心里一股气涌上来。而曦妃想要出手再打简小竹一个巴掌,却被凌昭仪拦住。   “好了,曦妃姐姐,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就别管她了吧。”   凌昭仪看着简小竹,对她笑道:“你不是说贵妃她等着你回去吗,还不快走?”   “是,谢谢昭仪娘娘。”   简小竹对凌昭仪躬首谢恩,便拔腿离开现场,生怕曦妃继续为难她。 第五十章 赐婚   回到凝霜宫的时候,简小竹心里的怒火也熄灭了一半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简小竹也没有跑去白凝霜那里告状。毕竟这里不是现代社会,她的身份就是一个宫女,没有人会帮她。所以,与其记恨在心,还不如吃饱睡好,早点儿忘掉这些不快。   不过在晚饭后,白凝霜特意把简小竹叫到身边,问她:“六皇子找你干什么去了?”   简小竹老实回答:“不是他找我,是和他一起的那个琴师容修远找我,想和我探讨一下琴艺。”   “不是六皇子?”白凝霜盯着简小竹看了几眼,然后摇了摇头,叹一口气:“你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如果你能把握住机会,攀上六皇子这根高枝……”   白凝霜没有往下说,不过简小竹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娘娘,奴婢从未妄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再说了,奴婢觉得跟在您的身边就很好。”   “是吗?”白凝霜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小竹:“芸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   简小竹摇头:“没有。”   但白凝霜不信:“我记得,我之前有说,让你回家后,有机会带你的堂姐张若禾和阿延见上一面。”   简小竹背后冒出冷汗,颤声说:“奴婢有跟祝公子提过,但是他不愿意。”   “他为什么不愿意?”   “奴婢这就不清楚了……”   白凝霜明显是不相信简小竹的话:“在你回家的那段日子,阿延总跟我提到你。而且,你们还在外面见过面。所以我想,你们俩人是不是……”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白凝霜:“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白凝霜却握住了简小竹的手,语气温和地说:“芸竹,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如果你和阿延真的情投意合,我愿意支持你们在一起。”   简小竹欲哭无泪:“娘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祝公子之间真的没什么!”   但白凝霜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握着简小竹的手力度也加上了几分,说道:“难道,你心仪之人是宁王?”   简小竹一吓,赶紧摇头:“不是!宁王是我二哥的朋友,我和他之间更没什么的。”   听到简小竹的话,白凝霜满意地一笑:“芸竹,你还小,或许不懂男女之情是什么。但是,我作为过来人,能看出来,你和阿延的心里或许是有对方的。”   简小竹满头黑线,心想这个白凝霜的脑补功力简直一流。简小竹本来还想对白凝霜继续解释她对祝延并未生出什么情意,只是她刚解释一句,白凝霜便黑脸,于是简小竹只得低头听白凝霜一个劲儿地推销自己的表弟。   好在晚上慕容幽又跑到了凝霜宫过夜,于是简小竹可以早点儿脱离白凝霜的魔爪,逃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躺在床上后,简小竹却失眠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先是被曦妃为难并被她掌掴。接着,在凝霜宫,白凝霜又想要撮合她和祝延。想起了在自己家里,张天德还想撮合她和慕容奕,简小竹只觉得头大。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入睡,她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先是慕容奕跑到张府提亲,想要简小竹做他的王妃。而在张天德答应慕容奕的时候,祝延却突然从半路杀了出来,抓着简小竹的手,对她说,与其去做王妃,还不如和他一起云游四海。   祝延作势要带简小竹离去,慕容奕却抓住了简小竹的另一只手,告诉她,和他在一起,她会成为他的王妃,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人再欺负她。   于是祝延和慕容奕一人拉着简小竹的一只手,竭力说服她和自己在一起。简小竹只觉得头大,于是使力甩开了两人的手,大叫一声:“我只想回家!”   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简小竹发现脚下的地面突然塌了,她自己也掉入到了一个深渊里。   梦醒了,天也已经亮了。   简小竹看着被自己踢到一旁的被子,有些头疼地坐起来,看着窗外微醺的黎明。太阳光刺破了云层,照射在大地之上。这样的早晨,本该是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的时刻,但简小竹却得快速洗漱一番,然后去服侍白凝霜起床。   侍奉白凝霜用过早膳后,简小竹正想着该怎么去跟白凝霜解释,她和祝延之间真的没什么。却听见门口的侍卫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白凝霜说:“贵妃娘娘,太皇太后下了一道懿旨。”   听到侍卫提及太皇太后,白凝霜的脸色一变:“什么懿旨?”却见太皇太后身边的徐公公踱步走了进来,对门内的人宣告:“传太皇太后懿旨,凝霜宫宫女张芸竹琴艺了得,深得隐国六皇子赞赏。遂赐婚,隔日便可随六皇子离开东源国。”   “什么?”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徐公公,瞬间脑袋便嗡嗡作响,都忘了下跪。这让徐公公怒喝一声:“大胆奴婢,还不跪下接旨!”   简小竹立马跪下,却没有接旨。而是颤声对徐公公说:“奴婢只想留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她,更何况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万般配不上西云国的六皇子。”   听到简小竹的话,白凝霜有几分吃惊,而徐公公则怒指着她:“宫女张芸竹,你好大的胆子!”   简小竹颤抖地不断摇头,整个人吓得不知所踪。白凝霜在此时突然上前一步道:“徐公公,还请您告诉太皇太后,她的好意芸竹万死难以谢恩。但是芸竹却不能接旨。”   没想到白凝霜会站出来阻止这道懿旨,简小竹有几分惊讶,更有几分感动地看着她。然而,白凝霜接着却说:“芸竹早已和我的表弟祝延心意相投,我本打算等下次祝延回到东源后安排他们成婚的。所以还请你转告太皇太后,宫女张芸竹无福和尊贵的六皇子成婚。”   徐公公看着白凝霜,眼里已有了怒意,但白凝霜毕竟是慕容幽最爱的妃子,所以徐公公也不好冲她发作。只是冷冷地对白凝霜说:“这是太皇太后的赐婚,就算这个宫女和贵妃你的表弟心意相投,但她也不能抗旨!”   白凝霜却道:“我没有让她抗旨。我只是认为,芸竹毕竟心有所属,六皇子也不会想要一个惦记着别的男人的女子吧。还望公公和太皇太后说清楚这些事,再做定夺也不迟。”   徐公公面色铁青地看着白凝霜,最终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了凝霜宫。   在徐公公走后,简小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第五十一章 受罚   完了!   这是简小竹的第一个念头。   就算在白凝霜的帮助下,所幸可以逃过远嫁到异国他乡做妾的命运,但是以后难免会成为太皇太后的眼中钉,搞不好就像碧玉那样,不明不白就没命了。   更何况,之后就很难拒绝白凝霜撮合她和祝延的要求了。   虽说,嫁给祝延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想起了祝延那张比女人还美的俊脸,简小竹只觉两人如果真的被撮合到一起,还是她赚了。   只是,祝延会不会喜欢她还很难说。毕竟祝延都不愿意和张若禾那样国色天香的美女相亲,撮合自己和祝延估计都是白凝霜的一厢情愿。   更何况,祝延本身不仅和筱嫔不清不白,给姐夫戴了绿帽子。而且,小说里,他还是个欠了一屁股风流债,最后领了便当的炮灰小反派。   简小竹叹一口气:“唉,实在是太难了……”   但一旁,白凝霜却说:“放心吧,如果太皇太后那边责难下来,我去求皇上说情。更何况,六皇子不会为了一个宫女和我闹不快的。”   听到白凝霜的话,简小竹稍微安心一点儿,然后说:“贵妃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没想到白凝霜语气温和地说:“不用谢我,毕竟碧玉不在了,我的身边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方才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六皇子。你不看重荣华富贵,而是愿意为了阿延违抗太皇太后的赐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听到白凝霜的话,简小竹满头黑线。毕竟她可不是为了祝延抗婚,而且她也不是不看重荣华富贵的人。只是她作为现代女性,所接受的观念便是,荣华富贵什么的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来挣取的,而不是远嫁他乡给别人做小老婆。   在白凝霜去找慕容幽之前,慕容幽却先一步来到了凝霜宫。   原本心里还忐忑不安的白凝霜,在看到慕容幽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几步上前跪倒慕容幽的眼前:“皇上,臣妾忤逆了太皇太后的懿旨,甘愿受罚。”   慕容幽赶紧上前扶白凝霜起身:“朕知道贵妃你重情义,又怎么会罚你呢?只是……”   慕容幽冷冷地看着跪在白凝霜身后的简小竹:“这个宫女大胆抗旨,自然是要罚的。”   简小竹一吓,赶紧磕头:“皇上饶命。”   而白凝霜见此,也对慕容幽解释道:“皇上,臣妾一直没有告诉你,芸竹早已对臣妾的表弟祝延芳心暗许,两人情投意合,臣妾也已经打算成全他们了。所以,臣妾才会斗胆让徐公公将此事转告给皇祖母,希望皇祖母能够成人之美。”   说罢,白凝霜又加上一句:“毕竟臣妾就剩阿延一个亲人了。”   慕容幽听此,神色为难地叹口气:“也罢。这个事情我已经转告了元衡,他倒是看得开,愿意成人之美。只是皇祖母那边却要讨个说法,所以宫女张芸竹违抗懿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她是贵妃你的贴身侍女的份儿上,就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吧。”   简小竹听到慕容幽的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电视剧里,那些宫女挨了板子后血肉模糊的后背,吓得赶紧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二十板子下去,奴婢就没命了。”   “是啊。”白凝霜附和道:“芸竹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承受得了二十大板。碧玉已经死了,臣妾不想再失去芸竹了。”   慕容幽神色阴冷地看着简小竹:“那就十大板吧,不能再少了,否则皇祖母那里我无法交代。”   想着十大板不会出人命,而且慕容幽这边明显是不会再让步了。于是白凝霜叩首:“谢皇上。”   见白凝霜都这样说了,于是简小竹也磕头:“谢皇上饶命!”   在慕容幽的授意下,一个侍卫走进凝霜宫,对简小竹说:“宫女张芸竹,还请跟我一起到内务府领板子。”   简小竹随着他一起走出凝霜宫,走到门口的时候,双腿因为发软,一个不稳,还跌倒在地上。身后,传来了白凝霜的一声惊呼,而慕容幽则语气温柔地对白凝霜说:“贵妃,放心吧,十大板,最多修养几天便好,死不了的。”   听到慕容幽的话,背对着他的简小竹翻一个大白眼,就算死不了,人也废了啊!   走进内务府,简小竹便被要求趴在了长凳上。只是在趴下去的瞬间,简小竹眼光的余角看到拿着细竹板的侍卫被叫到了门口,门外似乎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先是惊讶,然后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于此同时,一个目光阴森的侍卫接过竹板,走了进来。   这个侍卫走进来后,把细竹板放到了一边,而是拿起了一根用荆条制成的更为厚实的板子,阴冷地走到了简小竹的旁边。简小竹凭直觉感到肯定出了什么事,于是问:“为什么换人了,而且连板子都给换了?”   但侍卫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举起了板子,朝着她的后背打过去。简小竹想要挣扎着起身,然而身体却被另外两个宫女按住,动弹不得。厚实的木板带着强劲的力道打落在简小竹身上,骨头都快要碎裂的疼痛让简小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极度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叫了出来。   很疼,这是简小竹从未感受过的痛意。她能感到,这个侍卫肯定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不仅丝毫没有留情,甚至还想要至她于死地。照这样下去,别说熬到十板打完,可能再打三板子,她的命就没有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以这样痛苦的方式在这个世界死去。只是,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随着第二板打下去,简小竹在剧痛中,已经无法再思考。   眼里已是模糊一片,简小竹只觉后背痛到极点趋渐于麻木。虽然,很不甘心啊,但是,没有人可以救她。   头顶,那块如同死神镰刀一般的木板再次朝她举了起来。简小竹已经无力挣扎,只能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这样绝望的境地里,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地从门外传来。   “住手!” 第五十二章 脱险   恍惚中,简小竹只听见慕容奕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然而,身边手举木板的侍卫只是微微一顿,便更快地把木板往简小竹的身上打过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没想到最后见到的人会是慕容奕,一时间,简小竹有些感慨。不过,在死前能见到熟人,总比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被打死好。   简小竹闭上了眼睛,然而,木板却并没有打落在她的后背。简小竹只听到一声闷响,接着,随着“咚”的一声,沉重的木板掉落在地。简小竹睁眼,便看到侍卫吃疼地捂着手腕,而在他的脚边,则掉落着一把还在鞘内的短剑。   简小竹明白过来,关键时刻,是慕容奕直接抛出佩剑,把侍卫手里的木板打落在了地上。看着慕容奕走近的身影,简小竹只觉心里涌现出一阵从未有过的心安之感,渐渐闭上了眼睛。   耳边,还能听到慕容奕满带着担忧的声音:“小竹子,你没事吧?”   简小竹想对他说一声自己还没死,只是没想到却连开口说话都很难做到。这让简小竹只能闷哼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慕容奕上前,伸手轻轻触及简小竹的后背。虽然衣服外看不出什么,但是当慕容奕的手触碰到简小竹的后背时,突地一颤,一向好脾气的他满眼怒火地看着行刑的侍卫:“我说了,让你住手。”   但侍卫的语气里并无害怕之意,而是冷声道:“下人只是受太皇太后的吩咐,不敢不从。王爷,如果没什么事,还请您离开,我得继续把剩下的板子打完才是。”   “打完?”慕容奕咬牙,眼里的怒火更甚,怒道:“等你打完了,她就没命了!”   说罢,慕容奕上前,想要把简小竹从长凳上抱起来。这让侍卫拦着慕容奕:“宁王,这是太皇太后的指令,还请您不要违抗她的意思。”   但慕容奕只是冷冷地说:“滚开。”   侍卫继续阻拦:“这是太皇太后的吩咐,在十大板的行刑结束前,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慕容奕冷笑:“那么我告诉你,太皇太后已经赦免了她,我也是带着太皇太后的指令来的。”   侍卫犹疑:“这……”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皇祖母。但是,这个宫女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如果你执意阻拦,出了人命,那么后果你能承担吗?”   终于,侍卫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慕容奕轻轻地抱起简小竹。瞬间,简小竹只觉自己跌入到了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里,只是慕容奕放在她后背的手咯得她生疼。   “疼……”   简小竹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好在慕容奕听清楚了她的话,于是把她放回到木板之上,语气轻柔地说:“抱歉,我一时考虑不周了。”   说罢,慕容奕把简小竹放回到长凳之上,对门外的侍卫说:“你们来两个人,帮忙把她抬回到凝霜宫。”   “是!”   趴在长凳上回凝霜宫的路途,简小竹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晃荡荡,有种在秋千上晃荡的感觉。一旁,时不时传来慕容奕的声音:“我已经叫了太医去凝霜宫候着,小竹子,你一定会没事的。”   听着慕容奕的声音,简小竹想要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事与愿违,她心里忽地一酸,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这让慕容奕惊讶:“小竹子,你怎么哭了?别哭,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   头顶的太阳光很亮,简小竹只觉得后背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温暖起来。这让她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简小竹发现自己正趴在凝霜宫里屋子的床榻上,后背凉凉的,似乎是上了药。   秋兰坐在曾经属于碧玉的床板上,照看着简小竹。看到她睁眼,秋兰面露喜色地跑出去喊到:“贵妃娘娘,芸竹醒过来了。”   很快,白凝霜便走入到了简小竹所住的屋子。看到简小竹醒过来,她松一口气,对秋兰说:“你先出去给她煎药。”   “是,娘娘。”   秋兰离开后,白凝霜上前询问简小竹:“还疼吗?”   虽然涂了药膏的后背凉丝丝的,但简小竹还是能感到一些痛意,于是说:“疼,但也不是特别疼。”   白凝霜叹一口气,咬牙恨恨地道:“我听闻内务府那边临时换了侍卫过去给你行刑,看来太皇太后她是执意要把我身边的人都给除尽啊。”   想起慕容奕对那个侍卫说,他是带着太皇太后的指令去救她的。这让简小竹不禁为慕容奕感到担心,好在白凝霜接着说:“不过还好,宁王今日恰巧进宫找皇上,得知你被拉去行刑,他便立马去找太皇太后求情了。”   得知慕容奕办事的流程是合乎规范的,简小竹松了一口气。然而白凝霜看着她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芸竹,宁王对你如此上心,甚至为了你去给太皇太后求情,惹得太皇太后不悦。你们之间……”   白凝霜顿了顿,话锋一转:“芸竹,宁王和阿延之间,如果让你做出抉择,你会选择谁呢?”   没想到白凝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简小竹一愣,脑海里瞬间脑补出慕容奕和祝延站在她眼前的画面。两人都是容貌出众的男子,一个丰神俊朗,一个俊美绝伦。就身份来说,慕容奕是东源国的王爷,祝延是皇帝的小舅子,两人都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但是,如果非要选一个人……   看着从窗外渗入到屋子里的阳光,简小竹只感到心头一片温暖。于是她对白凝霜说:“娘娘,宁王和我的二哥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死党,也是曾经在战场上的生死之交。在来宫里之前,他答应过我的二哥,会好好照顾我。所以,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   白凝霜松一口气,眼里含笑,说道:“看来,你还是觉得我们阿延比较好啊。”   简小竹在心里吐槽,慕容奕不可能,祝延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为了不惹白凝霜不快,简小竹也不打算跟白凝霜解释。反正,就等着祝延回来和白凝霜说清楚吧。毕竟,祝延也不会接受白凝霜单方面给他安排的对象吧。 第五十三章 告别   简小竹趴在床上修生养息的第二天,慕容奕便带着元衡一起来到了凝霜宫。看到趴在床榻上的简小竹,元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姑娘,这次给你带来了这样大的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想到这个身份尊贵的皇子竟然会主动跑来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连连摆手:“六皇子言重了,奴婢修养几天便好了。”   元衡叹一口气:“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很欣赏张姑娘你的琴艺,所以出于爱才之情,想要带你去到西云国,可以经常听你抚琴。只是没想到,张姑娘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啊?”简小竹一愣,想起白凝霜对慕容幽说,她的意中人是祝延。这让简小竹赶紧看了看站在元衡身旁的慕容奕,然而慕容奕的眼里带着温和的笑容,脸上并未出现什么别的表情。这让简小竹在一瞬间感到心里隐隐地有些失望,但很快,她便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着。   只是,由于话是白凝霜说出去的,简小竹也不敢对元衡解释,只能绕过这个话题,说:“容公子的琴艺在我之上,并且远超过我。六皇子身边已经有容公子这样的人了,所以少一个我也没什么的。”   听到简小竹的话,元衡笑着说:“张姑娘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实不相瞒,正是修远在听过张姑娘的琴曲后,大为赞赏,所以我才希望张姑娘可以随我们一起到西云国。只是没想到,我的一己之念,会给张姑娘带来这样大的麻烦。修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责怪了我。”   简小竹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元衡压根儿不是因为看上她而要太皇太后赐婚。元衡想要带走她,只是为了让容修远高兴罢了。一时间,简小竹开始脑补起这两人的关系。该不会,容修远是元衡的男宠吧?   没想到容修远那样如仙人一般出尘俊逸的男子,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这让简小竹幽幽叹一口气。而慕容奕把简小竹的表情尽收眼底,担忧地问:“小竹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简小竹摇头,然后对元衡说:“如果有机会,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琴曲全部谈给容公子听。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学会这些曲子的。”   但元衡却说:“恐怕只能等下次了。张姑娘,我今天过来,就是来跟你告别的。”   简小竹疑惑地看着元衡,于是元衡说:“我和修远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东源国了。所以在离开前,我来带他跟你告个别。修远认为我们给你带来了这样大的麻烦,所以,还希望你不要怪他。”   简小竹:“我当然不会怪他的。你们又不是故意的,只能算我比较倒霉吧。”   元衡点头:“张姑娘果真是一个豁达的女子。”   说罢,元衡对简小竹颔首笑了笑,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只是在元衡走到门外后,慕容奕对他说:“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小竹子讲。”   说完,走到门口的慕容奕转身回到简小竹的床边,小声地对她说:“你受伤的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的二哥。不过,你和祝公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慕容奕问起了这件事,简小竹只觉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她只能小声地说:“这是白贵妃的意思,我和祝公子,目前应该都……都没有这个意思。”   慕容奕看着简小竹,摇头叹气:“小竹子,姑娘家的,不用害羞,我又不是外人,更何况祝公子一表人才。”   简小竹急了,但想起这里是凝霜宫,还是尽量把声音放低说道:“我发誓,我和祝公子之间真的没什么。等祝公子回来,我想他会找个机会和贵妃娘娘解释清楚的。而且,我还年轻,干嘛要这么早找对象!我还想早点回家享享福呢!”   “这样啊。”慕容奕点头,眼里突然有一丝促狭的笑容涌现出来:“是啊,我们的小竹子还年轻。”   语罢,慕容奕轻轻把手放在简小竹的头上,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既然你这么想回家,我一定会找机会帮你的。”   简小竹感动:“宁王,你人真好。”   慕容奕笑了笑,然后说:“我先走了,毕竟孤男寡女的,长时间同处一室也不太好。”   简小竹点头:“的确。”   在离开的时候,慕容奕对简小竹说:“我这一走,估计要很久才能回来。边境那边遭遇北溯的袭击,我和你二哥要带兵去抵抗北溯的侵略。如果顺利,或许我们还能早一些回来过年。”   简小竹:“一定会的!你们一定要平安。”   慕容奕笑:“会平安的。你也要好好保重。”   说罢,慕容奕对简小竹微微点头,便离开了屋子。   在慕容奕离开后,简小竹把手放在脑袋上方才慕容奕碰到过的地方,只觉得所触及之处还留有余温未曾散去。   简小竹在床上趴着享受了一段时间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深冬季节也到来了。   屋外下了一场雪,放眼望去,整个皇宫被裹在了连绵不尽的银白之中,如同童话里的水晶城一般。   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走出屋子,一阵清幽的香气传来,简小竹看到,是院子里的腊梅开花了。厨房那边,有食物的香气从里面传来。简小竹刚想去厨房看看凝霜宫的厨子煮了什么菜,便看见白凝霜就站在寝殿的门口。看到简小竹的时候,她对简小竹微微一笑:“芸竹,你终于好起来了。”   午饭的时候,白凝霜破天荒地让简小竹陪她一起吃饭,还给简小竹递过去一碗排骨莲藕汤:“你的身体刚好,需要补补。”   “谢谢娘娘!”   简小竹受宠若惊地说道。   “阿延给我写了信,他过年的时候无法回来了。”   没想到白凝霜突然提到祝延,简小竹一愣,然后含糊地“嗯”了一声。而白凝霜则叹气:“唉,本来还想着,大家可以一起吃年夜饭的。”   说罢,白凝霜喝了一口汤,却皱着眉头放下,对简小竹说:“最近我总觉得,厨房那边的菜变得有些油腻。”   简小竹喝着碗里的汤,却觉得和一直以来吃过的菜没什么区别,并没有油腻的感觉。而白凝霜则夹了几颗青菜,只是吃到一半,突然作呕了起来。   简小竹赶紧起身问道:“贵妃娘娘,您没事吧?”   白凝霜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应该天气冷了,胃口不佳。”   但是简小竹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一个疑问,于是她上前,按照张天德所教的方法,给白凝霜把了脉。在白凝霜疑惑的眼神中,简小竹的脸上先是吃惊,然后绽开了笑容。   “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第五十四章 妒忌   冬日寒风刺骨,屋檐和墙角上都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然而凝霜宫的屋子里,腾腾燃烧的炭火却给屋子增添了如春季一般的暖意。   简小竹端着药走进白凝霜的寝殿,便觉一阵热气在她推门的时候扑面而来。得知白凝霜怀上龙子的消息,慕容幽高兴得每夜都流连于凝霜宫之内,更是让人送来了很多赏赐。   为了让白凝霜不在这样的冷天气里着凉,一盆又一盆的炭火被送入到凝霜宫,驱散了冬日的寒意,让凝霜宫的空气里都带着暖意。   除此之外,慕容幽还给凝霜宫又配了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叫珍珠的宫女做事踏实,十分能干,凝霜宫的其她宫女都很喜欢她。而珍珠心灵手巧,能够把白凝霜服侍得很好。这让本不想留下新进宫女的白凝霜决定留下她。   而太皇太后那边,得知白凝霜怀上了子嗣之时,并未多做表示。只是提醒慕容幽记得去苏沫雪那边,毕竟皇后诞下的子嗣才能在未来立为储君。不过白凝霜尽管恨得牙痒痒,但大多时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   简小竹走入屋内,便看到白凝霜正坐在火盆旁边,刺着一副绣品。火光里,白凝霜洁白如瓷的皮肤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她的下巴看起来圆润了不少。   简小竹最近为了让白凝霜顺利安胎,特意给厨房的师傅写了一份营养食谱。白凝霜原本的身子骨太瘦,一直都是病态美人的形象。如今胖了稍许,整个人看起来气色红润,健康了许多。   简小竹把放着药碗的盘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对白凝霜说:“娘娘,该吃药了。”   白凝霜拿起药碗,一饮而下。这是简小竹特意为她熬的安胎药,自从简小竹之前所配制的药让白凝霜顺利怀上了身孕,白凝霜便把简小竹熬制的药当作灵丹妙药,还给了她不少赏赐。简小竹高兴地收下,心想,她现在在这个世界,应该算是个有钱人了吧。   而且……   看着见底的药碗,简小竹的心里不禁有几分疑惑,毕竟在小说里,白凝霜在后期找过很多御医,却依然无法怀上子嗣。而自己和张天德一起配制出的药,竟然这么快就让白凝霜有了身孕,让简小竹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应该是她和张天德所开的药方恰到好处地对上了症状吧。想到这里,简小竹有些开心地想,等以后她离开宫里,说不定可以自己开医馆赚大钱。   简小竹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笑意,这让白凝霜问:“芸竹,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简小竹回过神,答道:“看着贵妃娘娘怀上龙子,奴婢的心里一直很高兴。”   白凝霜微微一笑,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很快就要到年夜了啊,如果到时候阿延能回来就好了。他若是得知我怀上了身孕,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是啊,祝公子很快就要做舅舅了呢!”   想起祝延和铁娃弟妹在一起时会变得温和的眉眼,简小竹只觉,如果白凝霜的这个孩子生下来,祝延一定会特别宠这个孩子的。   白凝霜拿起放在盘子里晶莹剔透的梅花糕,咬了一口,对简小竹说:“芸竹,你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如果阿延娶了你,可是他的福分了。”   没想到白凝霜又提起了这件事,于是简小竹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我还想一直服侍娘娘呢。”   白凝霜只当简小竹是在害羞,于是笑道:“芸竹,你总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直跟着我。”   简小竹就是在等白凝霜的这句话,这让她微微心安,看来,白凝霜以后肯定是会放她离开宫里的。等她离开后,祝延给白凝霜解释一番,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她就彻底的自由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有侍卫禀报:“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苏沫雪来了,白凝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面上还是堆积着和善的笑容,走到门口迎接苏沫雪的到来。   简小竹看着白凝霜的背影,微微叹一口气。白凝霜即便是怀上了子嗣的妃子,深得慕容幽的宠爱,却依然讨厌并妒忌着苏沫雪。   在白凝霜怀孕的消息刚传出去的时候,苏沫雪便带着一盒古参来看望她。只是苏沫雪前脚离开,白凝霜便随之让简小竹把那两根古参全部都丢掉了。按照白凝霜的说法,苏沫雪肯定嫉妒她怀上了子嗣,所以不怀好意,送来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不过简小竹并未把那一盒古参丢掉,而是自己留了下来。简小竹认出来,苏沫雪送来的古参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拿出去卖了肯定值不少钱。更何况人参可以久放,所以简小竹便偷偷收进了自己的腰包。   而这次,苏沫雪这个傻白甜又带着一盒礼物来到了白凝霜这里。看着苏沫雪赶紧上前让白凝霜回到屋子,并关上了房门,生怕白凝霜着凉。简小竹只觉苏沫雪的一片好意又要被辜负了。毕竟白凝霜之前坏事做的不少,而坏人总会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坏。所以即便苏沫雪想要真心待她,白凝霜也不会承情。   不过即便心里讨厌苏沫雪,但表面上,白凝霜还是很亲热地挽着苏沫雪坐下:“姐姐,这么冷的天,还到我这里来看我,让我着实很感动呢。”   苏沫雪让如意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对白凝霜说:“本宫想着贵妃你现在怀着身孕,所以给你带来了一块上好的暖玉。”   说罢,如意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云佩,上面带着淡淡的,如花一般的清幽香气。   白凝霜惊讶:“姐姐,这暖玉价值连城,难得一见,实在是颇为贵重。妹妹怎么好意思接受这样贵重的东西呢?”   听到白凝霜的话,简小竹想到了她在离家前,突然出现在她行李包袱里的那个红色锦囊里,也有着一块暖玉。虽然没有苏沫雪拿来的这块玉大,但却也是极为贵重的物品。这让简小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红色锦囊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第五十五章 不测   在苏沫雪的坚持下,白凝霜收下了那个装有暖玉的盒子,对苏沫雪笑道:“谢谢姐姐了。”   苏沫雪笑容温和:“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对了,上次我给妹妹送来的古参,妹妹有用上吗?”   白凝霜一怔,而简小竹则赶紧解围:“皇后娘娘,您送来的古参我已经用来给贵妃娘娘熬药补身体了,效果特别好!”   白凝霜赶紧点头附和:“是啊,特别好。”   苏沫雪微微一笑:“能用上就好,毕竟妹妹的肚子里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妹妹一定要好好修养身体。”   白凝霜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不过简小竹注意到,苏沫雪看着白凝霜的眼神坦坦荡荡,丝毫没有一似怅然的阴霾出现在她眼中。   就简小竹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苏沫雪和慕容幽还没有行过夫妻之实。他们之间在小说里真正感情升温的时候,是在祁仁发起的叛乱中。而在这个时期,苏沫雪则有过对慕容幽死心,想要离开东源,回娘家的想法。   虽说现在的简小竹觉得作为男主的慕容幽是万万配不上白凝霜的,她甚至还希望苏沫雪有朝一日能够离开东源国,和苏贺走到一起。但是这些都是别人的事,作为一个旁观者,简小竹只想赶紧离开皇宫,在外面过悠闲的日子。   在苏沫雪离开后,白凝霜这次并没有让简小竹把那块暖玉扔掉,而是让简小竹把盒子放在了她柜子上,幽幽叹一口气:“我现在倒不知道皇后是真的好心,还是假装和我亲近。”   简小竹下意识回答:“奴婢觉得皇后娘娘看起来宅心仁厚,不像是很坏的人。”   白凝霜看简小竹一眼:“你还太小,不懂人心的复杂。”   简小竹赶紧点头:“娘娘说得是。”   但在心里,简小竹想,作为这本书的作者,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苏沫雪是个由内到外都散发着圣母光辉的傻白甜了。   到了晚上,慕容幽照例又来到了凝霜宫陪白凝霜。虽然简小竹一直觉得慕容幽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是在白凝霜怀孕的期间,他没有去其她妃子那里,而是来凝霜宫陪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简小竹早早回到了屋子。自从珍珠来了以后,服侍两人入寝的工作就交给她了。毕竟和简小竹的笨手笨脚相比,珍珠做事细心,非常能干,慕容幽还破天荒地夸奖过她。   夜已深,整个凝霜宫都安静了下来。简小竹在烛火旁,看着那块放在红色锦囊里的暖玉,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张府是个看起来一片和谐,并不复杂的地方。所以为什么这个锦囊的主人会给她写上“小心身边之人”呢?   简小竹看着那块暖玉,只觉在手心里,这块暖玉散发着温暖的热度。她举起了这块暖玉,在烛光下仔细观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见在火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块玉佩上缓缓流动。   简小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于是揉了揉眼睛。然而,当她在往玉佩上看过去时,发现玉佩上似乎是真的有光点了流转。紧接着,似乎有图案在上面微微浮起。   “这……这是什么?”   简小竹把玉佩凑近了火光,惊讶地看着上面浮现出的纹路,心里顿时闪过很多念头。虽说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简小竹也没有太过害怕。毕竟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她没有给这个世界增加任何玄幻的设定。所以这个玉佩此刻出现的现象,也与超自然现象无关。   随着玉佩上的纹路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简小竹突然听到了响动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敲门声传来。简小竹听到,秋兰在外面喊:“芸竹,不好了,贵妃娘娘出事了。”   简小竹立马放下玉佩,打开门,便见秋兰焦急地拉着她往白凝霜的寝殿那边跑:“皇上已经让侍卫去叫太医了。但是娘娘现在肚子很疼,芸竹你懂得医术,赶紧先去看看娘娘吧。”   简小竹快步跑到白凝霜的寝殿,便看到白凝霜正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不断呻吟,额头上都是汗水。简小竹赶紧上前给她把脉,只觉脉象絮乱。但她这个半路跟着张天德学医的人也诊断不出所以然来,于是赶紧跪下:“皇上,还是等御医来吧,奴婢能力有限,实在难以……”   慕容幽听到简小竹的话,怒意瞬间在眼睛里涌现,突地上前把简小竹踹翻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突然被踢了一脚,简小竹整个人有些懵。慕容幽看着简小竹,眼里的怒意更甚:“来人,给我把这个宫女拖下去!”   “不要……”白凝霜伸手抓住慕容幽的衣角:“让她出去吧。”   简小竹看到,痛苦至极的白凝霜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离开。   于是简小竹退出了凝霜宫,却站在门外,焦急地看着外面的夜色。好在御医很快便来了,简小竹侧身,让御医进入到白凝霜的寝殿内,并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白凝霜可以没事。   只是很快,简小竹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慕容幽的一声厉喝:“你说什么?”   简小竹只听到扑通一声,似乎是御医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磕头颤声说:“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慕容幽怒吼:“废物!”   然后,是白凝霜的哭声从门内传来。渐渐地,便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一夜就这样过去,简小竹在天寒地冻里站了整整一夜。她的内心有些怅然,好不容易帮助白凝霜怀上了身孕,可没想到遭遇了这样的事故。然而这段时间凝霜宫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天渐渐亮了起来,简小竹只觉得双脚冻得僵硬。看到一盆血水被端了出来,简小竹知道,白凝霜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她有些泄气地蹲坐在门边,看着黎明的光亮,只觉寒风刺骨,所有的一切都满带着寒意。   当阳光冲破天际照射在大地上时,眼里还带着血丝,脸上满是怒气的慕容幽终于破门而出:“朕要去素锦宫,好好地审问皇后!” 第五十六章 阴谋   在慕容幽离开后,简小竹终于进入到了凝霜宫的寝殿。只见躺在床上的白凝霜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而在眼角处,还留有眼泪划过的痕迹。   宋御医见到简小竹,问她:“你就是张芸竹张姑娘?”   没想到这个御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简小竹点头:“是,我是。”   宋御医:“我和你爹是朋友,听说你也会一些医术,之前还帮贵妃娘娘治了你爹也治不好的病。”   简小竹尴尬地点头,然后问:“贵妃娘娘为什么会滑胎?”   便是在这个时候,珍珠上前,对简小竹说:“是皇后娘娘送来的那个盒子里,藏有幽漓香。甚至那块暖玉上,也涂了一些幽漓香。”   “怎么可能!”简小竹想起来,在白凝霜打开盒子的时候,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只是那种香味是花香,而不是幽漓香的味道。   简小竹想起来,她跟着张天德学医辨识药材的时候,有见过幽漓香。这种药里掺杂了麝香、红罗花等会引发妇女滑胎的材料,但是幽漓香的味道经过加工,味道比麝香要淡出很多,但依然带有轻微的麝香味道。所以如果是幽漓香,她不可能当场辨识不出来。   于是简小竹问宋御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御医指着珍珠说道:“我发现贵妃娘娘有滑胎迹象的时候,问过这个宫女,贵妃娘娘的饮食起居有何异常。但是从这个宫女的话中,我发现贵妃娘娘的饮食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在这个屋子里转了转,直到我闻到了一阵很轻的幽漓香味道。”   简小竹问:“那个盒子呢?”   珍珠指着墙角说:“皇上一怒之下,便把那个盒子摔碎了。现在皇上已经拿着碎掉的盒子去素锦宫审问皇后娘娘了。”   随着珍珠所指的方向,简小竹果真看到墙角还遗落着几块木头的碎片。于是她走上前去,拿起碎片,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脸色一变。   这的的确确是幽漓香的味道,而不是最初盒子里所带有的那种如同花一般的清香。   看来,宋御医没有说谎。   那么……   简小竹看着正在尽心尽力地给白凝霜擦汗的珍珠,这里唯有她,可以对那个放了暖玉的盒子做手脚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踏实能干,看上去很老实的宫女,竟然会是别人安插在凝霜宫的奸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会栽在她的手里。简小竹看着珍珠人畜无害的那张脸,只觉得人心隔肚皮,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简小竹走过去,对珍珠说:“你都累一晚上了,还是我来服侍娘娘吧。”   珍珠却摇头:“没关系的,我并不累。更何况,我很担心娘娘,想留在她身边照看着她。”   看着珍珠眼里的真挚,简小竹在心里冷笑,这个人的演技,可真的是能称神了。   而宋御医则说:“张姑娘,既然你懂得医术,那么我现在开一些药方给你,你照着药方每日给贵妃娘娘熬这些药,帮她调理身体便好。”   简小竹即便一夜未眠,却依旧亲自给白凝霜煎了药端给她。宋御医离开后,白凝霜已经醒了过来。简小竹进入到屋内,便看见白凝霜靠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我的孩子……”   简小竹把药碗送到她的床边,珍珠想要接过去,但简小竹却避开了她的手,而是走到白凝霜的身边,对她说:“贵妃娘娘,先吃药调理身体吧。”   但白凝霜却摇头,眼里有泪水滑落:“我不吃,即便吃了药,孩子还是会没有的。”   说罢,白凝霜的眼里突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冷光,咬牙道:“没想到皇后竟然那么恶毒!如果我再怀了身孕,孩子还是会没有的。”   简小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能道:“贵妃娘娘,不管怎么样,还是身体最重要。先把药吃了吧,皇上会给您讨一个公道的。”   白凝霜正处于失去孩子的悲哀与气头之上,冷笑一声,口不择言地说到:“公道?呵!我要的公道,就是皇后能给我的孩子偿命!”   简小竹叹气:“贵妃娘娘,真正的杀人者自会有偿命的一天。只是现在结果还没有被调查出来,说不定不是皇后娘娘呢?”   但白凝霜却大声叫道:“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她分明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比她更早认识皇上,嫉妒我先怀上了皇上的子嗣……”   听着白凝霜的喃喃自语和咒骂声,简小竹安慰她,并哄着她喝完了药,直到看到白凝霜沉沉睡去,简小竹才离开白凝霜的寝殿。   只是在离开后,简小竹便马不停蹄地跑到了素锦宫的门口。然而到达素锦宫的大门时,简小竹看到素锦宫的门口正站着几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冷冷道:“皇上有令,素锦宫不得出入。”   简小竹问:“这位大哥,请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见侍卫不搭理她,于是简小竹拿了一片金叶子悄悄塞给这个侍卫。这个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金叶子收进袖口里,小声答道:“据说是皇后娘娘陷害贵妃娘娘,皇上要处置皇后,但是太皇太后不允许,还说皇后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一定要先查清楚。所以现在皇上只让我们围住素锦宫,让皇后禁足于此。太皇太后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听到侍卫的话,简小竹大概已经明白素锦宫里发生了什么。于是她问这个侍卫:“既然禁足的是皇后娘娘,那么我想见素锦宫的宫女如意,可以让她出来见我吗?”   侍卫摇头:“现在皇上大怒,素锦宫里的所有人都被禁足。如意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自然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你还是请回吧。”   简小竹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素锦宫一眼,然后对侍卫说:“请问可以帮我带个话给如意吗?”   侍卫摇头,而简小竹又一次想要把一片金叶子塞给他的时候,见这个侍卫依旧没有收下。于是简小竹知道这个忙对方是帮不上了,但她还是道了一声谢,便离开。   想来想去,要帮苏沫雪洗清嫌疑,只能去找追查此事的太皇太后了。只是简小竹想起之前太皇太后似乎还要置她于死地,于是便决定放弃这个念头。然而,就在简小竹回凝霜宫的路上,一个宫女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宫女张芸竹,太皇太后要见你。”   简小竹认出来,这个宫女便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之一。只是想起太皇太后之前的所作所为,简小竹有些害怕地站在原地。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宫女说:“放心吧,太皇太后只是想问你一些事。” 第五十七章 真相   跟着这个叫春柳的宫女走到了碧玺宫,简小竹看着眼前碧丽堂皇的宫门,只觉如果往前踏足一步,便是踏入到了深渊之中。这让她驻足在门前,不敢往前迈步。   看到简小竹的犹疑,春柳说:“怎么了,还不进去?”   “我……”   春柳有些不耐地皱眉:“赶紧走吧,别让太皇太后等得过久了。”   于是简小竹低着头,跟春柳进入到了碧玺宫中。   尽管碧玺宫内燃着炭火,室内温暖如春。但简小竹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丝寒意爬过她的背脊。只见太皇太后正坐在炭火旁,上下打量着她。简小竹赶紧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有让简小竹起身,而是面带笑容地问她:“哀家听说,你刚才跑到了素锦宫去找皇后的贴身侍女如意,可有此事?”   看着面容慈祥的太皇太后,简小竹打一个寒颤,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太皇太后都能获悉。这让简小竹只觉一阵后怕地点头:“是。”   太皇太后听到简小竹的话,对她笑道:“起来吧,过来坐到哀家的身边,告诉哀家,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皇后的贴身宫女,是为了什么事情。”   简小竹一顿,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低头道:“太皇太后,奴婢身份卑微,万万不敢坐到您的身边。”   “你有什么不敢的。”太皇太后笑眯眯地对简小竹说:“你连哀家的赐婚都敢违抗,现在怎么又会怕了?”   太皇太后的笑容慈祥,但简小竹却吓得赶紧磕头:“奴婢知道错了。”   “年轻人嘛,既然心有所属,哀家也不会强求。所以,你起来吧,哀家不怪你就是了。”   但简小竹依然低着头,不敢起身。于是太皇太后对春柳说:“春柳,去把她扶起来。”   春柳走到简小竹的身边,把她拉了起来,带到了太皇太后的旁边。只是简小竹不敢坐下,而是僵硬地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低头不语。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对简小竹说道:“哀家听说,是你进宫医好了贵妃,所以才被她留在身边做宫女的。”   简小竹点头:“是。”   “既然你对贵妃有救命之恩,那么想必她平日里和你也很亲近了。”   简小竹继续点头:“是的。”   太皇太后笑:“那么,为何在贵妃小产,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却跑到了素锦宫,去找皇后身边的宫女呢?更何况,现在宫内传言,是皇后害贵妃流产了。”   一滴汗水从简小竹的额角滑落,但是面对太皇太后这样心机叵测的宫斗冠军,简小竹不敢说谎,而是实话实说道:“奴婢……奴婢认为皇后娘娘或许没有害贵妃娘娘,所以才想要去和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确认一些事。”   “哦?”太皇太后看着简小竹:“告诉哀家,你为何这样认为?”   简小竹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道:“是……奴婢在皇后娘娘把盒子给贵妃娘娘……在皇后娘娘最初让如意打开盒子的时候,奴婢闻到的味道是一阵很清幽的花香,而不是幽漓香的味道。奴……奴婢懂一些医术,所以可以辨别出幽漓香的味道。”   “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盒子里所沾上的幽漓香,又是怎么一回事?”   简小竹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只能肯定,最初打开盒子的时候,里面的的确确不是幽漓香的味道。”   “所以,这件事情与皇后无关?”   简小竹顿了顿,然后点头:“奴婢是这样认为的。”   太皇太后眼带深意地看着简小竹,突然笑了出来,上前握住她的手:“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没想到你作为贵妃的贴身宫女,竟然愿意说出实话,帮皇后洗清嫌疑。”   看着太皇太后慈祥的面孔,简小竹稍微松懈了下来,怯怯地说:“奴婢只是认为,无辜的人不应该被冤枉。”   “那么,你愿意跟皇上说清楚这件事吗?”   虽然卷入到这样的事情会很麻烦,但是简小竹还是决定如她所说的那样,帮助无辜的人洗清嫌疑。   于是她对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简小竹在太皇太后的宫里不自在地烤了很久的火,才看到被太皇太后叫来的慕容幽走进了碧玺宫。   看到简小竹在碧玺宫,慕容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然后问太皇太后:“皇祖母,您叫我来是为了何事?”   太皇太后指着简小竹,对慕容幽说:“这个宫女告诉哀家,贵妃滑胎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皇后。哀家叫你来,是想让你听她解释一番事情的经过。”   听到太皇太后的话,慕容幽神色阴冷地看向简小竹:“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小竹一吓,有些结巴:“我……奴婢……”   太皇太后见此,温和地对简小竹笑道:“孩子,别害怕,慢慢说。”   于是简小竹顺了顺气,然后把对太皇太后说过的话又对慕容幽说了一遍。只是听完简小竹的话,慕容幽眼里的冷意更甚:“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盒子里的幽漓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简小竹没有直接说或许是珍珠所为,毕竟这样的话太有针对性。于是她说:“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可以肯定,皇后娘娘最初送来盒子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幽漓香的味道。”   慕容幽冷哼一声:“你这个宫女,连贵妃昨日的滑胎迹象都没有诊断出来,我又如何能信你闻到的不是幽漓香?”   但太皇太后却说:“哀家倒是认为这个宫女没有说谎,所以哀家已经派人去里凝霜宫搜查证物了。”   慕容幽疑惑地看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但太皇太后却道:“皇上,别着急。很快,真相便要出来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进入到屋内,对太皇太后叩首禀报道:“太皇太后,臣在凝霜宫的宫女珍珠那里搜到了曾放有幽漓香的瓶子。”   听到侍卫的话,简小竹松一口气,看来真相大白了,凝霜宫的内奸也能顺利铲除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小竹总觉她的眼皮在不断跳动。 第五十八章 利用   听闻珍珠那边人赃俱获,简小竹以为事情终于可以告以段落,在心里想着,看来苏沫雪的嫌疑是要被洗清了。   不过慕容幽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听到侍卫的话,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皇太后走上前,对慕容幽说:“是哀家让他们去搜查凝霜宫的。哀家听闻事情的经过后,不相信皇后那样心性醇厚的孩子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哀家便叫来了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想要问个清楚。”   说罢,太皇太后看着简小竹:“宫女张芸竹是个好孩子啊,正是她对哀家说,谋害贵妃的人不是皇后。哀家才派人去搜查凝霜宫,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   太皇太后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问:“人带来了吗?”   侍卫回答:“带来了。”   只见珍珠被两个侍卫带入到了碧玺宫,看到慕容幽和太皇太后,珍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说道:“皇上饶命啊,不是奴婢,不是奴婢要害贵妃娘娘的啊。”   慕容幽看着珍珠,眼里有怒火涌现:“朕听闻,证物是在你那里搜查到的,不是你,又会是谁?”   珍珠摇头:“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也不知道那个瓶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奴婢这里,但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贵妃娘娘啊。”   看着一个劲儿辩解的珍珠,简小竹只觉得这人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而太皇太后却上前一步,看着珍珠说:“不是你,那么还能是谁?”   珍珠哭着回答:“是皇后,是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厉喝一声:“春柳,掌嘴!”   于是春柳上前,打了珍珠两个耳光。简小竹看到,随着春柳的手掌落下,珍珠的脸上也出现了两个鲜明的巴掌印。   太皇太后走到珍珠的前面,看着她:“宫女珍珠,东西毕竟是在你那里找到的,所以谋害贵妃的人只能是你。哀家如果猜得没错,你在宫外还是有家人的。如果你继续说谎,那么你不仅会因为谋害皇室的子嗣而被处以剐刑,甚至你的家人,也要全部陪你一起掉脑袋。”   剐刑是一种手法残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而听到太皇太后提及自己的家人,珍珠的脸更是变得煞白,磕头求饶道:“太皇太后,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太皇太后:“不是你,还会是谁呢?”   珍珠突然停止住求饶,而是顿在原地,似乎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不是奴婢,是贵妃娘娘。”   “你说什么?”慕容幽听到珍珠的话,上前看着她说:“宫女珍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珍珠低下头,小声说:“是贵妃娘娘要奴婢这么做的。前段日子,贵妃娘娘听到太皇太后这边所传出的话,即便她生下了皇上您的第一个孩子,却因为不是嫡长子而不能立储。所以,贵妃娘娘一时气不过,便生出了这样一个计谋,以自己怀着的身孕为代价,诬陷皇后娘娘陷害她流产,来让皇后娘娘的地位不保。”   “不可能!”简小竹和慕容幽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太皇太后看了简小竹一眼,没有做声。而慕容幽则上前,愤怒之下用力地把珍珠踹倒在地:“一派胡言!来人,把这个宫女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但太皇太后却制止了上前的侍卫:“都给我站住。”   接着,太皇太后上前对慕容幽说:“皇上,先听完这个宫女的话,再做定夺吧。”   说罢,太皇太后看着倒在地上的珍珠:“想要诬陷皇后,还可以有很多办法。贵妃何必要害自己的孩子呢?”   珍珠颤声说:“贵妃娘娘说,只有谋害皇室的子嗣这样的罪行,才能让皇后倒台。所以,贵妃也只能忍痛对自己下手了,毕竟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而取代皇后娘娘地位这样的机会,可是少有的。”   “你说谎!”慕容幽咬牙看着珍珠,而一旁,太皇太后则道:“即便皇后倒台了,可贵妃作为歌女出身的人,是不可能成为我们东源的皇后的,简直是妄想。”   珍珠继续说:“贵妃娘娘说了,皇上只宠爱她一人,皇后娘娘倒台了,那个位置自然就是她的……”   “你这个贱人!”慕容幽怒极,突然上前拔出侍卫腰部的佩剑,想要当场斩杀如意。而太皇太后赶紧上前拦住他:“皇上,切莫动怒。这个宫女只是说了实话,哀家认为,还是尽快提审贵妃,问出真相才是。”   慕容幽摇头:“我不信,我不信贵妃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贵妃她刚小产,身子不适,不能提审她。”   太皇太后看着慕容幽,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叹口气:“皇上,哀家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贵妃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是枕边人,也会有着你不知道的一面。更何况,这个叫芸竹的宫女也说,皇后最初带去的盒子,里面并没有幽漓香。”   简小竹上前解释:“的确,奴婢说过皇后娘娘或许是清白的,但是贵妃娘娘也是清白的,珍珠她血口喷人!”   太皇太后听到简小竹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冷芒,随即语气温和地开口:“放心吧,哀家会严加审问这个宫女,不会任清白的人受到污蔑。宫女芸竹,你还是回凝霜宫吧,毕竟贵妃现在需要人照顾。”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简小竹回答:“是。”   然而在离开的时候,简小竹还是回头对慕容幽说:“皇上,请您一定要相信,不可能是贵妃娘娘。她很看重那个孩子,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孩子的事。”   但慕容幽没有回简小竹的话。   走出碧玺宫,简小竹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阴了下来。寒风迎面吹来,让她只觉刺骨的寒冷弥漫在皮肤上。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   走回凝霜宫的路上,简小竹想着方才在碧玺宫发生的一切,只觉得一个都发展得是那么地顺理成章。先是太皇太后让她道出心里的疑惑,并在慕容幽到来的时候把苏沫雪无罪的疑虑告诉慕容幽。紧接着,珍珠被带到了慕容幽面前,把矛头指向了白凝霜。   简小竹觉得一切就像是设定好的连环计,而她只是其中一环的一颗棋子罢了。   所以,她是彻头彻尾地被利用了吗?   简小竹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 第五十九章 怀疑   刚回到凝霜宫,简小竹便见秋兰急匆匆地跑来,对她说:“芸竹,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啊。你不在的时候,凝霜宫出事了!太皇太后派人来搜查了凝霜宫,并带走了珍珠。”   简小竹叹一口气,问到:“贵妃娘娘那边怎么样了?”   听简小竹问到白凝霜,秋兰想起了什么,说:“贵妃娘娘见到珍珠被带走了,一直很焦急,还在问你去哪里了。”   “我知道了。”   说罢,简小竹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只见屋子里一片凌乱,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她所留下的那两根古参,以及装有暖玉的红色锦囊都被翻了出来。好在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可疑物品,所以就被搜查的人随手扔在了地上或床上,并没有被拿走。   检查完自己的屋子,简小竹便去到了白凝霜的寝宫。只见白凝霜正倚靠在床榻上,神色怅然焦虑地看着紧闭的窗户。听到推门声,白凝霜看着简小竹,费力地撑起身体,说道:“芸竹,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方才珍珠突然被太皇太后的人带走了。”   简小竹关上房门,上前说:“娘娘,我知道。奴婢方才也是被太皇太后叫过去了。”   白凝霜担忧:“太皇太后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简小竹摇摇头,刚想对白凝霜讲述在碧玺宫里所发生的一切,却听到侍卫在外禀告:“皇上驾到!”   只见慕容幽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白凝霜刚想下床给他行礼,然而慕容幽几个箭步走到她的面前,突然伸手打了她一个耳光。白凝霜被打得措手不及,瞬间愣在原地。慕容幽则怒喝道:“贵妃,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旁,简小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概是明白,慕容幽是信了珍珠的谎言。果然,慕容幽对白凝霜咬牙说:“贵妃,没想到你为了诬陷皇后,取代她的位置,竟然连我们的孩子都肯害。”   然而对这一切事情并不知晓的白凝霜只是愣愣地看着慕容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下来,跪倒在慕容幽的面前:“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白凝霜脸色苍白,身子还在悠悠地摇晃。然而气极的慕容幽却没有让她起身,而是手指颤抖地指着白凝霜:“你不要狡辩。珍珠都说了,是你指使她帮你从宫外买入幽漓香,涂在皇后送给你的盒子上,诬陷皇后陷害你小产。”   听明白了慕容幽的意思,白凝霜震惊地抬头:“怎么会……珍珠她为什么要诬陷臣妾,臣妾没有,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白凝霜跪着往前抓住慕容幽的衣角,但慕容幽却狠狠地推开她:“朕原本也不愿意相信宫女珍珠的话,直到朕看到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在发过毒誓后猛地撞向墙壁,当场血溅三尺而亡。”   简小竹听着慕容幽的这番话,只感到无比的讶异。没想到在她离开碧玺宫后,珍珠竟然以这样绝然的方式自杀,以此来让慕容幽相信了她的话。这让简小竹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跪下:“皇上,您不能仅凭珍珠一个人的话就断定事情是贵妃娘娘所为。”   “的确。”慕容幽冷笑一声,指着简小竹对白凝霜说:“贵妃,正是你的这个宫女告诉太皇太后,皇后最初给你的盒子里并没有幽漓香的味道。太皇太后才根据她所言在凝霜宫搜查到你与珍珠合谋诬陷皇后的证据,洗清了皇后的嫌疑。”   慕容幽的话让白凝霜难以置信地看着简小竹,而简小竹看着白凝霜渐渐变得绝望又崩溃的眼神,心想完了,这下子白凝霜肯定误会她了。简小竹刚想帮白凝霜解释,以证自己的忠心,而白凝霜却在这个时候因为体力不支和心力交瘁突然晕倒在地。   “贵妃娘娘!”简小竹见此,担忧地上前,想要把白凝霜扶起来。但慕容幽却先一步把白凝霜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并帮她掖好了被子。   看到慕容幽的举动,简小竹松一口气,看来慕容幽对白凝霜还是关心的。   于是简小竹上前,跪在慕容幽的面前:“皇上,既然你说珍珠发了毒誓,那么奴婢在此也可以对您发毒誓,这件事和贵妃娘娘无关。奴婢这段日子几乎都和贵妃娘娘在一起,所以奴婢能看出来,贵妃娘娘很希望可以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会以肚子里的身孕为代价来诬陷皇后娘娘的。”   慕容幽却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简小竹:“那皇上您总该相信贵妃娘娘吧。您和她自小便相识,这么多年,难道您的心里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说到这里,简小竹自己都有些心虚。毕竟白凝霜的的确确不是慕容幽之前所以为的那种善良至极的人。   好在慕容幽念及和白凝霜之间的过往,眼里出现了一丝动容的神色,于是简小竹说:“皇上,奴婢还请您彻查此事,还娘娘一个清白。奴婢也可以在此立下毒誓,如果事情是娘娘所为,那么奴婢就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容幽简小竹都这样发誓了,于是点头:“朕会继续查清此事的。”   说罢,慕容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凝霜,便离开了凝霜宫。   在慕容幽走后,简小竹整个人终于因为心力交瘁而瘫倒在地上。她爬到白凝霜的床边,想要看看白凝霜的身体状况如何。只是当她的视线看向白凝霜的床榻时,却发现白凝霜的眼睛不知道在何时睁开,正冷冷地看着她。   简小竹吓得一个激灵:“娘娘,您醒了?”   白凝霜淡淡地说:“我一直醒着,所以方才你对皇上说过的话,我都听到了。”   简小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白凝霜则问:“芸竹,实话告诉我,你是皇后那边的人吗?”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白凝霜,而白凝霜误以为简小竹是默认了她的话,于是说:“从一开始你来到宫里,帮我医好了我所中之毒,我便对你感到怀疑。而方才,皇上说,你去到碧玺宫帮助皇后洗清嫌疑,我更加肯定,你或许就是皇后身边的人。” 第六十章 冷宫   没想到白凝霜的脑补功力竟然这么强,简小竹解释:“娘娘,您误会奴婢了。奴婢不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奴婢只是嗅出皇后娘娘最初拿来的盒子里并没有幽漓香的味道,所以为了找出真正害您的人,奴婢才会对太皇太后说出了事实。”   白凝霜的眼神依然带着怀疑:“你在碧玺宫和太皇太后说了什么?”   于是简小竹把她对太皇太后说过的话,以及碧玺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白凝霜。   听完简小竹的话,白凝霜却冷笑一声:“你说出事实的结果就是,太皇太后为了保住皇后,把矛头指向了我。更何况,珍珠说不定是皇后的人。皇后用了这样一计,不仅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还让我成为了陷害她的罪魁祸首。皇后这个贱人,真的好狠毒啊!”   见白凝霜已经是非不分,到了濒临黑化的边缘,简小竹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娘娘,奴婢虽然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但是奴婢能看出来皇后娘娘她心性善良醇厚,万万不可能害您的。”   白凝霜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   简小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白凝霜,但是一想到白凝霜只是书中的角色,又没有像她一样打开上帝视角,自然不会知道苏沫雪的好坏。   于是简小竹说:“可是娘娘,自从您进入到宫中以来,皇后娘娘她应该从未为难过你,也从未加害过你吧。”   白凝霜咬牙:“那是她会伪装。”   简小竹叹气:“娘娘,这只是您的想法罢了。您又未真正了解过皇后,又怎么知道她的为人究竟如何。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正谋害您的人,而不是一味地去怀疑皇后。万一那个谋害者不是皇后,您这样一意孤行,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出真正的坏人了。”   白凝霜看着简小竹,半响,才冷冷地说:“你给我滚出去。”   简小竹一愣,然而白凝霜转过身,背对着简小竹:“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看出来白凝霜正在气头上,简小竹只得离开。只是在离开前,她还是对白凝霜说:“娘娘,奴婢只是希望您能够真正地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而不是被自己的想法所困。”   说罢,简小竹退出了白凝霜的寝殿。   接下去的时间,白凝霜都不愿意见简小竹,而是让秋兰照顾她。而慕容幽在离开后,并没有来凝霜宫。简小竹想要出去打探消息,却发现凝霜宫的门口有新来的侍卫驻守,凝霜宫里的人被太皇太后下令禁足,不准出凝霜宫一步。   隔天,太皇太后便派春柳来到了凝霜宫,把简小竹叫了出去。再次踏入碧玺宫,简小竹依然没由来地觉得这里让她感到害怕。而看到简小竹,太皇太后则幽幽地叹一口气,对她说:“没想到珍珠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竟撞死在了内务府。”   说罢,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小竹:“那么你呢?你愿意指证,这件事情是贵妃所为吗?”   简小竹摇头,刚想说话,而太皇太后却先一步说:“在这深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如果贵妃的罪行得以被揭露,那么哀家念你举报有功,会重重地赏赐你,送你回家。”   离开宫回家是简小竹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面对这样的诱惑,她最终还是摇头:“这件事情不是贵妃娘娘所为,奴婢没有办法指正。”   太皇太后笑容可掬地看着简小竹,语气却冰冷异常:“不识时务的人,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   简小竹虽说不是圣母,但不主动害人是她的底线。于是她说:“贵妃娘娘是清白的,所以奴婢不能说谎。”   “那么,你就陪贵妃一起去冷宫吧……”   太皇太后那边宣称得到了关键的证据,有一个侍卫作证,白凝霜的宫女珍珠托他出宫买到了幽漓香。他不知道幽漓香的用处是什么,只是幽漓香的价格之贵,不是他一个侍卫能负担起的。   这个侍卫拿到了白凝霜给他的一大笔银子,而且他的手里还有白凝霜的一串玉珠,是白凝霜给他的赏赐。玉珠是慕容幽曾经赏赐给白凝霜的,所以他看到玉珠后,也不得不相信了侍卫的话。   简小竹听到这个消息,想起了白凝霜把珠宝都放在她寝宫的盒子里,如果珍珠想偷,也不是偷不到。但是现在珍珠死了,所有的事情随着她的死更加难以真相大白。   而据秋兰打听到的消息,太皇太后认为白凝霜谋害皇室的子嗣,并嫁祸给皇后,手段恶劣,让慕容幽把她送入冷宫,降为更衣。只是慕容幽还念及着白凝霜刚小产,身子不太好,所以让她继续留在了凝霜宫。   但应太皇太后的要求,凝霜宫所有的侍卫和宫女被撤走,只有简小竹和秋兰留了下来,继续照顾白凝霜。   没想到秋兰竟然会这么讲义气,简小竹有些感动地看着她。而秋兰则说:“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贵妃娘娘所为。而且贵妃娘娘说了,等她洗清嫌疑,翻身的那日,会给我丰厚的赏赐!”   简小竹的感动瞬间变为无语,心想秋兰还真是单纯。   不过好在有秋兰在,两个人搭配起来干活儿,就不会太累。   只是白凝霜那边,依旧不想看到简小竹。于是简小竹煎好了药,都让秋兰端去拿给白凝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也越渐冷了起来。一场大雪落从天而降,落在了大地之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洁白的片羽打上了一片霜华。   早上,简小竹在厨房里吃过饭后,照例拎着水桶,去宫里的水房打饮用水。自从凝霜宫变为冷宫后,打水的担子就落到了她和秋兰的身上,她们平日里会轮流去水房给凝霜宫打上两桶水。   由于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打完水拎着沉重水桶的简小竹只能尽量放慢步子行走,以免自己会滑倒。   同时拎着两个装满水的木桶走路本就十分困难,更何况又遇上了大雪天。简小竹只能每走几步,便放下桶歇息。寒风带着冰冷的雪飘落在简小竹的脸上,简小竹只觉脸疼得难受。   就在她停在路上低头歇息,大口喘着气的时候。几个人突然出现在这条路上,而其中一个人则嘲讽着说:“这不是白贵妃的宫女吗?不对,现在是更衣了吧。怎么,这样冷的天儿,还要给白更衣打水,还真是一条忠心的狗啊。” 第六十一章 绝望   简小竹听出来这是曦妃的声音。   想起之前曦妃还打过她耳光,简小竹心里知道这是个很难躲的麻烦人物。于是简小竹低头不语,只希望曦妃奚落她一番后赶紧离开。   好在曦妃这次看到凝霜宫落难,心里的恨意也被得意所取代,于是她鄙夷地看了简小竹两眼,便不打算在这还在下雪的大冷天里和这个宫女多费口舌。   而就在曦妃打算离开之际,一个脆生生的女声说:“喂,你这个宫女也太不礼貌了吧,见到曦妃娘娘竟然不说话,不给她行礼。”   简小竹抬头,便看到筱嫔正一脸纯真地对曦妃说:“曦妃姐姐,这个宫女怎么可以这样,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曦妃这个人心眼过小,听到筱嫔的话,心里的火气仿佛一点就燃。她变得逐渐恶毒的眼神看着简小竹,突然看到了她脚边放着的两个水桶。于是曦妃想到了什么,突然狞笑着说:“是啊,这样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的宫女,是该罚了。”   说罢,曦妃给了身后的宫女一个眼色。只见这个宫女突然上前一步,把简小竹推倒在雪地上。而曦妃见此,继续指示宫女,把水桶里的泼在了简小竹的身上。   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迎面泼来的水里仿佛是藏了刀子一般,让简小竹在刺骨的疼痛里瘫倒在雪地里,全身都僵硬得难以动弹。   身下,是冰冷的雪地。而身上,衣服则被刺骨的冷水淋得湿透。简小竹在彻骨的寒冷里,先是慢慢地使力蜷缩起了身子。接着,她的双手撑在雪地上,费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简小竹的举动,筱嫔上前一步看着她,眼里满是纯真的表情:“哎呀,这大冷天的,衣服都湿了呢!”   筱嫔伸出手,做出想要把简小竹扶起来的样子。然而她凑近到简小竹的耳边,对她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讨好贵妃来让她把你嫁给延哥哥。我不会让你活着的。”   筱嫔的话让简小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仿佛是被带着毒液的蜜蜂蜇到一般,简小竹往后挪着。她吃惊地看着这个外表天真可爱的年轻妃子,只觉得她的内心是远远超出她意料之外的阴狠恐怖。   筱嫔看到简小竹的反应,故作惊讶地退后一步:“你不愿意让我扶你吗?”   曦妃冷哼一声:“别管这个奴婢,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但筱嫔却露出担忧的表情,对曦妃说:“可是,这个宫女如果受了凉染上严重的风寒,那么白更衣可就短时间内缺少人照顾了啊。毕竟,现在凝霜宫里好像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宫女在照顾白更衣,而且啊,她还是个懂医术,可以帮助白更衣调理身子的能干宫女呢!白更衣的身边不能少了她的。”   听到筱嫔的话,曦妃看着简小竹,眼里顿时露出了杀意。于是她对筱嫔说:“妹妹,你先走一步吧。我还有话要问这个宫女。”   “是。”   筱嫔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简小竹一眼。她的眼里满带着胜利者的笑意,有得意,也有鄙夷。   简小竹被这样阴毒的眼神刺痛,即便身体已经冷到麻木,但简小竹的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   与此同时,曦妃小声对身旁的宫女说了什么,只见那个宫女上前一步,拿起另一桶水,把整桶水从简小竹的头顶浇了下去。   冷水迎着头顶往下流去,彻骨的寒冷让简小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但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求生欲还是让简小竹想要费力地从雪地上爬起来,回到凝霜宫。只是曦妃却在此时上前,用脚踩在简小竹撑在雪地的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要恨,就恨你自己选择做白凝霜的走狗。所以,你就在这个雪地里跪着死去吧。”   曦妃用力地踩着简小竹的手,简小竹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地大声叫了出来,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突地如被围攻到困境里的野兽一般,猛地起身,把曦妃扑倒在地。   反正也是死,所以简小竹什么都不怕了。她把曦妃扑倒在地后,看着曦妃露出张皇失措的惊恐表情,简小竹不禁一笑。   估计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宫里,所有身份卑微的人在死亡来临之时只能默默等死。这里,还从未出现过像她这样敢在临死前,还会反抗一把把妃嫔扑倒在地上的宫女吧。   曦妃又害怕,又惊恐地尖叫着。一旁,愣在原地的宫女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把简小竹从曦妃的身上拉开。简小竹方才的一扑已经用光了全部的力气,此时的她被推倒在地,半天都难以从地上爬起来。而曦妃被她的贴身宫女扶起来后,恶狠狠地看着简小竹:“你这个下贱的奴婢,竟然敢对本宫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事,本宫要杀了你!”   曦妃上前,用力地往简小竹的身上踢过去。简小竹已经无力反抗,甚至曦妃的殴打都不能让她的身子恢复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上的衣服似乎是结了冰,刺骨的寒冷让简小竹感到呼吸困难。而头顶,湿漉漉在头发在大雪的天气里吹着冷风,让头渐渐开始疼起来。   曦妃似乎是没有力气再殴打简小竹了,于是她对身边的一个宫女说:“本宫方才倒在地上,衣服沾上雪都湿了,得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在这里守着她,在她冻死前不准离开。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这个奴婢以下犯上,是我让她在这里受罚的……”   意识渐渐变得恍惚。简小竹只觉得眼前白茫一片。天是白的,地是白的。   看着曦妃远去的背影,简小竹的手指深深地扣进了雪地里。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她第三次面对死亡了。前两次,她都所幸被慕容奕救下。只是这一次,慕容奕不在皇城,而是远出在外,带军抵抗北溯的袭击。   所以,没有人会救她了。   但是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如果,如果她可以活下来。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一定不会放过…… 第六十二章 善良   睁开眼睛的时候,简小竹看到她正躺在一个装饰简朴的屋子里。屋内燃着炭火,空气干燥而温暖。   简小竹只觉得头还有些疼,而喉咙更是干涩难受。她想要从床上起身,却发现四肢没有半点儿力气。   只是简小竹动作还是让床榻发出了一点儿微弱的响动声,接着,她看到如意走进了屋子,说:“你醒了啊。”   看到如意,简小竹有些惊讶地问:“这里是哪里?”   简小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微弱,但如意还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回答:“这里是我在素锦宫居住的屋子。皇后娘娘去御花园赏梅的路上,恰好撞见你被罚,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于是她便把你带回了素锦宫。”   没想到最后竟是苏沫雪救了自己,简小竹感慨万分,感动地说道:“奴婢谢谢皇后娘娘了。”   “这没什么。”如意淡淡地说:“你总共帮了皇后娘娘两次,这些皇后娘娘都知道。所以这次即便曦妃说你以下犯上,本该被处死。可皇后娘娘却从她的宫女手下把你带了回来,并让曦妃娘娘不再追究你的过失。”   见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她,于是如意解释:“你提醒我素锦宫的树下埋有蛊虫的那件事,我已经告诉皇后娘娘了。她一直很想见你。”   说罢,如意走了出去。很快,苏沐雪便走了进来。看到简小竹,她欣慰地松一口气,笑道:“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简小竹看到苏沐雪,想要起身行礼。奈何身子实在是无力动弹。苏沫雪看出了简小竹的意图,于是上前温和地说:“你就好好躺着吧。我已经要太医给你诊断了一番,你染上了严重的风寒,身上还受了一些冻伤和其他的伤,需要躺在床上调理几天。”   简小竹感动地说:“谢……谢谢皇后娘娘。”   苏沫雪摇摇头,握住简小竹露在被子外的手,把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轻声说道:“是我要感谢你才对。我听说,是你主动去皇祖母那里,为我洗清了嫌疑。而如意也告诉我,早在你来到宫里的时候,便提醒她有人在素锦宫的树下埋了蛊虫的盒子,让我躲过了一劫。芸竹,我们素未相识,你却帮了我两次。”   简小竹看着苏沫雪温婉柔丽的眼眸,想起她在写小说的时候,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使用了各种方法让苏沫雪受虐背锅,不禁内心有一些触动地说:“我知道,皇后娘娘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被诬陷。”   苏沫雪疑惑:“芸竹,你之前和我未曾相识,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简小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眼缘。皇后娘娘,眼缘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您还在皇上面前,为我说过话。”   苏沫雪淡淡一笑:“是啊,眼缘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你看起来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简小竹看到苏沫雪温婉的笑容,只觉得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么她回到现实世界后,一定要更改小说的剧情,让苏沫雪和苏贺在一起,一直做那个被宠爱的小公主。   如意在这个时候端着一碗药走进了凝霜宫,苏沫雪对简小竹说:“这是太医开的药,虽然有些苦,但是喝了会很快好起来的。”   如意把药一勺一勺地喂给了简小竹,简小竹只觉得这药的味道不仅苦,还有一股很让人恶心的味道。只是良药苦口利于病,简小竹只能皱着眉头,把药全部喝了下去。   在简小竹服下汤药后,如意端着空了的药碗离开了屋子。而苏沫雪想起了什么,问简小竹:“芸竹,我听曦妃说,是你先顶撞她,还以下犯上把她推倒在地,所以她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而筱嫔也作为证人,证实了她的话。只是,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以下犯上的事。所以,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简小竹实话说:“曦妃娘娘她一直和贵妃娘娘合不来。这次在路上看到奴婢,自然是要为难一番了。不知为何,曦妃想要置奴婢于死地,所以奴婢在被她泼了两桶凉水后,又被她踩断了手指。奴婢想要逃命,于是奋力起身,却把她撞倒在了地上。”   听到简小竹的话,苏沫雪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像是那种会以下犯上的人。放心吧,有我出面,曦妃那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这几天你就先在素锦宫好好休养吧。毕竟凝霜宫现在没有人手,也没有足够的炭火,你在那边不便养伤。我会让人去跟贵妃提及此事的,顺便给她送去一些炭火。”   没想到苏沫雪还愿意称白凝霜为贵妃,而且提到她的时候,语气里不仅并无恨意,还愿意给她雪中送炭。于是简小竹说:“皇后娘娘,不是贵妃做的。”   顿了顿,简小竹气息微弱地说:“皇后娘娘,或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诬陷你的人真的不是贵妃娘娘,她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不是她!”   苏沫雪看着简小竹,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了然地对简小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信你。我相信,不是她。”   没想到苏沫雪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震惊地看着她。而苏沫雪则说:“我觉得,贵妃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为了诬陷我而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相信不是她做的。”   简小竹只感到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润,紧接着,一行温热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简小竹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把苏沫雪塑造成了一个很傻很天真的绝顶圣母形象。甚至她作为作者,偶尔会觉得苏沫雪这个人过于圣母,对她没有生出任何说得上喜欢的感情,甚至还觉得她的脑子可能被门夹了。   而现在,面对苏沫雪的善意,简小竹只觉得她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融化。这是她单调贫乏的人生里,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但苏沫雪不知道简小竹的所想,而是对她说:“芸竹,你不要哭。你会很快好起来的。而凝霜宫那边,我也会在私下给予贵妃一些帮助的……” 第六十三章 故事   在素锦宫修养了几日,简小竹只感到她的身子恢复得很快。渐渐地,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果然,太医开的药疗效很好,再加上张芸竹的身体底子不错。除了被曦妃踩断的手指还缠着绷带,需要等久一点才能愈合。身上其它的内外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苏沫雪心地善良,待简小竹不错,还让厨子给她煮了放着各种食材,味道鲜美的粥。但长期麻烦苏沫雪,简小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她每日都会给苏沫雪讲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简小竹看过的一些热门古装剧和古代言情小说。苏沫雪每天都听得津津有味,连看起来很高冷的如意,每天也会和她们一起坐在炭火旁边听故事。   “葡萄精因为从小吃了陨丹,所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深爱着火神的。因此,在大婚的当天,她……”   当简小竹讲到某部电视剧里女主捅死男主的剧情时,苏沫雪倒吸一口气,捂住了嘴。而如意也屏息凝视地看着简小竹。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般这个时候,如意都要提醒听故事听得入迷的苏沫雪该去睡觉了。但是这次如意却没有提醒苏沫雪,于是简小竹说:“皇后娘娘,天色很晚了,这个故事还有很长,您要听完,还是要先休息呢?”   苏沫雪意犹未尽地问:“那么后来呢,这个火神就这样死了吗?”   简小竹摇头:“并没有。他后来复活了,却在魔界成了魔尊。”   “天啊!”苏沫雪惊吓:“为什么会成为魔尊。那葡萄精后来知道这一切吗?”   简小竹喝了一口茶,叹气:“知道,葡萄精后来变成一只小白兔追到了魔界。所以,这是一个追夫火葬场的故事。”   苏沫雪完全不懂简小竹在说什么,而如意则提醒:“娘娘,天色很晚了,我服侍您回屋休息吧。”   “也好。”苏沫雪说完,对简小竹说:“芸竹,你的身体还未痊愈,也早些休息吧。”   “是,娘娘。”简小竹起身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对苏沫雪说:“娘娘,我的身体起身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住在素锦宫真的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等我明天把故事给您讲完了,我就回凝霜宫吧。”   简小竹的心里是更喜欢在素锦宫里的生活的,毕竟苏沫雪性格温和,和她相处起来非常舒服。而且这里伙食不错,苏沫雪待下人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只是总待在这里麻烦苏沫雪,简小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听了简小竹的话,苏沫雪的眼里隐隐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她张嘴,想要对简小竹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沫雪是个不太会隐藏情绪的人,简小竹看到了苏沫雪的表情,便觉可能发生了什么。于是她问:“皇后娘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沫雪没有回答,而是说:“天色晚了,赶紧睡吧,明天我还想继续听这个葡萄精和火神的故事。”   于是,简小竹洗漱完毕,躺回床榻后,一直睁眼看着天花板,想着苏沫雪欲言又止的样子,久久不能入睡。   会不会是白凝霜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简小竹不禁开始担心白凝霜。她想起来,在她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为了救张天德而打破了白凝霜的计划,成了她的眼中钉被留在了宫里,还差点儿被碧玉给谋杀。   只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和白凝霜这个恶毒女二之间也渐渐建立了她曾经从未想过的信任。而简小竹更是发现,白凝霜的本性也没有那么坏。所以,当白凝霜落难之后,简小竹也会担心她,每天在如冷宫一般的凝霜宫过得好不好。   没想到慕容幽最终还是没有相信白凝霜,并把她打入了冷宫。简小竹叹一口气:果然男人还是不可信的。   第二天,简小竹起床,便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顶着一个很大的黑眼圈。在进入到素锦宫以来,她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滋润,已经很久没这么憔悴了。   简小竹在吃完早饭后,便被如意拉着去给苏沫雪讲故事了。简小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电视剧的后半部分给两人讲完了。听到圆满的结局,白凝霜欣慰地说:“还好,葡萄精和火神最后获得了圆满的结局。”   但是如意却说:“娘娘,奴婢认为这个结局一点儿都不圆满。夜神实在是太可怜了,默默在葡萄精的身后付出。奴婢认为他更适合葡萄精。”   听到如意的话,简小竹心里了然:这个如意,感情是在暗指她真正的主子苏贺更适合苏沫雪呢。   不过苏沫雪自然听不出来如意的暗指,而是说:“的确,夜神的感情实在是很让人动容。”   如意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来。于是简小竹问到:“皇后娘娘,站在听故事的角度,您认为葡萄精和夜神在一起,还是和火神在一起更合适呢?”   苏沫雪想了想,然后说:“我觉得夜神很好。但是葡萄精喜欢的是火神,这个没办法强求。而且火神很爱她,所以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也是。”简小竹想,在电视剧里,男主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地爱女主。而在这本虐文里,慕容幽在这个时期还没有爱上苏沫雪。   想到这里,简小竹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按照小说里的剧情,慕容幽在发现白凝霜的真面目,对白凝霜心灰意冷后,便常常来素锦宫找苏沫雪,两人的感情也渐渐升温。   而现在,白凝霜早已被打入冷宫好多天了,可慕容幽竟然从未来访过素锦宫。甚至太皇太后也没有出面撮合,这完完全全不对啊!难不成,是白凝霜那边又翻身了?   于是简小竹问苏沫雪:“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最近如何?”   听到简小竹的话,苏沫雪的眼里又闪过了一丝尴尬。于是如意见此,代替她愤然地回答:“皇后娘娘每次去看白更衣,她都闭门不见皇后娘娘,要娘娘离开凝霜宫。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现在整个宫里,除了皇后娘娘,都没人会踏足凝霜宫。” 第六十四章 误会   如意的话让简小竹明白,白凝霜还是没有找到翻身的机会。   苏沫雪见如意如此之说,对她说:“如意,还是不要这样说白贵妃。她失去了孩子,又遭遇了这些事情,我们不可以落井下石。”   如意叹气:“皇后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   然而如意终究没有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听此,简小竹只觉她每日在素锦宫过滋润日子,留秋兰一人在那边照顾白凝霜,会不会太不讲义气。于是她说:“皇后娘娘,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我想,我可以回到凝霜宫了。”   只是苏沫雪眼神里又涌现出那种尴尬的神色,吞吞吐吐地说:“芸竹,如果我希望你留在素锦宫,做我身边的宫女,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啊!   这是简小竹的第一个念头,跟在苏沫雪的身边,每天吃好喝好,还不用担心惹苏沫雪不快。只是,简小竹不愿意做个忘恩负义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能是那样。   虽然白凝霜对她也没什么恩情,但是在她落难之际,自己为了荣华富贵而离开她,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   于是简小竹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很快镇定下来,对苏沫雪说:“皇后娘娘,您待我很好,在素锦宫的日子我也过得十分安心。只是凝霜宫只有秋兰一个人在,我放心不下贵妃娘娘。”   苏沫雪神色动容地看着简小竹,微微地叹一口气,道:“芸竹,你是个很重情义的好孩子。只是……”   如意在这个时候突然走了出去,而苏沫雪则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如意很快便回到了屋子。简小竹看到,如意的手里拎着一个包袱。而那个包袱,明显是简小竹之前从张府带出的。   简小竹疑惑:“这是?”   如意回答:“白更衣以为你和咱们皇后娘娘是一伙儿的,所以说不希望你留在她的身边。她让秋兰把你的东西打包好,送到了素锦宫。”   “什么?”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如意:“贵妃娘娘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如意说:“她就是以己度人呗。我们皇后娘娘心善,收留你在素锦宫养身子。可白更衣却认为你是皇后娘娘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所以才会在你遭难的时候帮助你。”   的确,这很像白凝霜多疑的性格会做出的事。   苏沫雪看着简小竹闷闷不语地从如意的手里接过包袱,有些担心地问:“芸竹,还好吧?”   当然很好,从此以后就自由了!   简小竹虽然这样想,只是心里却还是有一点儿难受。毕竟,被人误会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她还是对苏沫雪说:“皇后娘娘,我很好。只是,我还想回一趟凝霜宫,对贵妃娘娘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也是。”苏沫雪点头:“解释清楚了,或许就能回去了。”   然而简小竹在此刻却并不是特别想回去了。   回到房间后,简小竹检查了包袱里的东西。秋兰是个诚实可靠的人,白凝霜赏赐给简小竹的那些贵重物品,秋兰都给她放进了包袱。那个装着暖玉的红色锦囊也在,甚至,简小竹偷偷留下的那两根古参也被放了进去。   看到古参,简小竹瞬间有些尴尬,也不知道白凝霜有没有因此知道她私藏了这样东西,不然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到了夜色渐黑的时候,简小竹拉着如意,对她说:“我想回一趟凝霜宫,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如意回答:“宫里的夜路有侍卫值守,很安全的。”   简小竹有些害怕地说:“我怕再遇到曦妃和筱嫔。”   如意:“放心吧,她们已经答应了皇后娘娘,不会再为难你。”   虽然口上这样说,但如意还是陪简小竹去了凝霜宫。简小竹知道,如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冰冷,但心肠还是不错的。   在半路上,简小竹看到了多日未见的慕容幽。不过由于天黑,慕容幽没有看清低头行礼的简小竹和如意。待他走后,简小竹问:“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如意看着慕容幽远去的身影,一丝厌恶的情绪从她的眼眸里稍纵即逝地闪过,而她的语气依旧冰冷:“皇上是去凌淑妃那边。”   简小竹疑惑:“凌淑妃?”   如意解释:“就是过去的凌昭仪。自从白更衣失宠后,皇上便每夜去凌昭仪的行宫过夜。太皇太后也很喜欢凌昭仪,所以就给皇上提议把她升为淑妃,皇上也应允了。”   简小竹惊讶:“这也升得太快了吧。”   但如意没有再说话,而是往凝霜宫那边走过去,于是简小竹也赶紧跟上她,心里的念头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怪不得,在白凝霜失宠后,慕容幽没有帮她继续查出真相,也没有去素锦宫。原来他是移情别恋地宠起了凌昭仪,还把她的品级升了好几级,让她成为了凌淑妃。这发展实在是大大地超乎了简小竹的所料。   但简小竹还是感到疑惑,为什么慕容幽变心会变得这么快?   而且,白凝霜那边估计更不好过了吧。   走到凝霜宫的门口,简小竹看到昔日在夜里也会亮着华灯的凝霜宫,此时由于没有点灯,竟显出了一番凋零的景象。   凝霜宫的门口只有一个新来的侍卫在值守。见到如意和简小竹的时候,问她们:“你们有什么事?”   简小竹说:“我以前是这里的宫女,我要回凝霜宫见贵妃娘娘。”   侍卫冷哼一声:“什么贵妃啊,这里只住着白更衣。”   简小竹不想和这个侍卫多说,而是塞给他一颗银锭子说:“我要见白更衣。”   侍卫收起银锭子,转身进去凝霜宫的同时,喃喃道:“大晚上的跑来冷宫干什么啊,也不嫌晦气。”   很快,侍卫便走了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秋兰。见到简小竹,秋兰开心地上前说:“芸竹,我听说了你被曦妃在雪地里泼冷水的事情,这几天可担心死你了。你还好吗?”   简小竹刚想说很好,但秋兰看到她缠着绷带的手,担忧道:“你的手怎么了?”   简小竹说:“就是骨头断了,过段时间会好的。你呢,近来可好?”   秋兰点点头,看着如意:“多亏了皇后娘娘送来的炭火,我和贵妃娘娘最近过得还不错。”   说罢,又加了一句:“贵妃娘娘不肯收,是我偷偷收下的。”   简小竹问:“贵妃娘娘呢,她还好吗?秋兰,你带我进去见她吧。”   只是秋兰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简小竹:“芸竹,是娘娘让我过来的。她说,她不想见你。” 第六十五章 解释   “还是不见吗?”   秋兰神色尴尬地点头:“芸竹,娘娘说,从今以后你就和凝霜宫没有关系了,让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简小竹无语,心想白凝霜的心眼儿也太小了吧。于是她说:“秋兰,娘娘她就算不见我,但是她真的误会我了,我得找个机会去跟她解释清楚。”   秋兰握着简小竹的手:“芸竹,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娘娘她……唉。”   秋兰叹口气,说:“自从娘娘知道皇上每日都去凌昭仪,不,是凌淑妃那边,却从来都没有来凝霜宫看过她,便心死如灰。现在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些……疑神疑鬼,不太相信别人。”   “唉……”简小竹也叹气,她知道,白凝霜因为实在是太爱慕容幽了,所以现在才会呈现出这样颓废的状态。于是,简小竹对秋兰说:“秋兰,你相信我吗?”   秋兰:“当然了!”   简小竹:“那么你放我进去。我有些话要跟娘娘说。或许娘娘听了我的这些话,就会振作起来了。”   秋兰神色为难:“这个……”   如意在一旁开口:“让她进去吧。有什么误会就趁早解开,再说了,凝霜宫现在就剩你一个宫女了,你的主子总不会责罚你吧。”   秋兰点了点头,于是对简小竹说:“我带你进去见娘娘吧。如果势头不对,就赶紧跑。”   走进凝霜宫,简小竹只觉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因为住在里面的宫女几乎都走了,很多屋子都是漆黑一片,再也没有温暖的烛光从窗子的缝隙里渗出。   简小竹见此,问:“秋兰,你一个人会不会很辛苦?”   秋兰摇头:“不辛苦的。娘娘经常会自己去厨房煮饭,除了外出打水这样的事情必须我去做,其它很多事情娘娘都会自己动手。”   简小竹虽有些惊讶,但想到白凝霜以前沦落到青楼做歌女的时候估计也吃过不少苦,所以自己动手肯定没问题。   想到什么,她又问:“你去打水的时候,没有人为难你吧?”   秋兰摇头:“皇后娘娘真的是很好的人。她说了,不可以为难凝霜宫的人,所以就没有人欺负我了。”   简小竹心里微微动容,以前写小说的时候,她自己偶尔也会嫌弃苏沫雪这个女主的性格太过圣母。而现在,作为一个被欺凌的宫女,她突然觉得,有苏沫雪这样善良到极点的人存在,可真是太好了啊。   走到白凝霜的寝殿外,秋兰对简小竹说:“娘娘还没睡,你进去吧。不过切记不要让她动怒。”   “我知道了。”   简小竹推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昏暗,这里不再如以前那样,点着的华丽宫灯把室内照的亮如白昼。简小竹看到桌子上只点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烛火发着幽暗的光,让室内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起来。   白凝霜背对着简小竹坐在桌子边,听到脚步声,她问到:“秋兰,有什么事吗?”   简小竹顿了顿,然后轻声说:“娘娘,是我。”   白凝霜一怔,然后冷冷地开口:“秋兰真是太不听话了,我都说了不想见你。”   简小竹说:“是我强行要进来的。娘娘,我只是想来跟您解释,我不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您误会我了。”   “误会?”白凝霜冷笑:“自你进宫的时候,我就发现很多事情都不对劲。明明我所中的是麻蟥蛊毒,可你却说我患了虫疾,还医好了我所中的蛊毒。那个时候的我见你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当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医好了我,所以便不再与你计较。”   没想到白凝霜竟然承认了麻蟥蛊这件事,简小竹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那个时候的我,只知道医不好你,我爹就没命了。不然,我是根本不想进宫里的。”   “那么,你去太皇太后那里帮皇后洗清嫌疑,又是为了什么?”   简小竹:“为了正义,为了无辜的人不被诬陷,也是为了找出真正的凶手,让那个谋害您的人得到惩罚。”   白凝霜咬牙:“可正是因为你的举动,太皇太后派人来搜查凝霜宫,在珍珠那里找到了证据。接着我被诬陷,再也翻不了身了!”   白凝霜的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皇上……皇上他竟然不相信我,他再也没来看过我。我听说,他现在每日都在凌昭仪那边。哈,凌昭仪,现在都是凌淑妃了。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她。”   白凝霜把脸埋在手掌里,喃喃:“也是,早在皇上告诉我,他在凌淑妃进宫的时候,便认出来,早日他在宫外遇险的时候,有个女子帮助过他。那个人,就是凌昭仪。”   原来是这样啊!简小竹在心里想,怪不得慕容幽对凌昭仪的态度很不一样。   而白凝霜则幽幽说:“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   简小竹提高音量,说:“正是因为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他的心里不会完全地不信任您。如果您一直这样把自己关在凝霜宫,不去找皇上,那么皇上会认为您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所以心里才会对你失望。娘娘,您应该主动去找皇上解释清楚。”   “哈,解释!”白凝霜冷笑:“如果不是你去找太皇太后解释,又怎么会发生这一切。”   简小竹有些失望地摇头:“娘娘,我只是坚持了我所认为的正义。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一个被人设好的局,就算我不去解释,太皇太后也有别的办法找到珍珠,珍珠还是会诬陷您,导致如今的局面。”   白凝霜:“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更何况,如果你不是皇后那边的人,为何她会留你在素锦宫里修养身体呢?”   简小竹叹气:“娘娘,您的内心有阴影的存在,所以永远无法看出皇后娘娘内心真挚的善意。而且,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曦妃针对吗?”   简小竹上前一步,小声说:“或许,您不知道,祝公子他,和筱嫔之间,是有私情的吧?” 第六十六章 说动   似乎是有一阵风吹过,室内的烛火猛地一晃,在黑暗里摇摇欲坠,几近熄灭。然而待火光不再晃动,蜡烛上点燃的火苗猛地又向上蹿起,绽放的光芒更甚。   火光里,白凝霜终于回头,看着简小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看到白凝霜眼里的震惊,简小竹明白,估计她是不知道这些的。于是说:“娘娘,这就是为什么,曦妃会为难我,甚至要我的命的原因了。是筱嫔撺掇曦妃起了杀意。”   但白凝霜依旧难以置信地喃喃:“怎么会……筱嫔看起来纯真可爱。芸竹,你是不是误会她了?”   简小竹冷笑:“我可没有那么厉害的脑补功力。在我被曦妃针对泼了冷水后,我清楚地记得,筱嫔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她希望我去死。因为,您曾经为了不让我远嫁到西云国,所以对外宣称我和祝公子之间早已心意相通。筱嫔正是知道了这些,所以才想要我的命吧。”   白凝霜:“可是,阿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对,阿延没有告诉我这些,说不定,只是筱嫔对阿延有意。”   简小竹叹口气,道:“娘娘,其实早在中秋晚宴的时候,我去帮您寻找您丢失的玉珠手链,便在后花园撞见了祝公子和筱嫔在一起。而且……祝公子他当场就发现我了,不过他见我是您身边的侍女,所以才放了我,之后也一直没有为难我。”   白凝霜皱眉:“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这些?”   简小竹回答:“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这个秘密永远地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娘娘,现在我告诉您这些,只是想证明,我并不是皇后那边的人,如果我要害你,我可能早把祝公子和筱嫔的事情告诉给太皇太后了。”   白凝霜看着简小竹,半晌都没有说话。   简小竹则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皇后娘娘。但是奴婢还是想对您说,在这个宫里,最不可能害您的人,除了皇上,就是皇后娘娘了。曦妃为了让您没有人照顾,所以想要杀了我。皇后娘娘不仅救下了我,还让曦妃不要再去为难秋兰。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白凝霜这次没有反驳,只是低头不语。于是简小竹说:“娘娘,奴婢之前跟您说过,希望您能够不要被自己的想法所困,而是用心地去感受身边的一切,或许你对皇后娘娘有不同的看法。而且依照您的聪明,奴婢想,您一定会察觉出来,那个躲在背后的真凶是谁。”   白凝霜一直都没有说话,想到如意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于是简小竹说:“娘娘,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对您表明,我和皇后娘娘都不会害您的。而且,我不会呆在皇后娘娘的身边,我想,我很快就要回家了。”   “也好。”白凝霜叹一口气,点头:“宫里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而且,你在这里,也三番两次地遇险,差点儿丢了性命。离开也好。”   听到白凝霜的话,简小竹有几分惭愧地低下了头。就在前一天,她还热血地想过回到凝霜宫,在白凝霜有难的时候,和白凝霜主仆情深共进退一把,顺便报曦妃和筱嫔的杀身之仇。   然而一时的热血终究抵不过能够回家的诱惑。即便张天德的家不算是那个现实世界里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家,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那也是她唯一的家。   更何况,现在的她,所拥有的能力还帮不了白凝霜。虽然看过的宫斗剧很多,然而真的进入到宫里,简小竹发现,她那个很会解题的脑子,面对这里的阴谋诡计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   至少,如果她想真正地帮到白凝霜,她还是得先回家,从张天德那里多学一些东西,把医术给学精通了。   于是,离开前,简小竹对白凝霜说:“娘娘,我走了,您要保重身体。就如您所说的那样,宫里是个是非之地。您现在即便把自己关在凝霜宫,可难保那个害您的人不会再继续出手。娘娘,您要记得,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还有就是,如果娘娘您什么时候需要我了,只要叫我一声,我会马上回到您的身边服侍您。”   最后这句话,简小竹是半分客套,半分真心。说完这些,简小竹便离开了凝霜宫。   虽说白凝霜这个人比较固执,但是简小竹相信,她毕竟是小说里的恶毒女二。依照白凝霜的那股聪明劲儿,等她缓过来,便会有所行动了。   两天后,在年夜到来的前一天,简小竹告别了苏沫雪,乘着苏沫雪安排给她的马车回了家。   在离开前,看着苏沫雪万分不舍的眼神,简小竹对她笑着说:“皇后娘娘,以后您想听我讲故事了,随时可以召我进宫的。”   而在如意送她去宫门口的路上,简小竹也特地嘱咐如意,要小心凌淑妃这个人。   虽然如意平时看起来是个冰冷的扑克脸,但是她的心思细腻。听到简小竹的话,她点头:“多谢提醒,我会防着她的。”   抱着装满了不少名贵物品的包袱走到宫门前,简小竹只觉一阵唏嘘,心里的怅然甚至在一瞬间超过了喜悦。走出宫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只觉得那里看起来纵然金碧辉煌,却更像是华丽的囚笼罢了。   至少,对于简小竹这样没有野心的人来说,宫外平静简单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简小竹走上了马车,想起了还呆在冷宫的白凝霜,不知道她能不能过个好年。但简小竹相信,她一定会振作起来的。毕竟,一些事情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就如同昨日,白凝霜收下了苏沫雪派人送过去的炭火,还让人带她说了声谢谢。   至于曦妃和筱嫔,简小竹相信她们恶人自有恶人磨。至少未来白凝霜一旦翻身,那么筱嫔这种带有隐患的存在,自然是会被除掉的。毕竟,白凝霜不能容忍,一个给皇帝戴绿帽子的妃子,她的情夫是她的表弟。   简小竹想起,上一次离开宫里,是祝延送她回家的。只是祝延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音讯,而远在边境抵抗外族侵略的张善庆和慕容奕,也一样没有音讯。   就在马车将要启程的时候,简小竹听到外面穿来的急促的马蹄声。她看到,几个人骑着马飞奔到宫门外。领头的人喊道:“淮城那边的消息穿来了,宁王和张校尉击退了北溯的入侵者,即将凯旋而归……” 第六十七章 秘密   临近年夜,街道两旁的铺子大多都关了门。路上行人稀少,而路边门户人家的门口则张贴着红色的年画,呈现出一片喜庆的景象。   简小竹刚到家门口,便见张天德正站在寒风里,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看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简小竹,张天德松了一口气。而简小竹几步奔到张天德的面前,笑着说:“爹,我在宫门口听人说二哥打了胜仗。”   张天德一愣,面露喜色:“没想到这次的仗这么快就打完了,甚好,甚好。”   接着,他的眼睛看到了简小竹缠着绷带的手,担忧道:“竹儿,你的手怎么啦?”   简小竹:“就骨头断了,过段时间就好了。爹,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天德:“我听说你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我们赶紧进屋吧,外面天气冷。”   说罢,张天德让家丁接过简小竹怀里的包袱,拉着她走进了门。   路上,简小竹问张天德:“爹,怎么没见四娘啊?”   张天德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我没有叫上她,因为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张天德把简小竹带到了书房,房里燃着炭火,温暖惬意。张天德看着简小竹,微微叹一口气:“你在宫里受伤的事,陈太医私下稍微对我透露了些许,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很担心你,晚上都睡不好。幸好,你现在平安到家了。”   简小竹想起来,陈太医就是苏沫雪找来帮她治疗的医生。于是说:“多亏了皇后娘娘。”   “是啊。”张天德点头:“如果不是皇后宅心仁厚,愿意出手帮你,或许老夫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自从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出来,我就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跟着一起遭殃。不过万幸啊,万幸。看来是你娘的在天之灵在保佑你。”   简小竹听着张天德的话,心想,如果大夫人真有在天之灵,估计要劈死她这个顶替真正张芸竹的外来灵魂了。   张天德把简小竹拉到书房靠着墙面的书架前,对她说:“以前的你一直都因为生病而痴傻疯癫,所以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好在老天保佑,你不仅恢复如常,甚至比小时候更加聪明伶俐了,老夫很是欣慰啊。”   简小竹疑惑:“爹,您要告诉我什么事?”   张天德的神色突然严肃下来:“芸竹,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讲,甚至连善庆都不行。”   “是!”说话的同时,简小竹想,张天德这么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事,连张善庆都不能知道呢?   张天德看着面前摆满了各类医术和诗集的书架,对简小竹说:“我的这个书房,这么多年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得擅自进入。不过现在,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   说罢,张天德拿下了书架从上往下第二层的一本有着深蓝色封皮的、内页看起来很厚重的《本草经》。在这本书被拿下后,露出了里面的墙壁。只见张天德的手往墙壁上一堆,原本看起来光滑无痕的墙壁突然往内陷了下去。   于此同时,简小竹听到书桌那边传来了响动。张天德走到书桌旁,移开了铺在地上的毯子。简小竹看到,毯子下的地面豁然开了一个方形的洞口,而在洞口下则有着一道继续通往下方的石梯。   没想到张天德的书房也有一个类似于古装剧里出现过的密室,这让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张天德则拿了一盏灯,点亮了里面的蜡烛,对简小竹说:“竹儿,随我下去吧。”   跟着张天德一前一后地走下阶梯,简小竹发现这个石梯很短。走到石梯最下方,简小竹便感到前方的路变得开阔起来。当张天德举起了手里的灯,简小竹看到,这个石室要比张天德的书房大上许多。石室里摆着很多箱子,而在石室的墙上,则挂着一幅山水图。   张天德指着石室里的箱子,对简小竹说:“竹儿,张家的全部家业,就在这里了。”   说罢,张天德走上前,打开了一个箱子。当灯火照亮在箱子上方时,简小竹只看到一片银光从箱子里溢出。没想到,这个箱子里竟是满满一整箱的白银。   简小竹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张天德竟然如张善庆所说的那般深藏不露。紧接着,张天德又打开了几个箱子,只见这几个箱子里也是白银。   简小竹:“爹,我们家这么有钱的吗?”   张天德:“这些白银只是张家资产的一小部分。在其它的箱子里,还有地契、银票、金条、珠宝之类的东西。而其中你娘留给你的一箱珠宝,价值要远远超过这几箱白银。”   就像是突然被彩票砸中了的感觉那样,简小竹愣住,内心狂跳不止。   原本,她还打算在回家后研究一番该怎样在古代创业。没想到,张芸竹竟然是个隐藏很深的超级富二代。   而接下来,张天德的话更是让简小竹惊讶到近乎窒息。   “你娘给你留下了很多资产,那个小箱子里,放着很多值钱商铺的地契,和几处她所拥有的宅子的房契。这些,我都等着在你长大之后留给你。”   简小竹眼眶瞬间变得湿润,没想到,她曾经幻想过可以坐在家收房租不去工作的梦想,在这个小说里的世界竟然实现了。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简小竹觉得很不真实。于是她问:“爹,您把这些留给我了,其他的兄弟姐妹怎么办?”   张天德目光温和地说:“竹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们留了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的家产,甚至我连帮善庆去柳小姐家提亲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只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是属于你的。”   简小竹感动:“可我拿着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啊。而且,我娘为什么这么有钱啊?”   张天德却说:“竹儿,这个问题爹不能回答你。但是你要谨记,你今日看到的这些,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爹就等着,你嫁了如意郎君后,便可以把你娘留给你的资产给你了。”   简小竹无语,照这样看,她还得嫁了人,才能继承这一笔丰厚的财产了…… 第六十八章 异常   自从得知了张善庆在外打了胜仗的消息,张府过年的气氛一直很融洽,甚至连一向面无表情的三夫人,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神色。   而一旦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有钱,简小竹也开始不思进取起来。回家时研读医书好好学医的决定,变成了每天除了吃饱喝足,便是在燃着温暖炭火的屋子里打盹儿的快乐生活。不过在家呆了十天,简小竹发现她的脸变得越发圆润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胖了不少。   期间简小竹出去看过铁娃一家,给他们带了一些年货和木炭。   铁娃自从可以劳动赚钱后,给自家的房顶补得严严实实,屋内燃着柴火和干草,十分温暖。铁娃看到简小竹送来的木炭,十分感谢对简小竹说:“芸竹姐,以后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我铁娃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帮你!”   简小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开心我就开心。”   小茴穿着简小竹之前买给她的大红色棉袄,扎着两条小辫子,整个人可爱得像年画里的瓷娃娃。看到简小竹,小茴很高兴地上去抱住她,还不忘问祝延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简小竹想起了还在冷宫里的白凝霜,不知道她的年过得好不好。而祝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白凝霜都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没有回来。   在铁娃家坐了一会儿,简小竹便回张府吃午饭了。一回家,简小竹便看到四夫人匆匆地跑来,问:“竹儿,你大早上跑去哪里了?若禾随她爹一起来我们家拜年,她还问你去哪儿了。”   简小竹笑着说:“就去看望了几个朋友。”   四夫人眼里露出疑惑的表情:“竹儿,你什么时候在外面交了朋友?”   简小竹答:“就是之前遇见了几个需要帮助的孩子,我去看了他们一下。”   四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笑着说:“这样啊。既然是需要帮助的孩子,竹儿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他们,说不定有我可以帮到的地方。”   简小竹摆手:“没关系的,那边我可以解决的。”   四夫人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笑到:“竹儿,你和四娘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简小竹赶紧摇头:“不是的,四娘,您误会了。因为那边的事情已经都解决了,所以我才说不用麻烦您的。”   四夫人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于是简小竹说:“四娘,我先去找若禾姐了。”   说罢,简小竹便快步离开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简小竹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后,四夫人就变得怪怪的。那天回家后,张天德带简小竹参观了书房里的地下金库。简小竹回到房间,还沉浸在即将变成有钱人的幻想里,四夫人便到了她的房间看她。   简小竹想起来,那天四夫人看到她,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问:“竹儿,你听说你回家后,便被老爷叫到书房里了,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简小竹说:“也没什么,就是爹问了我在宫里的情况。”   但四夫人却问:“你们,只讲了这些吗?”   简小竹想了想:“爹在想,等二哥回来了给他置办聘礼去提亲!”   四夫人笑:“是啊,柳家是大户人家,提亲的东西一定不能寒碜。不知道老爷会置办一些什么东西呢?”   简小竹:“肯定是一些比较值钱的好东西。”   四夫人突然看向简小竹:“老爷都跟你说了吗?”   简小竹一愣,赶紧说:“爹他说一定要拿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所以我才觉得肯定很值钱。”   但四夫人却叹气:“老爷就是拿官家俸禄的,家里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了。”   说罢,四夫人还看着简小竹的表情。然而简小竹只是叹了一口气:“二哥和柳小姐两情相悦就好了,结婚看的是心意,又不是聘礼贵不贵重。而且二哥是潜力股,以后肯定俸禄高!”   四夫人点头笑道:“是啊,是啊。”又和简小竹寒暄了几句,便离开。   只是在四夫人离开后,简小竹却感到疑惑,一向关心她的四夫人,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上缠着纱布。不过那天简小竹实在是太困了,即便觉得四夫人看起来有些异常,她也没有多想,而是早早睡去。   此时,联想到这几日四夫人的反常,简小竹突然感觉,四夫人或许和张芸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亲近。如果四夫人真的把张芸竹视作己出,那么她的两个孩子不会和张芸竹显得那么的不亲近。   走到会客厅,简小竹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张若禾。她穿着一身淡粉色和淡蓝色交加的棉衣,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艳若桃李。   看到简小竹,张若禾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说:“三妹,好久不见了。”   简小竹笑道:“好久不见,若禾姐最近可好?”   张若禾点头:“甚好。”   而在她身后,简小竹的大伯,也就是张若禾她爹张天禄笑道:“如果若禾你程公子成了婚,老夫就觉得更好了!”   但张若禾听到张天禄的快,脸上突然变得通红,跺脚道:“爹,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女儿不会嫁他的!”   说罢,张若禾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而简小竹对张天禄问了个好,便追了出去。   外面天气冷,张若禾也没有跑远。简小竹很快便追上她,拉着她的手说:“若禾姐,外面冷,我们回屋子吧。”   但张若禾却不高兴地说:“我才不要嫁给程俞!”   简小竹只觉得“程俞”这个名字很熟悉,很快,她便想起来,当初张若禾落水,好像就是这个人救她上岸的。   而一旁,张若禾则继续说:“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和程俞就见过几次面,就让我嫁给他。我可不同意!”   简小竹问:“若禾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这个程公子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张若禾摇头:“也不是。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简小竹问:“若禾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张若禾想了想,然后说:“反正不是程俞这个样子的。唉,他没事儿就往我家跑,我可烦死了!”   只是张若禾的神情并没有显出很讨厌陈俞的样子,这让简小竹想,那个陈俞,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戏。 第六十九章 归来   午饭过后,张天德留张天禄去下棋,简小竹便带着张若禾去自己的房间烤火聊天,顺便给她尝了尝自己制作烤出来的鸡蛋糕。   张若禾咬了一口,瞬间睁大了眼睛,感慨道:“三妹,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手艺。”   简小竹谦虚地说:“在宫里呆的时间久了,学会的东西也多了。”   听到简小竹的话,张若禾叹气:“三妹,你在宫里受了很多苦吧。”   简小竹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其实也还好,反正我也不用做什么苦力。”   张若禾看着窗外,幽幽道:“我听闻,凌雪瑶她现在都升淑妃了。”   听到张若禾提起这个,简小竹瞬间被嘴里的鸡蛋糕噎到,喝了好几口水才顺过气,抱歉地看着张若禾:“若禾姐,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落水,错过选妃。如果你进了宫里,说不定现在淑妃就是你了。”   但张若禾却赶紧捂住简小竹的嘴:“三妹,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被别人听到可是要出事的。更何况,人是不一样的。我不是凌雪瑶,所以即便当时进宫的人是我,我也不一定能在宫里混出个什么名堂。而且,当我听闻白贵妃的遭遇,我甚至还庆幸我当初因为落水染上伤寒,没有入宫。明明皇帝那么宠爱白贵妃,却瞬间就把她打入了冷宫。还真是,帝王无情啊。”   没想到张若禾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简小竹也为她感到高兴。而且,她总觉得张若禾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张若禾虽然礼貌懂事,总是面带笑意,但是她的笑却是让人感到不真实的。而现在的张若禾,是个会使小性子,看起来也活泼了很多的少女。或许,是程俞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她,也说不定。   于是简小竹说:“若禾姐,你跟我讲讲程公子吧。我对这个人还挺好奇的。”   听到简小竹提及程俞,张若禾果真脸颊微微泛红,一跺脚说道:“这个人没什么可好奇的,就是爱死缠烂打的无赖罢了!”   简小竹笑着调侃道:“若禾姐,人家若不是特别特别喜欢你,也不会跑来死缠烂打啊。”   张若禾:“我又不喜欢他,死缠烂打也没用!”   简小竹:“若禾姐,这个程公子,他……该不会很难看吧?”   张若禾冷哼:“他才不难看呢,朱家的小姐可是没事儿就跑去找他。”   简小竹看出来,张若禾这是在吃醋。于是她叹气:“若禾姐,这程公子的人品没什么问题,为人又一表人才,家境也很好,我听说他爹是内阁大学士。更何况,他又那么喜欢你。这个世界上,知音难遇。若禾姐,好不容易遇到了,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但张若禾却奇怪地看着简小竹:“三妹,你在宫里呆久了,说话怎么变得这么腻歪了?”   简小竹笑:“因为我现在是爱神丘比特!”   张若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离元宵节还有两天的时候,张善庆终于回到了家里。   一到家,他先是见了张天德,然后匆匆找到简小竹,担忧道:“小竹子,你在宫里遭遇的事我都听说了。阿奕那个家伙,为了害怕扰乱我的心,一直没有告诉我。直到仗打完了,他才对我讲了这些。二哥在回来的路上可真是担心死你了!”   简小竹笑:“别担心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到家了吗。而且我现在是自由身了,可以一直呆在家里了!”   张善庆点头:“是啊,回家就好。我今天和阿奕一起去宫里拜见圣上的时候,有听闻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没想到皇上以前那么宠爱白贵妃,现在竟然说变就变了。唉,幸好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在白贵妃被贬后,被曦妃在雪地里惩罚的事情,我真是恨不得去撕了那个女人!”   简小竹赶紧拉了拉张善庆的袖子:“二哥,曦妃毕竟是皇上的妃子。这样的话被听到了你可是要被砍头的啊。”   但张善庆却不悦:“我在外辛苦抵抗北溯的侵袭,我的妹妹在宫里却差点儿被害死。”   “算了算了,我现在也没事了,二哥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张善庆叹气:“阿奕听到这件事情,也很生气,他说要在元宵节的晚宴上帮你出气!”   没想到慕容奕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在感动的同时,对张善庆说:“二哥,你得阻止他。毕竟事情都过去了,还是不要得罪太多人比较好。更何况,也是有人煽动,曦妃才想要针对我的。”   张善庆:“煽动的人是谁?”   简小竹想到,筱嫔针对她的原因,毕竟和祝延有关。所以简小竹回答:“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就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好过日子吧。二哥,你别忘了告诉宁王,让他不要找曦妃的麻烦。”   张善庆却笑:“你还是自己对他说吧。阿奕明天要在府上宴请,特意叫我带上你一起去。”   于是第二天,在张天德的要求下,四夫人又来帮简小竹梳妆打扮了一番。   简小竹刚起床,便被张天德叫到了书房里。大概知道张天德要说什么,简小竹哈欠连天的看着张天德,而张天德果然如简小竹所料的,说:“爹今天叫你来,是希望你和你二哥去参加宁王府上的晚宴的时候,和宁王多接触接触。”   简小竹黑线:“去参加晚宴的人肯定不少,我一个姑娘家的,没事跑去套近乎,多不矜持啊。”   张天德皱眉:“什么矜持不矜持啊,有时候为了幸福就得主动出击!”   没想到张天德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不想再跟他说下去,打一个哈欠道:“爹,我困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睡觉了。”   但张天德却一记爆栗打在简小竹的头上:“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开窍!你要记得,你以后可是要带着很大一笔嫁妆出嫁的。如果你找的夫婿品德不好,爹怎么放心把你娘留给你的资产全部给你。”   简小竹心里顿感一阵难过,看来那笔资产是很难搞到手了。   离开张天德的书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简小竹便见四夫人已经带着好看的裙杉和梳妆打扮的盒子在里面等着她。   看到简小竹,四夫人微笑着说:“竹儿,一大早的,你爹叫你去书房说什么了啊?”   简小竹回答:“没什么事,就是讲了几句闲话。”   然而听了简小竹的话,四夫人却微微垂眼,叹气道:“竹儿,我最近总觉得,你似乎和我疏远了不少。”   简小竹赶紧握住四夫人的手:“四娘,您想多了。您和爹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疏远您呢?”   四夫人看着简小竹,语气温和地说:“竹儿,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秘密。如果你有什么心事,都记得要和我说。”   简小竹点了点头,只是在心里,她隐隐觉得,似乎四夫人是想要从她那里套些什么话。 第七十章 针对   凛冬的夜晚,街道上行人稀少,然而宁王府的府邸之外却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虽说慕容奕是个废柴王爷,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所以被慕容幽派去带兵打仗。甚至传言里,他在外打仗都是躲在后方的安全区域里,等着战争胜利的时候蹭蹭军功。不过在他胜利归来的时候,府邸还是门庭若市,前来参加宴请的人们络绎不绝。   简小竹随着张善庆走下马车,便看到宁王府的门口停了很多马车,走下来的都是衣衫华贵的公子与小姐们。其中,简小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人便是小说里的腹黑反派祁仁了。   张善庆和祁仁寒暄了几句,便一同走进了宁王府。   走到举办晚宴的庭院里,简小竹看到,这里搭建了好几处面积很大的竹亭。竹亭与竹亭之间,则有着长廊相连。在竹亭里,和长廊的两边,则摆放着燃烧炭火的铜炉。这些铜炉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看上去栩栩如生。而铜炉里散发出的热气,也让处在这个半露天环境的人们感觉不到寒冷。   在庭院的每一处凉亭里,都摆上了盛放着美食与美酒的桌子。参加晚宴的公子与小姐们穿梭在长廊,从一个竹亭步入到另一个竹亭,与他们想要结识的人一起品尝着桌子上的珍馐美食。   眼前的一切让简小竹只觉得这个晚宴和她想象得很不一样。她原本想的是所有人坐一桌,一起吃饭。没想到这个晚宴的形式竟然和她在电影里看过的欧美社交晚会的形式有些相像。   张善庆带着简小竹走在长廊上,一路上虽然在不断回应着上前打招呼的贵公子们,但他的眼神却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直到看到一袭绿色衣衫的柳初寒出现在前方的一个亭子里,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便是在这时,慕容奕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几步走向张善庆道:“善庆,你总算来了。为了你,我可是把柳小姐给请来了。”   说罢,看着简小竹:“好久不见了。”   简小竹笑到:“好久不见。”   见张善庆的目光一直看向柳初寒,慕容奕突然推了张善庆一把:“你去找柳小姐吧,小竹子我帮你照看着。”   于是张善庆白慕容奕一眼,朝着柳初寒的方向走了过去。慕容奕看着他的背影,嬉笑道:“看来不久后就能喝到你们家的喜酒了!”   简小竹看到,张善庆走过去,把在小姐群里的柳初寒叫了出来。两人含情脉脉地对望着,脸上都带着几分羞涩。她笑着说:“是啊,我二哥的好事就要成了!”   慕容奕笑:“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就没想着给你找婆家吗?”   简小竹回答:“我还年轻,论起年纪,你比我大很多,不是应该你更急着找对象了吗?而且我二哥现在都找到对象了,你可别落后太多了啊。”   慕容奕撇嘴:“就几个月没见,你竟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简小竹:“我一直都这样。”   慕容奕叹气:“你在宫里吃了很多苦头吧。”   简小竹感慨:“吃一堑长一智,反正现在都出宫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回家了,一切都挺好了。”   慕容奕看着简小竹,语气温柔:“是啊,小竹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更何况,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简小竹脱口而出:“你又不能永远护着我。”   说罢,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感觉有些暧昧,而她抬头,正见慕容奕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星光涌现出来。   简小竹一时间有些愣神,而慕容奕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走过来的祁仁打断。   “宁王,我还在一直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啊。”   看到简小竹,祁仁道:“宁王,看来你和张校尉的妹妹也很熟啊。”   慕容奕笑道:“是啊。祁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祁仁:“不是我,是中郎将方榭想要见你。”   慕容奕疑惑:“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祁仁看了看简小竹,然后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慕容奕点头,然后对简小竹说:“你先去竹亭里吃些东西吧。我们府上的厨子做出来的八宝鱼可好吃了,你去晚了就没有了!”   “知道了!”   慕容奕跟着祁仁离开。只是在离去的时候,祁仁意味深长地看了简小竹一眼。或许心里早知道这个人是反派的缘故,简小竹总觉得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简小竹走到一处较近的竹亭里,便见桌子旁站着两个丫鬟,手里拿着盘子,在宾客的示意下,给他们往盘子里夹着他们想要品尝的菜。站在这个竹亭里的人都是一些简小竹不熟悉的面孔,而其中一个长相可爱,穿着黄色衣裙的女孩子上前坐到简小竹的旁边,问:“你就是张府的三小姐张芸竹吗?”   没想到这个女孩知道自己是谁,简小竹点头:“是的。你是?”   黄衣女孩回答:“我叫程楚楚。我哥叫程俞,我想你肯定听过他的名字吧?”   原来这个女孩竟然是传说中的那个陈俞的妹妹,简小竹笑道:“知道,当然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侍女把装着八宝鱼和其它各类美食的盘子给了她。简小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碗里的八宝鱼,只觉得入口即化,非常美味。于是简小竹感慨:“没想到宁王府的厨子这么厉害啊!”   程楚楚听了简小竹的话,突然冷哼一声:“怎么,觉得宁王府很好,所以又想要搭上宁王吗?”   没想到这个外表可爱的女孩一开口就带着这样的火药味,简小竹差点儿把口里的鱼喷出来。   程楚楚继续冷言冷语:“我看到了,你方才一直和宁王在一起。”   简小竹汗颜,心想,这个程楚楚估计是慕容奕的爱慕者,看到她方才和慕容奕站在一起,所以感到不悦。于是她解释:“宁王和我二哥的关系很好,所以他刚才只是过来跟我打招呼,你别误会我了。”   但程楚楚却冷笑:“我可没有误会你。毕竟你前脚搭上祝公子,见白贵妃失势,你又想要搭上宁王。我可真替祝公子感到不值,没想到他竟然会和你这样的人情投意合。”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程楚楚,看来,这个人是祝延的爱慕者无疑了。 第七十一章 未来的堂姐夫   简小竹看着眼前这个清纯可爱,眼里却满带着讥讽神色的少女。一瞬间,程楚楚的面孔在她眼里突然和筱嫔的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孔重叠到了一起。简小竹想,祝延怎么惹上的都是这个类型的女子啊。   于是简小竹正色道:“我和祝公子没有情投意合,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了这些传言,但是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程楚楚不信:“我明明听闻,白贵妃正是和太皇太后提及你和祝公子情投意合,太皇太后才没有把你送到西云国给六皇子做妾。之前我还在想,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女子,竟然会让西云国的六皇子,和祝公子这样的人物为你动情。只是现在看来,倒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不知道程楚楚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小道消息,然而被对方如此之说,简小竹也有些头大:“随便你怎么想,反正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你爱怎么想也不关我的事,如果你为祝公子鸣不平,你就自己去找他告诉他你的想法。跑来我这里叽叽喳喳又算什么?”   程楚楚气到;“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张家的女人,一个那样对待我的大哥,一个在白贵妃失势后就摒弃了祝公子,搭上了宁王。”   简小竹不悦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内心怎么这么阴暗,你爹娘是没把你教好吗?”   听到简小竹的话,程楚楚的脸气得通红,站起身指着简小竹的脸大声说道:“你才没有教养,你……”   周围坐着的人全部看向这边,而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制止住程楚楚的话:“楚楚,不可胡闹!”   简小竹看到一个身穿红衣,长着一对桃花眼,面容俊朗的男子突然出现。他大步走过来,把程楚楚按回座椅上,然后抱歉地对简小竹说:“这位小姐,虽然在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楚楚如果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程楚楚不高兴地说:“大哥,什么见谅不见谅,是她先欺负我的,你要给我做主!”   没想到这个桃花眼就是程俞。这个程俞看起来还人模狗样的,简小竹觉得他追到张若禾或许指日可待了。而面对程楚楚的血口喷人,简小竹怒极反笑:“没想到还能在今晚看到贼喊捉贼的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听到简小竹的话,程楚楚生气的又要跳起来,而程俞则按着她,对简小竹说:“这位姑娘,虽然我的妹妹一向被家里骄纵惯了,但是你说话也不太好听吧?”   简小竹冷笑:“论起嘴臭,我看令妹才是更胜一筹。”   程楚楚怒:“我的嘴才不会臭,你骗人!”   而程俞也有些不悦,眼里多了几分冷意:“这位姑娘,你这样讲话未免就过分了。楚楚就算平日任性了些,但她对人没有恶意。可你的话却太过恶毒,我认为,你应该给楚楚道歉才是。”   简小竹指着程楚楚:“是她先讽刺我和我堂姐的。”   程俞疑惑:“你堂姐是谁?你又是谁?”   程楚楚在一旁说:“她的堂姐是张若禾。”   听到张若禾的名字,程俞的眼睛突然放出光亮,看着简小竹,语气里的冷意全然消失不见,而是热情地说道:“原来是芸竹姑娘啊,久仰久仰。我听说芸竹姑娘才艺双绝,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变脸变得飞快的马屁精,简小竹突然明白张若禾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毕竟舔狗舔到最后很可能一无所有。而面前这个人,还可能是一个极品的舔狗。   程楚楚听到程俞的话,顿时气到:“大哥,你的胳膊肘怎么净往外拐!”   而陈俞则给他一记爆栗:“我猜肯定是你惹芸竹姑娘不快了。芸竹姑娘蕙质兰心,怎么可能欺负你!”   简小竹心里冷笑,这个人倒真是把重色轻友发挥到了极致。程楚楚被气得站起来离开了竹亭,陈俞没有去追她,而是坐到简小竹的旁边,对她笑着说:“芸竹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见对方都这样说了,简小竹也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于是说:“没什么,反正就是一些小误会罢了。”   程俞松一口气,赞叹:“芸竹姑娘果真是一个豁达的女子。”   简小竹:“程公子过奖了。”   说罢,简小竹开始啃碗里的鸡腿,不想再搭理这个人。而陈俞却没看出来简小竹的想法,而是继续搭话:“在下名叫陈俞,和善庆是朋友,也和……和若禾姑娘是……是朋友。”   “哦,原来你和我二哥是朋友啊。”简小竹点头,说“我听闻,之前若禾姐落水,是你救了她。”   没想到简小竹听过他的名字,程俞目露期待地问:“芸竹姑娘是在若禾小姐那里听闻过这件事?”   简小竹摇头:“是我二哥说起的。”   程俞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见此,简小竹有些于心不忍地补充道:“我也听若禾表姐提起过你。”   程俞抬头,眼里的光芒又涌现出来。问:“若禾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简小竹:“若禾表姐说你人品不错。”   简小竹特意省略了张若禾说过的其它不好的话,只留下了她唯一夸过程俞的这句话。听到这句话,程俞眼里满是欣喜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程俞尴尬地看着简小竹,却见简小竹正在认真地啃着盘里的烤猪蹄,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于是程俞笑道:“芸竹姑娘果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善庆和柳初寒找到了简小竹。看到程俞,张善庆和他寒暄了几句,程俞便离开座位,去找程楚楚了。   在他走后,张善庆问简小竹:“你怎么跑来这里吃东西了,我找你老半天了。”   简小竹看着站在张善庆旁边,眼神羞涩,脸颊泛红的柳初寒,笑:“我来这里,不多吃一点,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行,你多吃一点!”张善庆和柳初寒坐下来,问简小竹:“阿奕他去哪里了?”   简小竹回答:“他被宰相祁仁叫走了。说是中郎将方榭找他。”   张善庆疑惑:“方榭?他来找阿奕干什么?”   而一旁,柳初寒则说:“方将军似乎有意要把静婉嫁给宁王,所以就让长子方榭带静婉来见宁王了。” 第七十二章 绯闻   张善庆听到柳初寒的话,先是吃惊,然后打趣道:“就方静婉那性子,如果阿奕娶了她,肯定吃不消。”   柳初寒却叹气:“静婉为人直爽,我倒是怕……”   而一旁,简小竹听到这些话,心里感到五味杂陈。   慕容奕,他会娶方静婉吗?   想起第一次在街市上见到方静婉的场景,简小竹不禁摇了摇头。方静婉的性子跋扈,搞不好慕容奕和她结婚了,可能会遭遇家暴。   就在简小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只听见柳初寒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简小竹看到方静婉气冲冲地跑到了柳初寒这边。而她的身后,一个体型魁梧的男人追了过来。   “站住!”男人怒喝一声,超前一步,拦住了方静婉,厉声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哥,我不想嫁了!”方静婉不高兴的说:“我不喜欢他!”   “别说这种任性话!”方榭横眉看着方静婉,拉着她的手:“不管你怎么想,但是现在,跟我去给宁王殿下道歉!”   方静婉摇头:“我不去,我要回家!”   说罢,方静婉想要挣脱开方榭的手,然而方榭却突然在众目之下打了方静婉一个耳光。方静婉愣在了原地,颤抖地捂着脸。柳初寒见此,上前问道:“静婉,你没事吧?”   但方静婉没有方静婉咬牙,怒视着方榭:“哥,你竟然打我。”   方榭尽管眼里闪过几分愧色,却还是说:“静婉,你太任性了。你这样,我没有办法给爹交代。”   方静婉指着方榭:“哥,你就想着怎么给爹交代,都没有为我想过!”   方榭叹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见慕容奕走到了这边。于是他对慕容奕道歉说:“宁王殿下,家父由于常年在军营里,小妹她从小缺少管教,所以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慕容奕赶紧摆手:“哪有哪有,本王觉得方小姐性子率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方榭:“宁王殿下如此认为便好。”   但一旁,方静婉却冷笑:“虚伪!”   “静婉,你……”方榭听此,扬起手就要打方静婉,却被慕容奕拦下:“中郎将,万万不可。”   方榭瞪方静婉一眼,而慕容奕则说:“方小姐可能之前对本王有些误会。”   听到慕容奕的话,方榭惊讶地看着两人:“之前?你们之前认识?”   方静婉冷眼看着慕容奕:“我可不认识他!”   只是方静婉的眼神里,分明透露着认识两个字。方榭自然是看出了方静婉是认识慕容奕的,于是说:“现在不认识,等你们多见几面,就认识了。”   方静婉:“不用见面了。我知道宁王大人很忙,还得去见天香管的头牌莺莺姑娘。”   瞬间,简小竹和张善庆同时疑惑地看着慕容奕。简小竹想,天香馆,好像就是古代的青楼吧。没想到慕容奕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奕。   而慕容奕则不好意思地对方榭说:“我和莺莺姑娘在翠玉楼吃饭的时候,没认出来方姑娘是方将军的女儿,当时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方姑娘见谅。”   “这……”方榭看着慕容奕,神色尴尬地说:“宁王殿下,今天实在是得罪了。我先带静婉回家,好好教训教训她。”   慕容奕说:“教训就不用了,是我不对在先。等什么时候方便,我和莺莺姑娘一起登门给方姑娘道歉。”   方静婉却不屑地说:“我可不想让天香馆的姑娘踏入我的家门!”   方榭怒喝一声:“静婉!”然后看着慕容奕,而慕容奕则笑道:“没关系,方姑娘性子耿直,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夫君的。”   方榭赶紧找一个台阶下了:“谢宁王,借宁王吉言。”   说罢,和慕容奕道了别,带着方静婉赶紧离开了宁王府。一场风波过去,慕容奕抱歉地看着张善庆和简小竹:“招待不周了,让你们见笑了。”   张善庆却疑惑地问道:“阿奕,你什么时候和天香馆的莺莺姑娘认识了?”   慕容奕看了看张善庆旁边的柳初寒,神色尴尬地说:“这个……以后再和你解释吧。”   说罢,慕容奕把张善庆拉到一边,在张善庆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这边。   在慕容奕走后,张善庆小声地对简小竹说:“等会儿宴会结束了,我要先送柳姑娘回家。阿奕说他会让府里的家丁送你回去。”   简小竹不满:“重色轻友!”   见柳初寒往她这边看过来,简小竹赶紧对她笑笑,然后小声对张善庆说:“二哥,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张善庆笑:“你也是。”   简小竹疑惑地看着他,而张善庆则笑着说:“赶紧吃菜吧,宁王府上的厨子厨艺不错。”   待到宴会结束,张善庆果真先走一步送柳初寒回家了。简小竹被慕容奕府上的丫鬟待到一个燃着炭火的屋子里,没过多久,慕容奕便推门走了进来。   “宾客已经全部送走了,我也该送你回家了。”   走出屋子的时候,简小竹发现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一阵寒风吹过来,慕容奕把身上穿着的披风堆在了简小竹的身上。见简小竹整个人都被裹在了披风里,慕容奕眉眼含笑:“你看你,吃下去的东西都长肉了,不长个子。”   简小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然后问:“不是说你府上的家丁送我吗,怎么换成你了?”   慕容奕:“难道你不希望我送你吗?”   简小竹愣:“我……”   抬头,却见慕容奕的目光深邃:“是我跟善庆说,我想送你回家的。”   简小竹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于是低下头,“哦”了一声。   而慕容奕则接着说:“因为,我有话要对你说。”   简小竹:“你想说什么?”   慕容奕:“莺莺姑娘。”(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l a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简小竹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心想这人难道是想找她倾诉倾诉他的绯闻事件。然而慕容奕却说:“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和莺莺姑娘之间,并不是如方姑娘所说的那样。”   简小竹惊讶地抬头看着慕容奕,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而这次,是慕容奕先低下了头。 第七十三章 约定   马车外,寒夜飘雪。一阵风吹过,撩起了马车窗上的帘子。光亮涌进了车窗,把车内照得一片明亮。   窗外,街道的两边还亮着灯。慕容奕看着明亮的灯火,对简小竹说:“那次我去翠玉楼吃饭,便见方静婉对翠玉楼的老板说,她不愿意和天香馆的姑娘坐在一个屋檐下吃饭,让老板把正在吃饭的莺莺姑娘赶出去。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方静婉是谁,我也不认识莺莺姑娘。我……”   慕容奕顿了顿,然后说:“我只是觉得莺莺姑娘也没做错什么,不该被如此对待,就上前去帮了她一把,也因此得罪了方姑娘。”   说罢,慕容奕还加了一句:“我就帮了莺莺姑娘这一次,之后我没有再和她见过面。”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简小竹顿时动容地对慕容奕说:“宁王,你能在那样的场合帮助莺莺姑娘,实在是难能可贵。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我是莺莺姑娘,一定会很感动的,说不定还会想要以身相许。”   慕容奕赶紧摇头:“以身相许就算了吧,我总不会因为萍水相逢就和一个人订终身了吧。”   简小竹笑:“也是。不过莺莺姑娘竟然是天香馆的头牌,一定很好看吧?”   慕容奕点头:“自然是。”然后想到什么,摇头解释:“也不是……”   简小竹:“所以是还是不是呢?”   慕容奕回答:“是,但是,我不会因为一个姑娘好看就对她动心。”   说罢,慕容奕突然看着简小竹,眼里似乎有星辰的光芒映照在其中。然而简小竹看着窗外,却发现夜空里并没有星辰的影子。   再看向慕容奕的眼睛时,简小竹发现,慕容奕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如雪。这让简小竹一怔,突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慕容奕看着简小竹,似乎是想说出什么,然而却在快要脱口之时又把话咽了下去,对简小竹说:“小竹子,明天晚上,我们去河边放孔明灯吧。”   简小竹本想答应,然而想起来张善庆说,慕容奕元宵节那天要去宫里参加宴会,于是简小竹问:“明天是元宵节吧,你不用去宫里吗?”   慕容奕说:“皇祖母明晚会去望江楼给百姓点祈愿灯,所以宫里的晚宴会结束得比较早。陪皇祖母点完灯……这样吧,我直接过来找你,我们不用去河边见面了。”   简小竹疑惑:“你要怎么找到我?”   慕容奕笑到:“你来望江楼的楼下看祈愿灯,我想,我会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你的。”   简小竹:“那估计很难。”   慕容奕:“怎么,你不信我?”   简小竹看向慕容奕,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里,她看到了光影里慕容奕俊美无双的面容,和他真挚得如同月光一般的眼神,这让她的心跳微微加快。   于是,她对慕容奕点了点头:“我信你。那么,就这样约定好了。”   回到张府,简小竹路过荷塘的时候,见张善庆正站在荷塘边发呆。于是她脚步放轻地走过去,却听张善庆说:“我知道你回来了。”   简小竹走到张善庆的旁边,却听见他声音幽幽地说:“初寒,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像我这样一个粗人,总觉得,我不配她。”   没想到一向乐观的张善庆竟然会有这样的烦恼,简小竹叹口气,然后一个巴掌拍到他的头顶上:“二哥,别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很优秀的,之前柳姑娘也夸过你年少有为呢。”   张善庆摇头:“我常年征战在外,万一我哪天……”   “呸呸呸!”简小竹打断张善庆:“乌鸦嘴!我们老张家可等着你未来建功立业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一天。”   “什么鸡犬升天啊……”张善庆无语地看着简小竹,却突地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说:“算了,你还小。不过,你说得好像也没错。”   说罢,张善庆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然后对简小竹说:“天色很晚了,你赶紧去睡吧。明天元宵节,二哥带你出去看灯会。”   于是到了第二天,早早吃过晚饭,简小竹便梳妆打扮好,跟着张善庆出门了。   由于太皇太后和皇帝会出宫去望江楼那边给百姓点祈愿灯,所以望江楼周围的街道已经挤满了行人。街道两旁的店铺和民居前点着璨如白昼的华灯,把整片区域照得灯火通明。   简小竹随着张善庆走到望江楼不远处的清河边,便见柳初寒已经站在那里,正和张若禾说说笑笑。看到张善庆的时候,柳初寒盈盈一笑,说:“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元宵节的晚上。”   简小竹想起来,张善庆跟她讲过,他和柳初寒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这让简小竹笑着说:“看来今天对于二哥二嫂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啊。”   简小竹的话让柳初寒红着脸低下头,而张善庆则一巴掌打在简小竹的后脑勺上:“这丫头瞎说什么呢!”   简小竹对张善庆笑着吐了吐舌头,然后抱着张若禾的手臂说:“若禾姐,我们去买灯笼吧。”   “好。”   不过想着等会儿还得去找慕容奕,不能让张若禾一个人落单。于是简小竹对张善庆说:“你和初寒姐可别跑远了,等会儿我还要来找你们的。”   “知道了知道了。”张善庆点头:“我已经在望江楼对面的茶馆订了座位,等会儿时间到了去那里看点灯吧。”   语罢,简小竹挽着张若禾的胳膊往灯笼摊那边走去。路上,简小竹想到了什么,对张若禾说:“我昨天在宁王府的晚宴上见到程公子了。”   听到简小竹提及程俞,张若禾脚步一顿,然后问:“程俞。”   简小竹点头:“程公子看起来也算是一表人才了。而且他昨天见你没去晚宴,还很关心你的……”   人群中,简小竹看到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她停止说话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刚想追过去看看,胳膊却被张若禾拉了一下:“芸竹,你怎么了?”   简小竹再往人群中看去,发现那个和祝延看起来很像的背影已经消失了。简小竹只当是自己眼花,说:“没什么。我刚刚是在说什么来着?哦,对,程公子他……”   简小竹一回头,便见程俞那张如同狐狸一般的脸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笑容满面地打招呼:“若禾,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哎呀,芸竹姑娘,你怎么也在啊?”   张若禾白程俞一眼,拉着简小竹就想走,却被程俞拦下:“若禾,既然在街上碰见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看花灯吧。”   简小竹心想这个人的脸皮倒是挺厚,但见张若禾虽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于是说:“那就一起吧。” 第七十四章 刺客   手里提着兔子的花灯,路过一个面具摊前的时候,简小竹又看到了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这让她走到面具摊前,拿起了那个面具。   一旁,张若禾疑惑道:“三妹,你不会要买这个面具吧。我觉得这面具看上去挺吓人的。”   “我……”简小竹只是看到这个面具,想起了她第一次在面具摊前,遇到容修远的场景。时间过得真快,不过几个月,她都快忘了这个人。   摊主见简小竹拿着这个面具沉默不语,于是问:“这位姑娘,您要买这个面具吗?”   简小竹回过神,想起之前她买过的那个面具已经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于是她点了点头,买下了这个面具,并戴在了脸上。   程俞看着简小竹,不解地问:“芸竹姑娘,你一个姑娘家的,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面具啊?”   “因为很酷啊!”简小竹看着一脸困惑的张若禾和程俞,笑着说:“算了,和你解释不清楚。对了,祈愿灯的点灯仪式快要开始了吧?”   “是啊,我们赶紧去茶馆那边和二哥还有初寒会和吧。”   回到茶馆附近的时候,人群已经变得拥挤不堪。而在望江楼的周围,则有着铁骑森严的士兵在值守。   简小竹看着拥挤的人群,在想,慕容奕怎么可能从这么多的人里面找到她呢?   身旁,张若禾拉着简小竹的手,而程俞则护在她们的身后,以免人群将他们冲散。看着程俞面带笑容的脸,和他时刻紧绷着的身体,简小竹只觉这个人是真的很喜欢张若禾。   于是简小竹把手从张若禾的手里抽出来,顺便装作快要跌倒的样子把张若禾往程俞那边推了一把,这让程俞赶紧把张若禾接住。简小竹冲他们一笑:“程公子,帮我照看好若禾表姐。我想起来我还有事,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三妹,你要去哪里?三妹……”   很快,人群便把简小竹和张若禾他们挤散开。简小竹见已经看不到张若禾的身影,于是开始在人群寻找着祝延。就在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个和祝延很像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人群中。只是这一次,祝延好像是戴上了和简小竹一样的恶鬼面具。   “祝延,不是没有回皇城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简小竹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不知道这样的预感是源于什么,但是此时,她只想找到祝延。因为,在小说里,祝延因为刺杀太皇太后失败,而领了便当。   简小竹想起了小说里的剧情。   由于她没有出现在小说里,因此按照小说的原本剧情,给白凝霜解了麻蟥蛊毒的江湖郎中被赐予御医之职,进入到了宫中。在后续的剧情里帮助白凝霜毒害苏沫雪,但苏沫雪却被苏贺安插的暗影所救。而白凝霜的阴谋也被太皇太后揭穿。   太皇太后认为白凝霜心思歹毒,执意要慕容幽赐她一死。祝延为了保住白凝霜,只得去刺杀太皇太后,却被太皇太后身边的暗卫反杀。   虽说小说的剧情已经被简小竹改变,然而白凝霜却依旧被打入了冷宫。而现在,离开了皇宫的简小竹不知道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照祝延的性子来看,他显然是对太皇太后点祈愿灯这样的仪式是毫无兴趣的。   那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或许只有一个原因。   想到这里,简小竹后背发凉。她不想看到祝延去送死,所以,她必须找到祝延。   而就在这时,简小竹忽然听到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接着,她听到有人在说:“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来了!”   顺着人群所指的方向,简小竹看到,在望江楼的顶楼,太皇太后正笑眯眯地看着楼下的行人。而在她的旁边,则站着慕容奕和苏沫雪。   看来作为皇帝的慕容幽并没有随太皇太后一起出宫点灯。   太皇太后面容慈祥,对着人群微微地笑着。此时的太皇太后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而不是那个在后宫里可以翻起腥风血雨的往届宫斗冠军。   简小竹抬头的同时,突然发现,慕容奕的目光似乎是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这让她一愣。而慕容奕此时则对着简小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简小竹不知道慕容奕是不是在人群中看到了她,这让她想要对慕容奕挥挥手。而太皇太后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去跟慕容奕说了什么,于是慕容奕没有再看向简小竹这边,而是走进了身后的屋子里。   在慕容奕离开后,太皇太后正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了一盏四面都由流光溢彩的轻纱所制成的孔明灯。而慕容奕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手里多出了一根火烛。太皇太后接过慕容奕手里的火烛,点亮了手里的华灯,对人群大声祝愿:“愿东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罢,太皇太后举起手,让手里的华灯渐渐起飞,飘向了夜空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随着华灯往上飘去。简小竹也抬着头,看着渐渐往上飘去的孔明灯,想着她在现实的世界里,因为怕引起火灾,好像还没有放过孔明灯呢。   就在简小竹的注意力被往上升起的华灯所吸引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简小竹看到望江楼的楼顶,太皇太后似乎是跌倒在了地上。而在她的身后,徐公公扯着嗓子尖叫着:“刺客,有刺客啊!”   简小竹只觉大脑猛地一滞,就如同有一盆冷水迎着她的头顶浇了上去。直到被推搡着的人群猛地推了一把,简小竹才反应过来,她那个不好的预感,竟然变成了现实。   因为太皇太后遇刺的消息,让本就拥挤的人群顿时开始没有方向地互相推搡着,一部分人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生怕自己会被误伤。还有一小部分人想要往前去看看热闹。   于是,在这样混乱的场面里,人群开始失控。简小竹想要回头去看看望江楼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推搡着的行人让她不敢回头。只怕一不下小心,便被推到在人群之中,遭遇上踩踏的事故。   身后,突然又是一阵惊叫:“着火了,望江楼着火了!” 第七十五章 寻找   简小竹回头,便见望江楼往外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外面值守的侍卫们都跑进去灭火了。简小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此时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哭声。接着,她便看到一个小女孩被撞倒在人群中,紧紧地缩着一团。而周围,却没有人拉她起来。   没有多想,简小竹朝着小女孩的方向跑过去,想要把她拉起来。而就在她快要接近小女孩的时候,却忽然被推搡的人群撞了一下。就在简小竹快要跌倒的时候,一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简小竹回头,便见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正透过面具看着她。简小竹看着面具后的那双看起来有些熟悉的眼睛,问到:“是祝公子吗?”   然而戴面具的人没有回答简小竹,而是立马放开她,转身离去。   “喂!”   简小竹伸手扯住了这个人的衣服,然而身后小女孩的哭声让简小竹很快放开了这个人,而是转身去扶起了小女孩,问到:“小妹妹,你没事吧?”   “妈妈……我找不到妈妈……”   看来小女孩是和她的妈妈走散了。简小竹把小女孩护在怀里,然而当她抬起手掌的时候,却发现指尖不知道是在何时沾上了红色的血迹。   “你没事吧?”   简小竹低下头,仔细地检查着小女孩的衣服,见她的衣服上没有任何伤口。简小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猛地一怔。   是刚才那个人!自己在扯住他衣服的时候,沾上了血。   那个人,肯定是受伤了!   简小竹护着小女孩往人群外走去,很快,便听到一个女人喊着:“宣儿,宣儿,你在哪里?”   听到这个声音,小女孩抬头,从简小竹的怀里挣脱出来,冲着女人喊到:“妈妈,妈妈,我在这里。”   看到小女孩跑到了女人的前面,简小竹再也顾不上她们,而是朝着方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祝延,如果刺客是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从人群中挤出来,简小竹看到不远处的望江楼那边还在往外冒着滚滚浓烟。也不知道慕容奕他们怎么样了,但是有那么多的侍卫在,慕容奕和苏沫雪肯定能平安离开发生火灾的大楼。   而且,慕容奕遇到了这样的事,也不会如约来找她一起放孔明灯了。   简小竹决定把和慕容奕的约定先抛在脑后,此时,还是得找到祝延要紧。然而眼前的街道如此宽阔,戴面具的人也很多。她根本不知道祝延去了哪里。这让简小竹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   而一群带刀的官兵则出现在简小竹的前方,其中一个人说:“那个刺客好像是朝着这边跑过来的,怎么就不见人影儿了。”   带头的官兵说:“我们还是分头寻找吧,反正听徐公公说,那个刺客受了伤,而且伤了他的那把剑是有毒的,毒性会慢慢发作,他跑不远的。”   说罢,这些官兵分散开来,而简小竹也开始紧张起来。只是,她不知道祝延究竟跑到了哪里,她也找不到他。一阵无力感突然袭遍简小竹的全身,简小竹漫无目的地走过了身边的一条小巷。直到快走出巷子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了一声猫叫。紧接着,她的脚下踩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   简小竹低头,却发现她所踩着的,竟然是一个人的手。她看到,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方才跑进巷子里的一个官兵。而在官兵的旁边,则倒着那个戴了面具的人。   简小竹颤抖地伸手,想要把面具从那个人的脸上拿下来。然而,她的手还未捧着这个人的面具,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见对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而是迅速地伸出另一只手,手里似乎还握着一把泛着银光的短刀。   在利刃即将划向简小竹的喉咙之际,简小竹叫了一声:“是我!”   在听到简小竹的声音后,这个人猛地收手,而简小竹则后怕地喘着气。万一这个人不是祝延,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而对方的声音,让简小竹确定,这个人就是祝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祝延的声音很虚弱,而透过面具,简小竹看到祝延的眼神涣散。所以,他方才并没有认出来她是谁,才会冒然对她发起攻击。   “我只是恰巧路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说罢,简小竹颤抖着拿下祝延的面具,却发现,这个声音和祝延一样的人,竟然长着一张和祝延完全不同的脸。   “我去,见鬼了!”   简小竹看了看,发现祝延脸上的肤色和他的脖子不太一样。她凑近了,才发现祝延的脸上好像蒙着一层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接着,在祝延的胸口往下,简小竹看到一处伤口,正在往外不断地冒着血。这让简小竹说:“你受伤了,我得赶紧帮你治疗。   祝延声音虚弱地说:“没有……用。我所中的是化骨散,中了这个毒之后,我的身体会渐渐没有力气,而且毒性会在三日内侵入我的五脏六腑甚至骨髓之中,到最后,我的身体会……连同骨头一起,化成一滩血水……”   没想到祝延所中之毒是化骨散,简小竹想起来,她在张天德书库里将毒药的那本书上看到过这种极其霸道的毒。化骨散的解药需要两味非常稀有的药材,其中的一种,张天德的药材房里恰好有。而另一种……   万邬参!苏沫雪送给白凝霜,最后被简小竹捡了便宜的那两根古参,就是万邬参!   “我来帮你配制解药,别忘了,我可是御医家的女儿!所以,在我配好解药前,你一定要活着!”   说罢,简小竹开始往下褪着祝延的衣服。虚弱中的祝延只能任由简小竹褪下了他的衣服。简小竹在脱下祝延的外衣后,又去了那个官兵的旁边,只见对方虽然倒地不醒,但还是有着微弱的呼吸。看来祝延并没有对这个无辜的官兵下了杀手。   简小竹脱下了这个官兵的外衣,然后递给祝延。接着,她又把祝延的面具放到了这个官兵的脸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简小竹扶起祝延,只觉得祝延整个人都很沉。好在简小竹在白凝霜被打入冷宫的时期做了很多诸如打水的重活儿,所以她还有力气扛着祝延走一段路。   “一会儿,我穿着你的衣服,去引开其他的官兵。而你,就赶紧回家,等我给你送解药。” 第七十六章 逃脱   “为什么……要帮我?”   祝延靠在简小竹的身上,幽幽地问到:“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简小竹点头:“我能猜出来刚才发生在望江楼的事情跟你有关。”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帮我。我明明,做了那样的事。你如果报官,还能获得赏赐。”   “唉,我又不缺钱,我去报官干嘛。”简小竹白祝延一眼:“再说了,狗被逼急了还跳墙呢。太皇太后那老太婆阴毒得狠,你和贵妃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走这一步的吧。”   “和阿姐没关系。”祝延说:“是我自己做的,阿姐不知道这些。”   听到又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简小竹赶紧说:“行行行,别废话了。我先扶你回家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被抓到。”   “我……不能回家。”   “为什么?”简小竹疑惑地看着祝延:“难不成你被怀疑了,所以你家现在被包围了吗?”   慕容奕摇头:“不是……我一直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刺客是谁。只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所以,我不方便回家。”   简小竹点头:“的确,这样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刺客是你了。那你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以去他家里躲一躲吗?”   祝延摇头:“在这里,我唯一能信任的,就是阿姐了。”   简小竹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欠了一屁股风流债,死到临头竟然连个可以收留他的人都没有。   然而就在简小竹把祝延带出这个巷子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到:“这里,这里发现刺客了!”   简小竹用力带着祝延躲到了巷子的拐角处。很快,有官兵走进了巷子,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被简小竹扒了外衣,并被戴上了面具的官兵,把这个人当作成了刺客。于是,他立刻叫来了同伴。   “咦,这个刺客怎么没穿外衣?”   “可能是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注意,把外衣脱了吧。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中毒了,跑不远,哈哈哈……”   说罢,这两个官兵把那个倒地的人抬出了巷子。   在他们离开后,简小竹松一口气。而祝延则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把瓶子里的药全倒进了嘴里。   简小竹问:“这是什么?”   祝延把药丸咽了下去,回答说:“这个药能暂时抑制住毒性的发作,并且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感受不到疼痛。”   服过药后,很快,祝延便能自己走动了。于是他对简小竹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不要管我了。还有……”   祝延看着简小竹身上披着的他所穿的衣服:“衣服还我吧,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家人都会受到连累。”   简小竹把祝延的衣服脱了下来,说:“那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给你送解药过来。”   祝延回答:“我不能再回原先的客栈了。毕竟,那个官兵的身份很快就会被发现,那些捕快会继续在城里搜寻刺客。不过,我已经想到可以去的地方了,所以,你不要管我了,赶紧回家吧。”   简小竹:“那解药怎么办?”   祝延:“我自然有办法解毒。”   简小竹想,祝延还是不信任她罢了。于是她说:“知道了,我回家了,你好好保重,千万别被抓了。”   说罢,简小竹刚要离开,然而,手腕却被紧紧抓住。她回头,便见祝延深深地看着她:“芸竹,谢谢你。”   “没……没什么,我又没帮上你什么忙。你还是赶紧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说罢,简小竹便迈步往前走去。而身后,祝延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唇轻启:“再见。”   简小竹走过两条街道后,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回忆着祝延最后的眼神,总觉得,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不信任她。而就在这时,简小竹被一个路人撞倒在地上,她抬头,便见对方恶狠狠地说:“走路也不看路!”   简小竹懒得和这个人理论,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芸竹姐,你没事儿吧?”   简小竹抬头,便看到铁娃出现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简小竹一起身,还来不及和铁娃讲话,便往之前的那个巷子跑了过去。   的确,很不对劲。简小竹想起来,她之前在医书上看到过,中了化骨散之后的症状,便是全身无力,就像是骨头融化了一般。而除了化骨散的解药,没有任何药可以缓解化骨散的毒。所以,祝延他,根本不是如他看起来的那样,可以行动如常……   简小竹跑回到了那个巷子里,果然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祝延。只见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瓶子,听到脚步声,祝延抬头,看着简小竹,眼神有些慌张:“你……怎么回来了?”   简小竹气道:“差点儿就被你骗过了!你明明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办法解毒。所以,你是想就死在这个地方吗?”   祝延苦笑道:“我说了。那个官兵的身份很快就会被发现,那些捕快会继续在城里搜寻刺客。所以,我逃不掉了。只是,我不能连累你。”   简小竹:“那你表姐怎么办?你被抓了,她自然会被连累。”   祝延却道:“我早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带了一味毒药。服下后,我的身体会迅速腐烂,那样,就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   没想到祝延对自己这么狠,简小竹有些难过。这让简小竹一把夺过祝延手里的这个瓶子,打开瓶塞,往里看了看,瓶子很满,药水还在。看来祝延还没有把药喝下去。   于是,简小竹把瓶塞收回自己的兜里,对祝延说:“还没到绝境呢,干嘛这么想不开。”   只是祝延已经没有力气再跟简小竹说下去,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在昏迷前,他对简小竹说的最后几个字,便是:“把药……还给我……”   一路跟过来的铁娃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惊讶地问简小竹:“这……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跟祝公子一样?”   简小竹叹气:“因为他就是祝公子啊。”   铁娃看着意识涣散的祝延:“祝公子他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说来话长。不过……”简小竹看着铁娃:“铁娃,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七十七章 解毒   回到家的时候,简小竹发现张善庆还未到家。于是她先回房间,找到了从白凝霜那里捡漏得到的两根万邬参,便匆匆去往了张天德的药材房。   由于是元宵节,府里的人都在过节日,所以药材房这边没有人值守。简小竹偷偷溜了进去,点了一根蜡烛,便开始给祝延配制解药。   化骨散的解药难就难在需要使用的药材极为珍贵少见,而配制的过程却很简单。所以集齐了药材的简小竹很快配好了药,又带上了几味补药和止血药,便要去铁娃的家里找祝延。   或许,祝延是命不该绝。所以她才在路上碰到了铁娃,而铁娃心地善良,也把受伤祝延带到了他的家里藏了起来。   只是,铁娃在路上背着一个受重伤的人,很容易被官兵注意到。于是,为了让铁娃顺利带走祝延,简小竹也按照原先的计划,穿上了祝延的衣服,并戴着自己在摊位上买的那个恶鬼面具,冲出去引开了官兵。   简小竹想,那应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做过的最冒险的一件事了。她先是顺手牵走了路边某个公子哥的一匹马,毕竟,单用跑,她跑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捕快。   骑着马戴上了面具,简小竹故意从两个官兵的面前跑过,让官兵注意到她。紧接着,简小竹驾马来到了清河边,把面具和衣服扔到了河里。并在官兵赶到前,把马牵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逃离了现场。   离开清河后,简小竹没有去铁娃家,而且直接回到家里。毕竟化骨散的毒性霸道,她只有争分夺秒,才能保证祝延在解毒后不会成为残废。   只是一路跑到张府的门口,简小竹却恰好撞见了走进门的张善庆。   看到简小竹,张善庆大步上前说:“小竹子,你跑哪儿去了?若禾去到茶楼后说你和她走散了,于是我和程公子到处找你。望江楼那边又遭遇刺客的袭击,外面一片混乱,我可担心死你了。后来还是初寒说你可能回家了,让我回家来看看。幸好,你平安回来了。”   听到张善庆的话,简小竹心里感到十分愧疚,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二哥。我就是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来了。”   张善庆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简小竹:“没什么,就是外面人太多了,挤得我头晕。回家喝了口茶便好很多了。”   “那就好。”张善庆松一口气,想到了什么,问:“三妹,你这么晚了,又要出门去哪里呢?”   “我……我是回家后,发现你还没回来,怕你还在茶楼等我,所以我准备去茶楼找你。”   “这样啊。幸好我回来了,你就不用出去找我了。天色很晚了,外面又冷,你赶紧回房休息吧。”   “知道了。”   简小竹只得原路返回。   夜色已深,简小竹回到屋子的时候,彩绣已经给她铺好了床。于是简小竹让彩绣先去睡觉,而她则坐在门边,等着出门的时机。   天色越来越晚,这个时候跑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好在简小竹之前出去做衣服的时候,给自己置办了一套男装,以便不时之需。在彩绣睡着后,简小竹换上了男装,打算悄悄溜出去。为了以防万一,她还随身携带了几味毒药,以及发射毒药的便携装置。   这些便携装置是简小竹画好了设计图后,交给铁娃所制作的。虽然做工没有那么精细,但是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简小竹走到了张府的围墙边。现在,也只有爬树翻过围墙,才能出去了。   虽然在电视剧里,简小竹看到那些女主翻过围墙都很轻松。只是当她开始爬树的时候,却发现爬树是个很难的技术活儿,尤其寒冬的夜晚太冷,她的手都快冻得裂开。   好不容易爬到树上,她又要从树上跳到围墙边,然后翻墙出去。整个过程,简小竹都时不时闪过了放弃这个念头。毕竟祝延和她非亲非故,她干嘛要吃这些苦头跑去救他。   只是,想到祝延这个人心底不坏,而且长得又那么好看。简小竹也不想祝延就那样香消玉殒了,于是她爬过了围墙,便赶往了铁娃的家。   好在一路上,简小竹都没有遇到什么障碍。街道上虽然依旧有官兵在巡逻,但简小竹把腰板挺得笔直,看起来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官兵拦下她进行盘查。   一路加快了步伐来到铁娃家,简小竹按照和铁娃说好的暗号,连敲了五次门。很快,铁娃家的门被打开,简小竹看到铁娃从门后探出头,对她小声说:“芸竹姐,赶紧进来吧。”   简小竹进到铁娃的家,发现里面并没有点蜡烛。铁娃小声地告诉简小竹,他的弟弟妹妹已经睡着了。他把简小竹带到了他的床板前,点上了一根蜡烛。简小竹看到,祝延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于是简小竹伸手,扒开了祝延的衣服。这让铁娃小声地惊呼:“芸竹姐,你在干什么?”   简小竹:“帮他检查伤口。”   简小竹脱开了祝延的上衣,看到他的胸口下方有一个从前到后贯穿的伤口。伤口上泛着莹莹的白光,还在往外不断流着血,似乎是难以愈合。简小竹把化骨散的解药拿出来,倒在了祝延的伤口上。   在白色的药粉倒入到伤口的同时,简小竹看到,伤口出的血也渐渐被药粉所凝住。简小竹感慨,果然在解药里加入了止血药后,凝血的效果好了不少。在血完全凝住后,简小竹拿出一个丸子塞到了祝延的嘴里。这样,祝延的这条命也算是捡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简小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而一旁,铁娃问:“芸竹姐,祝公子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简小竹点头,然后问:“小茴他们知道这些吗?”   铁娃摇头:“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祝公子,以为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因为醉酒,被我带回家了。”   “那就好。”简小竹点头:“铁娃,真是太谢谢你出手相助了。”   铁娃却说:“如果不是祝公子帮我找到工作,我现在可能就和弟妹们一起去讨饭,甚至饿死在街头了。芸竹姐,你和祝公子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我铁娃都愿意为你们赴汤蹈火。”   简小竹笑:“赴汤蹈火就不用了,只不过,祝延还得在你这里养两天伤。天晚了,我该回去了,这家伙就拜托你了。” 第七十八章 幻觉(中秋快乐~)   虽然离开家的时候可以翻墙跑出去,然而回到家的时候,简小竹还是走了正门。为了让看门的家丁保密,她还特地给对方塞了一粒银子。至于这个人会不会偷偷告诉张天德,简小竹已经不太在意了。毕竟人已经救下了,她只用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就行。   只是在入睡前,简小竹突然想起了和慕容奕的那个约定。不过太皇太后遇刺,慕容奕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也顾不上去清河旁和自己见面了。想到这里,简小竹便稍稍心安了一些。   至于太皇太后……   简小竹还是希望这个老太婆有事的。那几个差点儿要了她小命的板子,简小竹可一直都没忘记。而且,这个老太婆还利用她对付白凝霜,可谓是心思歹毒到不行。虽然在写小说的时候,简小竹把太皇太后写成了苏沫雪和慕容幽的感情助攻,对她的印象还挺不错。   就这样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简小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里,简小竹梦到她在铁娃的屋子里,和祝延一起被抓了。死到临头,祝延为了不连累白凝霜,喝下了那瓶会让他的身体腐烂的药。还问简小竹,要不要跟他一起喝了,免得连累家人。   简小竹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是别连累张府这一家老小的了。于是她拿过了祝延手里的瓶子,刚要喝下去,便被彩绣从梦里叫醒。   简小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彩绣则在她的床边,对她说:“小姐,快起床吧,二少爷要见你呢。”   简小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二哥他找我干什么?”   “好像是宁王来了,说要见你。”   一听是慕容奕,简小竹赶紧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跑去会客厅。一进门,只见张善庆和慕容奕已经坐在了里面,正在下棋。看到简小竹,张善庆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早点做好了没,你们先聊。”   在张善庆离开后,慕容奕看着简小竹,问道:“昨天,你没有去清河那边吧?”   简小竹看着慕容奕,只觉得他的眼睛周围有很浓的黑眼圈,看起来就和她一样,应该是没有睡好。于是简小竹摇头:“我看到望江楼的楼上除了事,猜想你肯定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没有过去。”   听到简小竹的话,慕容奕点头:“那就好。的确,昨天皇祖母遇刺,我一直跟着她的身边,护送她回到了宫里。”   简小竹问:“太皇太后她没事吧?”   慕容奕叹一口气:“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她老人家都一把岁数了,被利刃划伤,又受了惊吓,估计要修养很久才能好了。”   “这样啊……”简小竹的心里有几分失望,心想这个太皇太后倒是命大。不过她作为皇帝的老奶奶,身边高手如云,祝延想要刺杀她,无异于以卵击石。在表面上,简小竹还是虚伪地说道:“太皇太后没事就好。至于刺客,你们抓到了吗?”   慕容奕咬牙:“提起这个就来气。昨天陈捕快那里说抓到刺客了,我们都跑去想要看看这个刺客是什么人。结果,我们发现这个被抓到的刺客竟然是被真正的刺客打晕的官兵。而真正的刺客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盗了一匹马,骑着马跑到河岸边,顺着河水游走了。”   听着祝延提起这些,简小竹心里还感到一阵后怕。她昨天竟然做出那样冒险的事情,这是现在居于这个燃烧着温暖炭火的屋子里的她完全难以想象的。   注意到简小竹的失神,慕容奕问:“小竹子,你怎么了?”   简小竹回过神,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刺客既然顺着河水逃掉了,估计很难被找到了。”   “是啊。”慕容奕皱着眉头:“按理来说,刺客中了那样的毒,是不太可能逃掉的。”   简小竹明知故问:“刺客中了什么毒。”   “化骨散。”慕容奕说:“皇祖母身边的暗影都是绝顶高手,不仅武艺高强,还对用毒有所造诣。所以一般而言,想要对皇祖母出手的人,最终都会被皇祖母身边的暗影击杀。只是这一次,竟然被对方逃掉了。看来,那个暗影一定做足了准备,甚至还引发了望江楼的走水,从而脱逃。”   简小竹听完慕容奕的话,又问:“那么,你们对这个刺客,有怀疑的对象吗?”   慕容奕点头:“有。不过,这是机密,我不能对你说的。抱歉了。”   说罢,慕容奕抱歉地对简小竹笑了笑,而简小竹则赶紧摆手:“不用抱歉,我就是好奇问问。”   慕容奕笑:“小竹子,你好像还挺关心这件事的啊。”   虽然慕容奕看上去是无心的一说,但简小竹整个人却猛地一惊,心想她该不会是表现得太过反常了吧。只是想到小说里慕容奕的废柴人设,简小竹稍稍安心了一点儿,说:“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昨天我也在望江楼的楼下,看到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不好奇嘛!”   慕容奕点头:“的确,好奇是人的天性。不过……”慕容奕突然看着简小竹:“但很多时候,太过旺盛的好奇心,却往往是致命的。”   一瞬间,简小竹似乎是从慕容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阴影浮现。只是很快,慕容奕的眼睛又变得如往常一样明朗,让简小竹甚至以为方才那一瞬间,自己只是幻觉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善庆端着早点走进了屋子,然后笑着对简小竹说:“你肯定饿了吧,我让厨房的师傅做了煎饺和水晶包。阿奕,你也和我们一起吃吧。”   慕容奕摇头:“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得去宫里见皇上了。毕竟刺客还没有抓到,现在人心惶惶。”   张善庆问:“需要我帮忙吗?”   慕容奕点头:“也好,我那边正缺人手,就不跟你客气了。”   张善庆咬了一口煎饺,然后问:“怎么缺人手了,事情很棘手吗?”   慕容奕回答:“也不算棘手。只是刺客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所以,我们决定在全城来一次挨家挨户的排查,所以需要大量人手。”   听到慕容奕的话,简小竹筷子上夹着的半只水晶包,就那样掉在了桌子上。 第七十九章 伪装(国庆快乐~)   先是把铅粉一点一点地敷到了对方的皮肤上,然后在上面抹上腮红。接着,简小竹细细地给祝延画着黛眉。然后,又把按照现代化妆品的配方自制的眼影涂在了祝延的眼睑上。   整个过程里,简小竹离祝延很近,她甚至都能听到祝延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以及,看到他眼里快要喷出的怒火。   简小竹给祝延抹上口脂后,伸了个懒腰,往他的脸上一看,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祝延肤白胜雪,艳若桃花,整个人在妆容的作用下,美得令人窒息。甚至连吴翠香那条看起来很俗气的大花裙子,穿在祝延的身上,也美到不可方物。   眼前的景象,让简小竹感叹:“果然,不是人靠衣装,而是衣服要靠人来穿。所以热销网店的模特都长得很好看。”   说罢,简小竹拿了铜镜给祝延:“你看看,实在是太美了。如果你是女人,估计来给你提亲的人要踏破你家的大门了。”   祝延把铜镜扔到一边:“没什么好看的,弄完了我们就赶紧走吧。”   “不行!”简小竹摇头:“我没有想到,你化妆成女人后竟然会这么好看。你着样子肯定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所以,我要再给你加工一下。”   说罢,简小竹又把人皮面具贴回到祝延的脸上,在人皮面具上进行了一番加工。待她化完妆,便见祝延看上去已然成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   “好了,大功告成!”简小竹一拍手,把一个枕头塞到祝延的衣服里,说:“这样,那些官兵就不会对你进行搜身了。”   然而祝延看着自己被简小竹塞了枕头的肚子,眼神变得异常难看,却又无可奈何。   看到祝延一脸吃瘪的样子,穿着男装的简小竹笑着摸了摸他的肚子:“娘子怀着身孕一定很辛苦吧。”   祝延咬牙:“给我闭嘴!”   而简小竹则笑道:“马车已经停在路口了,我扶着娘子出去吧。”   祝延恶狠狠地瞪了简小竹一眼,然后在简小竹的搀扶下走出了铁娃的屋子。   为了不引起怀疑,铁娃很早便在简小竹的示意下带着弟弟妹妹去外面吃面条了,于是简小竹带着胭脂水粉以及从吴翠香那里借来的衣服进入了铁娃的家里。在半路上,简小竹更是让府里驾马车的家丁先去路边的酒肆吃饭,她给了那个家丁几粒银子,让他在酒肆等自己。而简小竹则独自驾着马车来到了铁娃家。   “我已经在一处医馆旁边的客栈开了房间,这样我便可以和排查的官兵说,是你临盆要生产了,所以在医馆旁住下,会比较安心。”   简小竹把祝延扶到了马车上,让他倚靠在座位上。虽然化骨散的毒已经解掉了,但祝延的身子依旧很虚。所以简小竹也只能让他扮作孕妇,这样他就能在官兵进行排查的时候,名正言顺地躺在床上了。   “还好,今天宁王去找我二哥的时候,让我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及时来铁娃家里把你带了出来。这样,你就不会被抓了,铁娃也不会被连累了。”   “抱歉。”祝延半躺在马车上,对简小竹说:“我醒来后,听铁娃说了,你昨天引开官兵的事。你……真是太傻了,竟然为了我去冒这样的险,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   简小竹笑着说:“方心,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去做这件事的。”   “但是,我担心你。”祝延看着简小竹:“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冒险,不想看到你被我连累,这比让我一个人死掉,更让我感到难受。”   听到祝延的话,简小竹一愣,想到了昨晚,祝延为了不连累她,甚至骗她说自己可以想办法逃脱并解毒。这让简小竹拍了拍祝延的肩膀:“好了,别多想了。反正我也不会有事的,就是顺便救了你一命,等你以后好了,再想着怎么报答我也不迟。”   说罢,简小竹爬上马车,驾马一路行驶到了客栈前。   这个客栈坐落于城郊的位置,离张府并不算远。客栈的对面便是一个医馆,从这个医馆路过,简小竹还能闻到从里面飘出的药材香气。   到了客栈的门前,简小竹把祝延扶下马车。上楼梯的时候,她还在老板的眼前对祝延说:“娘子,走楼梯可要小心一些了。”   这惹得祝延瞪了她一眼,简小竹回给祝延一个灿烂的笑容,祝延只得别过头去,暗自生气。   把祝延放到床上,安顿好他,简小竹便去酒肆找到了家丁,让他先驾着马车回家,并告诉他自己还要在外面溜达一会儿。   简小竹在路边的一个饭店打包了粥和点心,便回到了客栈。只是在上楼前,她想到了什么,又去对面的医馆买了一副帮孕妇调理身体的药。   到了下午的时候,官兵果然排查到了客栈这边。贴着小胡子的简小竹去开了门,把官兵带到了屋子里,指着床上的祝延说:“这是我家娘子,因为她坏了身孕,我就在医馆的旁边找了客栈,让她可以安心在这里调养身体。”   由于简小竹吃了一味可以让声音稍稍改变的药,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沉闷暗哑,虽然不太像是男声,却也让对方完全听不出来这是女声。两个官兵闻到了屋子里的药草味,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罐,问:“这是什么?”   简小竹回答:“这是我在对面的药馆拿的一味药,用来给我的夫人调理身子。”   一个官兵拿出一把小刀,从药罐里挑出了煮熟的药草,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然后说:“知道了。”   另一个官兵走到祝延的床前,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祝延。而祝延则扶着肚子,想要从床上站起来行礼,却被这个官兵拦了回去:“这位夫人,你就在床上好好养身体吧。”   说罢,两个官兵离开了他们的屋子。在他们走后,简小竹还特地跑去门缝边看了看。果然,那两个官兵进入到了医馆。其中一个官兵把那个沾有药草的小刀递给了郎中,药馆里的郎中闻了闻药草的味道,然后点了点头,两个官兵也放心地离开了这里。 第八十章 往事   见他们终于躲过了这一劫,简小竹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瘫坐在祝延的床边,说:“这下子应该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安心养伤了。”   说罢,简小竹上前,伸手想要扒开祝延的衣服。这让祝延往后一躲:“你想干什么?”   “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啊。”简小竹说:“这药还是我昨天晚上给你上的。我现在得给你换药了。”   “嗯。”祝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脱就是了。”   见祝延解开衣服带子,脱下外衣,又把里面的枕头拿了出来。接着,祝延正打算脱里面的衣服时,简小竹赶紧制止他:“不用全脱了,就把伤口处露出来就行。”   简小竹把祝延胸口的衣襟敞开,只见他的前胸处,除了胸口下方被简小竹包扎好的那处剑伤,身上其它的地方还有着一些陈年的旧伤。   简小竹用手指轻触祝延的一处伤疤。然而在简小竹的指尖碰到祝延的伤疤时,祝延却仿佛触电一般地往后躲去。这让简小竹汗颜:“我又不会对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害羞做什么!”   “我……男女授受不亲!”   简小竹无语:“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你也不是那么矜持的人啊,明明都和筱嫔……”   说到这里,简小竹赶紧打住。这是她第一次在祝延的面前直接提到筱嫔这两个字,果然,祝延猛地抬起头看着简小竹,沉声道:“我和筱嫔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小竹疑惑:“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觉得我是怎么想你们的啊?”   祝延被简小竹的话问住,半晌,才开口道:“就是,我和她之间,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得了吧!”简小竹把祝延拉到自己面前,一边把他伤口处的绷带解开,一边说:“反正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又不会对别人说。”   说到这里,简小竹突然想起来,她好像真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凝霜。于是她说:“没跟别人说,但是,我告诉贵妃了。”   只是祝延听到简小竹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问:“阿姐知道后怎么说?”   简小竹回答:“就是很惊讶。不过那个时候贵妃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所以她应该是把什么都看很淡了,也没有对此多表示什么。”   简小竹拿开绷带和止血棉后,看到祝延的伤口已经没有再往外渗血了,看起来愈合得还不错。于是她拿出药瓶,一边往上面涂着药膏,一边说:“我本来也不想告诉贵妃的,可谁叫筱嫔因为你胡乱跟我争风吃醋,我可是差点儿被她害死了。”   “你说什么?”祝延又是一惊:“你说,筱嫔她差点儿害死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简小竹把筱嫔撺掇曦妃在雪地里给她泼冷水,以及筱嫔在她耳边对她说的那句话都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祝延听完后,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简小竹帮他缠好了绷带,去桌子边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才小声说:“对不起。”   听到祝延的话,简小竹回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想杀我。不过,筱嫔看起来天真无邪,完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你真的能完全相信我的话?”   祝延点头:“我信你。”   简小竹却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可不要因为我救了你,所以就说信我了。”   但祝延却摇头苦笑:“我虽然不了解筱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所以,我信你。”   简小竹惊讶地跑回到床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说了,我和筱嫔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祝延接下来所说的话中简小竹也渐渐了解到他的过去,以及他和筱嫔之间的纠葛。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去去世。我被姨夫和姨母收养,一个跟着阿姐长大。在后来,白家被抄,一直是阿姐的照顾,让我活到了今天……”   祝延所讲的前半部分,就和简小竹小说里所写的情节一样。白凝霜的父亲因为站错了队伍,连累白家被抄家。白凝霜为了慕容幽,放弃了逃跑的机会,甘愿去青楼给慕容幽做内应。而祝延不想留下白凝霜一人,所以也留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祝延不过十二岁,只凭着一腔热血,想着留下来守护白凝霜。顺便等待未来的某一天,家中又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事与愿违。   “那些人……我只要一想到他们,就觉得恶心……”   提及那一段经历,祝延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整个人在不断地颤抖。虽然他没有明说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简小竹大概可以想象,像祝延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在那样的地方,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这让简小竹拍了拍祝延的肩膀:“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会再好了。”祝延低下头,捂面说道:“不会再好了。阿姐她现在还在宫里遭难,我又怎么会好。当年,阿姐正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才会被那些人打成重伤。”   简小竹想起来,她好像在小说里,有些过白凝霜在青楼的时候,为了守住自己的贞节而被毒打,落下了病根子,以至于后来不容易怀孕。只是现在,听到祝延这么一说,简小竹才知道,这件事原来跟祝延有关。   祝延已经拿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昏暗的光亮里,祝延的脸看上去美得近似于幻觉,甚至比白凝霜还要美上几分。也难怪,那个时候的他会引起那些变态的注意。   想到这里,简小竹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明明你安守本分,却因为在某一个地方过于出众,而不得不遭遇这样的事情。你不去打扰别人,别人也会来打扰你。”   说罢,简小竹在心里加上一句:“还好,我没有这样的烦恼。”   而听了简小竹的话,祝延幽幽地说:“是啊,阿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有的人,却偏偏要和她过不去。在皇上最初要迎娶她的时候,太皇太后便决定对她痛下杀手了……” 第八十一章 意乱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屋内,简小竹一边吃着客栈老板送来的饭菜,一边听祝延讲述着他的过往。   “那个时候,在阿姐刚嫁到皇宫后不久,太皇太后便想要对她下杀手。所以,为了保护阿姐,我在宫廷的一次宴会上,找个了机会,对太皇太后下了毒……”   祝延的话让简小竹的后背冒出了冷汗,没想到,这个人早在那么久以前便开始了他的投毒行动。这也和小说里的情节对上了。   在小说里,白凝霜嫁到皇宫后,没有少被太皇太后为难。只是不久后,太皇太后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于是去南方的园林养病了。白凝霜也因此少了她的天敌,开始了她肆无忌惮的争宠之路。   “那一次,我没有想要杀掉太皇太后,只是想让她中毒后不再为难阿姐。我以为我计划好的行动是天衣无缝的,然而,却被筱嫔看出了破绽。只是,她没有把这件事禀告给圣上,而是私下告诉我,她早已仰慕我多年。”   没想到祝延和筱嫔的关系竟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而且,筱嫔还是祝延小时候的邻居。这让简小竹有些吃惊,而祝延则说:“我在宫里见到筱嫔的时候,早已经不记得她是谁,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我。”   听到祝延的话,简小竹想,也难怪筱嫔要害死她了。毕竟她暗恋了祝延这么多年。于是,简小竹问:“那么,你喜欢她吗?”   祝延果断地摇头:“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拿捏着自己秘密的人。”   想到自己也得知了祝延这么多秘密,简小竹一吓,而祝延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说:“这些是我自愿告诉你的,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哦……”简小竹松一口气,而祝延则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好像一直都很怕我。似乎是担心我会……杀你灭口。”   简小竹在心里暗暗吐槽,毕竟你在小说你是个小反派,我肯定得防着你啊。而接下来,祝延的话,则让简小竹一惊:“那个时候,我的确是想过,不能让你走出那个园子。”   果然,这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简小竹瞪祝延一眼,而祝延则说:“不过幸好,当我看到你手上拿着是东西,是阿姐一直戴在身上的玉珠。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很高兴,我不用杀了你。”   简小竹的后背流出冷汗,看来,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举起手中的那个玉珠手环,估计她现在就穿越到下一本暗黑虐文里了。   烛光里,祝延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就如同烛火一般,似乎能够让冷意渐渐化开。   “芸竹,我很庆幸,遇见了你。”   被祝延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凝视着,简小竹只觉得她的魂魄仿佛被吸引了进去。时间似乎是在此刻停止,室内安静地可以让简小竹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眼看着祝延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简小竹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祝延抬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到简小竹的脸颊,然而却在举到简小竹的脸颊前时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我已经,给你带来不少麻烦了。”   祝延叹一口气,举起的手也颓然放下。简小竹也回过神,看着窗外说:“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我爹发现我夜不归宿,我可就麻烦了。”   祝延点头:“从昨天忙到现在,你肯定很累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但简小竹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祝延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以表示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不错了。但简小竹却怕他乱动让伤口裂开,于是起身制止他小床。   只是简小竹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被床边的椅子绊到,一个不稳,简小竹朝着祝延那边栽了过去。为了不栽倒在祝延身上碰到他的伤口,简小竹往床边倒过去。在她的头要撞到床沿之时,祝延突然伸手,把简小竹往内拉到了他的臂弯里。   于是,简小竹便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和祝延一起倒在了床上。她一抬头,便能看见祝延近在咫尺的眼睛,以及喷到她脸上温热的气息。   简小竹想要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只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她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她的手在慌乱中按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只听到祝延的一声闷哼,然后,简小竹感到手下面按着的那个东西似乎是发生了变化。   看着祝延的呼吸渐渐变重,眼神在烛光里黯淡下去,简小竹大概是明白她碰到了什么。这让她的脸变得滚烫,而祝延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笨手笨脚的!”   在简小竹站起身后,祝延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腰部以下的地方盖住,来掩饰此时的窘迫。简小竹也低着头,不敢去看祝延,小声说:“我……先回家了。你晚上一个人要好好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简小竹赶紧跑到了门边。只听到,祝延在身后对她说:“再见。”   回到家的时候,简小竹先是在家门口的拐角处脱掉了外面的男装,然后才敢进门。这两天对于简小竹而言,算是经历了她人生中最累的两天。虽然上学的时候,简小竹经常帮宿舍的姐妹跑腿带东西。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光明正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感到了做贼心虚。   好在回家后,简小竹并没有碰到张天德和张善庆。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屋子,简小竹便直接倒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简小竹醒来的时候,太阳光已经从窗外射进了屋子里。她想到祝延还在客栈,于是便带上了几味调理身体的中医,想要去找祝延。却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刚回家的张善庆。   张善庆看起来似乎是一夜没睡,黑眼圈看起来重不说,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见此,简小竹担心地问:“二哥,你怎么了?”   张善庆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刺客!昨天我们排查了整个城,都没有搜查到他的身影。阿奕和我又去了他失踪的那条河边,连夜撑着竹竿在河水里搜查,想要看看那个刺客的身体是不是因为中毒死亡,而直接沉到水底了。”   没想到张善庆和慕容奕找那个刺客找得那么辛苦,这让简小竹心里有几分愧疚地问:“那么,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了吗?”   “我们用长竹竿在河里戳到了一具泡得发烂的尸体。” 第八十二章 不告而别   张善庆的话让简小竹惊讶道:“不会吧,河里怎么会有尸体?”   说罢,简小竹意识到自己的话听起来似乎是有问题,于是她又补了一句:“我是说,那个刺客是在河里淹死了吗?”   张善庆摇头:“这个尸体在河里似乎泡了很多天,我们已经交由给六扇门那边,让那里的捕快处理。”   “这样啊。”简小竹说:“清河那么大,说不定刺客的尸体也在里面,只是你们没办法一下子就找到罢了。”   “是啊,不过,我和阿奕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们就先离开回家休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六扇门那边去继续搜查吧。”   说罢,张善庆便匆匆离开回去休息了。而简小竹在出门后,则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把携带的男装穿在了衣服外面,又给自己贴上了两撮小胡子,便去客栈那边看望祝延。   只是,当简小竹去到客栈的时候,发现祝延已经不在那里了。客栈的房间已经被收拾了一遍,从老板那里,简小竹得知,在很早的时候,祝延离开了这里。   “他……我娘子,在离开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老板想了想,说:“你的夫人说你们吵架后,你便离开了。她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就先回娘家了。对了,你的夫人估计是在气头上,要我带话给你,让你不要去找她了。不过,你们夫妻俩有什么问题就好好解决,毕竟你的夫人还怀着身孕呢……”   离开客栈后,简小竹又去到了铁娃的家里。   只是祝延也不再铁娃那里。   “芸竹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害怕铁娃担心,于是简小竹说:“没什么。就是祝公子他突然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他应该没事的。”   嘴上这样说,但简小竹在心里还是很担心祝延的。想起了昨日在离开的时候,祝延在身后说的那一句“再见”,简小竹想,可能在那个时候,祝延已经决意悄悄地离开了。   “唉,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   一连好几天过去,祝延都杳无音信。   不过让简小竹稍稍放心的,是从张善庆那边得知,刺客一直没有被抓到。   只是简小竹安心了,慕容奕却因此吃了不少苦头。为了找到那个刺客,他这几天几乎把皇城翻了个遍。这让他心力交瘁,人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于是慕容奕路过张府过来找张善庆想对策的时候,简小竹也亲自下厨,用现代的烹饪方法给他做了几道这个时代没有的菜和点心,让慕容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竹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心灵手巧,你做的这道蛋黄鸡翅真的太好吃了。”说罢,慕容奕又夹了一块排骨,说:“没想到排骨和年糕搭配在一起竟然这么好吃!”   “你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儿!”   说话的同时,简小竹给慕容奕斟满了一杯甜酒。原本简小竹在家里没事的时候,有试过酿一些葡萄酒。虽然简小竹还能模糊地记起来以前在书上看过的酿酒方法,只是由于她不懂得品酒,也喝不出酒的味道的好坏。所以她放弃了酿葡萄酒,而是酿了一些普通的甜酒。   好在慕容奕并不是很能喝酒的人,所以他对于这种温和的甜酒倒是很喜欢。这让他对张善庆说:“善庆,你这个妹妹倒是很了不起了!”   张善庆得意:“当然,毕竟是我的妹妹!”   慕容奕笑着问:“小竹子还没有许配人家吧?”   张善庆看着慕容奕:“怎么,你不会是想打小竹子的注意吧?”   张善庆的话让慕容奕和简小竹同时一愣,简小竹狠狠地拧了拧张善庆的胳膊,惹得张善庆一阵尖叫:“小竹子,你也太狠了!”   “叫你乱说!”简小竹白张善庆一眼,然后问:“二哥,你什么时候去柳姑娘家提亲?”   张善庆害羞地低下头:“我和爹打算下周就去。”   慕容奕笑着调侃张善庆:“这么快啊,你小子是等不及了吧。”   张善庆瞪他一眼,然后说:“好不容易遇到了让我觉得很好的姑娘,就想着早些娶了。倒是你,也该找一个合适的人了。”   慕容奕叹气:“比起姑娘,我现在更想早点儿找到那个刺客。”   听到慕容奕提起刺客,简小竹立马竖起了耳朵。而张善庆关心道:“怎么样,最近有什么进展了吗?”   慕容奕摇头:“没有任何进展。我们甚至怀疑,这个刺客可能有不止一个同伙儿帮助他逃脱。不过,这个人中了化骨散,还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想必是个不简单的角色,所以才搞得皇祖母日夜担忧,希望我早日抓到他。”   简小竹问:“太皇太后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不太好。毕竟老人家年龄大了,受到惊吓,肯定不能很快就恢复如常。”   张善庆皱眉:“唉,我就搞不懂了,太皇太后一个老太太,平日里就呆在碧玺宫养身体,这刺客跑去刺杀她图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我见过的很多案子,最后破案的时候,凶手的动机都让人感到难以理解。就比如我们前些天在河里打捞出的那个脚上绑了石头的男尸,六扇门那边根据男尸身上所穿的衣服,查出了他的身份。”   张善庆来了兴趣,问:“他是谁?”   慕容奕喝了一口甜酒,回答:“他是福满楼的一个厨子,因为厨艺高强,所以被归云楼重金挖走,惹得福满楼的老板非常不快。”   张善庆:“所以,这个老板出于报复,杀了他?”   慕容奕摇头:“并不是。所以我才说,凶手有时候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存在。杀了这个人的不是老板,而是福满楼里平时看起来和他关系很要好的另一个厨子。因为妒忌他要去更好的地方,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杀了他。”   听完慕容奕讲述的这个案子,张善庆和简小竹同时叹了一口气,只觉唏嘘不已。而慕容奕则起身,拿起了佩剑:“我该走了。小竹子,等有时间了,我带你去我的府上吃饭!”   想起宁王府里的八宝鱼,简小竹笑道:“我随时都能去的。”   张善庆一记爆栗打在简小竹的头上:“就知道吃!”然后看着慕容奕叹气:“你一个王爷,每天还得为了抓刺客绞尽脑汁,也是辛苦了。”   慕容奕苦笑:“没办法,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废物。如果这次不好好表现,可能这个王爷就没得当咯!”   张善庆担忧:“没这么严重吧?”   慕容奕突然笑着说:“还好,我开玩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皇上的亲弟弟。他也不会因为我废柴,就免去我这个王爷的头衔吧。”   说罢,慕容奕一脸轻松地离开了张府。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简小竹却有些发愁。   虽然,慕容奕看起来很累。但是,此刻的简小竹,却只能祈祷,希望慕容奕永远都不要抓到那个刺客。 第八十三章 六弟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树枝上悄悄冒出了新芽,冬眠的动物已经醒来,奔跑在大地之上。   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里,张府里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就在两个月前,张善庆带着厚重的聘礼去柳初寒的家里提了亲。两家一拍即合,决定早日把婚礼办了。于是,婚礼便被订在了春暖花开的这个季节里。   两个月的时间里,简小竹除了去慕容奕的府上吃了一次山珍海味,便在家里闭门不出,研究怎样制作有毒的暗器。   这段时间里,简小竹都没有再听到与祝延的有关消息。倒是慕容奕因为抱病从搜寻刺客的任务里解脱出来,于是刺客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只有简小竹和张善庆知道,慕容奕的病不是真的,而是装的。   所以在临近张善庆的大婚日子,慕容奕便大病初愈,没事就往张府跑,调侃调侃张善庆,顺便来吃简小竹新做出的菜肴点心。   只是,在张善庆大婚的前三天,一个已经几乎被所有人淡忘的人回到了张府。   这个人,就是简小竹的六弟,张善霖。   简小竹记得,她听张府里的人说起过,张善霖的娘,也就是张府的五夫人,在七年前的火灾里去世了。那次火灾后,张芸竹傻了,而张善霖则被送出了张府,后一直下落不明。   而现在,这个一直杳无音信的人就站在张府的会客大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屋子的人,说:“我这次回来,不仅是要参加二哥的婚礼。我以后,都会住在家里了。”   说罢,张善霖突然看向了站在张善庆身后的简小竹,走过去,对她说:“三姐,好久不见了。”   简小竹被问得一懵,然后点头:“是啊,好久不见。”   只是在心里,简小竹却汗颜不止。   简小竹记得,彩绣有对她讲过,她在火灾发生前,一直和张善霖的关系很好。张善霖比张芸竹小上两岁,两人的年龄相隔不多,所以小时候非常亲密无间。   而现在,简小竹十七岁,张善霖也有十五岁了。甚至,张善霖的个头比简小竹还要高一些。简小竹看着眼前这个俊秀挺拔的少年,在心里想:不像,这人和张天德的其他儿子都不太像。   不过,传说中,五夫人云娘是一个绝顶的美人,所以张善霖或许是继承了他娘优秀的基因。   于是简小竹在心里松一口气,不用担心张天德或许会喜当爹了。   而张善霖并不知道简小竹此时的心里脑补出了很多念头,对她说:“三姐,我能住你隔壁的屋子吗?”   “啊?”简小竹被张善霖的话问得一惊,不过她想起,她所住的那个小院子里的确有一个空屋子。于是她对张善霖点了点头:“行,我让彩绣帮你收拾一下。”   但四夫人却在这个时候说:“芸竹,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吧。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让男子住到你的院落里呢?”   张善庆却道:“四娘,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什么好避嫌的啊,你想太多了吧。”   四夫人见张善庆如此之说,也不好再多说。于是短暂的家庭聚会过后,简小竹便带着张善霖去她隔壁的屋子。   到了简小竹所居住的小院子里,张善霖突然问到:“三姐,这些年,都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简小竹摇头:“这里还有彩绣在,一直都是她照顾我。”   张善霖看着院子里那棵刚冒出新芽的枫树,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彩绣她是在七年前,被我娘收养女孩。”   简小竹在张府有听别人提起过,彩绣是在那场火灾发生不久前,被五夫人带回收养的女孩。据说,五夫人在路边看到了被父母遗弃无家可归的彩绣,见她可怜,便把她带回了张府。   “我记得小时候,你见彩绣可怜,总是会偷偷把二哥给你买的东西分给她。就像是小时候,每当我被五姐欺负的时候,都是你在出头帮我。”   听着张善霖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简小竹只能低头沉默不语。毕竟这是真正的张芸竹的过去,而不是她的过去。万一说错什么话,就露馅了。   只是,注意到简小竹一直不说话,于是张善霖问她:“三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简小竹回过神,说:“我……我在火灾后傻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张善霖:“也包括火灾前的那些记忆吗?”   简小竹心虚地点头:“是啊,都记不清了。”   “不对。”张善霖一边摇头,一边看着简小竹:“你不是记不清。我想,你不是三姐,对吗?”   张善霖的话让简小竹一瞬间仿佛遇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那样呆愣在原地,她惊讶地看着张善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了般地那样,半天都张不开口。   而看到简小竹的表情,张善霖问:“三姐,不对,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不是三姐,对吗?”   虽然不知道张善霖是怎么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张芸竹的,但是简小竹还是笑着说:“六……六弟,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三姐还能是谁啊?”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不再是三姐了。”张善霖叹一口气:“我想知道,三姐她究竟去了哪里?”   简小竹心里想着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张芸竹去哪里了啊,但嘴上,简小竹还是说:“六弟,你可能多想了吧。我只是在火灾后失去了记忆,但这不代表我不是你三姐啊。你看,火灾时留在我胳膊上的伤痕还在呢。”   简小竹撩起袖子,在她的手肘处,有一处明显的烧伤。彩绣说,那是火灾的时候留下的。   看着简小竹胳膊上的伤口,张善霖先是愣神了片刻,然后冷冷地说:“就算是我多想了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里。   直到晚饭前,张善霖都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简小竹叫他出来吃饭的时候,张善霖却在屋里冷冷地说,让她把饭菜放在门边就好,他自己会出门来拿。 第八十四章 挑拨   看着张善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简小竹知道,他是不愿意和她这个假冒的张芸竹讲话。只是,简小竹也没想到,张善霖尽然会发觉到她不是张芸竹。这让简小竹百思不得其解,张善霖究竟是怎么感觉到这一点的?   就这样,一连好多天,张善霖都没有再和简小竹有过交流。甚至在张天德的面前,张善霖对简小竹的态度也一直很冷淡。这让张天德不解地问到:“你们姐弟间是发生什么不快了吗?”   张善霖低头不语,而简小竹则笑着说:“没有,我和六弟相处得还挺好的。”听到简小竹的话,张善霖冷哼一声。这让张天德更加不信简小竹的解释,而是认为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随着张善庆大婚日子的临近,张天德也没有精力去管简小竹和张善霖之间的事情。简小竹虽然想试着和张善霖友好相处,但张善霖却一直在有意地回避她,每日都早出晚归。   这样的情况,除了简小竹,彩绣也都看在眼里。于是彩绣好奇地问:“小姐,你和六少爷之间是发生什么了吗?”   简小竹只能用“张善霖是在外生活太久了,所以对她有些生疏”这样的话来搪塞过去。   除了彩绣,四夫人也看出了简小竹和张善霖之间不对劲的氛围。当简小竹用同样的话来回答四夫人的疑问时,四夫人却说:“芸竹,善霖这个孩子,自小便不太能够与人亲近。你娘去世得早,老爷一直很疼你。所以,以前云娘总会让善霖去找你。”   从四夫人的话里,简小竹听出来,她的意思,是曾经五夫人为了刻意讨好张天德,所以才会让张善霖去接近自己。   果然,四夫人接着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在,云娘已经不在了。善霖在外的这些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自己回家后也对他这些年的生活闭口不提。所以竹儿,四娘认为,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虽然明白四夫人的意思,但简小竹还是故意问她:“四娘,我不太明白,我需要小心什么呢?”   四夫人见简小竹问得如此直白,神情顿时尴尬地说:“四娘只是觉得你心思单纯,善霖常年不在家,所以我害怕,你会……总而言之,四娘还是认为你要多加留意。”   四夫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而简小竹则说:“四娘,六弟他这些年在外面肯定受苦头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多关心他,而不是多想一些别的事情。”   没想到简小竹会这样说,四夫人一愣,然后不自在地笑道:“是啊,竹儿你说的对。唉,你打小就一直很为别人着想,所以四娘才害怕你吃亏的。”   “大家都是家人,没有谁吃亏这样的说法。四娘,我知道您关心我。但是六弟也是我们的家人,虽说他这些年不在家里,与我们生疏了一些。但只要我们对他真诚以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简小竹在心里感慨,她什么时候学会说出这么鸡汤的话了。而四夫人听了简小竹的话,用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简小竹一眼,然后说:“竹儿,你自从大病痊愈后,变得很不一样了。”   简小竹却道:“可能是傻太久了,脑子清醒后,人就看起来有了些变化。”   四夫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离开了简小竹的房间。看着四夫人窈窕的背影,简小竹想起来她最初见到四夫人的时候,以为她的性格就如同言情小说里女主的亲娘一般,温婉柔和,与世无争。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美丽温柔的妇人,竟然会做出挑拨离间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简小竹只听到几声敲门声传来。她还以为是张善庆跑过来找她。这几日,张善庆因为婚礼的临近而异常紧张,晚上回到家后,都要拉简小竹讲上几句话。   于是,简小竹一边开门,一边说:“二哥,你也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   门打开的时候,简小竹看到,外面的人不是张善庆,而是张善霖。月光下,张善霖俊美无双的面容看起来冷冽如冰。简小竹赶紧停止了吐槽,问:“六弟,你怎么来了。”   张善霖看着简小竹,冷声道:“你方才和四夫人的话,我都听到了。”   没想到这个面相看起来高冷俊俏的弟弟竟然会偷听,简小竹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张善霖却低下头:“抱歉。”   简小竹疑惑:“啊?”   张善霖说:“我知道,你既是我的三姐,又不是我的三姐。所以,我这段时间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张善霖的话虽然说得拗口,但不知为何,简小竹似乎能明白他的感受。的确,现在的她既是张芸竹,又不是张芸竹。   于是,简小竹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就一起解决。”   张善霖握紧了拳头,欲言又止地看着简小竹,终于问了出来:“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奇怪。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以前的三姐又去到哪里了?”   简小竹本来想继续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只是看到张善霖无比真挚的眼神,以及他眼神里所蕴含的那种想要找到真正的张芸竹的炽烈情绪。简小竹到嘴边的借口再也说不出口,而是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真正的芸竹去了哪里。”   听到简小竹的话,张善霖吃惊地看着她。而简小竹则说:“就在一年前,我苏醒了过来。大家都叫我芸竹,可是我却不记得与以前有关的记忆。那种感觉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只是我醒来我,却不记得过去的一切,而要面对重新开始的未来。”   简小竹的话半真半假,但张善霖却信了她的话,眼神里的光芒黯淡下来,有些失望地说:“或许,三姐她早在七年前,便已经不在了吧。”   简小竹看着张善霖,只觉得他此时的样子有些可怜。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对真正的张芸竹有着这么强烈的感情。她刚想安慰张善霖几句,张善霖却抬起头,说:“不管怎样,现在你是我的三姐。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说罢,张善霖转身,回去了他的屋子。   简小竹看到,张善霖的背影在月光下,有些颓然,有些绝望。   毕竟,他真正想见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简小竹也有些难过。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到现实世界,去见那些她想要见到的人。 第八十五章 新房   一转眼,便到了张善庆大婚的日子。   在婚礼的前两天,张善庆便带着慕容奕和简小竹,去参观了他打算结婚后居住的一处宅子里。   由于房子才刚刚翻修完,简小竹走进院子的时候,只觉得这里新刷上的油漆看上去色泽鲜艳。这让简小竹问:“二哥,你成婚后就直接住这里了吗?”   张善庆点头:“是啊,既然成婚了,我和初寒就得有我们自己的家。”   慕容奕笑着说:“这样耳根清净,再好不过了。”   简小竹却叹气:“那我以后就难得见你一次了。”   “那有什么难的,我这个新家离家里很近,你可以随时来做客,还能陪初寒讲讲话。”   说话的同时,张善庆把简小竹拉到他和柳初寒的新房里:“小竹子,你来帮我看看,我还要布置一些什么才好?”   简小竹进入到门内,便看到张善庆给屋内的装饰都用上了大红的色调。窗子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房檐上挂着大红色的帘幕,床榻前则是大红色的床幔。   除了该有的桌子和柜子,简小竹还看到了张善庆给柳初寒置办的梳妆台。只见这个梳妆台是用带着淡淡清香的上好木材所打造,上面雕刻的花纹精致讲究。而在梳妆台上,还摆放了一些梳妆打扮时会用到的胭脂和水粉。这让简小竹称赞:“二哥,你真的很有心了!”   “是啊。”慕容奕点头附和:“没想到你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张善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只是希望初寒能够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帮忙布置庭院的家丁把张善庆叫了出去。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简小竹和慕容奕。   简小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慕容奕正站在她的身后,视线和铜镜里她的视线交汇到了一起。慕容奕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把一只手支在梳妆台上,把脸凑近到简小竹的头顶上,说:“一转眼,善庆就要娶妻了啊。小竹子,你以后在家里会觉得孤单吧。”   简小竹摇头:“反正我想找二哥,也就几条街的距离。而且,只要二哥和二嫂生活幸福,我也就很开心了。”   铜镜里,慕容奕看着简小竹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他轻轻地抬起手,揉了揉简小竹的脑袋:“小竹子,你真是懂事的,让人有点儿心疼呢。”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慕容奕手掌的温度,简小竹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只觉心跳突然加快,无法动弹。而慕容奕则撩起简小竹的一缕发丝,看着铜镜,说:“其实,小竹子的年龄,也可以嫁人了。”   简小竹一愣,然后说:“我觉得吧,我这个年龄嫁人还是太早了。”   慕容奕却看着铜镜里简小竹的脸庞,轻声说:“看来,我还要再等几年,才能看到你穿上嫁装的样子了。”   简小竹看着铜镜里,慕容奕正低下头,嘴角噙着笑意,如夜幕一般的眼睛里似乎有光芒在涌动。这让简小竹的心跳微微漏了一个节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慕容奕的眼睛。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善庆走进了屋子。他没有注意到屋子里此刻有些不一样的氛围,而是说:“刚才李叔把我叫出去,问我院子里要种上什么花比较好。我也不知道要种些什么,所以决定等初寒住进来了,按照她的喜好来种吧。对了,小竹子,你看看,我还需要置办什么东西吗?”   慕容奕在不经意间已经退到了张善庆的身边,与简小竹拉开了一段距离。而简小竹则起身,对张善庆说:“不需要了。所有的东西都很齐全,现在就差个女主人了!”   看完新房,三个人又去往张府。张天德特意置办了酒席,说是要好好招待一下慕容奕,感谢他这段时间一直为张善庆的婚礼忙碌。   张善庆对慕容奕说出这些的时候,慕容奕还感到有点儿懵。毕竟他觉得他并没有帮上太多忙,更不存在忙碌了。   而简小竹知道,张天德只是想找个借口请慕容奕吃饭罢了。   到了张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了饭点。由于是为了宴请慕容奕,所以张天德也没有叫上全家人。三夫人一般都不太愿意会客,所以张天德只得叫上四夫人来一起吃饭。只是,四夫人到来的时候,还特意叫上了张茵茵。   简小竹看到,张茵茵似乎是精心打扮过。她穿上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梳着好看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动人。   入座前,四夫人对简小竹说,张善霖似乎是找她有事。于是简小竹先回了一趟屋子,却发现张善霖并不在屋子里。于是简小竹又去往用餐的大厅,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张茵茵已经坐到了慕容奕的旁边,脸上带着动人的笑容,正在和他说着话。   看到简小竹,四夫人笑着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竹儿,你坐过来吧。”   于是简小竹坐到了四夫人的右手边。而在四夫人的左手边,张茵茵则笑着问:“三姐,你干什么去了啊?大家都在等你过来呢。”   简小竹看了一眼四夫人,然后说:“四娘告诉我六弟找我,不过我回去屋子后并没有找到他。”   张天德叹气:“这个善霖,不知道成天到晚去哪里了!算了,我们不提他了。今日宁王来我们府上吃饭,老夫要好好地感谢宁王一直以来对善庆的照顾。”   说罢,张天德举起酒杯:“宁王,老夫要敬你一杯!”   慕容奕见此,赶紧起身说:“张御医,你别这样说。我和善庆是很好的朋友,帮助他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两人寒暄一阵后,菜也逐渐摆上了桌。简小竹饿了一上午,看到端上来的红烧肉,便直接拿起筷子夹到嘴里。看着简小竹的样子,张天德怒其不争地喝到:“这孩子,也没个吃相!”   四夫人笑着说:“老爷,竹儿也是饿了,就随她去吧。”   张天德无语地看着简小竹,而慕容奕则眼带笑意地看着简小竹,微微一笑。他的表情被张茵茵全然看在了眼里,于是张茵茵说:“宁王殿下,我们府上的菜还合您的胃口吗?”   慕容奕点头:“嗯,很不错,尤其是这一道五香鳜鱼,比我吃过的很多都要好吃。”   听到慕容奕的话,张茵茵突然盈盈一笑,说:“宁王殿下喜欢就好。这道五香鳜鱼是我比较拿手的菜,也是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所做好的。” 第八十六章 心机   张茵茵看着慕容奕,眼眸里似乎有着波光在动转。她本就随四夫人生得标致美丽。而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明丽动人,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她的笑容所吸引过去。   被张茵茵这样一个美女仰视,慕容奕倒也神色镇定地夸赞:“原来这道菜是五小姐所做,五小姐的厨艺着实让本王佩服。”   听到慕容奕的话,张茵茵微微一笑:“如果宁王殿下喜欢,下次来我们府上吃饭,我还会做给你吃。”   慕容奕一怔,而简小竹也看着张茵茵,心想她这个妹妹讲话也讲得太直白了吧。   而慕容奕则客气道:“如果有机会,本王一定会再来尝试。”   张茵茵却给慕容奕斟上一杯酒,用带着几分娇嗔的语气说:“那么宁王殿下,我们就说定了哦。”   慕容奕一怔,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张天德见状干咳两声,然后对慕容奕说:“茵茵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宁王可不要见怪。”   慕容奕尴尬地笑着说:“不会不会!张御医不要多想”在说话的时候,他往简小竹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简小竹正在神情专注地啃着一块排骨。于是慕容奕嘴角浮起一丝略带宠溺的笑意,转而和张天德拉起了家常。   只是张天德和慕容奕聊不过几句,便开始关心起了慕容奕的终身大事:“宁王殿下,您和善庆是同窗,年龄也相当。现在善庆这个野孩子都找到归宿了,宁王殿下您有成婚的打算吗?”   慕容奕轻叹一声:“唉,就算想成婚,本王也得找一个和本王情投意合的女子才行。”   张天德问:“想必以宁王的条件,想嫁给您的女子不会少。宁王可曾有中意之人吗?”   说话的同时,张天德又往简小竹那边看了一眼,只见简小竹正专注于吃碗里的东西。张天德暗道这个孩子真不争气。而慕容奕则笑着回答:“张御医,这个问题本王或许不便回答。”   张天德一怔,然后赶紧说:“老夫也只是好奇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望宁王不要多想。”   慕容奕笑:“不会的。来,张御医,我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张天德看到简小竹终于停止了吃肉。于是说:“说起来,竹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呢。”   简小竹一脸懵地看着张天德,而张天德则看着慕容奕说:“也不知道竹儿能否找到一个好人家。”   看着张天德的眼神,简小竹知道,张天德估计又想撮合她和慕容奕了。   只是,不等慕容奕说话,四夫人却在此时说:“老爷,茵茵她上个月的生日过后,也到适合婚配的年龄了。”   “是啊,是啊。”张天德不悦地看了四夫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酒饱饭足后,慕容奕便要离开。张天德想要给简小竹和慕容奕制造机会,于是说:“竹儿,你去送送宁王吧。”   而这个时候,张茵茵却说:“姐姐早上去二哥的新房那边忙碌了一上午,肯定累了。还是我去送宁王殿下吧,姐姐你回房休息就好了。”   简小竹先是一愣,然后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慕容奕还想对简小竹说什么,却是见简小竹已经转身离去。而一旁,张茵茵则笑着说:“宁王殿下,我送你出去吧。”   慕容奕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那就多谢茵茵姑娘了。”   简小竹回到屋子的时候,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动静。于是她去敲门,发现张善霖果然在房间。想到四夫人在午饭前所说的话,于是简小竹问张善霖:“我听四娘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张善霖听到简小竹的话,先是疑惑,然后茫然:“三姐,我都没有跟四夫人讲过话。”   “所以,你没有找过我?”   张善霖摇头:“我就住在你隔壁,要想找你随时就能来。更何况,我也没什么事需要找你。”   “我知道了。”   见简小竹的脸色有些不对,张善霖问:“三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简小竹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简小竹回到房间,紧紧地关上了房门。她想着中午回到张府后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这一切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原本,她以为张府和宫里是不一样的。家应该是一个像避风港一样的地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会在家里发生的。只是,这里毕竟是一个古代的家庭,张天德有三妻四妾,老婆一多,家里自然就少不了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回了家,还得遇上这种事情。简小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四夫人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美妇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很好相处。没想到却是个很会耍手段的心机婊。   “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啊!”   简小竹有些懊恼,有些难过。她一向很讨厌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才会把力气都放在学习上。毕竟学习是少有的只要努力就能获得回报的事情,只有努力考到相对单纯的工作环境里,才不会在勾心斗角的工作环境里被别人当成上位的垫脚石。   不管怎么看,学习都比耍心机这种事情简单多了啊。   只是在古代,女孩子没有参加考试的机会。所以,不论是宫斗剧还是宅斗剧,里面斗得火热的,都是一群女人。   简小竹叹气,好不容易躲过了宫斗,却又遇上了宅斗。只是,惹不起还能躲得起,大不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开心就好。   但简小竹想要风平浪静,张茵茵却主动敲响了简小竹的房门。   一进入到简小竹的房间,张茵茵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盈盈的笑容,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看着简小竹:“三姐,今日和宁王殿下聊了许久,我发现和他还挺投缘的。”   简小竹冷漠地“哦”了一声。   见简小竹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张茵茵又道:“三姐,我知道你和宁王殿下走得比较近,爹也有意想要撮合你们。只是,我很喜欢宁王殿下,所以,我想来问一下三姐你有什么看法呢?” 第八十七章 污蔑   看着张茵茵眼里突然涌现的挑衅,简小竹不想和她废话,于是说:“这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所以我的看法不重要。还有,你不是说了让我回房休息吗,那你还跑来打扰我休息干什么?”   说罢,简小竹打了一个哈欠:“我有些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要继续睡觉了。”   虽然简小竹已经明显地表示她想让张茵茵赶紧离开,但张茵茵却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座椅上,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简小竹说:“三姐,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简小竹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困了,觉得你有些吵,所以希望你离开。”   张茵茵却冷笑:“所以三姐还是要赶我走罢了。的确,三姐是嫡长女,所以想摆架子就能摆。”   简小竹看着张茵茵,只觉得这个人讲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于是简小竹没好气地说:“你这是以己度人吧。我可没有摆架子,再说了嫡长女又怎么了?大家都是同龄人何必计较这个,出生什么的又不是自己决定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茵茵却嘲讽地看着简小竹:“你处处不如我,就因为你是嫡长女,爹才会更看重你。”   简小竹无语地看着张茵茵,她怎么就处处不如她了?于是说:“你如果对我是嫡长女这事有意见,那你只能再去投一次胎了。毕竟出生这事是谁也左右不了的。”   “你……”张茵茵被简小竹的话气得咬牙切齿,而简小竹也疑惑,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看来,这个梁子是铁定要结下来了。   只是看着张茵茵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简小竹一时觉得这女孩生活在古代,受到封建思想的侵染,所以才会这么在意出身这件事,并跑来找茬。这让简小竹有些不忍,刚想坐下和张茵茵好言好语地讲话,张茵茵却突然恶狠狠地看着简小竹,缓缓地站起身。   简小竹以为她是要离开了,所以问:“茵茵,你要不再坐坐?”   然而张茵茵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简小竹,突然笑了出来:“三姐,你自从清醒后,就变得很不一样了。我还是更喜欢清醒前的那个傻子。”   说罢,张茵茵突然伸手,推翻了面前的桌子,而桌子上的茶具和瓷器也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简小竹看着张茵茵的行为,吃惊:“你干什么?”   而张茵茵却尖叫:“三姐,您要干什么啊?”   说话的同时,张茵茵也顺势倒在了地上。她的胳膊往茶壶的碎片上一压,顿时被刺出了伤口,有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简小竹看着倒地的张茵茵,心想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的同时,却还是上前想要把她扶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彩绣听闻尖叫声,推门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啊?”   当彩绣看到屋内的场景时,吓得惊呼:“五小姐,您怎么了?”   由于彩绣推门的时候,简小竹正往下弓着身子,伸出手,想要扶张茵茵起来。而张茵茵却露出惊吓的表情,往后退了一些。从彩绣的视角来看,就像是简小竹故意推倒了张茵茵。   而张茵茵看到彩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眶泛红地看着简小竹:“三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哈?”   简小竹完全搞不清楚张茵茵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懵。   与此同时,四夫人和住在隔壁的张善霖闻声出现。看到张茵茵受伤,四夫人推开彩绣,几步跑进简小竹的房间,扶着张茵茵的胳膊问:“茵茵,出什么事了?”   张茵茵用害怕的眼神看着简小竹,颤声说:“是三姐,三姐她突然把我推到在地。”   看着张茵茵堪称影后的演技,简小竹指着她怒道:“喂,你可别乱说,明明是你……”   然而四夫人却打断了简小竹的话:“竹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推倒茵茵?”   简小竹回答:“是她自己摔倒的。”   张茵茵听到简小竹的话,突地睁大了眼睛,后推一步:“三姐,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明明是你说不想让我接近宁王殿下,所以推了我一把。”   简小竹无语:“你和宁王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因为这种破事害你,你这人怎么净睁眼说瞎话。”   张茵茵故作可怜地看着四夫人:“娘,明明是三姐推了我,她怎么就不承认了。”   四夫人听到张茵茵的话,看着简小竹,语气里满是责怪之意:“竹儿,如果茵茵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你骂她一顿便是,何必要动手呢?”   “我没有!明明是她自己……”   简小竹只觉得越解释越解释不清。门边,张善霖冷冷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开口说:“四夫人,既然人伤着了,你应该带着她去上药才是,何必在这里拖延时间呢?”   四夫人假装没有听到张善霖的话,而是担忧地看着张茵茵胳膊上的伤口:“哎呀,这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得赶紧去找老爷啊。”   说罢,四夫人扶着张茵茵往门外走去。而张天德却在这个时候走到门口,看着受伤的张茵茵,和狼藉满地的屋子,惊讶地问:“绪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四夫人为难地看着张天德,没有说话。而张茵茵却在这个时候哭了出来:“爹,是三姐把我推倒在地上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简小竹冲到张茵茵的面前,咬牙说:“我没事推你干嘛!”   张天德点头:“是啊,茵茵。竹儿她没事推你干嘛?”   张茵茵满脸委屈地看着张天德:“因为三姐看我和宁王殿下详谈甚欢感到不悦,所以大怒之下推了我。”   一向好脾气的简小竹终于忍不住骂到:“你放屁!”   四夫人却说:“竹儿,不管怎么样,你和茵茵都是姐妹。只要你跟她道歉就好了,四娘不会怪你的。”   张天德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叹口气,然后问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善霖:“善霖,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善霖摇头:“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三姐是不会动手打人的。”   张茵茵却哭到:“是我不好,我不该说我很仰慕宁王殿下,惹得三姐不高兴。”   张善霖翻白眼自言自语:“贼喊捉贼!”   而张天德看他一眼,又看着众人,叹口气,问彩绣:“那么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绣看了看张茵茵,又看了看简小竹,然后低头颤声说:“老……老爷。奴婢进屋的时候,的确看到,是……是三小姐推倒了五小姐。” 第八十八章 婚宴   虽然,以彩绣当时的视角来看,的确是自己推到了张茵茵。   只是……   这场风波过去后,简小竹看着彩绣蹲在地上,正低着头收拾着这个狼藉遍地的屋子。于是问彩绣:“彩绣,你也认为是我推了茵茵吗?”   听到简小竹的话,彩绣猛地一颤,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你是在怪我吗?”   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简小竹知道彩绣只是实话说出了她所看到的场景。于是简小竹摇头:“我没有怪你。只是,我觉得咱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该认为我是那种人的啊……”   彩绣有些颤抖地解释:“小姐,我不是……我当时没有多想,就那样说了。我当然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简小竹叹口气,然后走过去想要帮彩绣一起收拾,彩绣却拦住她:“小姐,放着我来吧,小心手被割到了。”   “没关系。”简小竹想要去捡碎片,但彩绣却拦住她。“小姐,我来。你的手不能伤着。”   “我的手不能伤,难道你的就能了吗?”简小竹蹲下身,一边捡着碎片,一边说:“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再说了,我在宫里的时候这样的事可没少做,你就别多想了,更不要自责了。”   “小姐。”彩绣转过身看着简小竹,眼眶通红:“对不起。”   “我都说了,别自责了,干嘛要说对不起啊!”   “不是……”彩绣欲言又止地看着,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看着简小竹收拾地面碎片的身影,彩绣低下头,小声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   终于,到了张善庆大婚的这天。   简小竹很早便起床了,只觉得张府被喜气洋洋的氛围所环绕。她看到张府的屋檐、树枝上都挂着红色的帘幕和缎带。而张善庆则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郎服,脸上挂着春风满面的笑容走出来,开心地对简小竹笑着说:“小竹子,二哥就要成亲了!”   简小竹笑:“恭喜二哥了!祝二哥和柳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张善庆捏了捏简小竹的脸:“就你嘴贫!”   很快,张善庆便带着大队人马和花轿出发了。简小竹笑眯眯地看着张善庆的背影,而张天德则抹了两把眼泪,一向很佛系的三夫人则安慰张天德,张善庆迎娶了新娘就要回家的,没什么好哭的。   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简小竹看到了手上缠着绷带的张茵茵,突然转过身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这个笑容让简小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后背一阵发寒。于是她赶紧别过了头,不去看张茵茵。   那次由于彩绣的作证,简小竹百口难辩。好在张天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四夫人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也不要再提了。毕竟张善庆马上要成婚了,他不希望府里闹出什么事。   于是四夫人带着满脸委屈的张茵茵离开,而简小竹的心里更是委屈。虽说她看得出来,张天德是想袒护她。但是,事情明明就不是她做的啊。   事后,简小竹只得感慨,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毕竟遇到张茵茵这样的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免得最终惹得一身腥。   在张善庆那队人马终于走远后,简小竹也准备跑去后厨看看,那边做了什么好吃的。张天德在府里已经摆好了宴席的桌子,等着来贺喜的人们吃饭。   简小竹去到厨房的时候,发现张善霖人已经到那里了。看到简小竹,正在吃鸭腿的张善霖把盘子里的另一只鸭腿扔给简小竹:“味道不错。”   和张善霖坐到了门边,简小竹一边啃鸭腿,一边问:“方才你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送二哥?”   张善霖冷漠脸:“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简小竹看着张善霖,叹一口气:“你这孩子!也该敞开心扉,和大家更熟悉一点了。二哥他人很好的。”   张善霖点头:“我知道。但是我讨厌三夫人。”   简小竹:“为什么?”   张善霖:“她一直都很嫌弃我娘的出身。当然,二夫人和四夫人也是。所以,我不喜欢她们。”   “好吧……”简小竹无奈:“不过,那也是上一代的偏见。我觉得,我和二哥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二哥已经结婚了,善霖你过几年也该成亲了!”   但张善霖却摇头:“我不会成亲。”   简小竹不信:“小时候会这样说。等你长大想法或许就不一样了。”   张善霖却看着天空:“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简小竹一愣,而张善霖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三姐,我先回屋子了。你去忙你的吧。”   想到还要帮忙摆宴席,于是简小竹一拍脑袋:“哦,对,我去忙了!”   做完手头上的事,张善庆也带着花轿回到了张府。虽然张善庆想要住进新房,但是由于搬家一系列事情比较麻烦,于是在张天德的坚持下,张善庆只能先把柳初寒迎娶回张府住上一段时间,再搬去新宅。   在张善庆回到张府的时候,张家的亲朋好友们也陆续到来了。简小竹看到被张天德迎进张府的慕容奕的时候,刚想跟他打招呼,张茵茵却抢先跑到了慕容奕的面前,眼眸含笑地说:“宁王殿下,您来了啊。”   说话的同时,张茵茵还故意扬起了她缠着绷带的手。不过慕容奕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手臂受伤这件事,而是径直朝着简小竹这边走过来。   “转眼间善庆就成婚了,真好。”   简小竹点头:“是啊。”   慕容奕叹口气:“善庆结婚了,以后就没人陪我喝酒了。”   简小竹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喝酒伤身。多喝白开水更健康。”   慕容奕被简小竹的话惹得笑了出来。而看着这一切的张茵茵不甘地走了过来,问:“三姐,你们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啊?”   简小竹看着张茵茵若无其事的笑容,只觉得有些别扭,并不太想搭理她。于是张茵茵又问:“三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简小竹面无表情:“我可不敢生你的气。”   见慕容奕疑惑地看着简小竹,于是张茵茵故作可怜地说:“三姐,你看,我的胳膊都被你弄得受伤了。我们就各退一步,你也别生气了吧。”   简小竹听张茵茵提起这件事,就觉得来气。而在这个时候,张善庆和柳初寒也走进了大堂,准备拜天地了。于是简小竹懒得去和张茵茵说话,而是跑到前面,去看张善庆和柳初寒的成婚仪式了。 第八十九章 凶杀   看着张善庆和柳初寒拜完了天地和父母,正式结为夫妻。简小竹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感慨万分地说:“二哥终于获得幸福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是啊。”慕容奕看着简小竹,笑道:“我也很高兴。”   而在不远处,拜完堂的张善庆和柳初寒被送到了洞房。于是简小竹说:“他们去洞房了,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声出现在他们身后:“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去闹洞房吗?”   简小竹回头,便看到了一脸坏笑的程俞拉着慕容奕往张善庆的洞房那边走过去。而慕容奕走的时候,还不忘跟简小竹说:“有什么好吃的记得给我留一些……”   “知道了。”   在慕容奕离开后,张茵茵突地走到简小竹的面前,故作亲热地挽着简小竹的手:“三姐,你方才和宁王殿下说什么了?”   “没什么。”简小竹害怕地甩开张茵茵的手,想要去摆宴席的桌子那边吃饭。只是一路上,张茵茵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直到两人走到荷塘旁边的时候,张茵茵突然叫住了简小竹:“三姐,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简小竹看着她:“我就想生活可以平静一点,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唉,其实你不必这样想的。”张茵茵上前一步,拉着简小竹的胳膊:“说不定,以后我们就见不到面了。”   简小竹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着简小竹,突然一扯她的胳膊。简小竹身体一个不稳,往前倾去。而就在此时,张茵茵突然推了她一把。于是简小竹整个人往旁边栽倒,掉进了荷塘之中。   虽说荷塘的水很浅,只及简小竹的腰部。然而她从荷塘里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衣服已经湿透了。而岸上,张茵茵则大惊失色地叫:“不好了,三姐落水了。”   一些人闻声走了过来。但是不用别人来救,简小竹自己爬上了岸。在围观者的目光里,张茵茵上前拉住简小竹的胳膊,关心地问:“三姐,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这个戏精,浑身湿透的简小竹再也忍不住,直接推开了她,扭头往自己的屋子那边跑去。   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简小竹只觉得脑袋都快要裂开了。这个张茵茵怎么就突然阴魂不散地开始针对自己。简小竹怎么也想不通,她到底是哪里得罪张茵茵了。环视屋子一周,简小竹突然发现,这间屋子似乎是被收拾过的样子。   简小竹把彩绣叫到身边,问她:“你帮我收拾屋子了吗?”   彩绣有些不自然地说:“是啊,小姐。我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所以想帮你把屋子也收拾一下。”   “这样啊。”简小竹没有注意到彩绣的异常,而是说:“辛苦你了。早些去吃饭吧,大家都忙了一天了。”   简小竹离开屋子后,突然想到张善霖还在他的房间里。于是她过去敲了敲张善霖的房门,却发现并没有人回应。简小竹想张善霖可能先一步去吃饭了吧,于是没有多在意。   当她走到摆宴席的场地时,发现菜已经上齐了。张若禾坐在桌子旁边,看到简小竹,她走过来关心地问:“三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   说完,简小竹看到了不远处的张茵茵,心想没事才怪。   看着桌上上琳琅满目的菜肴,简小竹正想着要给慕容奕打包什么东西好,却听到张茵茵说:“三姐,我已经叫厨房特意给宁王殿下他们做了吃食。”   听到张茵茵的话,简小竹一颤,张若禾问:“三妹,你怎么了?”   简小竹:“可能是掉水里着凉了,我要先回去屋子加衣服了。”   “可是三妹,你还没吃饭呢?”   简小竹说:“没关系,我让厨房那边给我做一些吃食,晚点儿送到我的屋子。”   说罢,简小竹便起身离开。而张茵茵却跟在她的身后:“三姐,三姐,你别走啊。三……”   简小竹抬头,却看到慕容奕和程俞正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张茵茵看到慕容奕,笑容满面走过去对他说:“宁王殿下,我给您送去的几个菜你还满意吗?”   慕容奕却回答:“我见善庆和柳姑娘都没吃饭,就留给他们了。”   张茵茵脸色微变,却还是笑道:“那我让厨房那边再给你做一些吃的吧。”   “不用了。”慕容奕摇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说罢,他上前一步,走到简小竹的面前:“小竹子,我要走了。”   “嗯。”简小竹回答:“慢走。”   慕容奕还想说什么,然而张茵茵却说:“宁王殿下,我送你出去吧。三姐她今天不小心落水了,就让她先回房休息吧。”   慕容奕听到张茵茵的话,顿时关心地看着简小竹:“你没事吧?”   简小竹摇头:“没事,就是心累。”   “唉,都是我不好,不小心……”   简小竹没等张茵茵说完,便说:“我先回屋子了。”   身后,张茵茵还在和慕容奕说话,简小竹只听到慕容奕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走出去……”   一路快步回去自己的房间,简小竹只觉得胃有些难受,身子也感到了微微的寒意。路过张善霖的房间时,简小竹看到里面并没有点灯。张善霖似乎还没有回来。   一时间,简小竹只觉得四周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在宴席的现场,那边人声鼎沸,而这边的屋子却漆黑宁静,没有半点儿声息。   简小竹叹一口气,推门的时候,她借着月光,看到屋子里似乎有些凌乱。可明明彩绣在白天已经帮她收拾了房间啊。   简小竹走到桌子前面,点燃了蜡烛。当微弱的烛火照亮这间屋子的时候,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把似乎是染了血的短刀。简小竹从未见过这把刀,也不知道这把刀为什么会出现在桌子上。   于是她拿起了短刀,却发现,刀上留有未干的血液。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简小竹听到脚下似乎是传来了什么东西摩擦着地面的声响。她举着蜡烛低下头,便看到浑身是血的彩绣倒在地上。而在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割裂了她的声带,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彩绣,你……”   简小竹蹲下身子,想要去检查彩绣的伤口。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端着饭菜的老妈子走到简小竹的房间前。当她看到屋子里的画面时,手里的碗和盘子全部掉在了地上。然而在她发出尖叫前,却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倒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简小竹也在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感到脑袋渐渐发昏。   意识,也渐渐被抽离…… 第九十章 绝境   地面似乎是在不断震动,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直都未停下的马蹄声。   当眼前的黑暗散尽,有光亮透过眼睑传到了瞳孔里。简小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她似乎是倒在一个马车上的稻草堆里。   头顶的天空很蓝,阳光很烈。简小竹只觉得皮肤被晒得有些疼。她想要爬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   “我该不会又穿到某本小说里了吧?”   简小竹想起来,在昏迷前,她在房间里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彩绣。紧接着,那个送菜的老妈子撞见了这一切。然后,一阵刺鼻的味道传过来,她便失去了意识。   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小竹怎么想,都觉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般。彩绣平日里就是个安守本分的丫鬟,到底是谁,会对她下那样的毒手,而且偏偏挑在张善庆大婚的这天。   而现在,当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场景。所以,简小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在闻到那个刺鼻的味道后,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死去的她又穿越到了下一本小说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喂,老婆子,我们已经离皇城很远了。什么时候动手?”   一个女声回答:“动手干什么!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什么?”   只听得这个男声一阵惊呼,奔跑着的马突地停了下来。男人惊讶:“老婆子,那边的人说,要我们把她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直接杀死埋掉。”   简小竹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猛地一颤。而那个女声则说:“老头子,我看你是傻了吧!如果把这姑娘卖了,我们还可以再赚一笔钱。”   “可是,万一那边发现……”   “放心吧,我们把她卖到西云国给人做小老婆,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据说,那边有些男人,很好这一口……”   简小竹听出来,这个老婆子是想把她卖掉。这让简小竹顿时吓得清醒过来。被卖到那种地方给人生孩子,到时候就是生不如死了。   只是,简小竹注意到,老太婆提到了西云这两个字。在她的小说里,也只有苏沫雪作为女主的这本小说才出现过这个地名。所以,她现在,应该还在这本小说的世界里。   那么,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景里呢?   简小竹艰难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辆马车正行驶在一条没有任何行人的荒凉道路上。而在道路的两边,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看来,在这边是很难逃掉了。”   简小竹懊恼的想着这一切,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已经从马车前走到后面。看到睁开眼睛的简小竹,他喊到:“老婆子,快过来,她……她醒了。”   “大惊小怪!”   当女人也一并走到简小竹的眼前时,她看到,这两个人的年龄看上去大概六十几许。男人的头发已经花白,而女人的脸上则沟壑遍布,挤在其中的两只眼睛散发着阴森的寒光。   女人看着简小竹,问:“怎么,你都听到了?”   简小竹刚想说话,却发现,她的喉咙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哦,对了,我们给你吃了一味药。现在你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对老年夫妇找了一个破旧的荒宅,便开始在里面生火煮饭。那个老婆子吃完饭,端了一碗已经凉了的面糊递到简小竹的嘴边:“赶紧吃了。”   简小竹尽管饿得难受,却并没有去吃面糊。而是拼命地用嘴型跟这个老婆子表达出她所想要说出话的意思。   “如果你放我回家,我能给你很多钱。很多……”   老婆子从简小竹的嘴型看出了她所想要说的话,却只是冷笑:“小姑娘,我们不可能放你回去的。因为,出钱要我们杀掉你的人,就是你们府上的人。”   张府的人,花钱请人杀掉自己?   简小竹眼里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没想到,她之前在宫里的日子危机重重。好不容易回到家,家里却潜藏着她所不知道的致命危机。   只是,那个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   于是,简小竹用嘴型表达:“是谁要杀我?我能给你更多的钱,求你,送我回去。”   然而老太婆却摇头:“你呀,就别想回家了。我们可不想掉脑袋。更何况,我们收了钱,当然得按钱办事了。”   说罢,老太婆把面糊递到简小竹的嘴边:“快吃了吧,明天好继续赶路。”   简小竹却扭过脑袋,不愿意去吃碗里的东西。老太婆看着简小竹,不耐烦地捏住她的下颌骨,撑开她的嘴,把面糊强行惯了进去。   “咳咳……”在面糊被灌进食道的时候,简小竹也感到辛辣的痛感从胸腔里传出。她把灌了一大半的面糊吐了出来,不断地咳嗽。   老太婆看着不断咳嗽干呕的简小竹,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小姑娘,这一路上你最好给我听话点儿,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整你。”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简小竹看到,这两个老夫妇在换了一身装扮后,已然变成一对年龄看起来四十左右的中年夫妇。果然,之前他们露出的样子是经过乔装打扮后所伪装出来的。   “把这个吃下去。”   女人把一粒药丸塞到了简小竹的嘴里,一击她的喉咙,让她吞了下去。简小竹一阵心慌,心想这女人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然而在服下药丸后,她却发现四肢的力气已经渐渐恢复了不少。   “你如果无法动弹,带着你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不过,这个药只能让你能够行走,却不能跑动。如果你敢逃走,被我抓住了,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接下来,这对夫妇带着简小竹去一个渡河口,坐上了一条可容纳十几人的小船。路上,男人对船上同行的人称,简小竹是他的弟弟。自小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成了一个有点儿傻的哑巴。   简小竹听到男人的话,看向水面。只见水面上,所映出的是一个长相十分丑陋的陌生青年的脸。看来这对夫妇对她使用了易容术,并给她换上了男装。所以一路上,才没有被怀疑。不然,她从张府消失后,张天德不可能不找她。   看着船上的路人,简小竹想,这一路上,或许能找到逃脱的办法,也说不定。 第九十一章 逃跑   连续赶了多天路,简小竹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逃脱的办法。这里不比现代,求救后路人可以立马拿手机报警。更何况,就算她发出了求救信号,路人不仅不会看懂,她更是有被吴嫂毒打的危险。   简小竹在路上试过逃跑。只是她的身体发不出很大的力气。而且,这对吴氏夫妇看起来似乎是会武功的样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给追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夫妇的名字叫什么,但是男人一路上自称名字叫吴守福,而女人则让别人称她为吴嫂。两人在路人的面前表现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哑了的拖油瓶,这惹来了很多路人的同情。   简小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也没有任何想要逃走的表现。这让吴嫂满意地说:“看来你这小姑娘还挺识时务的。放心吧,到了西云国,我们会把你卖给一户有钱人家做妾,你以后的日子也不愁吃穿。”   简小竹点头,用嘴型表示:“谢谢你没有杀我。只是我想知道,张府那个要杀我的人是谁?”   吴嫂看了看路边越渐荒凉稀疏的植被,笑着说:“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快到淮北城了,你也没希望回去了。告诉你也无妨,是你的四娘要你死。”   简小竹听到吴嫂的话,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在这几天里,她也想过,张府里会要她命的人是谁。联想到张茵茵最近反常的表现,简小竹想,这一切也只能跟这两个母女有关了。   只是,四夫人为什么一定得要她的命。而且,为何她还要杀掉彩绣呢?   于是简小竹又问:“你们为什么要杀彩绣?”   而这一次,吴嫂没有看懂简小竹的嘴型想要表达的话。于是她说:“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接受我给你的安排,不要再想着回家。你现在可是背负了毒害亲妹妹,又杀死撞见你使坏的贴身丫鬟的罪名。你要是回去了,也难逃被送进大牢的命运。”   “你说什么?”简小竹吃惊地看着吴嫂:“我……毒害亲妹妹?”   吴嫂笑着说:“是啊,你那四娘的心倒是狠。为了让你背负一个毒害亲妹妹的罪名,把毒药都给自己的女儿使上了。你现在是畏罪潜逃,如果敢回去,你就等着在大牢里受刑吧。”   简小竹回想着最近所发生的一切,怪不得,怪不得张茵茵三番五次地挑衅她。原来,这个计谋她们早就想好了,只等着自己落网。想到这里,简小竹的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原本,简小竹是想过,只要找到了机会,她就自杀,以便穿越到另一本小说,而不是被卖去给别人当小老婆。只是现在,她不想死。她要回家。   她不能放过四夫人。   终于,在长途跋涉之后,吴氏夫妇带着简小竹走出了淮北城,到达了西云国边境的一个客栈里。到了客栈,吴嫂便给简小竹洗了脸,让她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明天,那个买家就要来带你走了。好姑娘,你去了那边,可要乖一些才是。”   简小竹装作很乖的点了点头,这让吴嫂满意地去睡觉了。由于害怕简小竹逃跑,吴嫂把简小竹绑在了床边,绳子上还系了一个铃铛。只要简小竹敢逃跑,铃铛就会发出响声。   看着吴嫂沉沉睡去,装作睡着的简小竹睁开了眼睛。由于他们已经离开了东源国,来到了西云。所以吴嫂对自己的警惕也放松了不少。   更何况,在路上,简小竹装作四肢无力,难以行动的样子,让吴嫂以为是给她的药量过少了。于是又给她服用了一粒解开软骨散的药丸。   吃下这粒药丸后,简小竹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她看着开始打呼的吴嫂,手里握着一片她在路上捡来的碎瓦片。只要她能看准时机,用这块碎瓦片切割开吴嫂的喉咙,那么,她就有机会逃跑了。   吴守福就睡在隔壁房间,所以简小竹不能弄出很大的动静。她必须快速地割开吴嫂的气管,然后在吴嫂无法发出声音的时候,用被子捂住她,加速她的死亡。   看着吴嫂在呼吸里起伏的喉咙,简小竹的手微微颤抖。没想到,她竟然会有需要亲自杀人的一天。只是,在这样的绝境里,如果她不做到这一步,就无法逃脱了。   简小竹握紧了瓦片,在心里数着一、二。当数到三的时候,她就要迅速举起瓦片,却突然听到客栈的外面传来的响动声。   在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吴嫂猛地睁开了眼睛。简小竹吓得一颤,赶紧把瓦片藏回袖口。   吴嫂走下床,往窗外看了看,然后说:“糟了,是北溯的军队。他们竟然在今晚入侵了这里。”   说罢,她拿起包袱,对简小竹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守福也从隔壁的房间跑了过来。于是吴嫂和吴守福商议着逃跑路线。由于北溯的军队已经进入到了客栈的一楼,楼下,传来了店小二的求救声,紧接着,一声惨叫过后,店小二的声音瞬间消失。   知道北溯的入侵者向来是见人就杀,吴嫂便拉着简小竹往客栈二楼的一处窗口走去。这处窗户外是客栈的后院。由于吴氏二人会一些功夫,所以他们从二楼的窗户很轻易便顺着楼柱爬了下去。吴守福去马厩拉了两匹马,而吴嫂则在下面,等着简小竹往下跳。   简小竹看着窗子下的吴嫂,却并没有往下跳,而是突然往回跑去。这让窗外的吴嫂先是一惊,想要爬回二楼去抓简小竹,却被吴守福拉住:“我们赶紧跑吧,命比钱重要。那丫头落到北溯人手里,肯定逃不过一死。”   “可恶!那个死丫头片子。”吴嫂一跺脚,然而想着再去追简小竹,万一落到北溯的侵略军手里就不好了,于是只得跟着吴守福逃离了这里。   另一边,简小竹并没有离开这个窗户,而是跑回房间,拿了两床被子和褥子。北溯的军队还在一楼搜刮物品,所以简小竹在吴氏夫妇离开后,把这些东西丢了下去。毕竟这里是二楼,即便她在爬柱子的过程里掉了下去,也不至于摔得很厉害。   只是,当简小竹把一张床单绑在柱子上,开始往下滑的时候。一个手握长刀的北溯人突然走到了后院,也看到了爬在房柱上的简小竹。 第九十二章 北溯   “想逃?”   黑暗里,这个手握长刀的北溯人看着往下爬的简小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走到房柱下,把刀对准了简小竹,只等着她从上面滑落下来,便直接给她一刀。   而在柱子上缓缓下爬的简小竹似乎是听到了后院里的动静。她回头,便看见在黑夜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拿着长刀指向她。这让简小竹吓得一个不稳,直接从柱子上摔了下去。   只是她并没有落到地上摊开的被褥上,也没有被长刀刺中。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这个面具人伸手接住了她。只见面具后面,这个男人的眼睛正带着玩味的神色看着她:“原来是个女人啊。”   简小竹心里一惊,突然出手,想要用袖子里藏着的瓦片刺向对方。只是这个男人迅速出手捏住了简小竹的手腕,简小竹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手里的瓦片也掉在了地上。   “你这女人,性子倒是很烈嘛。”   男人捏住简小竹的手腕,把长刀收回腰上的剑鞘里,用另一只手捏住简小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   “长得不错,作为战利品正好!”   简小竹一惊,想要说出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个哑巴啊。”男人的眼里露过失望的表情,但很快,笑意又从他的眼睛里浮现。   “哑巴或许更好,毕竟,不会把一些秘密说出去。”   被这个男人叫来的其他北溯士兵用锁链锁住了双手,简小竹被推进了一个笼车里。这里关押了一大批西云国的城民,其中有一个女人正抱着她的儿子,在笼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没想到逃跑后又落入到了这样的处境,简小竹有些懊恼自己的决定。只是,她又不会想到,那个面具男会跑去后院,还撞上了正要逃跑的她。   简小竹感慨万分。好不容易摆脱了吴氏夫妇,却又落入到了北溯人的手中。怎么人生只会往越来越倒霉的方向走?   在天亮以前,北溯的军队便带着他们的战利品离开了西云国的边境之城。一路颠簸流离,而在中途休息的时候,笼子里面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还在对着领队的北溯将领哭诉:“这位大人,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我这孩子还小,他不应该这么小就离开家里啊。”   说罢,笼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很多人开始发声求饶,却也有一个中年男人,不屑地吐了一口痰:“我呸,一点儿骨气都没有。老子宁愿死,也不会跟北溯人求饶。”   就在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笼子前面的那个戴着面具的将领突然走到他的面前,问:“是吗?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给我下跪求饶,我就放你走。”   方才还一脸不屑的男人,在听到面具男的话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嘴上却还硬气地说:“下跪?谁信你们北溯人的话啊。如果我下跪了,你不放我走,怎么办?”   面具男突然拔出长刀,指向天空:“我是北溯的将领,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不会反悔的。否则,你让我怎么面对军队里的这些人?”   见面具男这样说了,男人尽管眼里有几分尴尬,但还是缓缓跪了下去:“我,求大人放我回家。”   面具人看到男人的反应,嘲讽道:“你方才不是还说,你宁愿死,也不会求饶吗?”   男人听到面具人的话,脸上血色全失,咬牙:“果然,不能信你们北溯人!”   然而面具人却对身后的士兵说:“把笼子打开,解开他手上的铁链,让他离开。”   “是,大人!”   士兵打开了铁笼,把那个男人放了出来。笼子里的其他人见此,争相着跪下,甚至磕头对面具男求饶道:“大人,大人,求您网开一面,放过我吧。”   “大人,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我回家照看她,请你放我回去吧,大人。”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只有简小竹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面具人很快便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简小竹,他眼里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神色。而简小竹在看到面具男的延伸后,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那个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男人在被解开铁链的那一刻,便拔腿往回去的方向拼命地跑过去,生怕面具人会反悔。只是面具人并没有回头去看他,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就在男人越跑越远的时候,军队里突然有几个士兵拿起了弓箭,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射了过去。很快,男人便中箭倒下。笼子里还在求饶的人们看到了远处发生的场景,突地停止了磕头的动作,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其中,一个跪地的女人喃喃:“你……你明明说会放了他……”   面具男冷声:“我的确是放过了他。只是,军队里的一些士兵不愿意放过他,这些,总与我无关吧。你们,还有人要离开吗?”   笼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面具男笑:“那就继续上路吧,等你们到了北溯,我会把你们送到狩猎大会的现场。说不定,你们其中的部分人,还有机会作为奴隶,在北溯活下去。”   一路上,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简小竹靠在笼子的角落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她不能让体力的水分流失。终于,到达了北溯的时候,他们被放了出来。只是,那些军队里的人举着刀,把他们带到了一处简陋的帐篷里,给了他们一些水和食物。   人群里,一个女孩哭着看着眼前粗糙发霉的食物,不愿意去吃。士兵注意到了还有几个不愿意吃东西的人,于是大声说:“你们这些西云的贱民,就珍惜我们给你们的食物吧。或许到了明天,你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吃不到了。”   “我们……我们到了明天会死吗?”   士兵看着人群里这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冷笑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你们现在赶紧吃饱肚子吧。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在狩猎大会上活下来。” 第九十三章 重逢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天空湛蓝,日光清朗。   在巨峰山脉的山脚之下,有一座城门紧闭的皇宫,城楼和城门都是用巨大的石砖堆砌而成。在天空的映衬下,高大的城墙尤显宏伟壮丽。   随着号角声响起,城门被打开。一对人马由城内走向城外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场。在草场的前方,则立有一个巨大的帐篷。北溯的现任可汗呼延邺走到帐篷下,随着他的到来,在帐篷里等候的人们齐齐起身行礼:“参见可汗。”   “免礼。”   呼延可汗入座后,看着座下的一个面容清秀,身材高大的男子,笑着说:“阿觉,听说你这次回来,又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是啊,父王。”呼延觉起身躬首道:“我还专程带了一批从西云掠来的奴隶,为我们的狩猎大会助兴。”   “好!”呼延可汗拍手:“都带上来!”   “是,父王!”   在呼延觉的示意下,几个士兵架着长刀,把一队蓬头垢面、手上戴着镣铐的人带了上来。   简小竹低头走在人群中,一心想着该怎样在狩猎大会上活下去。毕竟,从昨日那些士兵的口中所听到的话,她能猜出来,这场狩猎大会,对于他们这批被俘虏的人而言,就如同是一场大型的逃杀现场。   “父王,就是这些了。一共九十九人,还有一人在途中想要离开,被士兵给射杀了。”   听到这个说话的声音,简小竹只觉得有些熟悉,很像那个抓到她的面具男。于是她抬头,便见一个身材高大、容貌清秀的男人正在对坐在前方的可汗说话。   只是,让她感到惊讶的,则是站在可汗身边那个打扮和周围人大不相同的男子。现场的人都穿着游牧民族风格的袍子,只有这个人,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俊逸出尘,如同走下凡尘的仙人一般。   简小竹认出来,这个人,是容修远。   她不知道容修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就他的样子来看,他倒不像是被俘虏到这里来做奴隶的,而更像是座上宾一般。   而就在简小竹暗暗猜测着容修远的身份之时,只听见呼延觉说:“各位兄长,这些奴隶里面有好几个西云国的美女,如果兄长们有看得上眼的,大可以在狩猎的时候,抓回去做贴身奴隶。”   “哈哈,阿觉,我现在就有一个意中的奴隶!”   简小竹看到,一个眉毛粗狂的壮汉从席间走了下来,向着人群踏步而来。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简小竹没有低头。毕竟她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再加上昨日她往脸上抹了几把灰,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抓去做贴身奴隶。   壮汉走到人群的最前方,突地伸手抓住一个面容白净,长相有几分娇艳的美妇人:“我看这个不错。”   那个美妇人见自己被壮汉抓住,吓得跪下哭道:“大……大人,奴家已经成婚了。”   “不识好歹!”听到妇人的话,呼延觉冷哼一声,看着她说:“能被大哥看上,是你的荣幸。”   然而这个美妇人吓得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可……可是奴家已经……”   “妈的,这西云的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大皇子上前,一把捏住女人的下巴:“老子不介意你成婚了。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但女人只是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摇头。于是大皇子放开了她,突地抽出刀,直接把女人的头给砍了下来。   随着女人的头落到地上,所有被抓住的俘虏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场景,忘了发出惊叫。只有一个孩子的哭声从人群里发出,他的母亲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扫兴!”   大皇子呼延桀收回长刀,回到座位坐下。而呼延觉则起身,对着俘虏的方向说道:“等会儿狩猎大会开始,你们就用尽全力逃吧。只要你们能够躲过射来的箭,就能活下去了。”   随着呼延觉说完了他的话,士兵们也放下了架子在这些俘虏身边的刀,对他们厉喝道:“赶紧跑吧。”   然而人群一动不动,没有人往前踏出一步。   见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呼延觉突然起身,拿起一把箭,朝着人群射了过来。眼看着这把箭就要射到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身上,简小竹只觉于心不忍,猛地上前把那个女人扑倒在旁,而箭则越过他们,射到了一个来不及躲避的男人的腿上。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然而紧接着,又是一支箭射过来,贯穿了他的胸口。   “你们如果不赶紧逃跑,那么,我会一直朝着你们那边射箭。”   听到呼延觉的话,人群只是愣了一秒,便四散着朝着逃离了草场,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而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甚至没有来得及对简小竹道谢,便抱着儿子拔腿就跑。   简小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不远处也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在简小竹放在把女人推到在地上的时候,注意到她的容修远也认出来了她是谁。看着简小竹随人群一起往外奔逃的背影,容修远突然抱拳问呼延可汗:“可汗,请问这次狩猎大会,我是否可以与草原上的众多好汉一同参加?”   “容音,你不是不太会骑马吗?”   在可汗的旁边,一个容貌明丽,穿着彩色衣裙的少女看着容修远,有些担忧地说:“我怕你会摔着。”   容修远温和地看着呼延真:“有公主您这段时间教我骑马,我想我可以试着在可汗的面前表现一次,也不枉公主的费心了。”   “可是……”   “好了,阿真。竟然容音他都这么说了,就让他参加吧。”呼延觉走过来,把弓和箭递给容修远:“我倒很想看看,这位来自中原的琴师究竟会怎么表现。”   但呼延真却不放心地对可汗说:“父王,万一容音伤着了怎么办?你每天可是得听到他的琴音才能入睡呢!”   呼延可汗听到呼延真的话,看着容修远:“容音,你有把握不受伤吗?”   容修远点头:“可汗,我有把握。”   而呼延觉则在一旁说:“放心吧,父王,有我在,容音他一定不会受伤。晚上还能过来给您抚琴。”   “那么容音,就让我来看一下,你能否和草原上的男儿们一样,在狩猎大会上捕获到猎物。” 第九十四章 逃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场。上面有牛羊在慢悠悠地吃草。一切,看起来平静祥和。   直到奔跑着的人们四散地冲向了这些牛羊,让它们在惊吓之余,也迈开了脚步奔跑起来。   简小竹跑得离帐篷那边有了一定的距离,便放缓了脚步。她得先储存体力,然后再想着,该怎样在这样的大逃杀里活下去。   回过头,简小竹看到身后的帐篷在视线里渐渐地变小。那边的北溯人还没有任何动作,估计是等这些俘虏跑到了一定的距离,他们才会骑上马追过来,享受着猎杀的乐趣。   在路的前方,横亘着一道并不高的山丘。在连绵起伏的小山丘上,则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所有的人都往前方的山丘跑去,即便这个山丘低矮,却也是附近唯一可以寻到遮蔽物的地方了。   简小竹走到山丘前方的时候,身后,也渐渐传来了马蹄的响动。她不敢回头去看,而是快步地往山丘那边跑去。   在这个山丘上,想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还可以利用这些遮蔽物逃脱追杀。   简小竹跑上山丘后,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这里的树都不高,但是勉强可以暂时地起到隐蔽作用。   靠在树干上,简小竹一边休息,一边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在起身逃跑的时候,她看到,容修远似乎是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只是简小竹并没有立马去向容修远求救,她不知道容修远在这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万一因此招致杀身之祸,就不好了。   吸了几口气,简小竹再往树的另一边观看时,只觉得双脚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些骑着马拿着弓箭的北溯人已经离山丘这边越来越近了,只见一个体型剽悍的男人突地举起了弓箭,对准了山丘下的一个方向。顿时,一个左脚在奔逃中扭伤的中年女人便被当场射杀在地。   “这群混蛋!”   简小竹咬牙看着那些坐在马背上举着弓箭狩猎的人,心想,如果她有机会回到现实,那么她一定要给这本小说写个番外,灭了北溯的这些人!   很快,骑兵们便驾马上到了山丘。简小竹并没有像其它人那样,往山丘的另一头跑去。而是爬上了她面前这棵枝叶葱茏的大树。这棵树就在山丘的外沿,那些走上山丘的人,会首先路过这棵树所在的方位。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简小竹想要赌一把,等这些人往里深入,去追那些跑得更远的俘虏,她便赶紧下树,往回跑到山丘之下。而且,在这附近,还有一条很浅的河流。大不了她等会儿躲到河水里,这样,等狩猎的时间结束,她便能够活下来了。   简小竹抱着树枝,一动不动地缩着身子,希望那些北溯人不要往树上看。   当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从树下路过的时候,简小竹只觉得恐惧溢满了她的全身。直到马蹄声穿过树下,渐渐往山丘里跑去,简小竹松一口气,颤抖地伸头往树下看去。   草地上,只留有一地的马蹄印。这让简小竹在声音远去后,慢慢地爬下了树,想要往河流那边跑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森冷的男声出现在她的身后:“找到你了。”   简小竹回头,便看见呼延觉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她,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只是,简小竹并未感到绝望,而是看向了呼延觉旁边的容修远,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与此同时,简小竹的心里也生出了希冀。或许,容修远会出手救她……   然而,容修远的眼睛只是在简小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便微笑着问呼延觉:“七皇子,恭喜你捕获到了猎物。”   而呼延觉则笑着说:“容音,你觉得,我是杀了这个西云国的贱民,还是把她抓回去做奴隶呢?”   “一切全凭七皇子定夺。”   简小竹看到容修远的反应,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看来,容修远是打算装作不认识她了。也是,毕竟他们也仅有几面之缘,非亲非故,容修远不必为了她得罪呼延觉这个性格古怪的杀神。   而且,她也注意到,这里的人,似乎称他叫做容音。所以,容修远应该隐藏了真实身份。   听到容修远的话,呼延觉看着简小竹,嘴角浮起了冰冷的笑意,然后拉开手里的弓,对准了简小竹。   简小竹站在原地,没有躲,也没有求饶。虽然她可以用一些现代的技术来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可苦就苦在她不能讲话,没有办法用所学的知识与对方讨价还价。   闭上了眼睛,简小竹只希望死前不要感受到太大的疼痛。只是空气很安静,也没有箭发出离弦的声音。   “你不怕死吗?”   睁开眼睛的时候,简小竹看到呼延觉已经收起了弓,玩味地看着简小竹。然而简小竹无法说话,只能呆愣愣地看着呼延觉,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唉,毕竟是个哑巴,也问不出什么来。”呼延觉看着简小竹,对容修远说:“容音,你的骑术还是不太好。这一路上照看你,我们都落后别人那么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我们走得慢,才抓到了这么有趣的一个猎物啊。”   呼延觉走下马,拿出绳子把简小竹的双手绑在身后,对容修远说:“容音,我去再打几个猎物,你就留在这边看住这个奴隶,等我回来吧。”   容修远躬首:“是,七皇子。”   在呼延觉上马离开后,简小竹坐在了树下。而容修远则坐到了她的旁边,一边帮她解开绳子,一边对她说:“芸竹姑娘,实在是抱歉,方才多有得罪了。”   没想到容修远会主动叫出自己的名字,简小竹看着容修远,想要问一些问题,却苦于说不出话。   看到简小竹的反应,容修远讶异:“看来芸竹姑娘是真的哑了。”   简小竹没好气地看着他,心想我又不是你,干嘛要伪装自己。   然而容修远见到简小竹的表情,只是微微叹气:“芸竹姑娘,我知道,你肯定在怪我,方才为什么没有帮你向七皇子求饶。因为我知道,他既然问出了那样的话,心里是肯定不会想要杀了你的。” 第九十五章 奴隶   远处,嘶吼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动着,震彻了整片山丘。   天空还是一望无际的蓝,然而就在着纯净的湛蓝之下,却有很多人在他人的享乐里被当作猎物猎杀。   听着远方的叫声,简小竹颤抖着握紧了拳头,看着容修远,用嘴型和手比划着说出:“那些都是西云国的子民,你看到他们被杀,难道不会难过吗?”   容修远却摇头:“我并不是西云国的子民。我一直以来都是随着收养我的人游历于四海,后来遇见了六皇子,便随他去了西云。只是不久前我离开了西云的皇城,继续我的游历。不知道是谁告诉北溯的可汗,我的琴音可以治愈他每日的失眠,于是我便被带到北溯了。”   简小竹听着容修远的话,明白过来,容修远在北溯这边并不是什么俘虏。而容修远则继续说:“可汗从一年前开始,到了夜里便无法入睡。他寻了很多方法,却依然治不好他的失眠。后来呼延觉找到了我,把我带到北溯,而我的琴音也医好了可汗的失眠。”   看着容修远讲话时那副仙气飘飘的样子,简小竹在脑海里不禁觉得这人就像是小说里的世外高人,仅凭着琴音便能治好失眠,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虽然我在北溯是为了治愈可汗的失眠,但是我一直隐瞒着我和西云国的皇室打过交道这件事。毕竟可汗生性多疑,所以我必需装作不认识你,还请你见谅。”   简小竹赶紧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见到简小竹的反应,容修远温和地对她笑着说:“芸竹姑娘,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不过,你为什么会被呼延觉当作西云国的子民被抓,又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简小竹无法用手势和嘴型表达出这一系列的经历,只能用手指在草地上划出两个字:“中毒。”   “你中了什么毒?可以解吗?”   简小竹点头,然后又在草地上写了几味药材的名字。简小竹记得,她在张府的藏书阁里,背过的某本医书里有提到过这种让人无法说话的哑毒,并且还给出了解毒的方法。   看着简小竹在地上写的那几味药材,容修远点头:“放心吧,芸竹姑娘,这些药材我会帮你弄到的。”   简小竹感动地看着容修远,而容修远则满眼温和地冲她笑了笑:“当日在东源国一别,我还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再见你一面。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再次碰见。”   看着容修远眼里的柔光,简小竹只觉得吹到身上的风都变得温暖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三声号角吹响,宣告着狩猎大会结束了。   很快,呼延觉便提着一个染血的布袋走了回来。看到容修远,他扬起手上装得满满的布袋,笑着说:“容音,你看,我还是收获了很多东西的。”   容修远笑着说:“恭喜七皇子。”   突然,呼延觉看着简小竹双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脸色突然变冷:“容音,你为何要解开这个奴隶手上的绳子?”   容修远回答:“我想,就算是解开了这位姑娘手上的绳子,她也无处可去了。所以,就让她心甘情愿地跟在您的马后,作为您的战利品被带回去,岂不是更好?”   呼延觉听到容修远的话,脸上的冷意转为笑意:“容音,看来你们中原的男人倒是很会怜香惜玉嘛!不过你的这个提议我觉得很好,就这样吧。”   说罢,呼延觉让简小竹走在他的马后,跟着他一同回到帐篷那边。   当所有人都站到可汗面前时,也逐一打开了手上染血的布袋子。在布袋打开的瞬间,一阵浓烈的腥气飘到了草原上的空气之中。简小竹看到,布袋里是一只又一只血淋淋的断臂,这让她低下了头,不忍去看。   这次狩猎大会,一共有九十八个奴隶,最后存活八人。其中大皇子一人便在狩猎中获取了二十八人的手臂,拔得了此次狩猎大会的头筹。   “恭喜大哥了!”   呼延觉笑着对呼延桀说到。而呼延桀则满眼都是骄傲的神色,他看着呼延觉,问:“七弟此次的收获如何?”   呼延觉说:“一共五人,比大哥差远了。”   呼延桀却看向呼延觉身后的简小竹,笑道:“依我看,七弟还找出了一个样貌不错的中原女人做奴隶,也算是颇有收获了。”   而呼延觉接下来的话,则让简小竹吓得一颤:“如果大哥中意,我送给大哥就是了。”   然而呼延桀却大笑:“这是七弟猎到的奴隶,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更何况,我对中原这种干瘦的小姑娘没什么兴趣。”   看着呼延桀身后被抓的那个身材丰满,皮肤白嫩的女人,简小竹联想到之前被他斩杀的那个少妇。看来,呼延桀是个少妇控。   不过见呼延桀对自己没兴趣,简小竹松一口气。而这时,那个美丽的北溯公主突然笑眯眯地看着容修远:“容音,你这次的收获如何?”   容修远回答:“回公主,草民一无所获,恐怕让公主失望了。”   但呼延真却笑着说:“容音,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参加狩猎大会,没有收获也没什么的。对于我们草原的男人而言,只要有勇气,就不丢脸。”   而呼延桀却满眼鄙夷地看着容修远,冷哼一声:“毕竟是个中原人,怎么和我们草原上的男人比?”   听到呼延桀的话,呼延真不高兴地说:“大哥,你不许这样说!”   “好了!”呼延觉上前打圆场:“虽然容音没有捕获到什么,不过,既然这个中原的女奴隶是我和容音一起抓到的,那么,我就把她送给容音吧。”   听到呼延觉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惊,简小竹的心里一喜。跟着容修远,就有机会逃跑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遂简小竹的意。在听到呼延觉的提议后,呼延真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七皇兄,我不同意!”   呼延觉即便知道呼延真的意思,还是笑着问:“为什么?”   呼延真:“我……我……我就是觉得,容音他不需要什么奴隶。对吧,容音?”   然而容修远却回答:“这毕竟是七皇子的好意,容音就收下这个奴隶了。” 第九十六章 噩运   “容音,你……”   呼延真没想到容修远竟然愿意收下简小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只是,她又不能阻拦。   眼见简小竹看着容修远的眼里满是喜悦的神色,呼延真只觉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涌现。于是,她突地心生一计,说道:“容音,我很喜欢这个奴隶,你把她送给我可好?”   容修远没想到呼延真会这样说,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呼延觉:“这位姑娘是七皇子送给宁音的,宁音如果转手就送给公主,怕是拂了七皇子的好意。”   于是呼延真看着呼延觉:“七哥,你会介意吗?”   呼延觉笑着说:“我当然不介意。不过阿真,你的奴隶已经够多了,这个是我送给容音的礼物,你就大方一次怎么样?”   呼延真气得一跺脚,转而对可汗撒娇:“父王,我就想要这个奴隶嘛!”   由于呼延邺虽有七个儿子,却只得了呼延真这一个女儿。呼延邺一直都很疼呼延真,对她的要求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于是他说:“容音,我再找几个奴隶给你。既然阿真想要这个奴隶,你就让给她吧。”   见呼延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容修远只得点头。而简小竹心里的喜悦则一扫而尽,落满了绝望。   完了,死定了。   果然,如简小竹所料,呼延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她刚随着呼延真刚回到皇宫,呼延真便让她去清扫马厩里的马粪。   “你一个人去!不给我清理完,晚上就不要吃饭了。”   呼延真把简小竹领到马厩前,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便离开。   在呼延真离开后,简小竹看着满是马粪的马厩,不由得一阵沮丧。   这种事情,没有人教她,根本就无法完成啊!   简小竹懊恼地坐在马厩旁,在心里喊到:“喂,那个像系统一样的超次元存在,我不管你是什么,麻烦你出来一下。”   只是,那个在医院里听过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真是……倒霉透了。”   简小竹沮丧地拍打着地面,好不容易逃过了在东源的皇宫当丫鬟的命运,可没想到,到了北溯,又成为了公主的奴隶。简小竹突然认为,这一切估计是那个像系统一样的存在安排给她的命运。   一直倒霉下去,只要逃离,后果会更加糟糕。   还真是,无法就这样接受这种命运啊。   简小竹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声地哭了出来。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绝望地哭泣。尽管以前也面临过绝境,但是一向佛系的她却一直想要把事情看开。   但是,她原本佛系的性格,似乎是在被这个该死的世界,悄悄地改变着。   想要回家,甚至是想要喊一声“想要回家”,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原的昼夜温差大。到了夜晚,空气也渐渐变得冷冽。简小竹又饿又冷地缩成一团。   “喂,奴隶!”   就在简小竹看到困意渐袭的时候,呼延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然而说完,呼延觉才想起简小竹不会说话。于是他冷笑一声:“小哑巴,你拿着水桶,却又不干活,是在这里偷懒吗?”   简小竹抬起头,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提着水桶和粪叉走了进去。只是简小竹刚想开始工作,一匹马却突然伸出蹄子,让她这边踢了过来。   就在简小竹快要倒在水桶上的时候,呼延觉突然出手,拦腰抱住她,让她免于倒地。   月光下,简小竹看着呼延觉那张清俊的脸,只觉他和呼延邺的其他儿子长得不太像。而呼延觉扶起简小竹后,则嘲讽道:“你这小哑巴还真是笨手笨脚的!”   简小竹不打算和呼延觉多做纠缠,而是拿起粪叉,怯怯地看着马厩里的马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呼延觉看到简小竹的样子,冷笑:“阿真捡回你这么个废物,一定会嫌你麻烦。”   简小竹心想,她宁愿那个呼延真别把她捡到她身边,最起码她跟容修远在一起,还能少吃些苦。   就在简小竹这样想的时候,呼延觉则拿起了墙角的毛刷,蘸了水,轻轻地刷在马身上。只见这匹马在呼延觉的手下,变得异常温和。   “该做什么,就赶紧去做!”   于是,在呼延觉的帮助下,没有了马的阻挠,简小竹很快便清理完马厩的马粪。做完这些,她只觉得她的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马粪味。只是和她一同走出马厩的呼延觉并没有嫌弃她,而是说:“你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吧?”   简小竹看着呼延觉,点头。而呼延觉则冷笑:“第一次清理马厩,的确会很不习惯。不过你做得还不错。”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呼延觉眼神变得阴冷:“毕竟我第一次来清扫马厩的时候,可是想把这里的马也全部清理掉。”   听到呼延觉的话,简小竹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人作为一个皇子怎么还会清理马厩。只是方才呼延觉安抚马匹,指导她清理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他对这样的工作很熟悉。   仿佛是看出简小竹的所想,呼延觉突然厌恶地看着简小竹:“你是不是感到很疑惑,为什么我这样身份的人在过去会清理马厩?”   简小竹怔在原地,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呼延觉突地伸手,捏住简小竹的脸:“就是因为我母亲是被俘虏到这里的中原奴隶,所以拥有一半中原贱民血统的我,小时候的会经常被指使去清扫马厩。”   没想到呼延觉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事,简小竹只觉得心里感到发毛。   很快,呼延觉放下了捏住简小竹下巴的手,自嘲地笑一声:“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人提起这些了。遇到你这个哑巴,我倒是可以轻易地把这些话说出来了。不过,你那双眼睛,还真是让人讨厌。”   呼延觉说话的同时,恶狠狠地看着简小竹的双眼。这让简小竹吓得后退一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呼延真走了过来。看到呼延觉的时候,眼里露出几分惊讶:“七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呼延觉看到呼延真的时候,迅速收起了阴冷的表情,而是温和地笑道:“我当然是来见这个小奴隶的啊,毕竟我在狩猎大会上看到她的时候,还挺中意她的。” 第九十七章 打算   呼延真听到呼延觉的话,不高兴地说:“那你还把她送给容音!”   呼延觉笑:“阿真,我也是想着,如果容音在狩猎大会一无所获,你会不高兴的嘛!而且,这个奴隶给了容音,就不会被其他皇兄要去了。所以,我是有私心的。她要是去了容音那边,我也随时可以来找她嘛!”   简小竹听到呼延觉的话,心想这人还真是自恋,谁会想见他啊!   而呼延真则笑着说:“原来七哥你是这样的打算啊!”   呼延觉点头,然后问:“天色这么晚了,阿真你来马棚这边做什么呢?”   “叫她回去服侍我啊。”呼延真看着简小竹,眼里的敌意也消失了不少。“喂,小哑巴,要你做的事都做完了吧?”   简小竹点头,于是呼延真对呼延觉说:“七皇兄,那我就带着这个小哑巴先回去了。”   随着呼延真走到土墙砌成的宫殿内,呼延真叫来一个丫鬟,对她说:“阿兰,你先把这个小哑巴带去洗个澡,她身上的味道可真是臭死了!”   说完,呼延真想到什么,又嘱咐:“洗澡前先带她去吃点东西。”   于是,简小竹又被阿兰带到了一个简陋的屋子里。她看到石桌上放着的青稞饼和一块羊排,上前直接拿起来,往嘴里塞着。   看到简小竹狼吞虎咽的样子,阿兰把一碗茶水递给她:“喂,你慢些吃吧。”   尽管这里饼和羊肉的味道都不太尽人意,但饿了一天的简小竹还是把这些东西吃了精光,甚至吃完后还觉得这顿饭让人感到意犹未尽。   阿兰看着简小竹的样子,对她说:“你还真是很能吃啊。不是说你们中原的女人饭量都很小的吗?”   简小竹在心里无语地想,偏见,都是偏见。而阿兰继续说:“这些食物是公主特意嘱咐厨房那边留给你的。如果你没有吃饱,也只能等明天了。”   没想到呼延真会这么好心地给自己留一些食物,简小竹的眼里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阿兰则说:“我们小公主虽然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可对我们都很好。而且,公主今天想起来你还没有吃饭,特地留了食物给你。”   洗完澡,换上一身北溯侍女的衣裙。简小竹想,她在短暂地离开了东源的皇宫后,又再一次地成为了丫鬟。果然,她就逃不开丫鬟的命。   不过,就阿兰的话来看,这个叫呼延真的公主似乎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在晚上呼延觉说了那番话后,呼延真对自己的敌意明显少了很多。   这让简小竹想,果然,呼延真先前针对她,只是因为爱慕容修远和她争风吃醋罢了。不过简小竹对容修远没什么意思,如果她帮呼延真搞定容修远,做做他俩感情的助攻,那么呼延真以后就会善待她,她在这里的处境也会好很多了。   隔日一早,简小竹刚被阿兰叫起来,却看到呼延真气冲冲地朝着她走过来。简小竹想她是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个小公主了,却听呼延真不高兴地说:“喂,小哑巴,容音他找你。”   原来是这样……   简小竹低头,躲过呼延真几乎快要喷出火的眼睛走到殿外,便见穿着一袭白衣的容修远正眼眸含笑地看着她:“芸竹姑娘,你昨天写给我的几味药材,可汗说可以帮你找齐。”   简小竹开心地看着容修远,而容修远则笑道:“我跟可汗说,昨日你在路上用手指点地,写出了你这段日子的遭遇。你本是一个江湖郎中的女儿,因为遭遇了人贩子,所以在路上被毒哑。可汗听闻你的遭遇,愿意帮你找到那几味药。不过,听闻你的医术过人,他还请你去帮忙看一下大阏氏的病情。”   没想到容修远帮自己编了这样一套说辞,不能说话的简小竹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对容修远的赞同。   跟容修远来到大阏氏的寝殿,简小竹便看到一个骨架子很大,面带病容的中年女人正卧在病床。而呼延邺坐在她的床边,见简小竹走过来,他目露威严地说:“如果你能医好大阏氏,我必定重赏。”   简小竹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然后走到大阏氏的旁边,先帮她把了脉,又对她进行一番观察,发现大阏氏的脖子明显有些粗大。于是简小竹伸手要来了一张纸,写下了药方。   呼延邺看着纸上简小竹写下的东西,有些疑惑:“就这些?”   简小竹点头,然后又拿过一张纸,写了几句话递给呼延邺。在纸上大概说明大阏氏的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长期饮食问题和环境因素导致,只要服下她开的中药,多吃蔬菜水果,不要吃重口味的肉类,便可好转。   离开的时候,呼延可汗说:“只要你能医好大阏氏,那么你想要的那几味药,我自然也能寻到给你。”   外面,由于容修远帮简小竹跟呼延真解释过,找她来是为了给大阏氏看病,所以呼延真眼里的怒意少了很多。但她还是在私下不高兴地问简小竹:“喂,小哑巴,你昨天和容音呆在一起的时候,还用手指在地上写过其他的什么事吗?”   简小竹赶紧摆手表示没有。但呼延真不信地看着她:“真的?”   简小竹点头,然后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写:“我已有心上人,对容公子并无他意。容公子和公主您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到简小竹所写的话,呼延真先是惊讶,然后满意地点头:“那当然!”   说罢,又不好意思地抬头,凶巴巴地说:“也……不是。我可对容音没什么别的意思,你这个小哑巴不要乱说啊!”   简小竹点头,而呼延真想到什么,又问:“你的心上人,该不是我的七皇兄吧?”   简小竹一怔,心想你那七皇兄我躲都来不及,谁会喜欢那种变态啊。于是简小竹写:“不是,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居。”   虽然简小竹压根儿都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邻居,但为了消减呼延真的敌意和猜测,她硬是编出了这样的一个人。   果然,呼延真看到简小竹的话,有些同情地说:“你很想回家去见到那个人吧?”   见简小竹点头,呼延真说:“虽然我觉得你很可怜,不过我也不能放你回家。其实我七皇兄人也很好的……” 第九十八章 助攻   转眼,已到了初夏的季节。   草原的夏天并不炎热,气候湿润了不少。大阏氏在简小竹的医治下身体已经渐渐好转,而呼延可汗也依照承诺,给简小竹送去了她想要的那几味药材。   熬制完解药服下,简小竹只觉喉咙顿时感到清爽无比。开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   “恭喜你。”   听到简小竹开口说话,容修远笑着说:“这样,以后你讲话就方便很多了。”   简小竹道谢:“还得谢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有你帮忙,我或许早就死在这里了。”   “没什么。”容修远摇头:“你之前教我弹奏的那几首曲子,我很喜欢。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听到容修远的话,简小竹想,这人还真是个乐痴。不过,一直让简小竹好奇的是,容修远的音乐为什么还可以治好呼延可汗的失眠。于是简小竹问:“我倒是很好奇,你用什么样的曲子医好了可汗的失眠?”   容修远却笑:“这是师传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简小竹有些失望。而这个时候,阿兰走到厨房里,对简小竹说:“阿竹,公主叫你。”   “我马上过去!”   说罢,简小竹神秘兮兮地对容修远笑着说:“你就等着听新曲子吧!”   走回到呼延真的寝殿,简小竹看到呼延真已经坐在了古琴边,等着她回来叫她抚琴。在简小竹的调教下,呼延真已经可以弹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简小竹教给呼延真的这首曲子是她之前没有弹给容修远听过的,她希望呼延真能够在对容修远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惊艳到他,这样容修远也能明白呼延真的心意了。   “阿竹,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多东西。”   呼延真吃着简小竹给她做的凉糕,笑着说道。简小竹看到,在呼延真笑着的时候,脸颊的两边出现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十分可爱。   由于简小竹杜撰了青梅竹马这件事,所以呼延真对简小竹没有了敌意后,已经把她当成了值得信任的存在。不再乱吃醋的呼延真除了性格有些任性,却是个心地善良,对下人很好的公主。   “阿竹,你既会医术,又能叫我弹琴,还能做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如果七皇兄娶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还是算了吧。”简小竹尴尬地说:“我的心里只有我那青梅竹马的邻居。”   “可是阿竹,你这么久都没回家,指不定你的心上人已经喜欢上别家姑娘了。再说了,我的七皇兄一表人才,是草原上武艺高强的将领,带着草原男儿打了不少胜仗。你难道就不对七皇兄有过心动的感觉吗?”   简小竹听到呼延真的话一阵汗颜,也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呼延觉了,差点儿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据这里的人说,呼延觉又带兵出去征战了。   对于北溯而言,他们的军队对外从来都是侵略,而不是防守。所以知道呼延觉外出的时候,简小竹想,不知又是哪里的人们要倒霉了。   对于呼延觉这样的人,简小竹是没有半分兴趣的。于是她故作难过地说:“我与邻居家的阿延从娘胎里便相识,他已经成为了我生活里不能缺少的存在。我的心里已经满满都是他,没办法装下别人了。”   说完,简小竹在心里偷偷地想,她只是想随意杜撰个青梅竹马,所以就借用了祝延的名字。只希望祝延永远别发现这件事。   听到简小竹的话,呼延真叹气:“阿竹,如果你在半年内没有爱上七皇兄,我就放你回去找你的阿延吧。”   简小竹惊讶:“公主,你愿意放我走?”   呼延真点头:“当然。既然你那么喜欢你的邻居,那么我不能强留你在这里,让你见不到你的心上人。”   简小竹感动地看着呼延真,心想半年就半年。等半年后,她回到张府,就去揭穿四夫人的老底。   很快,便到了草原夏季的篝火节。   呼延可汗带着宫里的人走出城门,去往草原外支着帐子的空地上,点燃了篝火。火光照亮了草原的夜晚,在火光里,简小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呼延觉。   只见呼延觉的双眼神采奕奕,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果然,就如听到的消息那样,呼延觉是打了胜仗归来的。   发现简小竹正在看着自己,呼延觉几步走到简小竹的面前,突地捏起她的下巴。这让简小竹惊呼:“你要干什么?”   呼延觉笑:“我听说,你并不是哑巴。看来,你果真是会讲话的。”   说话的同时,呼延觉放开了捏住简小竹下巴的手。简小竹后退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而就在这个时候,喝彩声突然响彻了整片草原。   简小竹转过身,便看到呼延真穿着一袭火红色的裙子走了出来,在篝火旁扬手转身,便开始翩翩起舞。   呼延真身轻如燕,舞姿绝美动人。在呼延真跳舞的时候,篝火旁的青年男女们也开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简小竹看到,呼延真在转了几个圈后,便转到了容修远的面前。她对容修远微微一笑,牵起了容修远的手,似是在邀他和她一起跳舞。   容修远原本有几分羞涩地想要拒绝,然而在他退缩前,呼延真便一把拉他到了篝火旁的舞池里。这让简小竹满意地想,呼延真果然是开窍了。   看着简小竹笑眯眯的样子,呼延觉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好笑?”   “没……没什么!”简小竹收起老母亲般的笑容,看着呼延觉。然而下一秒,呼延觉却牵起了他的手。   “在北溯的传说中,夏季的夜晚,在篝火大会上牵手跳舞的男女,如果两人心意是相通的,那么神便会祝福他们。所以,我们来跳支舞吧。”   呼延觉把简小竹拉到了人群中,把头凑到简小竹的耳边,对她说着这些话。然而简小竹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幸好我对你这种人没什么意思,所以没有神会祝福我们的。   学着周围人的样子,简小竹和呼延觉跳起了他们草原上的舞。只是,由于简小竹是个四肢不太容易协调的人,她总觉得这舞跳起来似乎很像小时候学校里的广播体操。   看着简小竹的样子,呼延觉的眼里满是笑意:“听说你医好了大阏氏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深藏不露很能干的中原女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呼延觉的话让简小竹在心里白他几眼,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女人在旋转的时候,朝她这边靠了过来。于是淬不及防地,简小竹便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往一旁栽倒过去。   只是她并没有倒在地上。呼延觉在她就要跌倒之际,忽地伸手,把简小竹拉入到了他的怀抱里。 第九十九章 挑战   一头撞到了呼延觉的胸前,简小竹在惊讶之余想要赶紧从呼延觉的怀里挣脱出来。只是她刚想推开呼延觉,对方却把她的头按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怎么,就这么急着想逃吗?”   听到呼延觉的话,简小竹只觉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总裁文里的台词,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呼延觉把手放开的时候,简小竹赶紧后退一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说:“男女授受不亲。”   呼延觉却笑:“那是你们中原人的说法。”   说罢,呼延觉牵起简小竹的手:“这支舞还没跳完,我们继续吧。”   但简小竹却没有心情再继续跳舞,而是甩开呼延觉的手:“我……我有些头晕,得去旁边坐会儿,你找别人吧。”   说罢,简小竹想要离开篝火堆的旁边,却突然听到人群里传来了呼延真怒喊声:“容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小竹往那边看过去,便见呼延真正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容修远,而容修远则低着头说:“公主,恕我不能接受。”   简小竹看到,呼延真举起的双手上正捧着一只翠玉石的耳环。她似乎是想要把耳环递给容修远,但容修远却不肯接受。   一旁,呼延觉对简小竹解释:“在篝火晚会上,未婚女子会把贴身的饰品悄悄塞到心仪的男子手上。如果男子收下,则代表他也是深爱着这个女子的。”   见容修远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呼延真由悲转怒,问:“为什么?”   容修远只是淡淡地说:“小公主身份高贵,我只是一个游历与四海的琴师,身份卑微,是万万配不上小公主的。”   听到容修远的解释,呼延真的眼里又燃起一丝希望:“可是我不介意啊,容音,我不介意!”   容修远还想说什么,但呼延桀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容修远怒吼道:“你这个中原来的贱民,竟敢这般不知好歹!”   说话的同时,呼延桀突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这让呼延真大惊失色地上前拦在容音面前:“大皇兄,你不要这样。”   然而呼延桀却怒其不争地冲呼延真吼道:“阿真,你作为公主,竟然对一个中原的贱民示爱,真是丢尽了我们北溯皇室的颜面。你给我让开,我现在就要杀了他!”   然而呼延真却坚定地站在容修远的身前护住他,说:“大皇兄,父亲要靠容音的琴音才能入睡,你如果杀了他,父皇就不能睡一个好觉了。”   呼延桀咬牙:“为了父皇,我可以不杀他。但是……”   呼延桀看向容修远,用刀指着他:“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别躲在我小妹的身后。有本事,就走出来和我比试一番。”   呼延真听到呼延桀的话,惊呼:“大皇兄,容音他不会武功,又怎么比得过你?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呼延桀并没有挺进去呼延真的话,而是冲容修远喊到:“喂,孬种,怎么,不敢比了?看来你们中原男人都是喜欢躲在女人身后的孬种!”   容修远看着呼延桀,眼里并没有怒意,也没有畏惧,而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从呼延真的身后走出来,说:“大皇子想要比什么,容音都可以奉陪到底。”   “容音!”   呼延真扯住容修远的胳膊,想要把他拉到身后:“容音,你疯了吗?你又不会武功,怎么和大皇兄比试呢?”   然而呼延桀却说:“中原有句话,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容音说了原和我比试,那么小妹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呼延真还想说什么,容修远却走上前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大皇子身手过人,能和他比试,是我的荣幸。”   呼延真担忧:“容音,你……”   但容修远却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站到呼延桀的面前:“大皇子,你想比什么呢?”   呼延桀举着手中的刀,对容音笑到:“你去取一把刀,然后我们比试三回合。这三回合里,我们不用取对方性命,但是在三回合内,被击倒再也无法站起来的人,便是输了。”   呼延桀的话让呼延真脸色一变,惊呼:“大皇兄,不要!”   但容修远却微笑着说:“好,就按大皇子说的来!”   没想到容修远会这么快答应大皇子的挑战,简小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身旁的呼延觉,发现他正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在看着这场争斗。   于是简小竹扯了扯呼延觉的袖子:“喂,七皇子殿下,我感觉你和容音的关系还不错。要不你还是劝解一下吧,不然会出人命的!”   但呼延觉却说:“谁说我和容音的关系不错了?再说,马上就有一出好戏要来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吗?”   见呼延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简小竹没好气地说:“就算你不想帮容音,可是万一他受伤了,那谁给可汗奏琴助他入睡?”   但呼延觉却说:“竟然容音愿意应战,说明他的心里是有把握的。”   听呼延觉如此之说,简小竹又往容修远那边看去。只见他神色镇定地拿了他的古琴走到呼延桀的面前,说:“大皇子,容音不擅长使刀。可否以琴代刀,来与大皇子一决胜负?”   容修远的话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呼延真更是拉着他的胳膊说:“容音,你疯了吗?”   容修远却笑:“如果以琴代刀,或许我可以与大皇子一战。”   呼延桀鄙夷地看着容修远手里的古琴,不屑道:“容音,你别以为换了琴和我打,我就会手下留情。”   容修远只是淡淡一笑:“大皇子不必手下留情,如果您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比试吧。”   周围的人往后退去,留出了一大块空地给容修远和呼延桀。容修远坐在一把木椅上,把琴放在膝盖之上。而对面,呼延桀则举刀指向容修远:“中原的小崽子,既然你不愿意用刀,那也休怪我的刀不长眼。”   容修远却不说话,而是指尖点上琴弦,开始奏曲。   随着琴音响起,呼延桀也提着刀,往容修远那边攻了过去。   只是当长刀悬于容修远的头顶时,容修远却并未闪躲,而是云淡风轻地继续奏曲。只听见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呼延桀突然停下了攻击。在场的人包括简小竹在内还以为呼延桀是不想直接伤了容修远。   而就在下一秒,怪异的现象却发生了。 第一百章 幻奏   场地的中央,正在燃烧着的篝火火焰在容修远的琴音里,突地往上蹿起,在半空中形成龙卷风状,盘旋着往上流去。   当火焰越攀越高,飞于上空的火焰突地炸裂开来,灼烧的火团往下落去。火星四溅开来,周围的人群都往后躲去,想要躲过飞溅过来的火星。   简小竹也想要跟随人群往后躲去,只是在她后退的时候,依然有飞溅的火星落到了她的胳膊上。然而,这些火星并未在她的衣袖上留下任何痕迹,而是在碰到她衣袖的时候,便如同雪一般地消散不见。   “没有温度?”   简小竹伸手,当火星飞溅到她的手上时,简小竹确定了,这些火星不仅没有温度,更是让人难以感到触碰之感。这让简小竹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或许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幻觉。   简小竹想起来,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她也因为容修远的琴音而陷入到了幻觉里。这让她用手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果然,下一秒,天空上遍布的火星都不见了。   而简小竹再往篝火那边看去时,只见篝火依然在热烈地燃烧。而在篝火旁的空地上,呼延桀突然痛苦地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大叫着:“火,快来帮我灭火!”   他的叫声让后退的人群停住脚步。当他们看向呼延桀时,只见他已经把刀丢到了脚下,不断拍打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往后退去。   “救我,救我啊!”呼延桀冲着人群大叫,而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简小竹想,呼延桀肯定是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为什么单单用琴音就能让人产生幻觉,这怎么想都不科学啊。   就在简小竹这样想的时候,不远处,呼延桀突地蹲下了身子,用手捂住耳朵,神色痛苦地喊到:“是我输了,我认输。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容修远淡淡地看着呼延桀发疯的样子,停止了正在弹奏的双手,琴音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当容修远站起身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呼延桀也缓过了神。当他看向四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猛地抓起地上的刀,砍向容修远,大喝一声:“我要杀了你!”   “容音,小心!”   只听得呼延真一声尖叫,就在呼延桀的刀快要落到容修远的头上之时,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的呼延觉出刀拦住了呼延桀砍下的刀。   “大皇兄,切莫动怒。”   然而气红了眼的呼延桀并不打算放过容修远,而是抽回刀,接着又要一刀继续砍向容修远。   但这一刀依旧被呼延觉给拦住。与此同时,二皇子呼延拓走了过来,对呼延桀说:“大皇兄,愿赌服输。你这样在输了之后还要穷追不舍,简直是丢我们草原男儿的脸!”   “你说什么?”   呼延桀满脸怒容地看着呼延拓,而呼延拓并不畏惧他的目光,而是继续说:“大皇兄,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有些难看罢了。”   “你……”   呼延桀咬牙看向呼延拓,上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呼延拓就这么淬不及防地被打倒在地。   他看着呼延桀,眼里嘲讽的神色渐浓。这让体型比他高大的呼延桀上前,又要一拳打在呼延拓的脸上。便是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喝突然传来:“给我住手!”   “父亲!”   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呼延可汗,呼延拓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行礼。而呼延桀依旧握着拳头,眼里的怒意不减。看到呼延桀的神情,呼延可汗怒道:“你们在干什么!”   呼延拓赶紧回答:“父亲,大皇兄在和容音的挑战中输了。所以他要杀了容音。”   见呼延拓先发制人,呼延桀只得辩解道:“父皇,是这个中原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旁门歪道的邪术来和我决斗,才让我输了挑战。所以我要杀了他,为民除害!”   “你给我闭嘴!”呼延可汗几步上前,夺过呼延桀手里的长刀,喝道:“真是丢脸,输了就输了,还要污蔑他人。”   “父皇,明明是他使用了邪术……”   见呼延桀开口还想狡辩,呼延拓在一旁说:“好了,大皇兄,你也别在狡辩了。你明知道容音不会武功,却硬要和他打斗。现在他用幻术赢了你,你却又污蔑他使用邪术。你这样信口污蔑别人,实在是丢我们草原男儿的脸!”   “你这个混账!”   呼延桀握拳又要打向呼延拓,但呼延可汗却拦住了他。   “阿拓说的没有错,愿赌服输。竟然容音赢了,你以后也不要再为难他了。”   “父皇!我没有输,是他,是他用了邪术……”   “够了!”呼延可汗怒视着呼延桀:“给我闭嘴!你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   “父皇……”没想到呼延可汗会发这么大的怒,甚至说出这样的话。呼延桀顿时满眼通红地看着容修远:“都是你这个中原的贱民!你是不是对父皇也使用了什么邪术,让他昏了头??”   “孽障,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只听到“啪”地一声,简小竹看到呼延可汗狠狠地打了呼延桀一巴掌,而呼延桀则难以置信地看着呼延可汗:“父皇,您竟然为了这个中原的贱民打我!您肯定是被他的邪术弄昏头了!”   “混账东西!”   呼延可汗扬起手,还想要给呼延桀一巴掌。只是他突然捂住胸口,神色变得痛苦起来。   “这个呼延可汗该不会是被他儿子把心脏病给气出来了吧?”   简小竹想起,她在帮大阏氏治病的时候,也帮呼延可汗把过脉。呼延可汗的心脏似乎不太好,所以他平日里的事务都交给了皇子们处理。   果然,如简小竹所料。呼延可汗在呼延真的惊叫里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呼延拓及时接住了他,满脸惊慌地喊:“父皇,父皇……”   而呼延桀见呼延可汗倒了下去,满脸怒气地看着容修远:“都是你!”   说话的同时,呼延桀忽地捡起了地上的长刀,想要砍向容修远。而一旁,呼延觉则抽刀拦住了呼延桀,说:“大皇兄,乘人之危可不太好吧。更何况,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太医来为父亲医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简小竹快步走到呼延觉的身前,为呼延可汗把了脉,却发现呼延可汗的脉象微弱。这让她一惊,赶紧拿出一粒她进来研发的救心药丸给呼延可汗服下,让后让呼延觉把呼延可汗送到帐篷里躺下。 第一百零一章 继承人   在北溯的太医到达后,简小竹便离开了帐篷。她看到帐篷外,容修远正坐在草地上,望着不远处用土石堆砌而成的宫城。夜风吹起了他的头发和衣袍,让他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存在于凡间的人。   “可汗他并无大碍,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听到简小竹的话,容修远回头:“没事就好。”   简小竹在他的旁边坐下,叹口气:“可汗没事,但我怕你有事。你今天可是得罪了大皇子,以后他可是会针对你的。”   “没关系,反正可汗不会让他杀我的。”   “可他毕竟是可汗的儿子,万一以后可汗老了,他继承大权,你可就要倒霉了。”   容修远听到简小竹的话,微微一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你这人挺讲义气的,帮了我很多,我可不想你出事!”   听到简小竹的话,容修远的眼里似乎是映出了天上的星光一般,微微发亮。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呼延可汗在醒来后,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渐不好,再加上大皇子行事过于鲁莽,便改变原本立大皇子为继承人的打算,有意要立二皇子呼延拓为下一任继承人。   这个消息不知是谁透露了出来,于是呼延桀在呼延可汗大病还未痊愈之时跑去呼延可汗那里大闹一场,也气得呼延可汗的心疾再次发作而陷入到昏迷之中。   简小竹得知这个消息时,替容修远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呼延桀继承皇位会报复他了。   只是,让简小竹感到难以理解的一点,便是呼延可汗为何会改变原本的想法。呼延可汗一直都很宠大皇子,所以大皇子即便名望很低,做了很多诸如抢夺民女、乱杀无辜等让民众怨声载道的事情,呼延可汗之前也没有惩罚过他。   简小竹想,或许是这个老人意识到他这个大儿子是人渣,所以借由这个机会改变主意让二皇子继承位置了。   至于呼延桀,在听到传闻中的消息后,便又要跑去呼延可汗那里求情。只是这一次,他还未见到呼延可汗,便被守在呼延可汗寝殿外的呼延觉拦了下来。   来给可汗送药的简小竹刚走到呼延可汗的寝殿外,便看到呼延觉拦住呼延桀,对他说:“父皇说了不想见你。”   听到呼延觉的话,呼延桀怒气冲冲地冲门内喊到:“父皇,父皇!”   只是走出来的人却是容修远。他看到呼延桀的时候,轻声说道:“大皇子,可汗他需要静养,还请您不要打扰到他。”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呼延桀指着容修远的鼻子,上前想要对他动手,却被呼延觉拦了下来。   “大皇兄,如果你再这样乱来,那我难保父亲不会生气。这样,或许他会给你惩罚也说不定。”   呼延桀突地看向呼延觉,恶狠狠地说:“我都快忘了,你的母亲也和他一样,是中原的贱民。难怪你要这样护着他。”   呼延觉不怒反笑:“大皇兄,我这是为了你好。”   呼延桀咬牙看着呼延觉,冷哼一声,然后离开。   在呼延桀走远后,一直站在走廊拐角处的简小竹才敢走过去,问站在门口的容修远:“容音,可汗他怎么样了?”   “无大碍。”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太医说可汗他现在需要休息,你把药给我便好。”   接过简小竹手里的药,容修远便转身进入屋内。看着容修远的背影,简小竹的心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这些日子,她给呼延可汗熬好的汤药都是递到门口给容修远拿进去的。似乎从那天的篝火晚会后,除了容修远和太医,可汗便不愿意再见任何人。   就在简小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站在门口守卫的呼延觉问:“怎么,你是看到我在这里,舍不得离开?”   简小竹斜睨他一眼:“你想多了吧。”   说罢,简小竹想要离开,只是呼延觉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简小竹转过身,便见呼延觉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   简小竹瞪他一眼,想要把他的手甩开,只是呼延觉却抓得更紧了。就在简小竹想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开呼延觉的手时,呼延觉却突然放开了手。   简小竹看到,容修远不知何时站到了门边。呼延觉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容音,你怎么出来了?”   容修远笑着说:“可汗刚服下了药,所以我把药碗拿出来给阿竹。”   尽管容修远是在笑,只是简小竹看到,他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简小竹伸手,想要去接容修远手里的空碗。只是容修远却往前走一步,对简小竹说:“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厨房吧。”   走到厨房,简小竹看着容修远把空碗放下,问他:“你来这边是要做什么吗?”   容修远却笑着说:“我只是想出来走走,放松一下。”   简小竹听到容修远的话,吃惊:“照顾可汗很累吗?不过可汗有那么多子女,干嘛非得让你照顾他。”   容修远叹气:“毕竟涉及到选择继承人这样的事,可汗自然不能让几个皇子围在他的身边。”   “可是呼延觉就在他的门外守着他啊。”   “但呼延觉的母妃是中原人,所以他是没有资格成为继承人的。”   想起初来到北溯时,呼延觉在马厩外说的那番话,简小竹不禁感慨:“那他还挺倒霉的,因为出身,在这个地方处处受到排挤。”   容修远没有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很快消失不见。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简小竹突然感到有一阵风从身后传来。容修远忽地把她往旁边猛然一推,说:“小心!”   跌倒在地上,简小竹一抬头,便见一个体型高大的北溯男人正拿着一把刀砍向容修远。简小竹认出来,这个男人是呼延桀身边的随从。容修远一边躲避着男人的袭击,一边对简小竹说:“芸竹姑娘,他是冲我来的。你快逃,不要管我。” 第一百零二章 不舍   简小竹从地上爬起来后并没有逃,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投掷在地上。只听“砰”地一声响,烟雾开始弥漫在厨房里,遮蔽了袭击者的视线。   烟雾中,容修远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逃离了烟雾弥漫厨房。   “芸竹姑娘,方才那是?”   “烟雾弹!”   这是简小竹在北溯为了未来有机会逃跑而偷偷制作的。虽说呼延真答应以后会放她回家,但简小竹却怕横生什么事故,所以自制了烟雾弹,却没想到竟然在今日发挥到了作用。   “谢谢你。”   一路逃到了呼延可汗的寝殿外,简小竹和容修远却听见前方传来了刀剑相碰的争斗声。   简小竹看到,是呼延桀带着一队人,想要闯入呼延可汗的寝殿,却被呼延觉不断来了下来。   “大皇兄,你好大的胆子!”   呼延觉手持长刀,挡着呼延桀的攻击。虽然呼延觉一直持防御状态,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反倒是一直攻击的呼延桀,大口地喘着粗气。   “七弟,你如果识相点儿,就让我进去。”   “这是父皇的意思,他不想见你。大皇兄难道连父皇的话也不听了?”   又是刀与刀的碰撞声,不断地传到容修远和简小竹的耳朵。容修远见此,对简小竹说:“芸竹,你先回公主那边。这里危险。”   “那你呢?”   “放心,这里有七皇子在。芸竹,听我的话,离开这里。”   看着容修远眼里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简小竹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简小竹离开不久,呼延桀以及他的随从们便被呼延觉制服。   事后,从阿兰那里,简小竹也得知,呼延可汗因大皇子带着随从趁他身体不便之际擅闯他的寝殿这件事勃然大怒,也终于下定决心让二皇子成为下一任继承人,并要呼延觉辅佐二皇子处理北溯的各种事务。   当呼延可汗的口谕下达之时,呼延桀没有再去找呼延可汗大闹,而是带着随从离开了皇宫。   听到阿兰讲述的这些消息,简小竹想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了。但呼延真却难过地把自己关在了寝殿里。   呼延真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感到有些自责,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呼延桀也不会去挑衅容修远而闹出这么多事来。现在,呼延桀因此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离开了皇宫,更是让呼延真自责得唉声叹气起来。   简小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呼延真,只能跑去找容修远,希望他能去看看呼延真,让她开心一点。   只是听到简小竹的提议,容修远却说:“让公主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吧,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可是如果你能去找公主殿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抱歉。”容修远看着简小竹:“这是她自己的事。”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容修远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愣在原地。而容修远则叹口气,走进了呼延可汗的寝殿,为可汗抚琴。   在容修远离开后,守在门外的呼延觉突地伸手一指弹向简小竹的脑门。   “笨!”   简小竹捂着被弹得生疼的脑门,横他一眼:“哪里笨了?”   而呼延觉则说:“你这就是在难为容音。他先前都已经那样拒绝阿真了,你还让她去找阿真。更何况,你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呼延觉突然止住,没有往下说。简小竹疑惑地看着他:“我看不出来什么?”   “唉,所以说你很笨。”   一连多天,简小竹都没有再见到容修远。她去给呼延可汗送药的时候,都是太医到门口把药拿进去。站在门口,简小竹只能听见从里面传出的琴音,美轮美奂,如仙境之音。   值守在呼延可汗门前的人已经换成了普通的侍卫。当继承人这件事被最终敲定后,呼延觉便去二皇子那里为以后的打算做商议。   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呼延真还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寝殿内。   “为什么大皇兄走了,父皇也不肯见我。”   呼延真趴在桌子上,尖尖的下巴磕在桌面上。这段时日里,呼延真看上去消瘦了不少。屋内呼延真使用的那把古琴也已经蒙上了灰尘。   自那日篝火大会后,呼延真便没有再去碰这把古琴。简小竹能看出来,其实呼延真期盼着,容修远能够来找她。   期间,呼延真和容修远也见过一次。那是在呼延可汗的寝殿外,当呼延真要进去看望生病的呼延可汗时,却见容修远走到门口,告诉她,呼延可汗需要静养,不想见任何人。   看到容修远时,呼延真即便是有千言万语,却也被容修远脸上淡漠疏离的微笑所击退。   “阿竹,容音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喝着简小竹酿制的甜酒,呼延真看着窗外的明月,有些怅然地喃喃自语。简小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呼延真的话,只能看着天边越来越圆的明月,心想,中秋应该快要到来了。   简小竹想起来,一年前的中秋晚会,她还是在东源的皇宫里度过的。好像就是在那天晚上,她跑去给白凝霜捡手链,然后撞见了祝延和筱嫔在后花园里偷情。   一年之后,再想起这段过往,简小竹只觉得唏嘘不已。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似乎每一件都让她吃不消。明明一年前还在东源的皇宫,一年后却被拐到了北溯的皇宫。   想到这里,简小竹也喝了几口酒,眼里渐渐有了醉意。一想到遇见祝延后,似乎麻烦事就不断出现了。于是简小竹突然抓住了呼延真的手,吐槽道:“公主,你才不要管那些臭男人喜不喜欢你,你只要喜欢自己,对自己好就够了。”   没想到简小竹会说出这样的话,呼延真先是愣神几秒,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那些臭男人,还真是不识抬举。爱慕本公主的人多了去了,本公主才不稀罕!”   “太好了,公主殿下,您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只要你开开心心,我也会感到开心的。”   呼延真听到简小竹的话,捏了捏简小竹的脸:“阿竹,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虽然我答应一年后放你离开,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走。你走了之后,就没人给我做好吃的点心了。”   “公主,我已经把制作点心的秘方传授给阿兰了,所以我走了以后,阿兰也可以给你继续做那些点心。”   “所以阿竹,你是一定要离开吗?”   呼延真忽地抓住简小竹的手,眼里蒙上了一层雾:“不只是你做的点心,我还很喜欢听你讲的那些故事。更何况,你离开了,就没有人能陪我说话了。”   看着呼延真难过的样子,简小竹的心里也没由来地有些伤感。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对呼延真说:“公主,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第一百零三章 和亲   酒醒之后,呼延真似乎是想开了很多,多日的愁容也一扫而尽。   按照约定,还有三个月,呼延真便得放简小竹离开北溯了。于是她每天都拉着简小竹给她讲故事,阿兰那边也拉着简小竹教她做菜,让简小竹忙得不可开交。   呼延可汗的身体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北溯的很多事务都被他交由给了二皇子呼延拓打理。   简小竹原本对这个二皇子没什么印象,只是他在揽大权后,做出的第一个打算,便是决定停止对西云国周边城市的侵略。让简小竹想,这个二皇子倒是个热爱和平的人。   只是简小竹对呼延拓的良好印象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二皇子打算把呼延真嫁去西云国和亲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呼延拓突然想要对西云国示好,只是想要呼延真会被他强行拉去嫁给西云国的那个老皇帝,简小竹便感到一阵反胃。而呼延真更是跑去呼延拓那里大闹了一场,但呼延拓却决意如此。呼延真便转头去找呼延可汗。   “父皇,父皇!”   一路随呼延真跑到呼延可汗的寝殿外,简小竹看到呼延真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这让她在气极中不断踢打着这两个守卫的同时,还对着门内喊到:“父皇,父皇,二皇兄要把我嫁给西云国的那个老头,你就不管我了吗?”   只是任凭呼延真如何喊叫,门内也没有人回应。见此,简小竹的心里隐隐有了不安。呼延可汗到底是怎么了,即便他要调养身体而避不见人,但呼延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不可能置她于不顾的啊。   想到这里,简小竹趁人不备之际,偷偷用沾了麻药的银针暗暗扎了那个拦住呼延真的侍卫,这让呼延真在对方放手之际赶紧冲进了呼延可汗的房内,而简小竹也一并跟着冲了进去。   当她们到了呼延可汗的床榻前,才发现可汗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陷入到了沉睡之中。也难怪呼延真方才如何喊叫,呼延可汗都没有回应了。   “父皇,您怎么了?”呼延真走到呼延可汗的床榻前,想要把他叫醒。而在这个时候,一声厉喝从门边传来:“阿真,你在干什么?”   呼延真回头,便看到呼延拓正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碗的太医。呼延真没有回答呼延拓的问话,而是跑到太医的面前问:“父皇他是怎么了?”   太医回答:“可汗的身体状态不佳,近来时常会陷入到昏迷。所以公主,您还是让可汗继续休息,不要再试着叫醒他了。”   “你说什么?”呼延真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床上沉睡不醒的老人,猛地抓住太医的胳膊:“父皇他的身体到底出什么状况了?”   太医叹一口气:“可汗他前段日子突发心疾,再加上日久操劳政务积累下来的其它疾病,现在身子状况不太好。”   “怎么会……”   呼延真还想说什么,但呼延拓却拎着她的手臂,把她往房间外拉去:“好了,阿真,你就别打扰父皇了。”   呼延真一把甩开呼延拓的手,怒视着他:“二皇兄,我不想嫁给西云国的那个老皇帝。如果父皇醒来,知道你要这样做,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但呼延拓却说:“阿真,你的婚事我自然不敢擅自做主的。这件事是父皇应允的,只是现在父皇陷入到了昏迷中,没办法亲口告诉你。”   “你说谎!”呼延真不信地怒吼:“父皇才不会把我嫁给西云国的那个老头。二皇兄,你不要再骗我了。等父皇醒了,我要问个清楚。”   “二皇兄没有说谎。”   呼延觉的声音突然出现,伴随他而来的,还有容修远。   看到容修远,呼延真的眼里闪过了几丝复杂的情绪。她上前一步,似乎是带着最后的期待,问容修远:“容音,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父皇他,他是不可能把我嫁去西云国的。”   但容修远却说:“公主,二皇子和七皇子所说为实。容音认为,您还是要以大局为好才是。”   “哈,好一个大局为好。”呼延真后退一步,眼里的全部期待都被容修远的话所击碎,转而变为了绝望。她朝着面前的人怒喊到:“大局,你们眼里只有大局。难道我们还怕了西云国不成?二皇兄,和大皇兄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个懦夫!”   尽管听到呼延真的话,呼延拓的眼里已有了怒意。但他拓只是冷冷地对下人嘱咐:“把公主带回她的房间里,让她好好休息,为了远嫁西云国做准备。”   “是!”   几个守卫走到呼延真的两边,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但呼延真却怒喊:“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说罢,她便往自己的寝殿方向走去。而在她的身后,简小竹朝容修远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容修远也正在看着她。想到容修远方才和呼延真说话的态度,简小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往呼延真那边追了过去。   只是一回到呼延真的寝殿,简小竹便发现呼延真的房门外多了几个守卫。二皇子是要把呼延真禁足在房间。   呼延真眼见远嫁他乡的命运似乎是无法改变了,一怒之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然后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阿竹,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父皇他怎么会同意让我嫁到西云。而容音,他竟然要我以大局为重。他难道就从来不曾明白我的心意吗?”   看着这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露出这样绝望的神情,简小竹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呼延真突然咬牙:“如果他们一定要我嫁给那个老头,就把我的尸体送过去吧。”   听到呼延真迸发出这样的念头,简小竹一惊:“公主,万万不可!如果你执意不想嫁,那么我们还可以逃。”   呼延真听到简小竹的话,只是哭着说:“逃?我们能逃去哪里?”   “去我家啊。我家在东源也算是不愁吃穿的,你跟着我逃过去,生活一定不会太差。”   “可是,我们要怎么逃?”   简小竹一拍胸脯:“公主,就交给我吧。我想办法帮你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心意   虽说是为了稳住呼延真寻短见的念头,简小竹才把话说的信心满满。但她尽管心里没底,也依旧在熬夜想着各种逃跑方案。   毕竟简小竹也不忍心看到呼延真这样一个天真无忧的小公主被送去嫁给西云国的糟老头子,而且皇宫那样的地方,呼延真去了,铁定悲剧。   只是计划逃跑方案和路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能做到,简小竹自己早就逃跑了。更何况是要带上呼延真这样一个关键的人物,逃跑就更不容易了。   于是简小竹问呼延真:“公主,皇宫里现在还有谁会反对这件事呢?”   呼延真叹气:“或许只有大皇兄了。可是他现在离开了皇宫,没有人愿意为了帮我得罪二皇兄。大阏氏因为大皇兄的离开,气得倒床不起。我不能再让大阏氏为我担心了。”   虽然简小竹很讨厌呼延桀这个人,但是从平日里他对呼延真的态度来看,他还是挺疼爱这个妹妹的。呼延真的生母和大阏氏是表亲,由于她离世得早,大阏氏和大皇子平日里都很照顾呼延真。如果呼延桀还在,依照他的个性,肯定是不会同意和亲这种事的。   只是现在,呼延桀的行踪无人可知。简小竹想了想,在这里,唯一还能帮得上忙的或许只有容修远了。只是,容修远会愿意帮忙吗?   抱着一丝希望,简小竹还是主动去找了容修远。看到简小竹,容修远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在生气,不肯见我了。”   想着有求于人,简小竹赶紧说:“怎么会,我干嘛要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公主有些可怜,她就要嫁到西云国给那个老皇帝做小老婆了,难道你也忍心看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简小竹决定先探探容修远的口风,看他对此事的意见如何。却没想到容修远说:“芸竹姑娘,西云国的国君是个很好的皇帝。而且虽说他的年龄大了些,但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当时还迷倒了你们东源国的明珠公主。所以你不必担心,公主嫁到西云定是衣食无忧,皇帝待她也不会太差。”   听到容修远的话,简小竹忍不住地气愤道:“容公子,你难道不明白公主她对你的心意吗?”   但容修远却说:“这是公主自己的事。”   尽管说着这样薄情的话,但容修远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一贯的那种风轻云淡的笑容。简小竹只觉得后背传来一丝凉意。一直以来,简小竹都认为容修远是个温和善良的人,只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容修远似乎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就像是缺乏共情能力一般。   于是简小竹不满地说:“容音,不管怎么样,公主平日里待你都是很好的。你就真的忍心吗?”   容修远依旧微笑着说:“芸竹,我说了,公主去了西云国也依然可以继续过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你不必为她过多操心。”   简小竹突然有种和容修远说不通的感觉,于是气馁道:“算了算了,反正你是不会懂的。公主的心意看来是错付了,我真为她感到难过。不过容公子,你真的感受不到吗,公主待你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否感受到,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   “你这样说未免也太无情了!”   简小竹看着容修远,眼里满是失望的神情。容修远似乎是明白了简小竹所想,微微叹气:“芸竹,如果你认为,我需要回应公主的心意。那么你呢,你可否明白我的心意?”   容修远上前一步,目光真挚地看着简小竹:“芸竹姑娘,如果我说,你在我眼里,与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那么你会回应我的心意吗?”   没想到容修远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一怔,惊讶地看着他:“容公子,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说话的同时,简小竹还在往后退。容修远的话不仅让她吃惊,更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惊吓。毕竟对于简小竹而言,容修远是呼延真喜欢的人。所以她实在无法接受容修远此时说出的这番话,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只是容修远在简小竹后退的同时,往前走了几步,继续说:“芸竹姑娘,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戏楼的街道外相遇的场景。你的话让我感到很动容,我一直都无法忘记。”   简小竹一脸懵:“我当时说什么了?”   容修远自嘲地笑了笑:“所以,那些话只有我记得,与你无关。就像公主的心意,也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些……是不一样的吧……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小竹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些话,就想要赶紧逃跑。只是她在转身之际却由于过于紧张,双腿一软差点儿跌倒。慌乱之际,简小竹只感到一双手扶住了快要跌倒的她。当她抬起头,便看到容修远近在咫尺的眼眸,和他眼里真挚柔和的神情。   “芸竹姑娘,我的这些话,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简小竹低头,不敢去看容修远的眼神,只是摇头说:“也不是。我只是感到很吃惊。不过,公主无论是容貌还是出身都比我好上很多,你为什么……”   “芸竹姑娘,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眼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今天如果我的话给你带来困扰了,我很抱歉。但是芸竹姑娘,我还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对公主的态度,而对我心生怨恨。”   一提到呼延真,简小竹就有些来气地对容修远说:“就算你不喜欢公主,可是看着她对你关照很多的份儿上,你难道就不想帮帮她?”   容修远只是摇头:“抱歉,我无能为力。更何况,我宁愿公主从未对我多加关照。那样,在最初七皇子把你赏赐给我的时候,就没有人会从我这里夺走你了。”   说话的同时,容修远握着简小竹胳膊的力道也逐渐增大。简小竹看着容修远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实在难以想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小竹一时间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她想要把胳膊从容修远的手里抽出来,却发现容修远抓得更紧了。   “容公子,你……”   但容修远却直视着简小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见简小竹躲开了他的目光,容修远终于松开了手。   “抱歉。” 第一百零五章 出逃   眼看着容修远那边指望不上,自己还被容修远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心神意乱。简小竹一时间陷入到了绝大的苦恼之中。   呼延拓那边,为了向西云国表达和亲的诚意,便把呼延真和亲的日期提前。这样,离他们送呼延真去西云国的时间,只剩下了短短不到十天。   就在简小竹为出逃计划感到焦头烂额之际,呼延真突然告诉简小竹,呼延桀还留在宫里的内应接触到阿兰,并告诉她,呼延桀得知呼延真要被送去西云国和亲的消息大怒,于是决定找个机会把她带出宫。   “这次逃出去了,我以后就跟着大皇兄一起生活吧。不过我也会让大皇兄派人送你到东源的边境。”   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呼延桀还派上用场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简小竹心里的一大块石头也顿时落地。只是一想到很快就有机会回家了,简小竹的心里除了期待,还有着隐隐的不安。   虽然离开了张府后,简小竹无论是在做梦的时候,还是在平日里通过脑补,都想象出了无数场回家后复仇的场面。但是当希望的苗头崭露出,她却又发现,自己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很难掰倒四夫人的。   不过只要能回家,剩下的事情慢慢来就行。   离呼延真被送去西云国还有两天,北溯皇宫里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简小竹还担心呼延桀那边万一带不走呼延真该怎么办,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呼延真,却见呼延真脸色发白,整个人不断颤抖。这让简小竹问:“公主,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   呼延真尽管在摇头,但是她的眼神却看起来有些慌乱。简小竹以为呼延真是害怕计划不能如预期那样顺利进行所以紧张,于是她安慰:“公主,我相信大皇子一定会如约来带您离开的。”   只是呼延真眼里的慌乱并未减少半分。她突然抓住简小竹的手,颤抖地说:“阿竹,我……我很怕。”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我……”   呼延真刚想说什么,她寝殿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呼延真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问:“怎么了?”   便听见门外的守卫说:“公主殿下,二皇子让我带您去见他。”   “我知道了。”   呼延真整理了衣裙,然后拿了一壶简小竹酿的酒,便跟着守卫走了出去。在呼延真离开后,简小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涌现出巨大的不安。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里总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时间渐渐过去,简小竹见呼延真久未回来,不禁感到担心起来。她走出房门,想要去探查呼延真的那边有没有什么事,却见呼延真正端着酒壶走了回来。看到呼延真眉头紧皱,简小竹担忧地上前:“公主,您还好吧?”   呼延真却抓着简小竹的胳膊,拉着她进屋关上了房门。她先是在门边听了外面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她小声对简小竹说:“阿竹,大皇兄的人今晚就会来接我们离开。”   “那实在是太好了。”简小竹开心地说,但呼延真的脸上却不见一丝喜悦之情。呼延真走到桌子旁,想要把酒壶放在桌子上。但却因为双手的不断颤抖,酒壶“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公主!”简小竹跑到呼延真的旁边,却见她整个人在不断地颤抖。这让简小竹担忧道:“公主,发生什么了?”   “大皇兄的人把迷药给阿兰,让我放在酒壶里,给二皇兄饮下去。这样到了晚上,即便发生什么事,二皇兄也无法顾及。只是……只是……”   简小竹惊讶:“只是什么?”   呼延真说:“我没有把药放进去。我害怕,也无法做出对二皇兄下药这样的事,所以……”   说话的同时,呼延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简小竹心想,幸好呼延真没有把药放进酒壶。就呼延桀和呼延拓的关系来看,万一这是毒药,呼延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放心吧,公主。我们肯定能在没有惊动二皇子的情况下顺利脱逃的。”   简小竹一边安慰着呼延真,一边从呼延真的手里接过了纸包。时间渐渐过去,很快,便到了晚上。皇宫里寂静无声,门外,似乎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简小竹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直到房门被打开。阿兰走进来,对呼延真说:“公主,来接您的人到了。我们出去吧。”   呼延真看着门外,问:“可是外面的守卫该怎么办?”   “放心吧,公主。我和大皇子的人在晚饭的肉汤里下了迷药。外面的守卫几乎都睡着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跟着阿兰走出去,简小竹看到守在门边的两个守卫果真是睡着了。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走动声。就在简小竹疑惑的时候,一个叫青虎的厨子走了过来。   简小竹对这个厨子有些印象。之前在厨房熬药的时候,简小竹便注意到这个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疤痕的人,还觉得这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搞不好是个背后有故事的人。   看到青虎的时候,阿兰对呼延真说:“公主,他就是大皇子安排在宫里的人。”   青虎向呼延真行礼:“公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呼延真点头:“我们走。”   只是当他们走出宫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震彻的响动声。呼延真疑惑地看着青虎,而青虎则说:“公主,外面是大皇子的人。”   呼延真疑惑:“大皇兄为什么会带这么多人来皇宫?”   青虎回答:“大皇子不满二皇子所作的一系列决定,所以想要在今晚夺回自己继承人的位置。”   “什么?”呼延真惊讶:“怎么会这样?大皇兄是要和二皇兄打起来吗?”   “公主,这些就不是您该考虑的问题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呼延真担忧地望着奔向皇城的人马,而简小竹则在心里想,照这个势头来看,估计这个青虎托阿兰带给呼延真的迷药还真有可能是毒药。   随着青虎一路走出皇城的范围,直到离北溯的皇宫越来越远。期间,呼延真还在不断地回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简小竹见青虎一直带着他们往远离那些牧民帐篷的荒野带去,于是问:“青虎,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   只是,简小竹却看到,前方是一个荒无人迹的丘陵地带。当一行人走进这个生长着高大树木的地带时,有一个牧民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看着呼延真,问:“青虎,这位就是公主吧?”   “是。”   见青虎点头,那个男人突然抽出刀,刺向了呼延真。 第一百零六章 相见   一滴、两滴……   血渐渐地滴落在地。   当长刀从阿兰的身体里抽出的时候,简小竹看到血顿时飞溅到半空中,连成一线洒在草地上。   在阿兰的身后,呼延真睁大了眼睛。就在方才杀手拿刀刺向她时,阿兰先一步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帮她挡住了这一刀。   “阿兰……”   呼延真的惊叫声响彻了草原的整片天空。而在阿兰倒地的瞬间,简小竹便猛地把呼延真拉到一边,让杀手的又一刀落了空。   看着地上阿兰渐渐变得涣散的眼神,恐惧和悲痛弥漫在简小竹的心里。她咬牙看着青虎和这个陌生的杀手,问:“就算是让我们死个明白吧,青虎,你说,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公主?”   “因为公主必需死。”   就在青虎说话的同时,杀手又是一刀向着呼延真和简小竹这个劈了过来。只是这一次简小竹早有准备,她先是把袖子里藏有的烟雾弹投掷在了地上。紧接着,当烟雾弥漫开之际,简小竹便拉着呼延真没命地奔逃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呼延桀派来救呼延真的人为什么突然对呼延真痛下杀手,但是现在,只有先保住性命,才能在以后知道真相。   然而两人没跑多远,简小竹刚一回头,便惊恐交加目眦欲裂。只见那个夺命的杀手已经提着刀从烟雾里跑了出来,正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追了过来。   “不会吧……”   简小竹加快了步伐。只是身后,那个杀手比她们跑得更快。而远处,皇宫那边似乎是发生了纷争,有战火和烟雾从皇城寥寥升起。   当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简小竹一回头,便见那把大刀几乎是迎着她的面门砍了过来。   只是在刀还未触碰到简小竹的身体之时,便见那个杀手突然停住了动作。一把剑刺穿了他的胸腔,血溅满地。   在杀手倒地之时,简小竹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祝延……”   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拿着一把正在滴血长剑的祝延,简小竹只觉得心里的所有恐惧在此刻化为了一阵说不上来的酸涩之感。   而在她的旁边,呼延真或许是受到的惊吓过大,突然晕倒在地。简小竹刚想去扶呼延真,然而祝延却朝着她所在的地方大步走了过来。在简小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祝延突然伸手,把简小竹拉到了怀里。   “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祝……祝延,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小竹说话的同时,想要从祝延的怀里挣脱出来。只是祝延的双手却抱她抱得更紧:“当我得知,你离家在外,不知所踪的时候,我还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搜寻你的消息。幸好,我一路顺着所能找到的线索来到了北溯,见到了你。”   “祝延……”   听到祝延所说的一切,简小竹的心里突然涌出了无以言喻的感动。没想到在她从张府失踪后,是祝延不远万里追查到北溯,并在危机关头救下了她。   简小竹只觉得此时的这个怀抱竟让她在草原寒冷的夜晚感到无比的温暖,这让她把头靠在了祝延的怀中。   注意到了简小竹的这个动作,祝延先是一顿。然后渐渐抬起一只手,把手放在了简小竹的后脑上。就在简小竹抬头的时候,她便看到祝延那张绝美无双的脸在月光下越来越近。直到,祝延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简小竹一惊,脑袋出于惯性往后一仰。但祝延的手却轻轻地按住了她的头。简小竹只感到祝延的唇在她的唇上细细地稳过,动作如微风一般轻柔。   渐渐地,这个吻变得霸道起来。简小竹感到她的嘴唇被撬开,这个吻越渐便深,让她的大脑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简小竹感到呼吸快要抽离之时,祝延终于放开了她。月光下,祝延的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神色。他深深地看着简小竹的眼睛,把手抚在她的侧脸上,脸上绽出了一个笑容:“芸竹,我终于见到了你。”   简小竹满脸通红,想到方才突然就和祝延那样亲上了,整个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然而看到还倒在地上的呼延真,简小竹心里的甜蜜瞬间烟消云散,并吐槽自己竟然会如此地见色忘友,都忘了去看呼延真的状态了。   于是简小竹跑到呼延真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幸好,呼延真只是晕了过去。   祝延看着呼延真,问简小竹:“我们该把她怎么办?”   简小竹看着远方烟消弥漫的北溯皇宫,有些头大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本来就是逃出来的,谁知道这个来救我们的人竟然是要杀公主的。而且杀就杀吧,对方还连个原因都不告诉我们。显然是要我们做冤死鬼。”   听了简小竹的话,祝延指着倒在血泊里的无名杀手,对简小竹说:“他的同伙已经被我抓住了,我们去问他就行了。”   简小竹惊讶:“啊?”   于是在走回丘陵的路上,简小竹从祝延那里了解到,祝延早在很多天以前便知道她在北溯的皇城,但一直没有机会潜进去把她带出来。   而就在今晚,祝延看到简小竹和呼延真被青虎从皇城里带出,便一路跟随他们走到了丘陵地带,却没想到青虎来接应的同伙会突然对她们痛下杀手。   就在祝延想要出来帮忙的时候,简小竹先是用了烟雾弹。于是在烟雾里,祝延先制服了青虎,然后又追上去,解决了要杀简小竹和呼延真的无名杀手。   很快,简小竹和祝延便带着呼延真走回了丘陵地带。简小竹看到,青虎倒在地上,看起来似乎是陷入到了昏迷中。而在他的旁边,则倒着阿兰的尸体。   看到阿兰的时候,简小竹的心里也是一阵难过。阿兰在平日里很照顾她,是个心地善良,对主人很忠心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无名的杀手刀下,让简小竹的眼眶不禁开始泛红。   而另一边,祝延则走到了青虎的旁边,先是用绳子捆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脚。紧接着,祝延把一个小瓶子放到了青虎的鼻子前。很快,青虎便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零七章 离开   在青虎被祝延唤醒的时候,呼延真也渐渐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只是当她看到青虎旁边阿兰的尸体时,不禁泪流满面地跑到阿兰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帮阿兰把双眼合上。   简小竹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也是一片悲凉。阿兰作为呼延真的贴身侍女,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呼延真现在肯定很难过。想到这里,简小竹愤怒地看着醒过来的青虎,问:“说,你为什么要杀公主?”   青虎瞪着简小竹,冷哼一声:“大皇子说了,公主必须死。”   “你胡说!”呼延真听到青虎的话,站起身怒视着他:“不可能,大皇兄不可能想要杀我!”   但青虎却看向远方的皇城,突然咧嘴笑了出来:“公主,你猜,我让阿兰给你的那包药粉,究竟是什么药呢?”   呼延真吃惊:“是……是什么药?”   青虎大笑着说:“公主,现在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二皇子他,应该已经殒命了。”   呼延真后退两步,然后对青虎说:“那包药粉,我并没有给二皇兄饮下。”   呼延真的话让青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惊讶地看着呼延真:“你……你说什么?”   简小竹拿出那个药包,对青虎说:“药粉在我这里。二皇子他并没有服下药。”   “怎么会……”青虎惊讶地看着呼延真。不过很快,青虎脸上的惊讶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一丝诡异的笑容。   “公主,无论你有没有下药,二皇子他今晚都必须死。而且,他的死,也只能与你有关。”   “你说什么?”   呼延真疑惑地看着青虎。而祝延却在这个时候暗叫一声“不好”,快步冲到了青虎的面前。   但祝延已来不及阻止,只见黑色的血从青虎的嘴角流出。很快,青虎便失去了呼吸。   “他……死了?”   祝延对简小竹点了点头,然后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但呼延真却说:“阿竹,你们走吧,我要回去。”   “公主!”   没想到呼延真还要跑回皇宫那个危险之地,简小竹顿时急了起来。她劝到:“公主,现在回去很危险,您还是先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呼延真摇头:“不行,我得回去。万一二皇兄真的如青虎所说那样身亡了,万一……”   呼延真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小声啜泣着。但很快,她抬起头,对简小竹说:“阿竹,我很担心二皇兄的状况。所以我必需回去。”   “公主……”   简小竹理解呼延真对兄长的担忧,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劝她离开。而一旁,祝延则冷冷地说:“北溯的公主,我认为,你还是随我们一起离开比较好。即便你现在回去,也不能改变什么。甚至,如果事情真如这个杀手所说,那么你回去,只会白白送去一条性命。”   呼延真犹豫:“可是……”   简小竹说:“公主,先活下来,然后再从长计议。如果事情真是你的大皇兄所为,那么你留着一条性命,以后也可以回去向所有人拆穿他。”   “阿竹,我认为,大皇兄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祝延在一旁提醒:“如果事情不是你的大皇兄所为,那么背后谋划出这一切的那个人就更加危险了。北溯的公主,你是想要一意孤行回去送死,还是随我们一起离开等日后再查清一切。这些,都看你的意思了。”   听到祝延的话,简小竹用手肘戳了戳他的后背,小声说:“喂,公主她现在心里很难受,你讲话温柔一点不行吗?”   呼延真被祝延的话说动,点头:“好,我先随你们一起离开。”   祝延走到一处支着帐篷的牧民居住地,牵来了三匹马。这里的人看起来和祝延已经很熟悉了。而祝延告诉简小竹,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住在北溯,等待着带她离开的机会。   听了祝延的话,呼延真对简小竹说:“阿竹,看来你的阿延没有辜负你,而是一直在寻找你。”   没想到呼延真突然提起了自己最初去到北溯时胡编的这番话,简小竹顿时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赶紧转移话题,问祝延:“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   祝延却说:“等去了淮北城,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祝延看向呼延真,问到:“你说阿延,是什么意思?”   呼延真回答:“阿竹最初来到北溯的时候,我还想让她和七皇兄在一起。不过阿竹说,她有一个叫阿延的心上人。为了阿延,她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听到呼延真说出这些话,简小竹尴尬得甚至有一种正在被凌迟的感觉。不过一旁,祝延的眼里却渐渐露出了笑意。他对呼延真说:“是啊,芸竹她是不可能和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一起的……”   三人连夜赶路,离开了北溯。一路上,简小竹看着呼延真不断地回过头看向远方的皇城,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等走到离淮北城很近的时候,简小竹看到前方有一队人马。等走近了些,她才看到最前面的那匹马上,坐着许久未见的张善庆。   “二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张善庆,简小竹开心地驾马朝着他那边跑了过去。看到简小竹的时候,张善庆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小竹子,你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张善庆从马上跳下来,跑过来捏了捏简小竹的脸,转而看向祝延:“祝公子,多谢了。”   “不必谢。”祝延说:“如果找不到芸竹,我这辈子都会一直找下去。”   没想到祝延讲话这么直接,简小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张善庆则哈哈大笑起来。   当看到还在马背上的呼延真时,张善庆问;“小竹子,这位是?”   简小竹看了看张善庆后面的一队人马,于是凑到张善庆的耳边小声说:“她是北溯的公主。”   “什么?”   张善庆吃惊地看着简小竹,引来了身后其它人的注意。于是简小竹大声说:“这是我在北溯交到的朋友,阿真。她因为家里遭遇了一些变故,所以就随我们一起了。” 第一百零八章 线索   到达淮北城后,简小竹先是好好地睡了一觉。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吃过饭,张善庆便说,要带她去见两个人。   简小竹所住的地方是张善庆在淮北城所持有的一处宅子。张善庆把她带到了书房后,只见张善庆去墙壁的一幅画后面扭动了某个机关,便有一道暗门从墙上开启。   简小竹赞叹:“二哥,没想到你在淮北的房子里竟然还暗藏了玄机。”   随张善庆走过暗门的石梯,简小竹看到路尽头的石室里坐着两个被捆绑在一起的人。待简小竹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两人竟然就是当初拐走她的吴守福夫妇。   这让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张善庆:“二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两人的?”   张善庆说:“这还多亏了祝公子,是他一路根据线索找到了这两人,从他们那里提问出你或许是被北溯军抓走的这个消息。”   就在张善庆说话的时候,吴氏夫妻二人闻声抬起头。看到简小竹的时候,吴守福惊讶:“你……你竟然还活着。”   “是啊,多亏了你们当初没有杀我,我才大难不死地活到了今天。”   一想到之前在路上因为逃跑被这两个人贩子毒打,简小竹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狠狠地踢了两人几脚。当她踢完后,吴嫂却赔笑着说:“张小姐,您如果没有解气,再打我们一顿也行。”   “我看你们不仅找打,还找死!”张善庆没好气地看着吴嫂,而简小竹则问:“二哥,我突然想起来,在我不见后,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吗?”   张善庆回答:“一提起这事我就来气。爹肯定是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杀人的事,但是那天给你送菜的徐妈坚决咬定是你杀了彩绣。徐妈很早便在张府做事,爹听到徐妈发誓说你杀了彩绣,即便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也不得不信。”   想起那天晕倒前,彩绣倒在血泊里的画面,简小竹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她问吴嫂:“是你们杀了彩绣吧?”   而一旁,张善庆说:“他们已经招了,就是四娘指使他们杀的!没想到四娘竟然这么狠毒!”   接下来,从张善庆的口述中,简小竹得知,那晚张茵茵突然中了剧毒。好在张天德医术高明,救下了张茵茵。只是在简小竹失踪后,来张府断案的捕快也在简小竹的房间里寻到了那种剧毒。   于是,这几个捕快认定,是简小竹害怕彩绣揭发她毒害亲妹妹的事情,所以杀了彩绣。却不料,她杀害彩绣的时候被前来送饭的徐妈撞见。简小竹便打晕了徐妈,离开了张家。   “简直是一派胡言!这几个捕快肯定是草包!”   简小竹咬牙痛骂,而张善庆说道:“也有可能是被四娘私下塞了银子,所以就直接判案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会怀疑到四娘头上,毕竟茵茵中了剧毒。而且府上的人说,之前你因为争风吃醋推倒了张茵茵,让她的手臂被瓷器割破。”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对母女就想着要算计我了啊。”   想到张茵茵在自己的房间里故作被推倒诬陷她,简小竹对张善庆简明讲述了这件事,然后疑惑地问:“二哥,我和四娘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要害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带着这两个证人回去指证四娘。到时候自然会让四娘讲明这其中的原委。”   听到张善庆的话,吴嫂对简小竹大喊:“张姑娘,您就饶了我们吧。这一切都是四夫人要我们做的。她要我们把你带出城后便杀了你,找个地方毁尸灭迹。看在我们当初留了你一命的份儿上,就放过我们吧。”   简小竹走到吴嫂的面前,问:“彩绣的死和你们有关吧?”   “那个丫鬟是四夫人让我们杀的,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啊。”   “不管知不知道,但你们杀人是事实。”张善庆走上前一脚踹在吴嫂的身上:“一提起这事我就来气,本来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家里出了大事。”   想到张善庆结婚的当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简小竹不禁有些同情他。但四夫人要安排这两人潜入张府把人带走,也只有等到张善庆结婚这天,出入张府的人多,自然不易被发现。   所有的事情渐渐都变得明晰,简小竹只等着回到张府后,让四夫人在这两人的指正下就地伏法。   走出密室的时候,简小竹想到了什么,问张善庆:“祝延是怎么抓到他们的啊?”   张善庆回答:“这你就要问他了。不过小竹子,我能看得出来,祝公子对你是很上心的。原先我和祝公子没有什么交情,再加上听了一些与他有关的不太好的传闻,之前还想阻止你和他往来。不过就这次的事情来看,他办事周密,且心里是真的很在意你的。所以,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想着在离开家之前,张善庆和张天德还要撮合她和慕容奕。而现在,张善庆竟然被祝延改变了想法。不过,祝延为她所做的这一切,的确足以打动任何人。   一旁,张善庆则继续说:“就在一个月前,祝公子找到了被调来淮北城镇守边境的我,并带来了吴氏夫妇,让我好好看管他们,以便在以后为你洗清嫌疑。而祝公子,则独自一人前往了北朔寻找你的踪迹。幸好,他带回了你。”   “是啊,希望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简小竹感慨的同时,问张善庆:“二嫂呢?你们婚后相处还愉快吗?”   提到柳初寒的时候,张善庆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初寒是个很好的女子,和她在一起,我自然很好。”   看到张善庆的表情,简小竹的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想到什么,简小竹问:“不过二哥,你常年在外,和二嫂岂不是聚少离多?”   “是啊,所以我在淮北这边置办了房产,准备以后和初寒住在这里。”   简小竹点头:“原来如此!对了,祝延呢?”   “他啊,他好像早上去帮北溯的公主打探消息了。北溯那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第一百零九章 变故   祝延直到傍晚才带着消息回来。   他一踏进屋内,呼延真便走上去问:“祝……公子,你打听到什么了?”   祝延回答:“北溯的公主,二皇子已经在前天因为饮了你送去的毒酒而过世。”   “怎么会……”   呼延真捂脸倒退,而简小竹上前扯了扯祝延的袖子说:“喂,话不能这么讲,这件事与公主无关的。”   但祝延却说:“北溯现在对外放出的消息是这样,我只是按照事实说出来罢了。”   简小竹白他一眼,然后疑惑道:“可是那包毒药,公主并没有放进酒壶里啊。呼延拓又怎么被毒死了?”   祝延道:“或许,在他的身边有内鬼。无论公主下不下药,他都难逃一死。”   想起那天晚上带着大队人马闯入皇城的呼延桀,简小竹问:“那么,现在是大皇子顺利上位了?”   祝延摇头:“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呼延桀密谋篡位。在那天晚上让公主毒害二皇子后,便趁机潜入皇宫。但他谋逆的行动却被七皇子呼延觉及时阻止。只是呼延桀当晚被包围后却拒不束手就擒,而是想要袭击可汗,被呼延觉发现后当场斩杀……”   “什么……”   听到“当场斩杀”这四个字,呼延真的眼里露出了惊恐与悲哀交汇的神色。她惊呼道:“你说……大皇兄……被当场斩杀?”   见祝延点头,呼延真顿时泪如雨下地瘫倒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呼延真掩面哭泣,而后抬起头:“不行,宫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我得回去。”   但祝延却说:“北溯的公主,或许,你回不去了。”   “喂,你在说什么啊?”简小竹一脸懵地看着祝延,而祝延则说:“芸竹,北溯皇宫那边传出的消息,便是公主在阴谋被发现后自刎,现在已经殒命了。”   “我还没有死,没有死!”呼延真站起来,捏紧了拳头,对祝延和简小竹说:“我还活着,所以我得回去,告诉所有人,我没有死。”   简小竹劝道:“公主,虽然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但是,你现在回去,肯定难逃一死。”   从祝延所打探到的消息里,简小竹也听明白了,或许这次事件的主谋并不是呼延桀。但不管是谁,以他的目的来看,呼延真在这个棋局里的结局必然难逃一死。   于是简小竹解释道:“公主,或许就如你所言的那样,这次事件的主谋并不是大皇子。只是,既然皇宫那边传出消息说你已经自刎。那么传出消息的人,自然不希望你活着。”   呼延真喃喃道:“可是,现在大皇兄和二皇兄已经死了,那么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一切呢?”   简小竹说:“应该,就是在这次事件中获利最大的那个人了。”   说罢,简小竹问祝延:“竟然前天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那么现在北溯的局势如何了?”   祝延答道:“传言说呼延可汗在看到二皇子的尸体后难过不已,之后便倒地不起。只是他在病入膏肓之际,念七皇子呼延觉制服叛军有功,便决定直接将可汗之位传给呼延觉。”   “竟然……给他了……”   简小竹想起最初去到北溯的皇宫时,呼延觉对他讲过。因为他的母亲是来自中原的奴隶,所以他自小在皇宫没少被欺负。   没想到呼延觉这个人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城府。或许是自小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的心里一直对北溯的皇室抱有恨意,并把这样的念头藏在心里。直到长大后,他一手策划出了这样的阴谋,夺取了皇位。   “呼延觉,还真是不可小看的人啊。”   简小竹感慨的同时,呼延真却再次颤抖起来。   “七皇兄……七皇兄他……怎么会……”   呼延真渐渐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开始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叫:“不是我,明明不是我!”   “公主!”看到呼延真变得声嘶力竭的状态,简小竹暗道一声不好。毕竟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不管是谁,都很难熬过去的。   简小竹走过去,想要先把呼延真扶起来,再慢慢安抚她的情绪。只是呼延真却一把推开了她,然后继续尖叫:“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呼延真伸出双手,双眼茫然地看着手掌,语无伦次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呼延真说完,便朝着门外冲了过去。只是她在路过祝延的时候,却见祝延用剑柄极快地在她的后劲处一击。呼延真在倒地前,被简小竹很快地接住。她没好气地看着祝延:“祝延,你这是做什么啊?”   祝延说:“我只是认为,她应该冷静一下。”   简小竹汗颜:“可是……你也不用把她打晕过去啊……”   把呼延真扶回到房间,看着她睡过去,简小竹才走到屋外。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月光下,祝延侧身站在屋前的池塘边,侧脸俊美得仿佛不真实。简小竹想起那天晚上和祝延的吻,不禁有些脸红。   祝延听到了简小竹的脚步声,转过头看着她:“北溯的公主她怎么样了?”   简小竹摇头:“不太好。换作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疯掉吧。”   “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简小竹回答:“我决定把公主带回张府。跟着我回到东源,公主应该会安全一些。”   但祝延却说:“或许,现在继位的北溯可汗,也就是呼延觉,他并不想杀掉公主。”   简小竹点头:“也是。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在没有看到公主尸体的情况下放出消息说公主已经自刎了,很显然,他希望带着公主逃走的人自此带着公主去往更远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回北溯。这么看来,他也不算特别坏。”   听到简小竹的话,祝延几步走到简小竹的面前,问:“不算坏?怎么,你很了解他?”   看着祝延渐渐变深的眼眸,简小竹赶紧说:“不了解不了解。我和他都不熟。”   “是吗?”祝延却不信地看着简小竹:“可我明明记得,北溯的公主有说过,她还想让你和她的七皇兄在一起?”   没想到祝延竟然还记得呼延真的那些话,简小竹汗颜:“那只是公主的意思,和我可没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呼延觉这人挺阴险的,我平时躲他还来不及……”   只是话还未说完,简小竹的嘴突然被祝延突如其来的吻所堵住。当这个吻结束之时,简小竹只感到祝延看着他的眼神异常温柔。   “芸竹,是我来得太慢,让你在北溯受了很多委屈。不过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章 对质   由于张善庆还有诸多事务在身,他便让祝延带着简小竹先回到东源的皇城。   经过漫长的路途,简小竹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张府。在淮北城的时候,张善庆便告诉简小竹,慕容奕已经帮她担保过,杀人者绝不可能是她。所以即便简小竹回家,她也不会被抓起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简小竹回家这件事张善庆只告诉了慕容奕。于是简小竹刚到东源,便见到了在城门外去接他们的慕容奕。   虽然只有几个月不见,但简小竹再见到慕容奕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似乎是过去了很久。   马车的窗外,慕容奕坐在马上,微笑着对简小竹说:“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简小竹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呼延真。在淮北城醒过来后,呼延真便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再提过要回去北溯的事情。   只是,呼延真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她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变得空洞无神。简小竹怕呼延真想不开寻短见,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好在呼延真并没有别的什么举动,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想再面对外面的世界。   简小竹只希望时间可以治愈呼延真内心的悲伤,所以她把呼延真带回了东源,并叫她张延真,对外人说呼延真是她的妹妹。而呼延真也没有反对简小竹的做法,算是默认了。   慕容奕从张善庆传给他的信里大概也知道了呼延真的身份,不过他对此并未有过多表示。只要呼延真在北溯以张延真的身份活下去,慕容奕对此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慕容奕的陪同下,简小竹走到了张府的大门前。她先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敲响了张府的大门。很快,家丁李叔便过来开门。见到门外的简小竹,李叔惊讶地张大了嘴:“三,三小姐。你……你怎么……”   “李叔,看到我回家要这么惊讶的吗?”   “也……不是。”李叔尴尬地冲简小竹笑了笑,而简小竹则问:“我爹呢?”   李叔回答:“老爷他在药房里捣药。”   “行了,你不用去跟他讲我回来了。我直接去见他。还有,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回家了。”   李叔为难地看着简小竹:“可是……”   而慕容奕则上前说:“这是我的意思。记得按你们三小姐说的办,否则我拿你是问!”   见慕容奕这样说了,李叔赶紧点头:“是,是,宁王殿下!”   和慕容奕一路走到药房,简小竹尽量躲开了府里的下人。慕容奕看着简小竹低头快步行走,笑道:“放心吧,我有我给你作担保,现在没人会去报官抓你。”   “我这是怕惊动了真凶!”简小竹小声说道。想起了什么,她问慕容奕:“不过,你就那样给我做担保了。万一凶手真的是我,那你又要怎么办呢?”   但慕容奕却看着简小竹,柔声说:“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看着慕容奕眼里的柔光,简小竹赶紧低下头。毕竟她现在已经认定了祝延,所以面对慕容奕这样的优质男人,她也绝对不能心猿意马。   慕容奕似乎是察觉到了简小竹的反应,于是岔开话题:“我听善庆说,是祝公子找到了你。”   简小竹回答:“是的。多亏了他,不然我现在可就回不来了。”   慕容奕沉默片刻,然后说:“看来,祝公子是个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呢。”   “嗯。”简小竹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而慕容奕则轻轻笑了出来:“小竹子,我很高兴。所以,我祝你们幸福。”   推开张天德的药房大门时,张天德还在认真地捣药。看到简小竹和慕容奕的时候,他手里的药杵忽地就掉在了地上。   张天德甚至忘了要先对慕容奕行礼,而是几步上前看着简小竹,激动地说:“竹儿,你……你回来了!”   “是啊,爹,我回来了。”   在张天德发表了感谢老天爷的一番感言后,慕容奕便对张天德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真相。张天德听了慕容奕的话,半天沉默不语。简小竹想,张天德毕竟和四夫人是有感情的,所以他或许并不愿意让四夫人的阴谋被公之于众。   只是沉默片刻,张天德突然一拍桌子,咬牙道:“绪芳这个毒妇,竟然做了如此恶毒之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慕容奕问:“那么张御医,你的心里现在是作何打算的?”   张天德说:“当然是报官讲明事情的真相,还竹儿一个清白!只是宁王殿下,我还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毕竟绪芳还有两个孩子。”   简小竹想,这件事跟张茵茵也脱不了关系。但是毕竟让张天德处置张茵茵,对于他而言过于残忍。所以简小竹便说:“就照着爹的意思办吧。”   张天德叹一口气:“竹儿,这段时间实在是委屈你了。”   安置好呼延真,张天德那边也把所有的家庭成员叫到了大堂。看到简小竹的时候,张茵茵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然后她突然掩面惊叫:“凶手,杀人凶手,你不要过来!”   看着张茵茵的反应,简小竹冷笑一声,心想你就演吧,待会儿你母亲就要进大牢了。   而四夫人看到简小竹的时候,眼里即便露出了极大的震惊,但面色依然保持镇定地问张天德:“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天德怒视着她:“怎么回事?你还有脸问我!”   四夫人惊讶地看着张天德:“老,老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还装!”张天德怒吼一声,一拍桌子,然后骂到:“你这个毒妇,我平日以为你是个性情温和的女人,却没想到你的心思竟如此歹毒。说,你为什么要害竹儿?”   四夫人摇头:“老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张天德指着她:“你雇人杀害彩绣,嫁祸给竹儿,还让人杀了竹儿。幸好竹儿命大,活了下来。”   张天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面露惊讶地看着四夫人,而四夫人则说:“老爷,这……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我怎么会……怎么会……这是谁说的?是谁?简直是胡说八道!”   “是本王说的!”   慕容奕冷冷地看着四夫人,说:“难道,四夫人是说本王是在胡说八道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指证   见慕容奕开口,四夫人自然不敢反驳他的话。只是,四夫人并不想承认她做了这些事,于是说:“宁王殿下,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是啊,宁王殿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张茵茵走到慕容奕面前,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他,但慕容奕只是冷冷道:“没有误会,一切都是本王亲自查证。那天就是你雇了两个杀手趁着善庆大婚之时潜入到张府,杀害彩绣并嫁祸给三小姐。”   但四夫人继续为自己辩解:“宁王殿下,我视竹儿如己出,我怎么可能害她!”   “你才没有视三姐如己出,八年前差点儿害死我和三姐的那场大火,就是你放的吧!”   简小竹抬头,便看到张善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怒视着四夫人。   “我娘,就是被你害死的!”   听到张善霖的话,四夫人眼里的神色微微一变,说:“善霖,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你和你娘都不太喜欢我,可是,那场大火只是一场意外。”   张善霖冷笑:“意外?四娘,我当年亲眼看到,是你杀害了我娘,并以大火来掩饰你的罪行。”   “你简直是血口喷人!”张茵茵指着张善霖,满眼怒意:“你娘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我娘和你娘说话都嫌降低了自己身份,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害你娘?”   听到张茵茵的话,张善霖不怒反笑:“理由?就是这个吧!”   说话的同时,张善霖摊开手。简小竹看到,在张善霖手掌中间的,正是她曾经在红色锦囊里拿到的那块暖玉。   简小竹想起来,这块玉佩她先前一直放在房间的柜子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到张善霖的手上,但四夫人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你娘一直把它藏在了你那里。”   但张善霖却冷笑:“如果藏在我手上,或许当年的我就不能活着离开张府了。”   “善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天德疑惑地看着张善霖:“你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又和这块玉佩有关?”   但慕容奕却说:“张御医,过去的事我们先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杀害彩绣的真凶伏法才行。”   张天德赶紧点头:“是,宁王殿下,您说得对!”   但一边,简小竹却被张善霖的话引发了好奇心,想要知道这一系列事情和那块暖玉有什么关系。不过慕容奕既然这么说了,简小竹也只能等事后再问张善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慕容奕对门外的人说:“把人带上来吧。”   接着,简小竹便看到慕容奕的随从把吴氏夫妇押了进来。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即便是一直保持镇定的四夫人,整个人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而吴守福看到四夫人的时候,指着她说:“王……王爷,事情都是张府的四夫人要我们做的,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啊。”   慕容奕回答:“那就把四夫人雇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再一一对这个屋子里的人讲一遍吧。”   在慕容奕的授意下,吴守福开始从张善庆大婚的那天讲述起他们是如何在四夫人的帮助下混进张府,在四夫人的带领下杀害了彩绣。接着,他们又如何带走了被毒药迷晕的简小竹,并把她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带出了皇城。   “一派胡言!”   期间,四夫人不断想要打断吴守福的话,但都被慕容奕的厉喝阻止。   听完吴守福的讲述,整个大堂的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没想到四夫人竟然如此心思歹毒。而张天德再一次听到事实真相,更是咬牙怒喝:“绪芳啊绪芳,我真是没想到,我的枕边人竟然藏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张茵茵听到张天德的话,哭着说:“爹,您别被这两个人骗了啊。肯定是三姐,是三姐找来了这样两个骗子来诬陷娘亲。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三姐做的……”   “五小姐,您这样说可就不厚道了。”吴嫂突然出声打断张茵茵的话:“我记得那天,四夫人安排我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有你在旁边帮忙的。”   “什么?”张天德惊讶地看着吴嫂,而一直都冷静不过的四夫人终于尖叫:“你胡说!这些与茵茵无关,与她无关!”   看着四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简小竹在心里只觉得好笑。明明她都打算答应张天德的话,暂时不找张茵茵的麻烦了。可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急着出头,终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食恶果。   “四夫人,您给我的那些银子,以及你亲笔写下的,安排我们该如何办事的书信,我可是都好好地收着的。”   说话的同时,吴嫂从衣兜里拿出了几张纸。看到这些纸张的时候,四夫人上前就要去抢,却被慕容奕的侍从拦了下来。   慕容奕走过去,拿起这几张纸,冷声对四夫人说:“不管你承认与否,但这纸上的字迹,总是你所写下的吧。”   看着慕容奕把这几张纸递给张天德,四夫人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她不再否认,而是怒视着吴氏,咬牙说:“没想到,你们不仅办事不利,没有杀掉三小姐,还留了这么一手,是想以后威胁我继续拿钱吗?”   吴氏却说:“四夫人,话可不能这样讲。你的心思歹毒,我们不留一手,万一哪天你想灭口,我们该怎么办啊?”   四夫人只是看着她冷笑几声,然后对看了银票和书信,脸色变得铁青的张天德说:“老爷,我承认,这些都是我做的。但是,也只是我一个人做的,与茵茵无关。”   慕容奕却说:“可是,吴氏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她说,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五小姐可是一直都在帮忙的啊。”   “我没有,我没有!”张茵茵一直摇头:“爹,您要相信我啊!”   但张天德却叹一口气,低头不语。见到张天德的反应,四夫人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丝希望,于是说:“老爷,这些都是我逼茵茵帮我的,她并不知道我究竟干了什么。所以,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帮了我一些忙。现在,我该为了我所做的事情赎罪了,但老爷,还请您不要责怪茵茵。毕竟,她也是您的骨肉啊!”   语落,四夫人突然猛地撞向了墙壁。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秘密   只是,在四夫人撞向墙壁前,慕容奕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在他的示意下,随从及时出手,拦住了四夫人。并出手打向她的后颈,让她暂时昏迷过去。   “张御医,你的夫人我就带走了。毕竟,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审问她。”   张天德点头:“是,宁王殿下。”   一旁,张茵茵却哭着跪倒在张天德的身前,恳求道:“爹,您不能让他们带走娘亲。爹,我求您……”   但张天德却一巴掌打在张茵茵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并指着她的鼻子厉喝:“你给我闭嘴!来人,把五小姐给我带回房里禁足!”   简小竹知道,张天德还是顾及父女之情,想要保住张茵茵。于是见张府的下人把张茵茵拉走,慕容奕也没有多说话,算是卖给张天德一个面子。这让张天德道谢:“宁王殿下百忙之中还要帮我们解决府内的杂事,实在是让微臣感激莫尽。”   慕容奕却说:“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人命,所以四夫人,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张府了。”   张天德怒道:“这个毒妇,微臣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微臣这就写一封休书,至于如何处置她,都按宁王殿下您的意思来办!”   慕容奕笑道:“本王也只是按律法来办事罢了。”   说罢,慕容奕便与众人告辞。   眼看着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简小竹松了一口气。而张天德在遣散了众人后,把简小竹和张善霖两人叫到了书房。   就如简小竹所料,张天德也和她一样,对于玉佩和五夫人的真实死因有着满肚子疑问。只见他关上书房门后便开门见山地问张善霖:“善霖啊,你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善霖却冷声道:“爹,虽然我没有证据能证明八年前的那场火灾是四夫人所为,但是我亲眼看到,她杀了我娘。”   张天德叹一口气:“经过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也能相信或许就如你所说,是绪芳杀了你娘。只是,她为何会为了你所说的那块玉佩杀了你娘呢?”   “因为这块玉佩,是大夫人留下的。”   张天德惊讶:“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张善霖则说:“这关于到大夫人娘家流传下来的一个秘密。所以,大夫人不便于告诉您。这块玉佩的秘密我娘也没有不知道。但是,我娘一直猜测,大夫人的死因或许不是难产,而是四夫人有意而为。”   简小竹疑惑:“可是,四夫人明明是在我娘离世后才嫁到张府的啊?”   但张善霖却说:“在你娘怀胎的时候,四夫人经常来张府探望她。所以,或许是那个时候,她给你娘使了导致难产的毒。”   “可是,你的娘亲也是在四夫人嫁到张府后才嫁进来的啊。那些事情,她又是怎么猜测到的?”   张善霖回答:“其实,我娘在很早以前,便和大夫人相识了。”   张天德也点头,对简小竹说:“是啊,是你娘在临终前让我一定要帮云娘赎身,好好照顾她。所以,我才娶回了云娘。”   “原来是这样啊……”简小竹没想到上一代的纠葛竟然这么复杂。而张善霖则继续说:“我娘认为,四夫人是为了得到这块玉佩,所以害死了大夫人。又为了寻到这块玉佩,嫁进了张府。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这块玉佩被大夫人寄存在了我娘的手上。”   简小竹只觉得一切越来越扑朔迷离,于是问:“那为什么,这块玉佩后来又到了我的手上?”   张善霖说:“因为,我娘在死前,把它交给了彩绣保管。或许是见你清醒过来了,彩绣便把玉佩给了你。”   想起突然间出现在房间里的红色锦囊,简小竹想,也只有彩绣,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放到她的床榻上。只是,简小竹原先以为彩绣是不识字的,再加上锦囊里有写上字的纸条,导致简小竹并未怀疑到彩绣那里。   只是,彩绣为什么要用这么神秘兮兮的方式把玉佩给她呢?   但现在,彩绣已经死了,简小竹也无法解开心中的疑惑。而一旁,张善霖则继续说道:“三姐,就在你出事的前一天,彩绣突然找到了我,要我保管这个玉佩。”   简小竹想起来,那天她回屋子的时候,发现彩绣似乎是把整间屋子都收拾了一遍。虽然不知道彩绣那样做的理由,但是简小竹似乎能稍微猜测到,或许彩绣是想要掩盖什么。   但这一切都随着彩绣的离去而变成了永远的谜团。   所有的事情告以段落,张善霖把玉佩还给了简小竹,说是要物归原主。但简小竹看着这块玉佩,总觉得这个听起来似乎无比神秘的玩意儿似乎预示着某种不详。   不过,想起四夫人还活着。简小竹想,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大牢里问她。既然她这么想得到玉佩,那么她一定知道这个秘密。   于是,在安顿好呼延真后,简小竹便和张善霖出发往刑部那边走去。只是到了刑部后,简小竹却看到祝延也在那里。   “是我叫祝公子过来的。”慕容奕出现说道:“因为,接下来会让你们知晓的事情,我认为祝公子也需要在场。”   听到慕容奕的话,简小竹突然惊讶:“你……你知道我们会来?”   慕容奕笑:“当然,毕竟你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不是吗?”   只是,看着慕容奕脸上的笑,简小竹的心里却微微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慕容奕,他的设定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可现在,简小竹却在突然间,感到这个人,似乎有着她看不懂的一面。   但简小竹只希望一切是她的错觉。他们跟着慕容奕来到关押四夫人的大牢前,简小竹看到,四夫人在里面,手脚并没有被绑住。想起之前四夫人想要轻生的举动,简小竹问慕容奕:“就这样关着她,万一她寻短见了怎么办?”   慕容奕却笑道:“放心吧,她还记挂着五小姐的安危,不会乱来的。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就放心问吧。毕竟,她为了五小姐,也不会说谎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宝藏   虽然慕容奕的脸上还挂着简小竹熟悉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慕容奕的话,简小竹只觉得此时的他看起来竟有些陌生。   只是,简小竹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见关在牢房里的四夫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到四夫人眼里的嘲讽,简小竹想起四夫人平日里对她嘘寒问暖的样子,于是说:“四娘,你装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累吗?”   四夫人却冷笑道:“累?如果不是你娘执意要守着那个祖传的秘密,我又何必要这么累!”   简小竹拿出那块玉佩,问四夫人:“这块玉佩上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四夫人却反问:“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就凭张茵茵与你合谋杀人,而我却打算放她一马!”慕容奕在这个时候走上前,看着四夫人说道:“更何况,这个玉佩的秘密,是与一份巨额的宝藏有关吧。”   听到慕容奕的话,四夫人的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的手上也有这样的一枚玉佩。”   说话的同时,慕容奕摊开手心。简小竹看到,在他的手中,有着一块和自己手里的那块暖玉一模一样的玉佩。   看到慕容奕手上的玉佩,四夫人惊讶地喃喃道:“怎么会……”   “或许,你并不知道吧,能找到那个藏有宝藏地点,并打开机关的玉佩一共有三枚。只有集齐了这三块玉佩,才能得到宝藏。所以,即便你当初用尽手段得到了你们家族所传的那块玉佩,但你也得不到那份在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藏。”   “一派胡言!明明……明明我娘说过,只要得到那块玉佩,只要拿到它,就能找到外祖父的家族里祖传的那份有着巨大数额,富可敌国的宝藏!”   四夫人指着慕容奕:“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我只相信爹他告诉我的话。”   慕容奕叹气:“你执意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你的娘亲也不过是玉家收养的养女罢了。她所知道的真相,也并不是玉家的家主告诉她,而是她自己凭借听来的只言片语所拼凑的罢了。”   四夫人没有再说话,而是不断颤抖地蹲下了身子。   简小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惋惜道:“四娘,你为何执意要得到这样一份宝藏呢?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你为了这样一份虚无缥缈的东西搭上了一辈子,真的值吗?”   “你不懂……”四夫人说:“我爹当初为官时,就因为犯了一个很小的过失,便被捕入狱。为了救出爹,娘把家里的全部家当都拿去打通关系了,可还是不够。那个时候,娘带着我去求外祖父,可外祖父不愿意拿钱出来,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爹死在牢狱之中。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那份宝藏。”   没想到四夫人还有着这样的过去,简小竹叹气道:“可是,这些与我娘总是无关的吧。你就算恨曾祖父,也不该害死我娘吧。”   四夫人却尖叫:“可我娘因为外祖父的不肯救助,而随我爹一同离开。他们都该死!玉家的人收养了我娘,却不愿意把家产分给我们。竟然一直都把我们当外人,又何必要收养我娘呢?”   慕容奕听到四夫人的话,嘲讽道:“还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明明你娘在出嫁时,玉家赠予了你们一套宅子。而你爹是因为贪赃枉法,收了黑钱害死无辜的人,才被捕入狱。即便你爹死后你娘也跟随他离世,可玉家还是把你接了过去,并把你抚养长大。所以,你不要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你和你爹一样,做多了坏事,才没有好下场的。”   “你说谎,说谎!”   四夫人不断尖叫,而张善霖则说:“还有我娘,她与这一切都无关,可你依然害死了她,甚至当初还要杀了我和三姐。四娘,如果人死后还能在地下相会,我想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才不会怕她!”四夫人说:“生前不怕,死后也不怕。”   “倒是嘴硬!”慕容奕则冷冷地看着她:“你当初没有让那两个杀手直接杀死三小姐,而是把她带离了皇城。是因为你要制造她逃跑的假象,这样张御医就以为她还活着,不会把财产先分出去给两个大儿子。你需要时间,慢慢夺得所有财产,我说得对吗?”   四夫人没有回答,而是冲着牢房外的人吼到:“滚!你们都给我滚!”   慕容奕则说:“我们的确该离开了。”   从阴暗的牢房走出去,再一次看到阳光的时候,简小竹只觉得内心变得有些沉重。想到什么,她问慕容奕:“我娘的娘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竟然这么有钱,还留有这样的秘密。”   慕容奕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见慕容奕买起了关子,简小竹想,估计他也不愿意多说什么了。不过,没想到慕容奕竟然知道这么多东西,简小竹不禁对他有了不同的看法。而慕容奕突然看向走在简小竹身边的祝延,对他说:“我想,你应该懂了吧。”   祝延点头:“我知道了。”   简小竹疑惑:“知道什么?”   慕容奕解释:“我要祝公子来,就是要让他明白,你所持有的这块玉佩或许会在以后给你带来危险。所以,我需要他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保护你。”   但一旁,祝延却说:“即便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也会守在她的身边。”   听到祝延的话,慕容奕先是一愣,然后点头说:“很好,就交给你了。”   只是简小竹却把玉佩递给慕容奕:“这东西竟然这么危险,那我还不如不要算了。反正你那里还有一块,要不这块也给你吧。”   慕容奕看着简小竹手里的玉佩,有些无奈地后退一步:“那可不行。在第三块玉佩现世以前,你手里的这块只能在玉家的后人手上。所以,还得由你继续保管了。”   简小竹疑惑:“那么第三块玉佩,现在又在哪里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意   冬去春来。   转眼间,离张善庆成婚的日子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四夫人在入狱不久后便在牢狱里撞墙自尽,张茵茵和张善煜被禁足在家,没有去见上四夫人最后一面。   对于四夫人的结局,简小竹的心里虽然有一丝丝同情。只是,想起那些被四夫人害死的人,简小竹只觉得恶有恶报。四夫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也理应得到这样的下场。   而在张府这边,柳初寒在除夕夜的全家聚会中被三夫人发现她有了身孕。于是张善庆让她暂先留在张府养胎,待她生育过后再接她去淮北城。   为了帮助柳初寒养胎,简小竹几乎每天都要去三夫人那边。而住在三夫人院子里的张善淳却总在简小竹给柳初寒把完脉后,以送简小竹回去的名义跟着简小竹去到她的住处。   不过简小竹心里倒也清楚,张善淳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打呼延真住到简小竹那里后,张善淳便没事就要去向简小竹请教问题,顺便还要提防住在简小竹隔壁的张善霖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说张善淳继承了三夫人的优点,长得浓眉大眼,一表人才。只是张善霖的外貌比张善淳要更加出众,让张善淳在心里生出了不小的危机感。   好在张善霖对呼延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倾慕的样子,一来二去,张善淳倒是和张善霖渐渐交好了起来。张善霖甚至还会给张善淳出主意,帮他攻略呼延真。   简小竹记得,呼延真刚住进张府的时候,还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很少说话。不过在她的开导下,呼延真也渐渐愿意融入到新的生活。看着呼延真偶尔也会对张善淳露出笑容,简小竹只希望在张善淳的帮助下,呼延真的笑容能够变得明朗起来。   至于祝延……   由于张天德从张善庆那里听到了祝延一路追到北朔找回简小竹的经历,认为祝延是一个值得让简小竹托付终身的人。于是在某日,张天德又把简小竹叫到了书房里那间摆满了金银财宝的密室。   “竹儿,祝公子虽然家中落道,但好在你娘还给你留下了这些财产。所以待你们成婚的时候,你也可以带走这些东西了。”   简小竹无语:“爹,我年龄还小,离成婚还远着呢!”   虽说简小竹以前还惦记着这些财产,可自她知道那块玉佩关联到一处富可敌国的宝藏的位置,她便有些想要知道,慕容奕口中那个持有第三块玉佩的人,究竟是在哪里。   不过慕容奕好像也对此并不了解。但经过先前发生的事,简小竹总觉得慕容奕比她想象得要捉摸不透。   就在简小竹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却见张天德一脸慌张地跑到她的屋门口,对她喊道:“竹儿,太皇太后召你入宫。”   听到张天德的话,简小竹的心里也是一惊。就她先前和太皇太后打过的几次照面来看,每次她被这个老妖婆点到名,就准没好事儿。   但苦于太皇太后位高权重,她一个小老百姓又不能抗懿旨,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宫里派来的使者进宫了。   不过在离开家前,简小竹突然发现,在想着万一去了就回不来这样的念头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想到了祝延。如果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祝延了。   祝延在十天前出发去了皇城外的云游寺。简小竹在回到东源后,也听人提起过,白凝霜在打入冷宫后似乎是看破了红尘,请求削发为尼。而慕容幽则答应了她的请求,把她送去了云游寺。   没想到这两人青梅竹马历经万难的爱情,终究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简小竹只觉唏嘘不已。而在白凝霜离开后,慕容幽便独宠凌妃一人。这样简小竹甚至有些摸不透,为何这个世界的走向,竟然与她小说里的剧情相差越来越大。   在进入到宫门后,简小竹便直接被带到了太皇太后所住的碧玺宫。看到太皇太后的时候,简小竹尽管心里感到有些害怕,还是对她行完礼,然后问:“不知太皇太后召民女前来是为了何事?”   太皇太后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简小竹,却没有说话。沉默的氛围让简小竹的双腿不禁打颤,却低着头不敢发话。   而太皇太后打量了简小竹一会儿,然后说:“哀家听闻,张御医的家里前段时间可是出了大事啊?”   简小竹回答:“虽然是大事,好在已经解决了。”   但太皇太后却突然问:“解决是解决了,不过哀家很是好奇,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整个皇城都找不到你。你究竟是被带去哪里了?”   “我……”   简小竹在心里想,究竟是实话实说,还是编个地方蒙混过去。只是着老太婆精明得很,搞不好她对自己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的。于是简小竹说:“我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一路上被那两个人贩子灌了毒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哦?你难道不清楚,你所去的那个地方是北溯吗?”   听到太皇太后的话,简小竹一惊。看来,她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而太皇太后看着简小竹的反应,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转而厉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蒙骗哀家,还把北溯的奸细带到了东源。”   简小竹低头颤抖:“民女没有,没有……”   “还敢狡辩!”太皇太后走上前,伸手抬起简小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对她眼里所露出的恐惧感到满意,转而笑着说:“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把北溯的公主带到东源了吗?”   这一次,简小竹是真的感到了害怕。虽然呼延真并不是什么奸细,只是太皇太后这边竟然知道了呼延真就在张府,那么便不会轻易放过把呼延真带到东源的她。   恐惧彻底在简小竹的心里迸发。她不明白,太皇太后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明明只有张善庆和慕容奕知道……   想到这里,简小竹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只是,慕容奕,他怎么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太皇太后看着酒杯,对简小竹说:“私藏敌国奸细可是大罪,重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只是哀家并不想大开杀戒,所以赐你一杯酒。你喝下了这杯酒,哀家便可以放过你的家人。”   看着眼前的毒酒,简小竹问太皇太后:“所以,太皇太后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死,就可以放过张府的老老少少吗?”   “哀家讲话从不食言。毕竟那个北溯公主只是你带回东源的,与其他人并无关系。”   “那么我死后,您要怎么处置公主?”   太皇太后却笑道:“都要死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倒是有趣!不过,那个公主对我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把她送去淮北城便是。只要你喝了这杯酒,哀家可以放过所有人。”   这次简小竹听明白了,太皇太后只是想要她一个人死。只是,简小竹不明白,她一个小人物,为何会让太皇太后对她生出如此大的杀意。于是她问:“民女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想要民女的命?”   太皇太后却道:“哀家只是按规矩办事。你把敌国的公主擅自带回东源,这样的做法本就犯了大忌。只有你死,才能保张府的所有人平安。”   看来,太皇太后并不打算让她做个明白鬼去赴死。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就算她不喝下这杯酒,太皇太后也能找出一百个理由杀了她。更何况,张府的老老少少因为此事受牵连,就不好了。   于是简小竹没有犹豫,拿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只是在失去意识前,简小竹还有一个念头,便是没有再见祝延一面,倒是有些遗憾。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简小竹视线所能看到的,除了明亮的天花板,便是出现在她的眼前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以及她的父母。   “小竹,小竹!”   简母先是拿手在简小竹的眼睛上方晃了晃,然后问:“小竹,你知道我是谁吗?”   简小竹缓缓吐出两个字:“妈……妈……”   听到简小竹的声音,简母喜极而泣地说:“医生,我女儿她知道我是谁!”   戴眼镜的男医生则谈谈说道:“当然,她的大脑并没有很大的损伤,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失忆的情况。”   在男医生说话的时候,简小竹往他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以为自己或许是在做梦,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因为这个男医生,竟长着一张和张善庆一模一样的脸。   简小竹在惊讶之中,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即便痛意清晰地从她的手指传来,但她却还是不敢相信,这里是现实世界,而不是梦境。   直到在男医生的指示下,简小竹被抬去放射科室做了脑部检查。听着这个长相和张善庆如出一辙的男医生以复杂的医学术语和同事探讨着她的病情,简小竹才真实地感受到,这里就是真正的现实世界了。   更何况,这个男医生只是长得和张善庆很像,性格却和张善庆完全不一样。   张善庆就是那种整天嬉皮笑脸,看起来特别好相处的邻家大哥哥形象。而这个戴眼镜的男医生,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性冷淡的表情。至少在医院康复的这段日子里,简小竹就没有见他笑过。   每日的例行查房时间,简小竹看着这个不苟言笑的周姓男医生,总会想到如果张善庆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这让简小竹总在面对周医生的时候憋笑,周医生看到她颤抖的样子,还以为简小竹的身体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只是当他问过简小竹一些问题后,见她能够清晰地回答这些提问,便对简母说:“你的女儿没有什么大碍,再住院观察几天便可以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简小竹又在医院做了各种检查,确认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便出院回到了家中。   对于简小竹而言,能够苏醒回到现实世界,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是,一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跟祝延告别,就离开了那个世界,似乎是有些遗憾了。   不过,或许这一切就是一场梦也说不定。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简小竹想,既然醒过来了,就按照原定的计划来继续她的人生吧。   只是,当简小竹被告知,她成为植物人后,在医院躺了足足两年的时间。虽然两年的时间也不算久,但她却失去了宝贵的应届生身份。这样一来,找工作也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   经过中毒事件后,简小竹也完完全全不想再去经历一场考试。只是,面对投出去的简历一次又一次地石沉大海,简小竹也开始迷茫起来。   好在同学群里,大学时期的一个朋友了解到简小竹的情况,给她推荐了一个去游戏公司工作的机会。   这是个还处于创业初期的小型游戏公司,在去公司面试的之前,简小竹只听说公司的老板很年轻,在国外读了研究生后回国创业成立了公司。当简小竹通过面试正式入职后,才发现公司的老板,竟然是多年未见的陈炎。   虽然和初中的时候相比,陈炎的外貌变化了不少。他眼角的稚气已经全然不见,而蜕变成了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但简小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午饭的时候,简小竹还想着要不要去跟陈炎打个招呼。只是想到万一陈炎已经不记得她了,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简小竹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午饭时间过后,她却被陈炎叫到了办公室。   “我听说,你初中也是在H市的实验中学。”   听到陈炎的话,简小竹有些吃惊,看来陈炎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虽然想着幸好先前没有和陈炎冒然打招呼,简小竹还是说:“我们,在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陈炎的眼里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而简小竹则笑道:“是啊,我们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同桌,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都过去很多年了啊。”   但陈炎却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简小竹说:“抱歉,我……在初中毕业后,遭遇了一场车祸,醒来后忘了很多事,也包括在初中里的一些记忆。”   “啊?”简小竹惊讶地看着陈炎,而陈炎则继续说道:“看到你的简历也是那所学校,我还想问你,在初中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却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是同桌,也算是缘分吧。初中的时候,我们应该还算熟吧?”   简小竹点头:“当然了,毕竟我们是同桌啊。”   陈炎笑道:“那么,等以后有机会,我还希望你可以对我讲一下,与初中有关的事情。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什么会修改以前写完的一本小说,并给它安排了一个备受争议的结局?”   虽然能想到陈炎是通过她的简历知道了她的笔名,所以自然会知道她的小说。但简小竹还是一脸懵地看着陈炎:“修改结局?”   而陈炎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简小竹感到了无以言喻的震惊。   那本以慕容幽和苏沫雪为男女主角的小说,她明明在写完后便从未对它进行改动。而现在陈炎却说,她在最近不仅修改了这本书的结局,甚至连小说的内容都大改一番,让这本小说现在在网站上备受争议。   “这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但因为你在我们公司的工作是负责游戏剧情的文案策划,所以,我才会想要问你这个问题。当然,你不回答也是没关系的。只是,我还是想……”   简小竹立马说道:“放心吧,陈总,毕竟游戏的剧情是整个团队在把控,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所以您大可放心,我不会擅自去写出引起争议的东西。”   只是从陈炎的办公室离开后,简小竹便立马奔到了工位上,打开了她那本小说所在的网站。在她的小说评论区里,有很多读者留言,作者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把已经完结几年的小说修改成了这个鬼样子。甚至还有人对简小竹进行了咒骂和各种人声攻击。   但简小竹顾不上去细看这些留言,而是直接打开了自己的小说。小说的前半段到没有什么变化,只是……   从小说的中期开始,凌嫔进入到了宫里,小说的走向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简小竹更是惊讶地发现,在小说中,白凝霜的身边,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名叫芸竹的宫女。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改变   “怎么会……”   简小竹看着小说被改变的剧情,只觉得冷意渐渐攀爬在了背脊之上。   原本,简小竹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擅自黑进了她的账号,修改了小说的剧情。而现在,当她看到小说被修改的情节,竟和她作为张芸竹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改变如出一辙。   是从白凝霜中了麻蟥蛊这里开始,剧情便和原小说有了改变。简小竹读到,在小说里,是一个御医的女儿医好了白凝霜,所以白凝霜便收这个叫芸竹的医女做了贴身宫女。   而在后面,尽管芸竹这个人几乎没有再出现过,但小说的剧情却依然在发生着变化。   比如,在原小说中应该很早就领了便当的祝延,在小说的中期还活着出现在白凝霜身边。   至于通过秀女选拔进入宫中的张若禾,在小说里并未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凌雪瑶的女人,通过选秀进到了宫里,被封为凌昭仪。   随后白凝霜怀上了子嗣,却意外滑胎。慕容幽因此大怒,查出是皇后苏沫雪谋害白凝霜。但太皇太后却识破了白凝霜的阴谋,指出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为了陷害皇后。白凝霜因此被打入冷宫,而慕容幽则开始宠幸起了凌昭仪,后升她为凌淑妃。   然而,即便主人公的感情走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到了小说的后期,祁仁的谋逆依然如期而至。皇城被祁仁的军队攻陷,慕容幽被困在了宫中。而凌雪瑶也在此时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原来,凌雪瑶是祁仁安插到慕容幽身边的人。也是她的情报,让祁仁擒获了想要从密道逃走的慕容幽。   虽然简小竹对于慕容幽的结局并不关心,然而当她看到接下来的剧情,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虽然白凝霜先前因为心灰意冷而选择远离皇宫出家,但她见慕容幽被擒,还是放不下慕容幽,于是和表弟祝延一起去皇城想要救出慕容幽。只是,在潜入祁仁幽禁慕容幽的密室时,祝延却被祁仁身边的隐卫杀死……   祝延,祝延……   简小竹只感到没由来的痛意出现在胸口。祝延竟然还是难逃死去的命运,而小说也在慕容幽和白凝霜一同被幽禁,苏沫雪失踪的情节里戛然而止。   虽然这一切此时只是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在简小竹的眼前,只是一想到祝延会死,她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而此时,简小竹也明白,即便她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现实世界,可她的心里,却并未真正地把作为张芸竹经历的一切仅当作是一场梦境。   因为,她在那个世界还真实地和一个人相爱过。即便分离在不同的世界,她也还是会为那个人的死讯而感到悲痛不已。   泪水开始不断地从眼睛流了下来。部门的领导以为简小竹是因为遭受到网暴而难过,于是让她早早下班回家。   简小竹不记得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家里。她把自己关在房间,蒙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冲到了电脑前面。   既然小说可以被修改,那么她还可以修改小说的结局。她要让祝延活过来。即便她再也不能见到祝延了,但是,她还可以给祝延安排一个幸福的结局。   只是,当简小竹打开小说的文档后,却发现,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文档里打出一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她的电脑,然后重启电脑,却依然无法修改这部小说。她以为是电脑出了问题,只是在其它的小说文档里,她却可以打出字来。看着眼前出现的意象,简小竹只觉房间的空气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还真是……见鬼了……   简小竹找到手机。既然她无法修改,那么她就去找网站的编辑,或许编辑那边会有办法帮她修改小说。只是当她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是你!”   简小竹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她在医院听到的那个自称是来自古老深渊的声音。没想到这一切并不是她的臆想,这个声音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她问:“你究竟是谁?”   但声音却说:“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世界已经因为你的介入而发生了改变。即便你是织梦者,但当你进入到那个已经具象化的世界,时间便开始流逝。即便你离开了那里,可时间依然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停止。”   “所以,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祝延,现在死在了那个世界,可我却无力改变……”   简小竹无力地看着电脑屏幕,但那个声音却说:“也不是……不能改变。”   简小竹听到声音所说的话,猛地抬头问:“什么意思?”   声音:“如果是你,或许还能改变你所爱之人的命运。”   简小竹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时间可以重来?”   但声音却说:“已经流逝的时间不会再重来了,但是,很多事情,或许会因为你的介入而得到改变。”   简小竹问:“那么,我该怎么做?”   声音回答:“再次去往那个世界,让一切在结束前得到改变。”   “好!”简小竹回答:“只要能让祝延活过来,我愿意再次前往那个世界。”   声音:“那就去吧。我也想看到,你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改变一切。”   简小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这个声音,然而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简小竹能看到,此时的她正躺在一个装饰华丽的陌生房间。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她刚从床榻上坐起身,便听到一个声音说:“你终于醒了啊。”   简小竹转过头,看到身穿一袭白衣的容修远坐在床榻前的椅子上,眼眸含笑地看着她。这让简小竹疑惑道:“这里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容修远起身,走到简小竹的身前,笑着说:“当然是我让太皇太后把你送到我身边的。”   “你说什么?”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容修远,而容修远则说:“那不过是我和太皇太后的一场交易,让她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可没想到她竟然留了一手,给你使用了竺眠,没有她的解药,你便无法醒过来。好在我抓住了她最在意的人,逼她拿出了解药。”   听到容修远的话,简小竹想起先前在服下太皇太后所赐的毒酒后,她便在现实世界醒了过来。看来,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并没有对她下杀手。只是,她不解地问容修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修远却俯下身子,把手轻柔地放在了简小竹的脸上,柔声说:“当然是因为,我想要得到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囚禁   看着容修远脸上再温和不过的笑意,简小竹只觉毛骨悚然。她不解地问:“得到我,对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简小竹的话让容修远一顿,他微微叹气到:“芸竹,你难道从未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说话的同时,容修远的手轻轻地划过简小竹的脸颊,让简小竹如同被蜜蜂蜇到一般往后躲去。   “容……容公子,你别这样。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容修远听到简小竹的话,眼里微微露出受伤的神色。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问道:“如果,你所爱的那个人,他已经死了呢?”   “他不会死的!”   但容修远却突然笑道:“芸竹,或许我应该告诉你,祝公子已经被宰相祁仁的隐卫当场射杀了。”   “你说什么?”   简小竹难以置信地看着容修远,想到了小说被修改的剧情里,祝延也是在刺杀祁仁的时候,被他的隐卫所杀。如果容修远所说的话为真,那么她现在所在的时间线,就是临近小说结局的时候了。   可是,那个声音明明说,她还有机会去改变一切的。   但容修远的话,却打破了简小竹所抱有的幻想:“芸竹,虽然我知道对你说出这些,或许有些残忍了。但是祝公子他,的确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被杀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我不信!”简小竹摇头:“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而且,你为什么会亲眼看到这一切?”   “因为,是我帮助祁仁带兵谋反的啊。不然,即使他筹谋已久,可他却没有能攻破防守的兵力。”   简小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温和的琴师,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出尘俊逸,与世无争的人,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只是,他仅作为一个琴师,又为何拥有这样大的能力?   然而,接下来容修远的话,则解开了简小竹心中的疑惑。   “芸竹,或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你听过的那出戏吧?”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戏里的那个谋逆被杀的将军,是我的父亲。”   想起那晚所看的那出戏,将军的全家因为他的谋逆被斩杀,简小竹震惊地看着容修远:“所以,在十三年前,你逃了出来,然后现在要对整个东源复仇吗?”   容修远却摇头:“不,不对。我不是要复仇,毕竟,害死父亲和家人的,是我。”   “那个时候的太皇太后,本就一直想找到机会害死在朝中与她作对的父亲。是我把刀递给了她,因为幼时的我,憎恨着那个逼着我习武的父亲。我只希望他能消失,这样,就没有人阻止我学习琴艺了。只是,没想到,太皇太后却利用我的童言无忌,定了父亲谋逆的罪。”   听着容修远的话,简小竹的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而容修远则俯身看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我已经失去太多了。所以芸竹,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就如容修远所言,简小竹几乎被囚禁在了这个房间里。一连几天过去,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脱身的办法。房门外有武力高强的侍卫看守,甚至连给她送饭的丫鬟都是会一点武功的。   容修远每天都会在晚饭时间来到这个房间,跟简小竹说上一会儿话。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简小竹只是闭口不言地闷头吃饭。   但容修远并不会因为她的冷漠而感到恼怒,反而会支着下巴,用满含柔意的眼神看着她说:“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们就成亲吧。”   简小竹白他一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嫁给你?”   容修远却笑道:“芸竹,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得到你。”   简小竹在心里暗骂一声死变态,然后说:“既然你说你要娶我,那么总得让我多了解你一些吧。”   听到简小竹的话,容修远的眼里焕发出愉悦的神情,开心地问道:“芸竹,你想要了解什么呢?”   “就是……”简小竹想了想,然后问:“你在十三年前从灭门之祸里逃了出来,又是谁助你谋划了这一切呢?”   容修远则说:“帮助我逃离的是一个与家父交好的江湖人士。至于谋划这一切……当然是我个人的意愿。所以我去了西云,与藏匿着至深野心的六皇子元衡结交,成为他的谋士。后我又去往北溯,帮助七皇子呼延觉夺得了可汗之位。有了他们的力量,帮助祁仁攻陷东源皇宫,也不会太难。”   简小竹惊讶:“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干。”   容修远笑道:“我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只是恰好能识出暗藏野心之人,帮助他们完成心愿罢了。”   但简小竹却疑惑:“可是,元衡他作为太皇太后的亲人,为什么会帮你呢?”   容修远则说:“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真心要帮他的。现在,我已经助力西云的二皇子夺得了皇位。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这一切太过复杂,我也不对你细讲了。不过,有样东西,或许我还是要让你看一眼。”   “什么东西?”   容修远地对门外说:“把那两样东西拿到门口处吧。”   简小竹跟着容修远走到房屋门口,便看见在外面的院落里,有两个侍卫分别用手托着两个盘子。带她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这两个盘子上,竟是两个面容极度扭曲的人头。   简小竹惊呼:“这是?”   容修远则说:“我听闻慕容幽的两个妃子,曦妃和筱嫔,曾经差点儿杀了你。所以,我便从祁仁那里要来了这两个人,并让人对她们狠狠地折磨了一番。”   听了容修远的话,简小竹只觉心底冒出一阵寒意。她再看往那两个人头,终于辨认出来,这的确是曦妃和筱嫔。从她们沾满血污的扭曲面容来看,她们生前一定是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虽然我曾经恨过这两个人,也诅咒过她们。但是,我不会因此感激你的。”   容修远却笑着说:“我不需要你感谢我,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在我的身边,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说罢,容修远对院子里的两个侍卫说:“把这两个人头拿去喂野狗吧。”   “是!”   在两个侍卫离开后,容修远柔声对简小竹说:“快进屋吧,晚上外面很冷。”   简小竹看着容修远温和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人,倒是比想象中要恐怖太多。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结   从桌子上刻下的痕迹来看,被关在这个屋子里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简小竹曾无数次呼叫那个把她送到这个世界的声音,明明说过她可以改变一切,可为什么让她处于这样一个无力改变任何东西的状态之中。   但是,那个声音却从未回应过她。   简小竹只能茫然无措地在这个屋子里读一些容修远带给她的医书,顺便从容修远那里探听现在外面所发生的情况。   在慕容幽被擒后,祁仁带着军队迅速占领了东源的皇宫。然而,他却并未如愿登基称帝。因为,在东源之外,作为宁王的慕容奕带着军队包围了皇城,想要夺回属于慕容一族的权力。   “我倒是从未想过,那个看起来如同废物一般的宁王,竟然是个隐藏很深的狠角色。”   提起慕容奕的时候,容修远虽然咬着牙,眼里却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过,能遇到这样的对手,倒也挺有意思。只可惜了,现在我要帮祁仁顺利登上皇位,所以我们的婚期,可能要延后了。”   听到容修远的话,简小竹没有回答,但心里却在想,最好慕容奕那边能顺利夺回皇权,这样她或许也有机会从这个鬼地方逃跑了。   想到了什么,简小竹问:“既然是宁王带兵,那么我二哥是和他一起的吗?”   “没错。”容修远点头,然后道:“不过你放心,毕竟是你的家人。即便宁王是我们必杀之人,但为了你,我或许会留你二哥一条性命。”   容修远语罢,门外的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地敲门禀告:“大人,祁宰相那边有急事要找你商议。”   “我知道了。”   容修远起身,轻叹道:“宁王那边,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不过芸竹,你别担心,我会尽早处理完一切,然后,我便会一直陪着你。”   在容修远离开后,简小竹回想着他所说的话,渐渐想起来,慕容奕虽然一直以废柴形象示人,但是在处理四夫人入狱的那件事上,慕容奕似乎表现出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虽然不知道慕容奕究竟还隐藏有怎样的底牌,但是简小竹只能祈祷,希望他和张善庆千万别输给容修远。   就在简小竹祈祷的时候,桌子上的蜡烛突然晃动了一下。她抬起头,便见眼前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阵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她刚想起身去关窗户,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芸竹,是我,我来了。”   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从简小竹的心底升起。她回头,便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她的身侧。   “祝……祝延,你还活着?”   祝延上前把简小竹揽入怀中,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似乎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是啊,芸竹,我还活着。为了找到你,我只有假装自己被杀,才能更方便地潜入到这里。”   祝延伸出手,细细地摩挲着简小竹的侧脸。然后他轻轻地捧起简小竹的脸,吻上了她的嘴唇。   “芸竹,希望这一次,我没有来得太晚。”   走出房门的时候,简小竹便看到,门外的侍卫已经被祝延顺利解决。祝延牵着她的手,说:“趁着容修远被宁王那边拖出,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简小竹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一直被关的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   祝延回答:“是祁仁的宰相府。”   简小竹惊讶:“你潜进来,应该很不容易吧,也是辛苦你了。”   祝延却笑道:“无论万水千山,我都会为了你赴汤蹈火。”   两人一路走到宰相府的门口,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走出宰相府后,祝延却没有看到慕容奕派来接应他们的人。门外的街道很安静,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音,这让祝延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握紧了简小竹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力度,简小竹紧张道:“阿延,怎么了?”   与此同时,火光突然在他们的周围亮起。简小竹看到,容修远和祁仁不知何时带着人马出现在他们面前。祁仁冷冷地看着祝延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看到祝延和简小竹紧握在一起的手,祁仁身边的容修远咬牙上前一步,对简小竹伸出手说:“芸竹,现在你们已经无路可逃。所以你过来,回到我的身边吧。”   在容修远的身后,一队弓箭手拿箭对准了简小竹和祝延。即便会死于乱箭之下,简小竹却还是握紧了祝延的手,对容修远嗤之以鼻道:“我就是死,也要和阿延死在一起!”   听到简小竹的话,容修远一贯风轻云淡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怒意:“芸竹,如果你死了,我必定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我说,你这人动不动拿家人威胁别人一个姑娘家的,也太没品了吧!”   随着慕容奕的声音出现,简小竹看到不远处,慕容奕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出现在街道的另一边。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祁仁道:“祁宰相,皇城现今已被我攻破,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决意战死在此呢?”   看来,是慕容奕这边赢了啊。简小竹刚松一口气,却听祁仁道:“宁王,是我一直小瞧你了。不过,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上垫背的。”   “不要!”   简小竹只听到容修远发出嘶声力竭的喊叫。而下一秒,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她和祝延这边射了过来。   还未感受到疼痛,简小竹便陷入到了黑暗里。   醒过来的时候,简小竹发现她正趴在卧室里的书桌前。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她抬眼,便看着在网站上,她的又出现了新的内容。   在更新的内容里,一向以废柴示人的宁王,帮助慕容幽夺回了皇权。只是慕容幽在祁仁的折磨下双眼失明,执意让宁王取代他成为东源的皇帝。而在被囚禁的期间,受到白凝霜无微不至的照顾,慕容幽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想在余生里和她一起度过。   而和慕容幽一同被擒获的太皇太后,不知受了怎样的折辱,在被救出的时候,全身的筋脉尽断,人也陷入到失心疯的状态,在一年后便去世。   至于苏沫雪,在祁仁占据东源皇宫以前,便被慕容奕的隐卫救了出去,并把她送回了苏贺的身边。作为报答,苏贺也出兵助力慕容奕,帮助慕容奕攻下的东源的皇城。   至于的结局,便是慕容奕当上了东源的皇帝。而作为主角的慕容幽和苏沫雪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在的末尾,苏沫雪得知她的身世,也终于被苏贺打动,决定试着让自己不再把他当作哥哥看待。   简小竹轻叹道:“这个结局……虽然挺狗血,不过,也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了。”   “是啊,不过有一个人可是不太满意呢。”   听到这个声音的出现,简小竹不悦道:“是啊,我可不太满意!说好的我可以救下祝延呢?结果却是我和他一起死了!”   但声音却说:“我说的那个人可不是你,而是慕容奕。他可不想当皇帝,所以一直以废柴的样子示人。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想要逃离权力的漩涡,最终却还是被推到了那个位置。他的心里可是挺苦的啊。”   “原来慕容奕是这样的人啊,那倒的确是苦了他。不过,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说好的可以救下祝延呢?”   声音却用高深莫测地语气说:“或许祝延就和你一样,即便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亡,可他却还是在另一个世界活着。”   “你是什么意思?”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这句话,声音便彻底地消失。即便如何呼唤,声音也没有再回应简小竹。   当一切彻底结束后,简小竹的生活终于渐渐恢复到了平静。   每天按时打卡上班,下班后回家打游戏刷剧。人生再惬意不过。只是心里,偶尔还会想起在那个世界,遇到的那个人。   周五下班后,简小竹在公司的电梯前遇到了从国外出差回来的陈炎。简小竹想起来,似乎是很久没见到他了。于是笑着给他打了一个招呼,却发现陈炎只是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的脸。   “陈总,怎么了?”   简小竹疑惑地看着陈炎,而陈炎却突然笑着对她说:“芸竹,我们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也没有很久吧,就……等等,你说什么?”   简小竹惊讶地看着陈炎,而陈炎则牵起她的手说:“芸竹,是我。我想这一次,我没有来得太晚。”   “你是?”   “我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